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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惨遭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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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嘉悦照常去鳌拜府里,在外面站了半天也不进去,竹轩抱着壶酒就在一边陪着。

    “小麻子,你跟我一起进去。”竹轩也没多问便跟了进去。

    “格格,这府里没有菊花,竟然有桂花。以前见您采了桂花还觉得奇怪,原来是在这里。”

    “你见过?”

    “我本就是南方人,后来才流落到京城的,不过南方的桂花树都是在地里的,也很茂盛。”嘉悦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没多久鳌拜回来了,嘉悦便跟他进了屋。

    鳌拜心里好生奇怪,快一年了,这小丫头从未进过屋,也没带奴才进来过,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丫鬟们见格格进屋便去端了茶来。

    “今日起,我不跟你练武了。”

    “都坚持一年了,现在要放弃?不是还没打败我吗?”

    “想学的我已经都学到了。小麻子,酒拿来。大人,悦儿去年见这里的桂花香气袭人,便采了些酿成酒,今日便敬您一杯算是感激大人教导之恩。”说罢,请鳌拜的丫鬟拿了酒杯,自己一杯,递给鳌拜一杯,酒香四溢,两人一饮而尽。

    这酒是竹轩酿的,据说是汤若望教他的,用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酿出来的酒确实醇厚甘洌,后劲十足。

    “好酒!”鳌拜赞道:“我也曾经命人采了此花酿酒,却远不如此酒,这酒甚至比南方的桂花酿更好。”

    “大人喜欢便好,这酒送你了!告辞了,不知日后能否来大人府里赏桂花呢?”

    “随时欢迎,我府上的牡丹也开得极好,格格有兴趣也可来观赏。不过我想知道格格为什么不学了?”

    嘉悦笑了笑道:“我想着虽然在我有生之年终有一天可以打败大人,不过在大人有生之年却未必了。

    这话是在讽刺他年老体衰吗?鳌拜听了心中当然很不受用,不过这格格向来如此。

    又听她哈哈大笑道:“大人莫要生气,我胡说的。”便告辞了。

    “格格怎么不学了?”出了鳌拜府,竹轩忍不住问道。

    “我在阿玛书房看到了玛法的手书,也看到些前朝的历史。这鳌拜年轻时也受过不少打压的,而且他确实功勋卓著,忠心耿耿,不然先帝也不会请他辅政啊!他和大伯挺像的,骄傲自负,做事说话不经脑子,碰到不顺他意的人便要铲除,圈地之事本是我大清之陋习,也不怪他一人吧?人一旦有了很大的权力,能够自己放弃的都是圣人了,这世上还是普通人多。所以鳌拜独揽朝政,不愿归权是可恶,谋反篡逆之心他却是没有的。他狠决却不搞阴谋,我不欢喜他做的事,却喜欢他这个人,也钦佩他勇猛过人,年过五十走路说话也威风凛凛。我说不学了只是想告诉他我不是为了杀他才学的,况且我都说了还要去他府上,到时候缠着他,不怕他不教我。”

    竹轩听了心想格格这一年又长大不少,小他十来岁见识却绝不比他短,想着自家格格绝对是个天才,以前跟着汤若望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古往今来也学了很多东西,他自己也不是个草莽武夫偏也觉得格格说什么都对。

    果然格格后来虽然没有每天去鳌拜府上,兴致来了也会去走走,每次去也必要缠着鳌拜切磋一番,这鳌拜也会认真指点她一二。那桂花酿也慢慢喝光了!

    康熙八年元旦,皇上在乾清宫宴请群臣,宴毕便兴高采烈的往太皇太后宫里去了。

    正好太后、皇后和后宫妃嫔都在,太皇太后见他心情颇好,便问道:”皇上今天有什么喜事?”

    “老祖宗瞧出来了?”

    皇后赫舍里氏接道:“老祖宗是何种眼力,再说皇上脸上都写着呢!”

    皇上哈哈一笑,道:“朕今日宴请群臣看了场好戏,说出来大家一起乐一乐。

    朕叫大家尽兴,不必拘礼,没想到这鳌拜却喝醉了,拿着酒壶非要和舅舅喝,

    他说:“你佟国维养了个好女儿啊!去年到我府上拦住我的轿子撒野,说我上朝还要人抬着去,这满清第一勇士也是吹牛皮的,还是早日回家养老种花。老夫气的半死,你们大家说说,这不是污蔑我的一世英名吗?”

    文武百官都不说话,舅舅便说:“真有此事?小女不知天高地厚,大人别与他计较。”

    这鳌拜也不理他,自顾自说:“老夫就说你竟敢污蔑朝廷命官,我看你年幼,快给老夫走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你们知道她干什么了吗?她竟然带着自己的奴才偷袭老夫。”

    朕和满朝文武都吓了一跳,舅舅更不用说了。朕想着从来没听说过这事,就问他:“爱卿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鳌拜答道:“嘿!老夫自然狠狠教训了她一顿,哪想到她却开始拍老夫马屁,还要拜老夫为师。”

    舅舅便笑道:“想是小女调皮,在和大人开玩笑呢!”

    朕接着道:“朕觉得也是,表妹可能是景仰爱卿的盖世武功,才故意讽刺你,其实是想拜师的。”

    鳌拜想了好一会儿,“后来老夫又问她女子舞刀弄枪做什么?她回说要锄奸,老夫又问,谁是奸?她竟然说是老夫!皇上啊!你可要为老夫做主啊!老夫一生对大清忠心耿耿,她一个丫头竟然说我是奸臣,还要学我的本事好杀了我,简直欺人太甚!”

    这下整个乾清宫都安静了,只听到鳌拜一个人下跪不断说:“皇上啊!老夫是忠臣啊……”百官见此也一并跪了下来。朕看见好好的正旦宴竟然变成这样,心里想着要是鳌拜指责舅舅该如何是好,又听鳌拜说这是去年的事了,以前从未听过,也没见鳌拜因这事为难过舅舅,便说:“朕知道各位爱卿衷心,都起来吧!今日朕宴请百官,不论朝事。朕听说这表妹一向性子野,想必是在外面听了些流言蜚语,爱卿不必放在心上,朕要舅舅以后好好管教于她。”

    舅舅便说:“臣确实不知女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顶撞了大人,明日我便带她到大人府上下跪认错,您就看在她年幼无知别与她计较了。”

    鳌拜听了又怒道:“年幼无知?本官看你那女儿不是一般人,小小年纪说话头头是道,天资聪颖,又能吃苦,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嘴巴又甜,我夫人很是喜爱她,就连我府里的下人也喜欢她。”这下朕和满朝文武就更奇了。

    “难道爱卿竟然收她为徒了?”

    鳌拜说:“是啊!可是才学了一年,她竟然又说不学了,还说在她的有生之年里必然有一天可以打败老夫,而在老夫的有生之年就说不定了。皇上以孝为大,她怎敢欺老,皇上你说气不气人?”

    说罢又对着舅舅:“她不来了,府中也冷清了。我夫人和府里的下人还天天念着她,这不是欺负人吗?你说说是不是你不准她来了,皇上你说该不该罚酒?”

    朕便说:“爱卿所言极是,朕为你做主,罚舅舅三杯!”皇祖母你说是不是有意思?朕看舅舅的脸色,表妹恐怕是要遭殃了!”

    皇上说完,大家都笑了。

    皇太后笑道:“悦儿从小就是个胆大包天的,倒是好久不见了,不知长成什么样子了。”

    “皇额娘想见,召到宫里来不就行了?”

    “皇上倒忘了吗?当年她得罪了你,你说以后不准她入宫了。”

    “有吗?朕想起来了,那时候朕年纪还小,皇额娘想她就叫她进宫便是,朕不见她就行了。”又说了一会儿话,太皇太后留了皇上,众人便都退下了。

    “皇上还有什么话要跟哀家说的?”

    “皇祖母真是料事如神啊!”

    太皇太后道:“你刚才说的虽然有点意思,却也不至于高兴成那样,我想你定是还有话不方便当众讲的。”

    “老祖宗英明,老祖宗说要孙儿等一个契机,现在这契机便来了,这两年,孙儿也在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不断削弱鳌拜一党的力量,在朝廷上也一直示弱于他,文武百官的心逐渐向朕靠拢,三藩亲王和各地总兵与他利益冲突日益明显,加上朕的笼络,鳌拜已经基本被孤立了。现在是时候除去他了,孙儿今日受到启发,想到一个办法,此法虽有风险但却值得一试,若是成了,不费一兵一卒。”

    便将自己的想法予太皇太后说了。

    “好办法,孙儿果然智慧过人,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以放心了,以后我便不再干涉你了,你只管放心去做。”

    再说这佟国维回了府,便找了嘉悦去了祖宗祠堂将门关了只留了他们俩在里面。

    赫舍里氏今日见他回来面色不对,嫁入佟府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幅神情,便知道定是出了大事。没想到他却带悦儿去了祠堂,不知她这次是犯了什么大错,竟至于此。心中不免十分担忧!

    嘉悦看着她阿玛,心中盘算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今日听说你去找了鳌拜,可有这回事?”

    她点点头

    “那他说你骂他奸臣,拜他为师,扬言要杀他也是真的?”

    嘉悦不敢看他,又点了点头。

    “你给我跪下!”

    一声暴喝吓得她两腿发软,扑通跪在祖宗灵前。

    佟国维上了柱香,也跪了下来,竟然哭了。“佟家世代先祖在上,佟国维携不孝女佟嘉悦前来请罪。先祖保佑,顺治十八年正月十六妻子赫舍里氏诞下此女,取名嘉悦,国维和妻子甚是喜爱,妻子出身名门,温柔贤淑,知书识礼,悉心教导,奈何此女顽劣异常,屡教不改,国维也多次责打望其改过,无奈适得其反。今此女险些闯下大祸,殃及家人。幸得祖宗保佑,方免于难。然此女仍旧冥顽不化,想她日后必为佟家大患。国维已无力教导,今日便送其来侍奉先祖,望先祖代为教导。也请先祖恕我之罪,待光耀门楣之后,再自杀向祖宗请罪!”

    嘉悦一听,浑身一颤。阿玛这是要杀了她吗?

    这赫舍里氏在门外听了差点晕过去,立马就差人去请了佟国纲过来,这下外面好不热闹,下人哭的哭,求的求。

    隆科多还听不懂阿玛话里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敲门:“阿玛,你别打姐姐,要打就打我吧!

    ”赫舍里氏也哭道:“老爷,悦儿到底做了什么,你竟要如此对她,她要是死了,我怎么活啊?”

    佟国维却是铁了心,一概不理会,便站起来往嘉悦走去。

    这嘉悦见他擦干眼泪看着自己,站起来想跑,哪里跑得掉。

    拿绳子将她绑了扔在地上。竟然朝她跪下:“悦儿,你原谅阿玛。阿玛以后到了阴曹地府再跟你赔罪!”说了便一棍子打下来,

    这次佟国维真是下了狠手了,疼的她哇哇大哭:“你是不是疯了?祖宗不会原谅你的,虎毒不食子,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大伯,救我!额娘,救我!”

    赫舍里氏在外面听了一直哭着求情,外面乱作一团,去佟国纲府中的奴才回来说他出去了。赫舍里氏听着里面悦儿一声声的惨叫,心如刀割,竟晕了过去。下人又手忙脚乱去请大夫,又告诉里面的佟国维。可是这佟国维却听不到一般,毫不理会。

    嘉悦听说自己母亲晕了。便大声叫道:“臭老头子,你快去看看我额娘。”佟国维听她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却打得更狠了。这嘉悦却咬了牙,一声不吭了。

    外面赫舍里氏醒转过来听不到女儿的声音便以为她已经死了。“我可怜的的孩儿,额娘十月怀胎生你下来,早知道要被你阿玛活活打死,何必生下你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嘉悦的声音:“额娘,我没事,你放心。一点都不疼。”外面的人听不到她的哭声,又听见佟国维一直没停手,一时间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嘉悦强忍着痛一声不吭,心里狠狠的咒骂她阿玛,心想着大伯怎么还不来救她。隆科多还在外面哀求阿玛。渐渐的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只觉得有人抱着她哭道:“对不起,悦儿!”最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死了,很多人在她旁边失声痛哭,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悦儿,对不起,求你不要走!千万别走…。还有人喊她额娘。

    然而她真的累了,又看见福全哥哥对她说:“悦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两人走着走着却到了皇宫,十一岁的少年对着她说:“朕不想再看见佟嘉悦。”

    鳌拜对她说:“府上的桂花都送给你,替我好好照顾。”

    ……

    “姐姐,不要离开我!”嘉悦睁眼一看,却是隆科多。自己趴在床上,背上、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差点没晕过去。还活着?

    “姐姐,昨日皇上来了,说要见你,听说阿玛把你打的半死,还说了阿玛好一顿,还请宫里的大夫来看你。额娘说他是我们的表哥,他真是个好人。这几天,你每次睁开眼又睡过去了。你倒是跟我说说话啊!”

    嘉悦心里想着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理他,只记得阿玛狠狠的打她了。

    娟儿走了进来看见格格醒来立马就跑出去通知夫人,没一会儿,房间就挤满了人。一人一句的,烦死她了,偏偏身上疼的厉害,不好发作。

    赫舍里氏便打发他们走了。摸了摸嘉悦的脸说:“悦儿,别恨你阿玛,皇上昨天来过,皇太后也狠狠的骂了你阿玛。”嘉悦没说话又睡过去了。

    佟国维在外面等着,见妻子出来便问怎么样了。“自己怎么不进去看,没脸见她?下这么重的手。”便不理他走了。佟国维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进去。

    过了十来天,嘉悦身上的伤也好了一些,不过毕竟伤的重,也不如以前活泼了。每日就坐在院子里看看书,写字画画。福全和常宁一有时间便来看她,见她乖巧的样子却料她身心受到重创,怕是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心里甚是难过。

    过了三四个月,嘉悦身上的伤早已痊愈,话也较之前明显少了。倒是隆科多一天一天闹起来了,佟府也不至于冷清。娟儿和竹轩每日看着心里却难过得很。以前每天担心格格想出什么新花样,闹的府里鸡犬不宁。现在这个格格每天乖乖坐着他们却怀念之前的她了,

    佟国纲基本上没来看过她,好像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