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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庄老师,以后不要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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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上学,高二七班的教室里死气沉沉。

    刚过了一个周末,早到的人要么埋头抄周末作业,要么趴在桌上补眠。

    陈景深到教室的时候班里还没多少人。

    他看了一眼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把书包随意挂在椅后。

    隔壁桌的王潞安书包在座位上,人没在。陈景深去教室后面打了水回来,正好看到他打着哈欠地走进教室。

    见到陈景深,王潞安忍不住摸了摸脑袋,在对方转身的时候叫住他。

    “学霸,那什么……访琴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陈景深把水杯放桌上:“好。”

    “是周末的事,她知道咱们去ktv了。”王潞安表情烦躁,“有个人手欠,拍了照片发在一个学校小群里,里面四十多号人,还以为传不出去,没想到这会儿照片就已经在访琴手里了。”

    见他沉默,王潞安立刻拍拍他的肩,“不过你放心,不严重!就,顶多骂两句……”

    时间还早,办公室里没几个老师在。

    “报告。”

    庄访琴看了门口一眼,把手里的面包放到一边:“进。”

    陈景深一如既往地穿着规整,身姿笔挺。

    她很难把他跟照片上那个在烟雾里面不改色喝酒的人联系在一起。

    “这次叫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事,王潞安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吧?”

    陈景深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我是不反对你们在课余时间适当的进行一些娱乐活动的,但你们还是高中生,抽烟喝酒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明白吗?”

    “嗯。”

    庄访琴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和喻繁做同桌,感觉怎么样?”

    陈景深垂着的眼皮向上抬了一点:“很好。”

    庄访琴其实一直没想通陈景深为什么要跟喻繁做同桌。

    一开始她以为陈景深是图清净,毕竟喻繁一天八节课里能睡七节,自己混自己的绝不给别人带来困扰。

    但她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似乎不是这样。

    “你妈妈跟我沟通过,”庄访琴委婉道,“她希望我能给你安排一个比较合适的座位。”

    或许是之前的班主任向陈景深家长透露过什么,对方打电话过来时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要求。

    陈景深皱了下眉,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

    他刚要说什么——

    “不过在我这,除非是近视眼或者其他身体上的特殊情况,否则家长没有随意更换学生座位的权利。”庄访琴道,“我安排位置只看两点,一个是这个安排对两个学生是否有益处,另一个是学生自己的意愿。当然,后者比例要少得多。”

    “说实话,就目前来看,把你们放在一起的效果不算好。但我还是想观察一段时间再考虑要不要调换座位,所以我延到了期中考试之后。”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他们在ktv的照片,“至少在那之前,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了,好吧?”

    陈景深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好。”

    庄访琴叹了声气:“行了,回去吧。”

    陈景深扭头离开。就在他即将要走出办公室门口时,庄访琴还是没忍住出声叫住他:“等等。”

    少年回过头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喻繁这人,看起来挺凶,做的事也吓人。但他本性不坏。”庄访琴说,“如果可以,老师希望你能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尽量帮帮他。”

    陈景深离开后,庄访琴拿起面包往嘴里塞,低头准备继续修改教案。

    坐在前面听了半天的八班班主任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探出头来说。

    “庄老师,我知道你初衷是好的,但你真觉得喻繁那样的学生还有救吗?”

    庄访琴笑了一下,没说话。

    庄访琴拿起手机,刚要摁灭,余光又瞥到照片里,坐在陈景深身边的男生。

    照片里的喻繁看似懒散的在玩手机,实际上眼睛一直盯着陈景深看,拧着眉,带着一点怒其不争的烦躁。再下一张照片,骰蛊就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窗户半开,春风拂面。

    庄访琴放下手机,忽然想起一些往事。

    庄访琴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但她可以很笃定地说,喻繁是有史以来最让她头疼的一个。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他们班教室外经常一批批的来人,这些人目标都只有一个——喻繁。

    一部分人是因为听说七班来了个特别帅的新生,专程过来看的。

    另一部分人则是听说七班来了个在初中就特别拽的新生,专程来给下马威的。

    后者大多都是那些高二高三,喜欢自称“年级老大”、“学校老大”的男生。

    起初他们只是威胁,幼稚的警告一句“以后小心点”,“别这么拽”,“以后我们叫你干嘛就干嘛”。

    换做是别的学生,认怂点头答应,基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喻繁不是。

    喻繁应对这些人永远只有一句:“傻逼。”

    喻繁起初没朋友,总是一个人跟几个高年级的打,每天上课都是鼻青脸肿的。当然,以多欺少的那帮人也落不着什么好,伤得永远比喻繁还惨。

    庄访琴不知阻止了多少次,她调取监控,让学校劝退或处分高年级的男生,同时频频跟喻繁沟通。

    喻繁面对她时只是沉默。

    终于,在她第四次接到学校给喻繁的处分通知后,她决定去喻繁家里做一次家访。

    那天是周六,因为决定得临时,她事先没有通知喻繁,打了家长电话也没有人接。虽然不知道人在不在家,但她还是打算去碰碰运气。

    庄访琴至今都还记得那一天。

    她按着通讯地址找到喻繁的家。

    那扇破旧的木门外围了很多街坊邻居,低声焦急地窃窃私语;门内碰撞声阵阵,伴随着激烈地、粗俗不堪的谩骂。

    庄访琴终于知道喻繁为什么总是能打赢别人了。

    街坊叫来的警/察破门而入。她看到屋内一片狼藉,喻繁拿着一根被折断的扫把,跟一个体型比他大一倍的男人殊死搏斗,满脸鲜血。

    庄访琴无视掉喻繁所有的拒绝,陪着他去了警局,陪他走完所有流程,把他带去医院,然后联系了当地的居委会和妇联。

    她打电话时,喻繁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他黑漆漆的眼珠子露在绷带外,紧紧盯着她,说:“庄老师,以后不要再来了。”

    “要我说,喻繁这学生啊,能不犯事,顺顺利利高中毕业就很好了……庄老师?”

    庄访琴回神,抬起头看向对方。

    下一秒,她笑着点点头,说:“是啊……能顺顺利利就好了。”

    -

    陈景深回教室的时候,他同桌已经在桌上趴着了。

    男生一手按在脖颈,一手垂在桌子前面,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陈景深扫了一眼他的后脑勺,坐下抽出英语课本准备早读。

    王潞安一早就接到命令,见他回来,凑过脑袋问:“学霸,访琴叫你去干嘛了?骂你没?没说要处罚什么的吧?”

    垂在课桌前的那双手很轻微地蜷了一下食指。

    陈景深装作没看见。他翻书的动作一顿,嘴角轻轻往下绷了绷。

    “我草,学霸你这什么表情?别吓我。”王潞安说,“访琴骂你了?”

    陈景深抿唇,没说话。

    前桌的章娴静扭过头来:“废话,肯定骂啦。”

    “但访琴没怎么骂我啊!”

    “那老师对你的要求和对学霸的要求能一样么?你只要不违法乱纪,访琴都懒得骂你!”

    “……”

    章娴静想到什么,好奇地问:“学霸,这是不是你第一次被老师批评?”

    陈景深:“嗯。”

    章娴静摇头啧啧:“王潞安,你罪过大了。”

    “……其实挨两句骂没关系,”王潞安问,“没说要罚你吧,学霸?”

    身边躺着的人动了动耳尖。

    陈景深沉默地捏着笔,几秒后扔出一句:“没事。”

    好家伙。

    这沉重的一声,直接让所有人脑补了一出访琴赤口白舌泼妇骂街,学霸不愿给同学压力默默承担隐忍不发的悲情大戏。

    因为愧疚,王潞安早读时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倍,把英语老师吓得不轻。

    陈景深低着声,没什么力气地跟着读了一阵。旁边的人扭扭捏捏,终于从手臂上抬起头。

    “喂。”他在桌底下用腿碰了碰陈景深:“你下课再去一趟办公室。”

    陈景深停下声音,偏头看他。

    喻繁盯着英语课本,懒洋洋地说:“就说是我逼你过去的,酒也是我强迫你喝的。”

    陈景深说:“不。”

    “……”

    喻繁磨牙:“随你,反正被骂是你自己的事。”

    “嗯。”

    “……”

    英语老师经过的时候,听见喻繁把英语课本捏的扎扎响。

    她甩了甩卷发马尾,装作没看见似的扭头去了另一组的过道。

    两分钟后,旁边又飘来一句咬牙切齿地:“到底骂你什么了?罚你没有?”

    “没。”陈景深垂着眼,安静一会儿后才说,“老师找我,不是因为去ktv的事。”

    “那是什么事?”

    “你上课睡觉的事。”

    喻繁茫然:“我上课睡觉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景深淡淡道:“我跟她申请换位置的时候答应过,会负责监督你的上课状态。”

    “?”

    “没做到,批评是应该的。”陈景深垂着眼说,“没关系,只是说了两句。”

    “……”

    “我没事。”

    “……”

    上午第三节数学课。

    庄访琴抱着教案走进教室,一如往常地朝后排某个位置瞄过去。

    不负众望地看到一个趴着的脑袋。

    她熟练从纸盒里挑出一只粉笔,单手捏成几半,抬手刚准备扔过去——

    那个脑袋忽然动了。

    平时十根粉笔都不一定能叫醒的人,此刻单手撑在桌上,闭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慢吞吞坐起身。

    两秒后,喻繁艰难地抬起眼皮,一脸暴躁地跟她对上视线。

    庄访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