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楼梯之恋 >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弃宇宙渡劫之王第九特区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英雄联盟:我的时代问道章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怎样对湘潇?

    开心果,鱼翅,半个西瓜,为了她而冲凉水澡,在小招待所里睡硬板床,为了一个吻而差点下跪……那固然是爱。

    但是后来的冷漠怨烦,仅仅因为没有立刻得到她,就怒斥,否认,放弃……

    这又怎么解释呢?这也是爱吗?

    原来她在他这里这么受气,享受到的却是,这世界上所有女孩子,在他这里,所享受到的,最高礼遇。

    连像她这样的女孩,都不能征服,如何谈得上,“从来就没有在女孩子面前失败过”呢?

    湘潇在心底冷笑,笑天下矫情的女子,笑天下轻狂的男子。

    笑冼锐,也笑那个有潘安之貌,邓通之财,子建之才,并把“玩尽世间美女,一不留情,二不缠身。”作为座右铭的肯尼迪。

    风流,只不过是发生在高贵人身上的低贱行为,总被雨打风吹去。

    她真的很蠢,她居然把他的真心当作了笑话。

    她都没有想过:他说,“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女孩子面前失败过”。他一边说,却一边撤退。

    可见,他是多么地理智,不合适,就是要当机立断。

    他并不会为了那所谓的面子,所谓的自尊,所谓的怕人嘲笑,而强撑。

    “你以前有一个女朋友……”湘潇说。

    她想说的是:分手很容易,她好害怕。

    然而开了头的话,却并不知道怎么再说下去。

    “啊,上海外贸学院的。”冼锐抢白道。

    呵!他明明说是两个。

    如果只选一个,他选的是有才华的那一个。

    湘潇一听,心底更抽一口冷气:如果说论漂亮,她差的是一大截,已经够惨的了。如果说论才华,那她差的一定是十万八千里。

    “如果把自己当物品奉献出去,而不长脑子,管不了三天。”这是《粉红色的信箱》那本书里老师说的。

    很多书她都表示怀疑,但她却偏偏相信这一句。

    如果说这东西真的那么管用,那美女就不会离婚了,而美女恰恰是离婚最多的。

    “被你征服了?”湘潇冷笑道。

    既然他抢白了她,那她就只有冷笑了。

    “啊”。他只说了一个字。

    他根本就不想谈这个问题,说她不懂她还不服气。

    这世界上,贞洁很重要,智商更重要,夫能唱,妇能随,既不强出头,又不拖后腿,最重要。

    是啊,他根本就不需要追女孩子,更不需要这么费力地去表达,哪怕是最优秀的女孩子。

    “比你有钱的多的是。”湘潇苍白而无力地说了一句。

    她不知自己所言,她只是感觉到,面对他那种一言九鼎的傲,她得说点什么来保护一下自己。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蠢,很莫名其妙。

    然而这一次,冼锐却连一个字也没有回她。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晌,湘潇才开口问道:“我送你的小船呢?”

    她要问问她的小船,那艘系住了她的心的小船。

    还有石榴,是湘潇自己,外表并不美丽,但内心却晶莹剔透。

    湘潇将一个又一个的大石榴送给冼锐,用心何其良苦。

    然而这一次,分别已成诀别,他永永远远,都无法读懂这个,如石榴般晶莹剔透的女孩子了。

    “我一直把它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即使你离开了昆明,我也会永久地保存好它。我会把咱们这段缘分,当作一段美好的回忆。我虽然和那个阆中女孩分手了,但是她送给我的那个大洋娃娃,还放在我南昌的家中。”冼锐对湘潇说。

    说完,双手交叉,双唇紧咬,头低低的,盯着地毯发呆。

    忆往事,何事曾像别时圆?

    在缅怀过去的时候,他恰失了现在。

    爱一回,伤一回,几时能圆美?

    他把它放在办公桌上?每天都会看到它?它就这么重要?!

    以后,他会给它换个位置?

    他就这么多情,他就这么无情?

    他宁肯给它换个位置,也不愿今天晚上饶过她,说声“没关系”。

    他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她真的有这么差劲吗?还是她犯了滔天大罪?

    这两个月,一定有朋友去过他的办公室了,他一定向他炫耀过它了,他一定会像他在小招待所里对湘潇所说的:我喜欢你,每天都跟我的朋友谈起你,一天到晚谈好几次。

    他一定对他的朋友说:“这是我女朋友送的。”了,他一定对全世界都说过了。

    他们都知道他的办公桌上有一艘小船,他的手上戴着表示恋爱的戒指,他恋爱了。

    “我在昆明有好多的朋友,他们都很关心我的。”前天他曾对她说。

    他们都挺关心他有没有女朋友。

    早熟的他,心里早就构想好了,心中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了,是很清晰的:大学毕业,又漂亮能干,又温柔体贴,能同甘,更能共苦,最重要的是,非常非常喜欢他,崇拜他。

    寻觅了这许多年以后,却没有一个女孩子能达到他全部的要求。真是让人沮丧。

    而湘潇,倒是非常非常喜欢他,连看他的时侯,眼睛都和别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其他条件勉强过关,但缺了大学毕业,却是万万不能的。

    他说了,他要送她回南昌上大学。

    可是她的言谈举止,现在就已经让他忍无可忍,忍不到那一天了。

    这“女朋友”在他心中的位置,虽然比不了他自己,至少也是他心中的航空母舰级别。

    不可能随便将就找一个,宁可缺,也不可将就。

    这是他踏入社会以后要找的女朋友,跟念书时不一样。

    基本上就是,要娶她过门,相守一生的太太了。

    他是比照着,比他母亲,更完美的标准去找的。

    而湘潇对男朋友的幻想,虽然也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但却是很模糊的。

    因为,她周围没有任何人,可以为她提供一个样板。

    她只能想想作文选刊或者杂志上的那些男孩子。

    但是,她又很清醒地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直到,她在初三的时侯做了一个梦,她才知道,原来以前所有的男孩子,都与她无关。

    她虽然与梦中那个男孩子无缘走到一起,但也与她以前所想像的,或者是周围认识她所识的男孩子——无关。

    再说,上高中以后,她的班主任,那个川大教授的女儿,很蔑视她们班上那个找了车辆段工人的女同学,她对她们说:“我们班女生,怎么也要找个大学生。”

    那,她就一定要找个大学本科的吧。

    尽管,她连专科和本科都分不太清楚,但是她已经知道了本科比专科好。

    那不是她的错,是环境的错,是命不好的错。

    以她的天分,她觉得自己随便考个本科。

    再说,女孩子的眼睛总是往上看的,高中找个大学,也不太离谱。

    那么,她对男朋友的幻想,就是找个大学本科的,身高一米七以上,对她好,性格合得来吧。

    别的,没要求。

    昨天晚上,冼锐明明白白告诉她说,他要娶她,他们要把家安在南昌。

    而今天晚上,再提起小船,她也知道他在幻想恋爱,幻想理想中的女朋友,但已经与她,毫不相干了。

    难道,她对他说,你违背了诺言?

    这个,远远不只是,穿上婚纱就解决了一切问题,那么简单。

    说这句话,就像一团棉花,落到一块铁上面一样,毫无意义。

    他的心已经不在,而他又那么强大,气势逼人,这瓜,还能够强扭在一起吗?

    湘潇本有沉浮不定的缺点,胡乱地舞了几天笔杆子,更是一个容易为一点细微的小事而动情的女孩子。

    听完冼锐饱含深情的叙述,她又不认为他坏,他花心了。

    相反,他在她面前有些笨拙和本分,自始至终,他都真挚地对她。

    因此这段相处,即便是一段痛苦的回忆,也还值得她去回忆。

    是呀,他从来都没有在热恋中昏过头,怕被有才华的第一任控制,怕漂亮的第二任没有学历。

    而现在,又把既不漂亮又满口废话的她弄丢,那就一点也不意外了。

    也就没有那么伤心了。

    值得难过的是,下一次,再怎么开始,都不是初恋了。

    她这辈子,本来只打算一生一世只认识一个人,只谈一次恋爱的,她也多么想像布什夫人一样说:“我的初吻给了他,我嫁给了他。”

    这才是世界上最浪漫的,最动人的情话,而不是其他。

    她对猎艳,对男色,没兴趣。

    因此,在周围人十二三岁普遍开始初恋的时候,她却那么沉得住气,她的初恋,现在才刚刚开始。

    因为,她是有目标的。

    但是现在,从他的身上不断地冲来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她推开,让她再也无法靠近他。

    她是无法回天,回天乏力了。

    初恋就这么匆匆结束了,好心痛,好心疼,好迷茫。

    他为什么和第一任分手?

    因为他想找的是同类,是母狮子。

    能够和雄狮一起,护佑狮群,抚育小狮。

    而不是与雄狮争锋,或者直接把自己弄成了猎人。

    像他这样的人,谈恋爱是在挑选。

    挑选一个合适的同类,一个能并肩前行的伴侣,而不是其他的“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分手只是因为不合适,而不是因为花心。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她,他以为她爱好文学,会有一个好的格局。

    没想到,她却是那样的琐碎,比婆婆妈妈还婆婆妈妈。

    湘潇的心里也很委屈,她一个弱女子,她是婉约派,她怎么可能是豪放派?

    沉默了片刻,冼锐看到了湘潇放在地上的行李,终于发觉自己伤了她。

    他长吐了一口气,沉痛地说:“其实我这人很健谈的,但是跟你在一起,却找不到话说……”

    虽然她的审美一般,但她穿衣打扮,很懂得简单不繁复,倒也让他找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这包,有点太艳了,像大甩卖的时候买来的,实在不敢恭维。

    湘潇缄默不言,也将目光投到行李包上。

    临走前,她和云都傻了,直将行李往楼上搬,然后他们三人,再一起下的楼。

    谁也没有想到,她的宿舍是他们下楼的必经之路。

    他到她楼下的宿舍,比她到他楼上的房间,容易得多。

    时隔一日,果然是她高攀了,而他却是不肯有一点点屈就,不愿走下楼去帮帮她的。

    他们明明可以,到宿舍直接去把包拿了,就下楼的。

    顿了顿,冼锐又说:“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但是两个人要生活在一起,不仅仅只靠喜欢。我们俩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差异,我们不可能生活在一起。”

    湘潇仍然不言,双唇冷漠:男追女,隔层沙。女追男,隔层墙。

    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遇到困难,想退的是他,他就等着那个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的伴侣,从天而降。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站在你面前,却不能与你在一起。

    爱情,就是神仙往两个凡人脸上,撒了金粉,因神秘而美好。

    如今,金粉掉了,彼此都那么不堪。

    开心果是,滕王阁也是。

    但是,在一个会背滕王阁序的人眼里,却不是。

    哪怕只是一个重建的新楼,它也是与众不同的楼。

    因为它的根就在那里,它的美名,就该在它的根那里,流芳百世。

    冼锐再次看了看湘潇,心中更有了歉意,又安慰她说:“你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如果我错了,那我以后一定还会去西昌找你的。”

    哎!缘分已经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找的?还有什么值得去找的?

    湘潇的心是何等的敏感,难道她会听不出来,这是冼锐在故意安慰她?

    “你将我们的相识,看作一场梦,你从我身边轻轻走过,也就罢了。何必将一堆湿漉漉的柴火,遗失在我心灵的灶边,难道我能不用火星,就将它熊熊点燃?”

    湘潇一听,抬眼去望冼锐,连忙说:“我再也不回一串红了,那不是我呆的地方。”

    “那我会去你家。”冼锐坚持说。

    就在他看湘潇的时候,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原来是“失意”,将他重重包围。

    他忽然真想走近她,真想再次拥有这样一个纯洁的女孩。但是,她却是那么的烫手。

    好吧,只要她不再这么倔强,不怕他刚才的话伤到了她,不计较他,勇敢地走过来,他还是愿意原谅她。

    如果她真的这么勇敢,那还有什么是她克服不了的呢?

    包括,扔掉她的废话。

    他以后,倒是他再也不敢轻慢她,打击她了,倒是要佩服她了。

    她今天所受到的挫折,可能就是她的天,她的天都快塌了。

    然而对他来说,这并不算个什么,他从小都是在刀光箭影中长大的,被刀伤一下被箭刺一下,不算个什么。

    再说,他也有一把年纪了,他不再想,像念书时对前女友一样,想分就分了。

    现在,他就念她一点情,就是自从相识以来,她从来都不过分要求他的份上,他原谅她,将他翻下床。

    为了她,他连云扔了他的馒头,他都忍了,那他就再忍这一次吧。

    看他对小王,就知道他为了她,有多能忍了。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人知道她这么过分,也并不存在,丢不丢面子。

    而湘潇想的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多年以后,他的心中还会存有这份永恒的情结,还会记起这个心情如水,肤净如瓷的傻女孩吗?

    “这不可能,这又不是琼瑶小说里的故事。”湘潇痴痴地想,凄然地一笑。

    她想到了过去,也想到了以后,就是没有想到,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不害怕过去,不害怕以后,但是她害怕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它,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她而去。

    在平时,她是爱笑的,舒展的,但是一遇到事情,她的内心就像个刺猬一样,把自己重重地包裹了起来。

    她自己也知道她这个毛病,不严重,只是有一点点,很容易改变。

    但是没有人鼓励她,引导她,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办。

    “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也累了。”冼锐疲倦地道,缓缓地站起了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关上门出去了。

    他那瘦长的身影,也随之在湘潇的眼帘之中消失了。

    他等了她那么久,他看了她那么久,见她半天不来反应,他只有这样说了。

    此时时间正是晚上十点,街上灯火通明,两人不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却在屋子里闭门修炼,坐而论道理!

    外面的世界,也是不能看的,就是走到外面,他也同样看她不顺眼。

    得先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再去看。

    他要找的是一只能比翼双飞的鸟,而不是一个需要他去时时迁就,耗费精力的——人。

    他没那个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