3. 梦境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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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哈……”
如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徐临安猛地睁开双眼，大喘气的同时贪婪地摄入每一份空气。
太阳穴一阵一阵的鼓动，眼白里残留着几分血丝。
太真实了……
血液从喉咙疯狂泄出的感觉，比献血时针扎在血管里的不适感还要强烈百倍。
几天前开始，他每次醒来都能清楚地记得梦中发生的事情。
一般都是未来短期内可能会发生的。
就比如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下午的家教面试约谈会被放鸽子。
方才的情形让他一阵后怕，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如果正常回家的话……可能真的会死！
公交车悠哉悠哉地行驶在路上，车内零星还有着数个乘客。
面色疲惫闭目养神的，低头玩手机的，目视窗外景色的……
怎么办？
徐临安脸色有些狰狞，青筋在额上微微跳动，梦境里死亡的阴影如附骨之疽一般缠绕在心头。
现在拨打「特殊事件行动处」的救援电话是肯定来不及的。
按梦境里那个吸血鬼少女的速度，不多时就能来到停靠站附近。
还未等他多想，一声熟悉的刺耳刹车声传入耳内。
“终点站：未来站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
车上的众人拖动着疲惫的身躯陆陆续续下了车，只剩徐临安一人仍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砰砰……”
前方传来拍打海绵椅垫的声音，徐临安抬头看去，四十来岁的中年司机正疑惑地看着他。
徐临安露出一个讪笑，起身下车。
望着驶离的公交车尾灯，空旷的停靠站让他的危机感愈发厚重起来。
看来今晚不能回家了……
徐临安默默地做出了决定。
梦里那个如精灵一般的金发美少女……不，吸血鬼。
虽然那令人惊艳的清冷面庞让未经世事的男生有一股原始冲动，但在小命面前，这根本不重要。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冰冷的显示屏上显示的是22：55的样式。
这么晚了，已经没有去往其他地方的公交车了。而且这一片都是居民住宅区，也没有酒店旅馆可以将就一晚。
不管如何，先远离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徐临安将手覆盖在冰冷的圆柱上，持续了片刻后用冰冷的手掌挤压了两下面庞。
冰冷的触感从手掌一路传递到整个上身，他深呼吸几次，跳动颇为剧烈的心跳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心中给自己默默打气，徐临安快步离开了停靠站。
按照平时的路线，出站后要右拐。
这一次，徐临安选择了左拐。
左拐其实还是在居民区范围之内，不过左拐之后的路程可以一路贴近住宅区的边缘地带。
反正离出事的地方远点就行了。
夏夜寂静的水泥道路，两侧房屋的灯光并不能给他提供丝毫的暖意。
路边的绿植在夜风吹拂下簌簌地摇曳，月光穿过缝隙贴着地面，树影婆娑。
运动鞋踩踏在地上发出的噔噔声似乎能一直传到街道的尽头。
走了许久，似乎离自己死亡的地点越来越远了。
面前出现一家7x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便利店顶部高亮的白色灯光近在眼前。
一个身着半袖黑色衬衣的中年男性手里抓着一个方包开门走出。
他觉察到徐临安的半途视线，侧过来笑着点了下头。
徐临安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一瞬间觉得一个男人的脸居然能带给他如此大的安全感。
人总是群居动物。就像是看恐怖片，一个人看恐怖片和一群人看恐怖片不是一个概念的。
“叮~”
“欢迎光临~”
“现在是休业时间，店内没有工作人员，请您挑选好商品之后选择自助结账。”
徐临安迈步走进店内，头顶扩音器不带感情的合成电子音响起，配合着店内温暖的环境，徐临安心里的不安更是被驱散了不少。
这么久了，应该没啥问题……了吧？
徐临安心下想着，在店里逛了起来。
在高强度的紧张状态下，本就胃不太好的徐临安能感受到到胃酸反涌了不少。
胸口与喉咙传递给大脑火辣辣的不适感。
“便当……便当……”
徐临安嘴里嘀咕着，在货架周围扫视一轮，堪堪发现最后一个便当。
他得吃点东西压一压。
运气不错，仅剩的便当居然还是他最喜欢的咖喱鸡肉款。
今晚的霉运似乎到此为止了。
徐临安心里有些雀跃，走到自助结账区域，扫描，付款。
一般来说，这种便利店里都会置放一两个微波炉在店内，方便客人加热便当或者面包。
徐临安环顾四周，不消片刻功夫就隔着一个货架看见了放在桌台上的微波炉。
他走进货架之间的通道，随着向前的步伐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入眼处的微波炉……右侧紧贴着另一个微波炉。
与它不同的是，这个微波炉漆黑的外壳内正向外透着暗黄的光芒，右上角液晶屏里，黄绿色的数字正在跳动。
微波炉运行中的低鸣声将将入耳。
再右侧，贴着角落的狭小的用餐区里，一个娇小的人影正趴在木桌上。
一头如星光般耀眼的金色长发瀑布似的倾洒于桌面，透过背上的金色长发，依稀可见一抹赤红。
「.......」
徐临安总算知道「被命运掐住喉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他无力地张着嘴，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说点啥。
跑。
跑得过吗？
转身偷偷溜。
如果弄出点什么声响惊到面前的这尊恐怖存在咋办？
距离太近了，近到他完全不敢动弹。
这是人类面对未知恐惧时的正常情况，简单点来说，就是被吓蒙了，迈不动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叮！”
突如其来的脆响打破了这一僵局——是那个微波炉时间到了。
“嗯↑……啊↓”
金发少女被脆响吵醒，白腻的手臂伸到脑后托着脑袋伸了好大一个懒腰，嘴里发出娇柔的低吟。
徐临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快速调整并露出一个尽量平静的面色。
他在这一瞬间做出了判断。
刚才有人从便利店出来，说明金发少女没有动手干坏事。
自己进来便利店逛了有一会儿了，如果金发少女喉咙痒了还想动嘴的话，自己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无事发生无事发生……不认识不认识……就像是正常的陌生人一样……”
徐临安在心里来来回回念叨着，苍白俊秀的脸上神色尽量淡漠。
他向前一步，打开微波炉取出里面的餐品——是一份咖喱鸡肉便当。
他愣了会儿，但很快地把自己的那份同款便当塞进了微波炉，设置好时间开始运行。
而后，徐临安在早已转过身来的金发少女注视下，拿起那份已经加热完毕的便当，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的便当加热好了。”
金发少女歪着脑袋，蹙着秀气的眉毛。
红亮的瞳孔里倒映出徐临安笑容勉强的样貌。
有些呆。
「怎么跟梦里看见的好像不太一样……」
「有点可爱……」
徐临安将便当放在少女面前，现在看上去这家伙好似没有威胁性，就像是个普通的邻家少女。
少女持续盯着徐临安，瞳孔发散，略显无神。
徐临安被她盯得浑身发憷，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好？”
猛然，少女浑身一抖，眼眸里的焦距快速恢复。
她面色快速降至冰点，原本歪着的脑袋恢复正常并轻微抬起，眼神淡漠地上下审视了徐临安一眼。
只是稍微的些许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变化，冷傲的气质油然而生。
金发少女一把拍开徐临安在她面前挥动的手，手掌的剧烈碰撞发出啪地一声清响。
原本平放聚拢的双腿微微打开，交叉上下叠放。大腿上的红裙稍稍下滑，露出了一掌大小的肌肤。
她居高临下，眼神嫌恶，开口斥道：
“滚开！”
声音好似高山冰泉那样寒冷，清脆悦耳。
转眼间，金发少女在徐临安面前的冷漠形象似乎都变得生动起来。
他神色一松。
「好像……没事了？」
如果此时心声可以说出口的话，他甚至想高呼：
「骂的好啊！」
“嘶哈……”
如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徐临安猛地睁开双眼，大喘气的同时贪婪地摄入每一份空气。
太阳穴一阵一阵的鼓动，眼白里残留着几分血丝。
太真实了……
血液从喉咙疯狂泄出的感觉，比献血时针扎在血管里的不适感还要强烈百倍。
几天前开始，他每次醒来都能清楚地记得梦中发生的事情。
一般都是未来短期内可能会发生的。
就比如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下午的家教面试约谈会被放鸽子。
方才的情形让他一阵后怕，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如果正常回家的话……可能真的会死！
公交车悠哉悠哉地行驶在路上，车内零星还有着数个乘客。
面色疲惫闭目养神的，低头玩手机的，目视窗外景色的……
怎么办？
徐临安脸色有些狰狞，青筋在额上微微跳动，梦境里死亡的阴影如附骨之疽一般缠绕在心头。
现在拨打「特殊事件行动处」的救援电话是肯定来不及的。
按梦境里那个吸血鬼少女的速度，不多时就能来到停靠站附近。
还未等他多想，一声熟悉的刺耳刹车声传入耳内。
“终点站：未来站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
车上的众人拖动着疲惫的身躯陆陆续续下了车，只剩徐临安一人仍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砰砰……”
前方传来拍打海绵椅垫的声音，徐临安抬头看去，四十来岁的中年司机正疑惑地看着他。
徐临安露出一个讪笑，起身下车。
望着驶离的公交车尾灯，空旷的停靠站让他的危机感愈发厚重起来。
看来今晚不能回家了……
徐临安默默地做出了决定。
梦里那个如精灵一般的金发美少女……不，吸血鬼。
虽然那令人惊艳的清冷面庞让未经世事的男生有一股原始冲动，但在小命面前，这根本不重要。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冰冷的显示屏上显示的是22：55的样式。
这么晚了，已经没有去往其他地方的公交车了。而且这一片都是居民住宅区，也没有酒店旅馆可以将就一晚。
不管如何，先远离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徐临安将手覆盖在冰冷的圆柱上，持续了片刻后用冰冷的手掌挤压了两下面庞。
冰冷的触感从手掌一路传递到整个上身，他深呼吸几次，跳动颇为剧烈的心跳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心中给自己默默打气，徐临安快步离开了停靠站。
按照平时的路线，出站后要右拐。
这一次，徐临安选择了左拐。
左拐其实还是在居民区范围之内，不过左拐之后的路程可以一路贴近住宅区的边缘地带。
反正离出事的地方远点就行了。
夏夜寂静的水泥道路，两侧房屋的灯光并不能给他提供丝毫的暖意。
路边的绿植在夜风吹拂下簌簌地摇曳，月光穿过缝隙贴着地面，树影婆娑。
运动鞋踩踏在地上发出的噔噔声似乎能一直传到街道的尽头。
走了许久，似乎离自己死亡的地点越来越远了。
面前出现一家7x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便利店顶部高亮的白色灯光近在眼前。
一个身着半袖黑色衬衣的中年男性手里抓着一个方包开门走出。
他觉察到徐临安的半途视线，侧过来笑着点了下头。
徐临安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一瞬间觉得一个男人的脸居然能带给他如此大的安全感。
人总是群居动物。就像是看恐怖片，一个人看恐怖片和一群人看恐怖片不是一个概念的。
“叮~”
“欢迎光临~”
“现在是休业时间，店内没有工作人员，请您挑选好商品之后选择自助结账。”
徐临安迈步走进店内，头顶扩音器不带感情的合成电子音响起，配合着店内温暖的环境，徐临安心里的不安更是被驱散了不少。
这么久了，应该没啥问题……了吧？
徐临安心下想着，在店里逛了起来。
在高强度的紧张状态下，本就胃不太好的徐临安能感受到到胃酸反涌了不少。
胸口与喉咙传递给大脑火辣辣的不适感。
“便当……便当……”
徐临安嘴里嘀咕着，在货架周围扫视一轮，堪堪发现最后一个便当。
他得吃点东西压一压。
运气不错，仅剩的便当居然还是他最喜欢的咖喱鸡肉款。
今晚的霉运似乎到此为止了。
徐临安心里有些雀跃，走到自助结账区域，扫描，付款。
一般来说，这种便利店里都会置放一两个微波炉在店内，方便客人加热便当或者面包。
徐临安环顾四周，不消片刻功夫就隔着一个货架看见了放在桌台上的微波炉。
他走进货架之间的通道，随着向前的步伐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入眼处的微波炉……右侧紧贴着另一个微波炉。
与它不同的是，这个微波炉漆黑的外壳内正向外透着暗黄的光芒，右上角液晶屏里，黄绿色的数字正在跳动。
微波炉运行中的低鸣声将将入耳。
再右侧，贴着角落的狭小的用餐区里，一个娇小的人影正趴在木桌上。
一头如星光般耀眼的金色长发瀑布似的倾洒于桌面，透过背上的金色长发，依稀可见一抹赤红。
「.......」
徐临安总算知道「被命运掐住喉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他无力地张着嘴，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说点啥。
跑。
跑得过吗？
转身偷偷溜。
如果弄出点什么声响惊到面前的这尊恐怖存在咋办？
距离太近了，近到他完全不敢动弹。
这是人类面对未知恐惧时的正常情况，简单点来说，就是被吓蒙了，迈不动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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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突如其来的脆响打破了这一僵局——是那个微波炉时间到了。
“嗯↑……啊↓”
金发少女被脆响吵醒，白腻的手臂伸到脑后托着脑袋伸了好大一个懒腰，嘴里发出娇柔的低吟。
徐临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快速调整并露出一个尽量平静的面色。
他在这一瞬间做出了判断。
刚才有人从便利店出来，说明金发少女没有动手干坏事。
自己进来便利店逛了有一会儿了，如果金发少女喉咙痒了还想动嘴的话，自己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无事发生无事发生……不认识不认识……就像是正常的陌生人一样……”
徐临安在心里来来回回念叨着，苍白俊秀的脸上神色尽量淡漠。
他向前一步，打开微波炉取出里面的餐品——是一份咖喱鸡肉便当。
他愣了会儿，但很快地把自己的那份同款便当塞进了微波炉，设置好时间开始运行。
而后，徐临安在早已转过身来的金发少女注视下，拿起那份已经加热完毕的便当，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的便当加热好了。”
金发少女歪着脑袋，蹙着秀气的眉毛。
红亮的瞳孔里倒映出徐临安笑容勉强的样貌。
有些呆。
「怎么跟梦里看见的好像不太一样……」
「有点可爱……」
徐临安将便当放在少女面前，现在看上去这家伙好似没有威胁性，就像是个普通的邻家少女。
少女持续盯着徐临安，瞳孔发散，略显无神。
徐临安被她盯得浑身发憷，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好？”
猛然，少女浑身一抖，眼眸里的焦距快速恢复。
她面色快速降至冰点，原本歪着的脑袋恢复正常并轻微抬起，眼神淡漠地上下审视了徐临安一眼。
只是稍微的些许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变化，冷傲的气质油然而生。
金发少女一把拍开徐临安在她面前挥动的手，手掌的剧烈碰撞发出啪地一声清响。
原本平放聚拢的双腿微微打开，交叉上下叠放。大腿上的红裙稍稍下滑，露出了一掌大小的肌肤。
她居高临下，眼神嫌恶，开口斥道：
“滚开！”
声音好似高山冰泉那样寒冷，清脆悦耳。
转眼间，金发少女在徐临安面前的冷漠形象似乎都变得生动起来。
他神色一松。
「好像……没事了？」
如果此时心声可以说出口的话，他甚至想高呼：
「骂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