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抵达京师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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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风眉毛挑起，喝声：“驾！驾！”催动马匹跑得更快。
路上尘土飞扬，两旁的景物连成了条线，树木、草、房子，也分不清谁是谁了，大黑驴只顾发足狂奔。
在距离京师南门还有十里地时，于谦下了马，左右看看，发现路旁有座凉亭，八根红木柱子撑着，呈八角形，顶部是宝塔形的尖，八个角各有檐飞起，檐下各挂着串拳头大小的铜铃，风吹起便“咣当咣当”直响。
亭子的顶上，排着围屏，像帘子坠下，上面绘有“桃园三结义”、“犀牛望月图”等各式各样的图画。有圈半人多高的木栅栏把亭子围住。亭子中间有个石桌，磨盘大小，周围还有个石凳。
于谦牵着马来到凉亭边，把马拴在木栅栏上，然后迈步进入亭子，四下看着，只觉阵阵凉风扑面，浑身凉爽，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坐在了石凳上。
东方雪、柳金燕、蓝儿紧随其后，也纷纷下马来到亭子中。蓝儿翩腿坐在胳膊粗细的木栅栏上，倚着木柱，右脚踩在栅栏上，用衣袖当扇子，不停地扇着风，道：“总算要到京师了，可累坏我了。”说着，还不停地抹着头上的汗珠。
亭子周围绿草如毯，踩在上面，不发出半点声音。附近还有数排垂杨柳，四五层楼高，将近两人合抱粗细，树皮干裂。柳树东倒西歪，有棵甚至横卧在地上，像座桥，枝干上可走人，它周围的地上又抽出数十根拇指粗细的柳树条，嫩绿如新，似乎用手可以掐出水来，柳身还是翠绿的，簇成团儿，围在大柳树的根上，像个小绿包。
众柳树将亭子团团围住，使得阳光晒不到亭子中来，凉风习习。
于谦不由兴致大开，吟诗首道：“树倒犹有子孙绕，兴兴簇簇为哪门？无论生长在何方，千枝万条总向根。”他背着手，站在亭子边，倚栏观望，默然良久，忽地眼睛湿润，晶莹的泪花在眼中打个圈后，“倏”地落地，摔得粉碎，四下飞溅。
蓝儿跳起来，走到于谦身边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于谦回过神来，用手巾拭拭眼角的泪珠，轻声道：“没什么，心有所感罢了。蓝儿，你下去歇息吧，等他们来。”
蓝儿挠挠头，退后几步，自语道：“大人吟了首诗，竟哭了。”
东方雪和柳金燕互相看看，柳金燕笑道：“没什么，大人的诗向来惊天地、泣鬼神，那首‘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石灰吟’，引多少男儿落泪，志士叹息？别的不说，单我二哥，每当夜读此诗，莫不涕泪横流。”说完，斜眼撇了下于谦背影。
蓝儿破涕为笑道：“大人的诗就是好！”说完，他又翻身坐到栅栏上，两只脚晃来晃去。
东方雪也上前步道：“没错，谢少侠读了大人的诗，也是嚎啕大哭。”
于谦冷哼声，甩了下袖子道：“再休提他，似那等不学无术之辈，认得字吗？”
柳金燕捂着嘴，偷偷地笑，蓝儿仰天哈哈大笑，“咕咚”声，来了个“倒栽葱”，摔到亭子外面去了。东方雪低着头，满脸通红，两只脚没地方放，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正在这时，有阵驴蹄声由远及近而来，一头大黑驴驮着两口箱子和个人飞奔而来。驴背上的人非坐非卧，而是倒躺在上面，身子树叶似的左摇右摆，飘来荡去，就是不落地，正是谢小石。
大黑驴跑到亭子边戛然而止，打了两个响鼻，站住不动了，此时驴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谢小石翻身倒坐在驴背上，左右看看，亭子周围有四匹马，一红三黑，于谦、蓝儿、东方雪和柳金燕正在亭子里，不由擦擦额头的汗，笑道：“总算赶上了！”
蓝儿眼珠瞪得鼓圆，似乎要跳出眼眶，他“嗖”地声越过栅栏，几步来到大黑驴跟前，拽着谢小石的袖子道：“下来！快下来！谁让你坐驴背上的？”
谢小石跳了下来，连连摇头道：“这头驴真不让人省心。”
蓝儿撅起嘴，冲他吐了下舌头，道：“你还好意思说？大黑平时连大人都舍不得坐他，你就大大咧咧上去了！它又带着书，又带着你，还不停地跑，你看把它累成啥样了？”说完，抹了抹大黑的脖子，满手都是水珠，不由鼻子酸了起来，抽泣起来。
谢小石看看大黑，又看看蓝儿，又看看于谦，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像是吃了几个苦瓜，直苦到心里。
大黑歪着脑袋看看他，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蓝儿的嘴撅得更高了。
于谦转过身来，从亭子西头走到东头，隔着栅栏道：“蓝儿，不得对谢少侠无礼。”
蓝儿眼圈通红，眼泪鼻涕直流，道：“什么无礼？大人您看，他把大黑欺负成啥样了？”说完，不停地拍着大黑的头。
谢小石像被电击了下，差点没跌倒在地，自语道：“到底谁欺负谁啊？”
蓝儿道：“不能再让这家伙照看大黑了！我来亲自照管！”眼角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谢小石好似有两只喜鹊落在了眉毛上，上下有节律的跳动，眼角闪闪发亮，像是有座大山从身上移去，忙不迭地打躬作揖道：“如此多谢蓝儿小哥。”
蓝儿哼了声，撇了撇嘴，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而是解开了绑在大黑身上的两口书箱，从包袱中翻出把黑色的毛刷，把大黑驴全身刷了个遍，连驴尾巴、驴蹄子也不例外，刷得大黑毛光油亮，滚圆的肚子晃了又晃。最后，蓝儿又把它牵到离亭子有箭地远的条小河沟边喂草。
这条河沟深而且窄，抬脚就可跨过，两岸长满了半人多高的青草，汁多叶厚，大黑驴张嘴就咬下，脖子扬起，连草根都拔了出来，草根上还带着团黑土，它也不看，连草带土都吃下。
蓝儿甩下鞋子，坐在大黑驴旁边的块青石板上，两只脚泡在河水里，上下乱晃，满脸笑容。
谢小石冲于谦抱拳道：“参见于大人。”
于谦甩了下袍袖，道：“很好，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说完，转过身去，走到亭子的另头，再不看眼。
柳随风眉毛挑起，喝声：“驾！驾！”催动马匹跑得更快。
路上尘土飞扬，两旁的景物连成了条线，树木、草、房子，也分不清谁是谁了，大黑驴只顾发足狂奔。
在距离京师南门还有十里地时，于谦下了马，左右看看，发现路旁有座凉亭，八根红木柱子撑着，呈八角形，顶部是宝塔形的尖，八个角各有檐飞起，檐下各挂着串拳头大小的铜铃，风吹起便“咣当咣当”直响。
亭子的顶上，排着围屏，像帘子坠下，上面绘有“桃园三结义”、“犀牛望月图”等各式各样的图画。有圈半人多高的木栅栏把亭子围住。亭子中间有个石桌，磨盘大小，周围还有个石凳。
于谦牵着马来到凉亭边，把马拴在木栅栏上，然后迈步进入亭子，四下看着，只觉阵阵凉风扑面，浑身凉爽，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坐在了石凳上。
东方雪、柳金燕、蓝儿紧随其后，也纷纷下马来到亭子中。蓝儿翩腿坐在胳膊粗细的木栅栏上，倚着木柱，右脚踩在栅栏上，用衣袖当扇子，不停地扇着风，道：“总算要到京师了，可累坏我了。”说着，还不停地抹着头上的汗珠。
亭子周围绿草如毯，踩在上面，不发出半点声音。附近还有数排垂杨柳，四五层楼高，将近两人合抱粗细，树皮干裂。柳树东倒西歪，有棵甚至横卧在地上，像座桥，枝干上可走人，它周围的地上又抽出数十根拇指粗细的柳树条，嫩绿如新，似乎用手可以掐出水来，柳身还是翠绿的，簇成团儿，围在大柳树的根上，像个小绿包。
众柳树将亭子团团围住，使得阳光晒不到亭子中来，凉风习习。
于谦不由兴致大开，吟诗首道：“树倒犹有子孙绕，兴兴簇簇为哪门？无论生长在何方，千枝万条总向根。”他背着手，站在亭子边，倚栏观望，默然良久，忽地眼睛湿润，晶莹的泪花在眼中打个圈后，“倏”地落地，摔得粉碎，四下飞溅。
蓝儿跳起来，走到于谦身边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于谦回过神来，用手巾拭拭眼角的泪珠，轻声道：“没什么，心有所感罢了。蓝儿，你下去歇息吧，等他们来。”
蓝儿挠挠头，退后几步，自语道：“大人吟了首诗，竟哭了。”
东方雪和柳金燕互相看看，柳金燕笑道：“没什么，大人的诗向来惊天地、泣鬼神，那首‘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石灰吟’，引多少男儿落泪，志士叹息？别的不说，单我二哥，每当夜读此诗，莫不涕泪横流。”说完，斜眼撇了下于谦背影。
蓝儿破涕为笑道：“大人的诗就是好！”说完，他又翻身坐到栅栏上，两只脚晃来晃去。
东方雪也上前步道：“没错，谢少侠读了大人的诗，也是嚎啕大哭。”
于谦冷哼声，甩了下袖子道：“再休提他，似那等不学无术之辈，认得字吗？”
柳金燕捂着嘴，偷偷地笑，蓝儿仰天哈哈大笑，“咕咚”声，来了个“倒栽葱”，摔到亭子外面去了。东方雪低着头，满脸通红，两只脚没地方放，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正在这时，有阵驴蹄声由远及近而来，一头大黑驴驮着两口箱子和个人飞奔而来。驴背上的人非坐非卧，而是倒躺在上面，身子树叶似的左摇右摆，飘来荡去，就是不落地，正是谢小石。
大黑驴跑到亭子边戛然而止，打了两个响鼻，站住不动了，此时驴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谢小石翻身倒坐在驴背上，左右看看，亭子周围有四匹马，一红三黑，于谦、蓝儿、东方雪和柳金燕正在亭子里，不由擦擦额头的汗，笑道：“总算赶上了！”
蓝儿眼珠瞪得鼓圆，似乎要跳出眼眶，他“嗖”地声越过栅栏，几步来到大黑驴跟前，拽着谢小石的袖子道：“下来！快下来！谁让你坐驴背上的？”
谢小石跳了下来，连连摇头道：“这头驴真不让人省心。”
蓝儿撅起嘴，冲他吐了下舌头，道：“你还好意思说？大黑平时连大人都舍不得坐他，你就大大咧咧上去了！它又带着书，又带着你，还不停地跑，你看把它累成啥样了？”说完，抹了抹大黑的脖子，满手都是水珠，不由鼻子酸了起来，抽泣起来。
谢小石看看大黑，又看看蓝儿，又看看于谦，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像是吃了几个苦瓜，直苦到心里。
大黑歪着脑袋看看他，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蓝儿的嘴撅得更高了。
于谦转过身来，从亭子西头走到东头，隔着栅栏道：“蓝儿，不得对谢少侠无礼。”
蓝儿眼圈通红，眼泪鼻涕直流，道：“什么无礼？大人您看，他把大黑欺负成啥样了？”说完，不停地拍着大黑的头。
谢小石像被电击了下，差点没跌倒在地，自语道：“到底谁欺负谁啊？”
蓝儿道：“不能再让这家伙照看大黑了！我来亲自照管！”眼角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谢小石好似有两只喜鹊落在了眉毛上，上下有节律的跳动，眼角闪闪发亮，像是有座大山从身上移去，忙不迭地打躬作揖道：“如此多谢蓝儿小哥。”
蓝儿哼了声，撇了撇嘴，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而是解开了绑在大黑身上的两口书箱，从包袱中翻出把黑色的毛刷，把大黑驴全身刷了个遍，连驴尾巴、驴蹄子也不例外，刷得大黑毛光油亮，滚圆的肚子晃了又晃。最后，蓝儿又把它牵到离亭子有箭地远的条小河沟边喂草。
这条河沟深而且窄，抬脚就可跨过，两岸长满了半人多高的青草，汁多叶厚，大黑驴张嘴就咬下，脖子扬起，连草根都拔了出来，草根上还带着团黑土，它也不看，连草带土都吃下。
蓝儿甩下鞋子，坐在大黑驴旁边的块青石板上，两只脚泡在河水里，上下乱晃，满脸笑容。
谢小石冲于谦抱拳道：“参见于大人。”
于谦甩了下袍袖，道：“很好，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说完，转过身去，走到亭子的另头，再不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