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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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时候林乐然跟在汪一妍的后面，她刚刚默默在心里梳理了一下从下午开始接收到的各种信息。
吴庄村位于虹町市北面，发现无名女尸的地方在南面城郊的一条车不多的公路旁的树林里，这两个地方少说开车一趟都得三个小时往上。所以如果死者真的是吴小，那她最有可能的是在城里的时候被什么人杀害了。虽然今天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更是没法确认吴小和死者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林乐然的直觉让她确信今天这个吴庄村，说不定要再来一次，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信息太零碎并且有用的太少，她还无法确认是哪里不对，就这样一边走，一边陷入沉思。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时候的快多了，太阳还没彻底落下去，他们就已经坐上了来时的车，齐铭依然担任司机，这次换江小谷坐在副驾驶，汪一妍和林乐然坐在后面。“肚子快要饿死了，哎？我说老大，给不给管饭啊……”齐铭哭丧着脸回头问汪一妍。
“怎么可能饿着你，我说这个小朋友，你是认识你们老大时间太短了，她可是把自己饿死都不会委屈手下的人呢，能被她饿着的，这天底下，也就我一个了。”还没等汪一妍开口，林乐然撇撇嘴冲着齐铭说到。
齐铭听到这个嘿嘿一笑，一脸献媚的问林乐然：“您和我们老大什么关系啊？”
“相依为命的关系呗～”一边说着一边把双手放在脑袋后面向后靠去，“别老您您的，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林乐然，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行咧，我叫齐铭，刚来警队没多久，是个新人！请多关照！”齐铭憨笑着露出雪白的门牙。
“你俩自我介绍完了是不是可以汇总汇总消息了。”从刚刚开始就显得有些疲惫的汪一妍伸了个懒腰撅了撅嘴表示不满，打起精神开口了，“齐铭你开车回市里以后直接去咱们经常吃烧烤的那家店，最近大家辛苦都没吃上口肉，精神状态都变差了，今天咱们吃肉去，吃好了才好干活，呼～”自己一边说一边眼睛都发光了。
看到她像个小女孩一样的表情，林乐然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你平时怎么掩饰的了你这动不动就犯可爱的个性，啧～”然后用手指推了推眼镜，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今天这个吴瘸子家，有点奇怪。”林乐然开口。
“奇怪…？你说说看……”汪一妍猜到了她肯定看出了什么疑点，大眼睛里同时闪烁着警察的敏锐和对林乐然说法的好奇。江小谷和齐铭也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第一，我们敲开门的时候，你告诉吴瘸子我们是警察，一般人肯定第一反应是会觉得奇怪或者害怕，为什么警察没事会突然找上门来，但是吴瘸子基本算是什么都没问，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就让我们先进去了，就好像......他知道我们要来，所以在等我们一样。
第二，吴瘸子在和你的交谈中表现的也太镇定了，甚至很多地方他都在主导你的问题，思考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不仅不像一个山野村夫，而且丝毫不受任何影响，不慌不乱，条理清晰。听到自己女儿可能失踪甚至死亡的消息，做父母的就算心里百般觉得不可能，都会担心是不是真的，难道不应该表现得更加慌张和担忧吗？还有，不知道你们两个注意到没有，”她看了看汪一妍和江小谷。
“吴瘸子的老婆听到咱们是警察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先溜走，而且虽然她跑的很快，但是还是有一些掩藏不住的慌张，她只是知道我们是警察，都不知道我们来干嘛，慌什么？
还有最后一点，和今天来这趟无关，那就是吴小一个二十几岁的农村姑娘会开车已经挺少见了，还去做了出租车司机，这很难得，也有些奇怪。并且据今天你们提到的来报案的那个赵大姐说，她的工作时间是在下午五点以后到晚上十点或者更晚，那么她白天大把的时间在干什么呢？这个事情，总让我有些在意。”
“哎！这个我知道！那会你们进去了，我在外头和吴小的女儿聊天来的，那姑娘可内向了，都不怎么理我，但是经过我一顿软磨啊硬泡，她倒是透露了一点关于吴小的事情。她说妈妈在外面挣钱，生活很辛苦，所以她要在家乖乖的。她还说妈妈一天要帮人打扫卫生，还要开车拉人，我就问她妈妈在哪里帮人打扫卫生，她说妈妈说的，那是一栋很高的楼，里面住了很多很多各种不一样的人。”齐铭兴奋的插话。原来他那会儿不是瞎逛去了，是去和吴小的女儿月月聊天了，这小子，看着不咋有正形，心思倒是挺周全。
“清洁工……？呃……高楼……听这个意思，这是个商住公寓之类的地方，虹町市的这种地方，也不少啊，这个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排查了，倒也是个下手点。”林乐然一边思索一边说。
“那这么说，吴小是打了两份工了，倒是也能说得通，哎呀可是问题是，我们现在都不确定被害人到底是不是吴小”汪一妍说着有点着急了起来，每当林乐然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总是显得不够沉着冷静，这不，眉头皱出了一朵小花花。
“林乐然你刚刚提的疑问其实我也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我也觉得吴瘸子他好像有所准备，但是这些目前都不能成为我们确认什么的标准，我们还是得去趟吴小的出租屋，进一步的找找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说着汪一妍向江小谷再次确认了吴小的住址，这个地址，竟然就在他们要去吃饭的附近。
“这样吧，我们回去先吃饭，吃完饭小谷和小齐你们俩先回队放车，然后今天就先回去休息，我和林乐然去一趟吴小的家，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好的汪队！”江小谷和齐铭一起回答道。
汪一妍又把楚楚可怜的眼神投给了林乐然，这会已经全然没有下午假装生气时候的气势了，一副可怜巴巴的小狗狗眼。
林乐然倒是被逗乐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哎哟我的小祖宗哎，你想干嘛我都陪你咯，你说去哪就去哪，我绝不掉链子！”一边说着一边又习惯性的伸出手摸了摸汪一妍的脑袋。
汪一妍嘟了嘟嘴，向后靠去，今天真的挺累的了。
其实以她的个性，是真的不想做警察的，她本身是个特别“女孩子”的女孩子，喜欢跳舞、喜欢打扮、热爱浪漫，又有着难以掩饰的可爱性格。
但是汪爸爸没有儿子，只有她一个女儿，学刑事侦查、做警察这条路，都是爸爸帮她做的的选择，她无力反抗，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反抗，毕竟十四年前母亲被人杀害离世以后，是爸爸一手把她拉扯大，她也知道自己做警察的意义是什么，爸爸虽然没说，但是她心里清楚，可是这么多年了，妈妈的死，真的能真相大白吗？
想到这里，汪一妍内心涌出一些难过，这次的无名女尸案，她真的希望能查出来凶手是谁，不要让这个死去的女人和她妈妈一样无法沉冤得雪，所以这些天，她不断的用各种方法去找线索，每一条信息她都紧抓不放，虽然十分疲惫，但是还是一直在坚持。况且现在，还有林乐然能陪着她一起，这已经是极大的安慰了。
想起刚读大学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哭，看见尸体的图片要哭，看到案件的细节也要被吓哭。从小想做一个舞蹈演员的她，面对刑侦学这种需要强大内心的学科，一时真的难以接受，可是林乐然永远都陪着她，不仅仅因为她们是唯二的女孩子，更重要的是，林乐然是个极其温柔的人，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怎么关心也不爱说话的林乐然，内心却是拥有极其强大的同理心，和她在一起，仿佛什么可怕的事情都能化解，这也是汪一妍能坚持下来并且真的成为警察的一个重要原因，所以打心底里，她是很感激林乐然的，没有她，也不会有现在的汪一妍。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林乐然突然坐起身来，汪一妍的思绪也被暂时打断。
“吴瘸子是不是说上次吴小回来，也就是六月底的时候，在家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嘛，这一个多星期就算她清洁工的那份工作可以请假，那是谁替她开出租呢？按你们说的那个赵大姐的意思，她一个人开是会很辛苦的，肯定是不会答应吴小回去一周多的。这样的话我想吴小应该不会就直接走掉不管，如果接下来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吴小本人，那找找这个人，应该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对哦，没有听赵大姐提起六月底她一个人开出租的事情，那就说明大概率应该是有人代替了吴小，小谷，你那边是不是留了赵大姐的联系方式，回去以后试着联系联系，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汪一妍也突然两眼放光。江小谷点头答应。
车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微微的风从树梢上跳来跳去，带来一丝夏天的清凉，四个人都累了，随着车子的平稳行驶，汪一妍靠在林乐然的肩膀睡着了，林乐然却一直看着窗外，没什么睡意。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车子总算开进了市区，没一会，他们到了个人声鼎沸的地方，烤肉店就在这条街上了。
下山的时候林乐然跟在汪一妍的后面，她刚刚默默在心里梳理了一下从下午开始接收到的各种信息。
吴庄村位于虹町市北面，发现无名女尸的地方在南面城郊的一条车不多的公路旁的树林里，这两个地方少说开车一趟都得三个小时往上。所以如果死者真的是吴小，那她最有可能的是在城里的时候被什么人杀害了。虽然今天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更是没法确认吴小和死者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林乐然的直觉让她确信今天这个吴庄村，说不定要再来一次，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信息太零碎并且有用的太少，她还无法确认是哪里不对，就这样一边走，一边陷入沉思。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时候的快多了，太阳还没彻底落下去，他们就已经坐上了来时的车，齐铭依然担任司机，这次换江小谷坐在副驾驶，汪一妍和林乐然坐在后面。“肚子快要饿死了，哎？我说老大，给不给管饭啊……”齐铭哭丧着脸回头问汪一妍。
“怎么可能饿着你，我说这个小朋友，你是认识你们老大时间太短了，她可是把自己饿死都不会委屈手下的人呢，能被她饿着的，这天底下，也就我一个了。”还没等汪一妍开口，林乐然撇撇嘴冲着齐铭说到。
齐铭听到这个嘿嘿一笑，一脸献媚的问林乐然：“您和我们老大什么关系啊？”
“相依为命的关系呗～”一边说着一边把双手放在脑袋后面向后靠去，“别老您您的，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林乐然，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行咧，我叫齐铭，刚来警队没多久，是个新人！请多关照！”齐铭憨笑着露出雪白的门牙。
“你俩自我介绍完了是不是可以汇总汇总消息了。”从刚刚开始就显得有些疲惫的汪一妍伸了个懒腰撅了撅嘴表示不满，打起精神开口了，“齐铭你开车回市里以后直接去咱们经常吃烧烤的那家店，最近大家辛苦都没吃上口肉，精神状态都变差了，今天咱们吃肉去，吃好了才好干活，呼～”自己一边说一边眼睛都发光了。
看到她像个小女孩一样的表情，林乐然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你平时怎么掩饰的了你这动不动就犯可爱的个性，啧～”然后用手指推了推眼镜，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今天这个吴瘸子家，有点奇怪。”林乐然开口。
“奇怪…？你说说看……”汪一妍猜到了她肯定看出了什么疑点，大眼睛里同时闪烁着警察的敏锐和对林乐然说法的好奇。江小谷和齐铭也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第一，我们敲开门的时候，你告诉吴瘸子我们是警察，一般人肯定第一反应是会觉得奇怪或者害怕，为什么警察没事会突然找上门来，但是吴瘸子基本算是什么都没问，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就让我们先进去了，就好像......他知道我们要来，所以在等我们一样。
第二，吴瘸子在和你的交谈中表现的也太镇定了，甚至很多地方他都在主导你的问题，思考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不仅不像一个山野村夫，而且丝毫不受任何影响，不慌不乱，条理清晰。听到自己女儿可能失踪甚至死亡的消息，做父母的就算心里百般觉得不可能，都会担心是不是真的，难道不应该表现得更加慌张和担忧吗？还有，不知道你们两个注意到没有，”她看了看汪一妍和江小谷。
“吴瘸子的老婆听到咱们是警察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先溜走，而且虽然她跑的很快，但是还是有一些掩藏不住的慌张，她只是知道我们是警察，都不知道我们来干嘛，慌什么？
还有最后一点，和今天来这趟无关，那就是吴小一个二十几岁的农村姑娘会开车已经挺少见了，还去做了出租车司机，这很难得，也有些奇怪。并且据今天你们提到的来报案的那个赵大姐说，她的工作时间是在下午五点以后到晚上十点或者更晚，那么她白天大把的时间在干什么呢？这个事情，总让我有些在意。”
“哎！这个我知道！那会你们进去了，我在外头和吴小的女儿聊天来的，那姑娘可内向了，都不怎么理我，但是经过我一顿软磨啊硬泡，她倒是透露了一点关于吴小的事情。她说妈妈在外面挣钱，生活很辛苦，所以她要在家乖乖的。她还说妈妈一天要帮人打扫卫生，还要开车拉人，我就问她妈妈在哪里帮人打扫卫生，她说妈妈说的，那是一栋很高的楼，里面住了很多很多各种不一样的人。”齐铭兴奋的插话。原来他那会儿不是瞎逛去了，是去和吴小的女儿月月聊天了，这小子，看着不咋有正形，心思倒是挺周全。
“清洁工……？呃……高楼……听这个意思，这是个商住公寓之类的地方，虹町市的这种地方，也不少啊，这个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排查了，倒也是个下手点。”林乐然一边思索一边说。
“那这么说，吴小是打了两份工了，倒是也能说得通，哎呀可是问题是，我们现在都不确定被害人到底是不是吴小”汪一妍说着有点着急了起来，每当林乐然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总是显得不够沉着冷静，这不，眉头皱出了一朵小花花。
“林乐然你刚刚提的疑问其实我也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我也觉得吴瘸子他好像有所准备，但是这些目前都不能成为我们确认什么的标准，我们还是得去趟吴小的出租屋，进一步的找找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说着汪一妍向江小谷再次确认了吴小的住址，这个地址，竟然就在他们要去吃饭的附近。
“这样吧，我们回去先吃饭，吃完饭小谷和小齐你们俩先回队放车，然后今天就先回去休息，我和林乐然去一趟吴小的家，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好的汪队！”江小谷和齐铭一起回答道。
汪一妍又把楚楚可怜的眼神投给了林乐然，这会已经全然没有下午假装生气时候的气势了，一副可怜巴巴的小狗狗眼。
林乐然倒是被逗乐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哎哟我的小祖宗哎，你想干嘛我都陪你咯，你说去哪就去哪，我绝不掉链子！”一边说着一边又习惯性的伸出手摸了摸汪一妍的脑袋。
汪一妍嘟了嘟嘴，向后靠去，今天真的挺累的了。
其实以她的个性，是真的不想做警察的，她本身是个特别“女孩子”的女孩子，喜欢跳舞、喜欢打扮、热爱浪漫，又有着难以掩饰的可爱性格。
但是汪爸爸没有儿子，只有她一个女儿，学刑事侦查、做警察这条路，都是爸爸帮她做的的选择，她无力反抗，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反抗，毕竟十四年前母亲被人杀害离世以后，是爸爸一手把她拉扯大，她也知道自己做警察的意义是什么，爸爸虽然没说，但是她心里清楚，可是这么多年了，妈妈的死，真的能真相大白吗？
想到这里，汪一妍内心涌出一些难过，这次的无名女尸案，她真的希望能查出来凶手是谁，不要让这个死去的女人和她妈妈一样无法沉冤得雪，所以这些天，她不断的用各种方法去找线索，每一条信息她都紧抓不放，虽然十分疲惫，但是还是一直在坚持。况且现在，还有林乐然能陪着她一起，这已经是极大的安慰了。
想起刚读大学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哭，看见尸体的图片要哭，看到案件的细节也要被吓哭。从小想做一个舞蹈演员的她，面对刑侦学这种需要强大内心的学科，一时真的难以接受，可是林乐然永远都陪着她，不仅仅因为她们是唯二的女孩子，更重要的是，林乐然是个极其温柔的人，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怎么关心也不爱说话的林乐然，内心却是拥有极其强大的同理心，和她在一起，仿佛什么可怕的事情都能化解，这也是汪一妍能坚持下来并且真的成为警察的一个重要原因，所以打心底里，她是很感激林乐然的，没有她，也不会有现在的汪一妍。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林乐然突然坐起身来，汪一妍的思绪也被暂时打断。
“吴瘸子是不是说上次吴小回来，也就是六月底的时候，在家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嘛，这一个多星期就算她清洁工的那份工作可以请假，那是谁替她开出租呢？按你们说的那个赵大姐的意思，她一个人开是会很辛苦的，肯定是不会答应吴小回去一周多的。这样的话我想吴小应该不会就直接走掉不管，如果接下来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吴小本人，那找找这个人，应该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对哦，没有听赵大姐提起六月底她一个人开出租的事情，那就说明大概率应该是有人代替了吴小，小谷，你那边是不是留了赵大姐的联系方式，回去以后试着联系联系，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汪一妍也突然两眼放光。江小谷点头答应。
车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微微的风从树梢上跳来跳去，带来一丝夏天的清凉，四个人都累了，随着车子的平稳行驶，汪一妍靠在林乐然的肩膀睡着了，林乐然却一直看着窗外，没什么睡意。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车子总算开进了市区，没一会，他们到了个人声鼎沸的地方，烤肉店就在这条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