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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连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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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芳草菲菲,春暖花开,这本是一个出游踏青,享受大自然赐予的好时刻,却因为连绵的春雨,将许多躁动不已的心锁回深阁里。

    一座小榭里,冰儿端坐案前,一双纤细小手在琴弦上拨拉弹奏,为另一只琴合音。两道琴音时而婉转如深涧小溪,湍湍流淌,偶或分石而流,偶又汇于一处击石拔涧;时而又磅礴如大气江河,奔腾不息,忽冲破河道分道扬镳,忽又越山跨壑激涌相汇……琴音时轻时重,时急时缓,时叮咚悦耳似雪山写意,时流动舒畅如落日恢宏,听者竟似不在听乐,而是在欣赏一副变幻莫测,气势如虹的山河奔腾图!

    音停琴止,冰儿与柳玉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久觅知音的惊喜与兴奋,不禁相对开怀大笑。

    “格格琴技精湛,玉生佩服!”柳玉生素有“京城第一花旦”的美誉,平日虽未因此自视甚高,但能得他“佩服”二字的,冰儿还是第一人。许大乐师虽也擅长奏琴吹笛,但他心中最爱,毕竟还是作曲谱曲。

    “玉生琴音精妙,冰儿也佩服!”冰儿学着柳玉生的样子,也施了一礼,“与玉生合奏一曲,胜平日与人弹奏十曲,真是快意!”

    冰儿甜甜笑着,小榭里充斥着她甜美的笑声,令人心醉。柳玉生见她笑得迷醉,知她还沉浸在刚才合奏的乐曲中,不由也笑道:“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得遇格格,是玉生福气。”

    “得遇玉生,也是冰儿福气呢!”冰儿甜甜笑着,扶起柳玉生,“你既认我作知音,以后见我就不许这么拘束,不然就愧对了‘知音’这一称呼。”

    “好!”柳玉生爽快答应,“那我以后就跟水莲姑娘一样直呼格格名讳冰儿,可好?”

    “好极,好极!”冰儿高兴得拍手鼓掌,“得觅知音,自然是要畅饮一番,叫上许大乐师,我们三人今日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柳玉生高声应道,忙遣了小童去请许乐师和准备酒菜。小童离去,二人相视一眼,心有灵犀。柳玉生再次坐回案前,冰儿却行至栏边,抽出银笛,冲柳玉生调皮眨眼。柳玉生见状,欣喜愈甚,纤细手指猛一拨琴弦,一曲荡气回肠的琴音破空而出,紧接着,萧萧笛音紧随附和……

    小榭外,春雨绵绵,如无数的细针撒进榭边的小湖里,击起一圈圈涟漪。小榭里,琴高笛昂,曲韵悠长。两道绝美身姿,一站一座,一吹笛,一抚琴,仿若神仙美眷。

    身处快乐海洋,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一月有余,皇上出巡快回来了,冰儿的探亲假也走近了尾声。

    回到宫里后,冰儿也如电视剧里的小女人,养起了可以鸿雁传书的小白鸽。虽然有些麻烦,但在信息流通很慢的古代,已经算是快捷的了。且她与柳玉生离得本就不远,一只白鸽,一上午能跑好几个来回呢。两人也简单的可以,书信写得像汇报工作一样。

    比如冰儿,就写了今日如何如何与水莲斗嘴,如何如何没让琪琪吃到最爱吃的食物。柳玉生呢,也差不多,就写昨夜来了什么客,唱了什么曲云云。这本是些小事,可做者无心,看者留意。不知什么时候,宫中暗地里开始相互传说着玉冰格格与京城第一花旦柳玉生暗通款曲的流言蜚语。

    最先知道流言的是清月。一日,太后午睡后,她闲着无聊在花园里散步。连日的阴雨天气,叫人懊恼,然而她却甚是喜欢。她最喜欢站在廊子里看廊外缀满天空的银丝;最喜欢看银丝洒在开得肆意的花儿上,水意盈盈的样子;最喜欢雨打在屋顶花叶上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悦耳动听得像冰儿弹奏的曲子;最喜欢屋檐的雨滴浅在檐下的坑洼里……有时她会呆呆地看着雨落下,看得忘记时间,直到香儿差人叫她,方才记起该回去伺候太后了。

    就是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午后,正在廊间随意地走着,物色钟意的雨景。正走着,无意中看到几个宫女缩在廊子的阴影里,头碰头得正在小声在说什么。清月是性子极清淡的人,从不在背后说人是非,也从不干涉别人说是非。见宫女们那样,心里估摸着他们又在嚼谁的舌根,便调转了脚步,打算绕开他们。但是不经意间飞出的“玉格格”三个字眼,生生扯住了她想要离开的步伐。

    清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走回来。但是隔得太远,宫女们藏得深,声音压得又低,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清月唯恐错过了他们说冰儿坏话的关键,心中一急,迎着雨帘就跨出了廊子,披着雨幕,借着雨声的掩盖,来到宫女们躲避的角落处,附耳过去。

    当清月托着湿透的身子来到暖心阁时,水莲惊讶地下巴差点儿砸到脚背上。她眼中的清月,一如其名,清清明月,永远都是洁白无暇,一尘不染的。跟冰儿偶尔的雅致高贵不同,是属于伸手也不可触及的存在。可现在,这清清明月却自甘污秽,跳进泥潭里。以往一丝不乱的头发此时胡乱地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平日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衫也弄得皱巴巴,偶或还有一两股污水从那皱痕里流下来,更叫人目瞪口呆地是那双总是干净的花盆底此刻像是在泥巴里揉弄一翻后才穿到脚上的。

    “清月,你这是做什么?”水莲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不会也中了冰儿的毒,想颠覆形象吧?”

    “水莲!”清月喘了好几口气,也无法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微张着小嘴,悠悠地吸气,又悠悠地吐气,想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见水莲如此没心没肺地开玩笑,心下不由有些急,却又一时语不成声,只好先问,“冰儿呢?”

    “在后院喂鸽子呢!”水莲这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忙唤人备姜汤,一面叫人去找冰儿,自己拉着清月去卧房,先把湿衣服换下来。

    “出什么事了,把你急成这样?”水莲不由正了颜色,她知道清月亲自来,代表不是太后有事,不然会差腿脚比她快许多的小太监来。而她一开口就问冰儿,说明事情与冰儿有关,且太后现在还不知情,不然来的也不会是清月。与冰儿有关的,水莲只能想到祸事。可冰儿最近很安分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要是也能沾上祸事,水莲不知该感叹那丫头是衰神附体,还是霉运高照了。

    正想着,清月顺过气来,急急问道:“冰儿最近是否结识了一位名叫柳玉生的戏子?”

    水莲一听,心中立即警觉起来。再联想到清月方才进来时的慌张失态,隐约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是有这么一个人。清月,你从何处得知?”

    “水莲,你好糊涂啊!”清月顿时又恼又恨,“只因有你跟着冰儿,太后方才放心让她出宫,你却——唉!”清月恨恨地一跺脚,悔不当初。

    水莲不由拢紧了秀眉。她不是傻瓜,且古人打小就被灌输了一种认识:天下最贱不过戏子与□□——一个万人赏,一个千人踏。当初冰儿与柳玉生结交,她也是有心阻拦的。但,一看冰儿言行端庄,举止得体,并不像在宫里时,对几位爷们动手动脚,眉来眼去的,引人猜测。二观两人皆彬彬有礼,相敬如宾。虽言语亲近,但点到即止。并且,两人见面时皆有她与柳玉生的小童在侧,二人不是弹琴,便是饮茶,所为之事虽然风雅,却无关风月。三则是水莲动了恻隐之心。自蒙古王子一事之后,冰儿虽表面欢乐,心中却一直闷闷不乐。水莲见她与柳玉生处得开心,又没有逾矩,便默允了。心中的顾虑与担忧,也随着二人纯粹的朋友之交烟消云散。

    然而,此时见清月如此,她知道她大意了,不由也急了。“你倒是快说你到底从何处听到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清月想起那几个宫女说得极难听的话,俏脸顿时一白,不由嗔怒,“还不是说冰儿贵为格格,却与戏子如何如何的诨话!”

    “你在何处听到的?可是只有宫女太监们私下说?宁寿宫里可有人嚼舌头?万岁爷知不知道?”水莲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越问越心惊,越问越后怕,到得后来,身子一软跌坐回软凳上,不敢去看清月苍白的脸。

    “我只是趁太后午睡,去御花园闲逛时听到的,不是宁寿宫里的宫女。至于哪一宫,当时我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没看真切。至于万岁爷,我猜应该也还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理会。毕竟,冰儿是太后封的格格。”清月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气有些急,可紧张地气氛令她连大吸一口气也不敢。

    就在二人忧心忡忡,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时,冰儿兴冲冲地跑回来了。一听采青说清月来了,她立即丢下盛了米的木碗,连蹦带跳地奔进了屋。结果因为太兴奋,忘了问采青清月在哪儿,在连着找了几间房后,才在水莲的房间发现她的身影。

    “哎呀,怎么这么湿啊!”冰儿一见到清月,就注意到她湿透了的头发,一边取了干毛巾,一边走过来,捧起湿漉漉的头发就擦了起来。边擦还边训话,“下这么大的雨,来也不知道打把伞!你当你是水莲呢,皮糙肉厚的淋不坏。”

    水莲一听这话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平时被她挤兑就算了,现在可是非常时刻,自个儿正为她担着惊受着怕呢,她老人家倒好,不表示感谢便罢了,关心清月就关心清月呗,干嘛要多嘴顺带着挤兑自己两句!

    “我皮糙肉厚怎么啦?!”水莲一下儿跳了起来,“我就是皮糙肉厚,风刮不走,雨打不坏,日头晒不焦,雷电劈不死!我皮糙肉厚得叫人放心!你呢?你倒是也没比我细嫩到哪儿去,却是整天的不叫人省心,让人为你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冰儿微张着嘴,一脸惊讶地看着水莲说得激愤的样子,一时无语。她没想到和平时一样的一句玩笑话儿,今日水莲竟这么大反应。呆愣着看着水莲,等她发完了脾气,才失笑:“你今儿吃火药了,这么大火气?”

    “我吃火药不要紧,顶多就是引火烧身,落个面目全非的下场。就怕有人吃了猪油蒙了心,自己遭罪就罢了,还连累别人丢了性命。”

    “咝!”冰儿不由轻吸了口气,水莲明显话里有话,隐有所指。她不由小脸儿一肃,道:“说人话,少在这儿装神弄鬼的!”

    “宫里私下里传你和柳玉生私通,今日被清月听到了。”水莲说完,一脸狐疑地看向冰儿,脸上明显写着:她该不会不知道格格和戏子私通,这种事儿的严重□□?

    意外地,冰儿反常地默了默。等级制度,就算在号称人人平等的现代,也没能完美无疵地贯彻实施。证据就是,她这个“野生”的“大小姐”每次从郊外回来,都会被那些“土生土长”的名媛公主们冷嘲热讽一番。更何况这阶级划分极其严明的古代?

    “太后还不知道吧?”冰儿望向清月,清月点头。冰儿沉吟片刻,唤采青拿来笔和纸,写了些什么,交给她。“这封信送出去后,把笼子里的鸽子全放了。以前收的信都放在樱阁的书桌里,鸽子放了就拿出来全部烧了,若是被查出来半个纸片,拿你是问!”

    从未见冰儿这般疾言厉色过,采青忙正色应是,从冰儿手中接过信,匆匆地就去办了。看着采青离去,冰儿转向清月:“好生擦干了再回去,免得让太后看出了端倪。另外回去后,让小乐子公公封了宁寿宫里丫头奴才们的嘴,能拖一天便是一天。”

    “哦!”清月怔怔地看着冰儿雷厉风行的样子,一时呆愣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旁的水莲心中也不由一惊,她早知道冰儿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透明,蒙古王子一事更说明了她城府之深。但此时冰儿所表现的稳当持重,深思熟虑,却还是令她始料未及。说冰儿大智若愚,或许有些抬举她了,不过此刻,却唯有用这个词来形容她最贴切!

    说完这些,冰儿不由皱紧了眉,因为她清楚地知道,碰到这种事倒霉的不是她!

    来来来,让我们探讨一下,自古以来这种公主与穷小子、王子与灰姑娘的宿世孽缘的共通特性。

    首先,是嫌弃。这自然是高贵的一方对低贱一方的。因为只有站得高,才有权利去俯视嘛。造成这种角度的原因无外乎金钱地位身份以及名望。其次,便是拆散。棒打鸳鸯嘛,不得不说是解决这种门不当户不对姻缘的最简捷,最方便,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再则,就是杯具了。像王宝钏与薛平贵这种历经磨难,修成正果的少之又少。毕竟有几个女儿家像王宝钏那么坚强有主见的?而又有几个男儿像薛平贵那样平步青云之后,仍不忘糟糠之妻的?

    而冰儿作为高贵的一方,已经可以用贵无可言来形容了。太后宠着她,万岁爷由着她。十七位王子阿哥里面,有十数以上的阿哥与她关系亲近,非比寻常。更有甚者,还有暧昧不清的。要是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知道了她与一个戏子搞在了一起,就算不会一个激动碾死柳玉生,找茬儿至少还是会的。

    想到这一层,冰儿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清月性子淡雅,不喜是非,连她都知道了,太后会不知道?皇上会不知道?那些个阿哥格格妃子们会不知道?

    若是硬要当作不知道,怕是有些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了。那若是知道了,怎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柳玉生这两天写的信简单如常,并不见异样。可这是真太平,还是他人粉饰的太平,抑或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冰儿坐不住了,她冲到院子里。此时雨稍歇,天却未睛,灰蒙蒙的像一张天罗地网,冰儿站在院里,一身白衣分外突兀,恰似那落入网中的小白兔。

    甩甩头,冰儿将这种不吉的念头抛出脑海。恰时,一群白鸽从后院腾起,夹着扑棱棱的拍翅声从头顶飞过。冰儿远目眺望,目送那群白色天使离去,心中不舍与担忧参半。如此一来,她虽不能再与柳玉生联系,柳玉生危难时却还有一丝向自己求救的机会。

    希望能及时吧。冰儿心中祈祷,最后看一眼愈见远去的鸽群,冰儿心情沉重地回到屋里。

    在她转身进去的同时,那远空处的鸽群突然起了骚动,一阵箭林矢雨过后,竟是一只都没剩!

    冰儿还不知道的是,柳玉生那边并不太平。十阿哥是被八阿哥压着,才没有去梅兰坊一探究竟。可其他的王公贵族,就没有人约束了,纷纷结伴跑去梅兰坊一睹尊容。不过也仅是看看而已,毕竟玉冰格格胆大妄为的名声在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时,就连十四阿哥都敢打,更何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现在!不过,万事都有个例外,总有些胆向恶边生的人(原话:恶向胆边生),嫌生活过得太过无味,毅然去挑战冰儿的淫威。

    这些不是柳玉生不告诉冰儿,而是那些事在他看来就是小事儿,不值一提。

    此话别过。另一边儿,随着夜色渐沉,冰儿的心也跟着落入黑暗。天又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小雨,竖起耳朵,这片天地竟只有稀疏的风雨声入耳!

    太安静了……这夜安静过头了……

    冰儿心中不安愈甚。自清月下午回去已四个时辰有余,竟只言片语未传!心惊之余,她只好做最坏的打算。另一边,万岁爷出巡回来已经五天了,放出去打野的几个阿哥竟没有一个人来看她?气愤之余,冰儿惊惧更甚。强自镇定让自己不要往更坏处想,可脑子里不由开始思索,能让十几个阿哥们听话,不向她透露半点风声儿的是万岁爷,还是太后?

    越想心越惊,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敢再往下去想。最坏就是柳玉生现在已经被拉进大牢,忍受着各种酷邢……一想到那玉一样纯洁的人要遭那样的罪,冰儿心猛地一缩,像心脏里的空气尽数被抽气筒抽尽一般。

    不行!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冰儿不由起身,将心神从心慌意乱中抽离出来,准备拼命一搏。

    这时,水莲突然走了过来。她一把捉了冰儿的脸放到眼前,轻声却极认真地问道:“你该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水莲小心捧了冰儿的脸过来仔细地琢磨,唯恐从里面看到一丝一毫那样的情绪出来。

    冰儿正想着趁夜去劫狱的事儿,被水莲这么一问,不由愣住。待回过味儿来,由着她扳着自己的脸,心里把想起柳玉生的感觉和想起十四的感觉稍加比较,无须多体会,只是在刚想起那个名字时,感觉到自己生命里有那么一个人,心里那种感觉,那种情意,那种伤痛……是任何人都无法比的。

    “放心吧……”冰儿柔声说道,听来像是在安抚水莲,只有她自己明白实则是在安慰她自己,“仅凭一时感觉便义无反顾去爱一个人的那个我,已经不复存在了。”

    水莲心中一惊,冰儿言语如此哀切,听来像是受过伤害的人。可是,她什么时候爱过?

    “格格!”就在二人各自心绪不宁的时候,采青未及通报,来到他们面前,压低声音,只容她三人听见。“刚才后院里飞来一只全身乌黑的鸟,怎么赶都赶不走!奴婢想近身,它又不让,一进十步之内,它就跑开。”

    冰儿大眼一转,立时小声道:“采青跟我来,水莲去樱园!”

    冰儿一使眼色,水莲立即心领神会。樱园里的树木以七星阵布局,此局算不上精妙,但隐藏身形却是再好不过。人隐在其中一棵树后,外面的人不管以哪个角度察看,都难以发现。

    见水莲悄悄去了,冰儿带着采青去了后院。采青口中的那只浑身乌黑的鸟其实是许墨养的雏鹰“漠鹰”。因为还没长大,羽翼未丰,还看不出雄鹰的英姿。不过物非凡种,岂能因幼小就被人小觑?在冰儿第一次见它,嘲笑人家长得活像只秃鹫后,就被它拒于十步之外,因此被冰儿硬塞了个“十步”的绰号。后来,冰儿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百般讨好,才进了三步,绰号也由“十步”变成“七步”。

    许墨眼看自己养的雄鹰,对“漠鹰”的反应小于“十步”、“七步”这样的绰号,恼怒不已,最后一气之下,把名字改成了“步离”,结果却成了步离步离,步步不离。

    冰儿一听采青说不能靠近十步之内,便知道是步离了。刚至后院,人未到便听扑腾一下,鸟拍羽翅的声音,一个黑影从房顶嗖得一下,向二人疾飞过来,快若闪电。

    采青吓得尖叫一声,急忙躲到冰儿身后。眼瞅着黑影接近,却不见冰儿有所动作,只是一张俏脸愈加沉重,黑得几乎堪比那乌漆麻黑的鸟了。正奇怪着,就见冰儿平平伸出了手臂,黑影扇动翅膀,凌空刹住身形,姿态潇洒飘逸,同时身下探出两只利刃一般的爪子,对着冰儿纤细的手腕抓去。尖锐的爪尖在烛光下闪着森冷的寒光,仿佛只要轻轻一划,冰儿雪白柔嫩的腕就会齐齐断裂。

    采青骇得双眼紧闭,不忍去看。

    等了良久,不见异响,采青忍不住睁开了双眼。看到的一幕却不由让她张大了嘴巴。只见冰儿正一手端着黑鸟,一只手掌心朝下地对着鸟身,庞大的真气鼓荡,将鸟身黑雨打湿的羽毛烘干。而黑鸟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抻头伸脖的闭眼享受,时不时地抖动一下身子,将全身的羽毛张得更开,却偏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这时她才注意到黑鸟头上,那弯如新月的尖嘴,嘴巴不由张得更大。

    “竟然是鹰,搏击长空的雄鹰?!”采青喃喃地道。身为满族儿女,她对鹰并不稀奇,也近距离接触过。只是没想到冰儿会有这么一只,而且关系看来非常亲昵。

    冰儿对着采青点点头,并未有其他言语,然后开始在步离身上翻找,最后在它右翼腋下的羽毛处找到东西,小心收好,轻轻拍拍步离的脑袋。“趁着夜色回去,安全些。”

    说着就向外走去,而那鹰竟也似听懂了一般,抖了抖羽翼,蓄势待发。

    出了院门,冰儿一抬手臂,步离就着她的力,双爪一蹬,击空而去。

    氤氲夜色中,步离挥刀舞剑,斩雨帘,划长空,朝着紫禁城外飞去。而在那形如鬼魅的飞行中,除了疾厉的斩雨破空声外,再也听不到半点儿其它声响。

    采青呆呆望着静立在屋顶一角,冒雨目送步离远去的冰儿,夜色掩盖下,她不知道冰儿能看见什么,但见她神色凝重的样子,只好由着她,默不出声。

    这样的沉默并没过多久。步离飞走之后,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采青就听到一声嘹亮悠长的鹰啼,划破长空,遥遥传来。而冰儿听到鹰啼之后,立即以指附口,回以同样响亮绵长的哨音。

    那远去的鹰听到哨音后,发出一道更加悠长的鹰啼,携着风雨之声,渐渐消于雨夜之中,冰儿才收回目光,飘然掠下屋顶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