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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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雨石巷这个地方虽说不大，也不够繁华，可是当初父亲家的老宅就在这里，后来城市规划拆迁了，她父亲分了一套栾清苑的房子后又得了一些钱，于是又重新在这里落了户。她父亲虽谈不上家缠万贯却也是小有资本，要不然如何能吸引年轻女人主动勾搭他为他生孩子。她反正不相信父亲是因为真爱而放弃守候多年的母亲，那时候他们多恩爱啊。
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这里经过规划以后建设的颇有新意，每家每户落座的仿若山水画里的样子。她不记得到底是哪一户，以前都是父亲去她那里看她，距离上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是父亲过生日的时候，他开车去接她，她穿着得体，不愿意丢了他的面子。那时候王姨看到她，也是一脸笑容的夸个不停，说你沈仲的女儿竟如此漂亮之类的。而他们的儿子，也就比清月小几岁，想到那个有颗虎牙的小男生，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原来一切早就成定局，她却自始自终都不知，只以为是父母感情不和，才导致如此。
车子停在了路边，两旁都是青瓦白墙的二层小楼，挨家挨户的，清月只记得他父亲家门前有一颗很大的银杏，只是现在却不知所踪了。
“我下去找找，我忘记是哪一号了。”清月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她此刻只穿着睡裙套了一件毛衣，刚在车里秦淮安打着暖气，现在贸然下车突然一阵寒意侵袭，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她的脸色经过暖风一阵烘也算是有点气血，只是这凉意逐渐曼延，脸也变得冰凉起来。秦淮安也熄火下车，走过去。
“清月，你确定是这里吗？”秦淮安环顾四周，可能还是清早的缘故，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只有一只流浪猫从草丛中窜出来很快地跑过柏油路到另一边的人行道上，然后纵身一跃，便落入那铁栅栏的围墙后。
2.
“就是这附近，我记得门前有颗银杏树，可现在却没有了。”清月定下来看了看，突然发现前方几米远处有一个树桩，大概是早就被砍了，木桩已经被来往的行人踩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泥泞，谁会经常去看一个踩在脚下的树桩呢。清月大步向前走去，走到木桩那里停了下来，看了看门牌—352号，就是这里了。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扇好看的雕花铜门，那门环上的铜兽似乎在瞪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不速之客，是不被欢迎的。
还是上前去拍响了门。
没一会儿，就有人上前来开门，里面探出一个翩翩少年，高大英俊，略带涩气，他看着清月，仔细端详，然后才拍手一叫，“啊！是清月姐啊！你怎么来啦！”言语捺不住兴奋，十七八岁的年纪，喜欢和讨厌的情绪是藏不住的。
“你好，小琛，我爸在家吗？”清月对他没有敌意。秦淮安也冲他微笑。
“在，今天是星期天，老爸在家呢，”说完看了清月身旁的秦淮安一眼，突然两眼放光，“这位是姐夫吗？长的好帅啊！”说着就过来套着他的胳膊，“姐夫快请进。”这熟络劲还真和王姨有的一比。
清月跟在身后进了门，有些尴尬地理了理头发，今天干吗来了。
“爸，姐姐和姐夫过来了！”小琛一进屋子就松开了秦淮安的手嚷嚷起来。
此刻沈父在后院里侍弄花草，闻声便放下了手中的喷洒壶，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心里想着，该面对的迟早是要面对的，她来了冲自己发泄一通也好，省的自己成天愧疚难当，一想到清月孤苦无依的就揪着心似的难受。
他缓缓走过来，清月看着他日渐发白的头发，此刻的眼泪却像是没有拧紧的水龙头，不受控制的滴答下来。
无言的相望着，沈父心里不是滋味。
3.
秦淮安看着眼前的情景，便拉过小琛，问，“你这有篮球吗？我们去拍一会儿吧！”
小琛随即笑道，“有，在楼上，我去拿。”
秦淮安道，“我随你一起去。”
剩下清月和她父亲面对面站着，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却像隔着好远，谁都不愿先踏出一步去。
还是沈父先开口，他微微笑着，面容可亲，还是最疼爱她的父亲，“清月，你来啦。”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登门造访的，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爸。”清月叫了一声，沈父随即就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头微微垂着别在旁边，他生怕对上她灼热的目光自己也会流下眼泪来。
“爸对不起你。”他的声音有点抖，仿若声线里悬着一个铃铛一颤就会有清脆的声响。“你王姨儿子，其实也是你弟弟，只是当年你年纪小，爸不敢告诉你，怕你伤心。”
“真的是我弟弟吗？”清月的声音幽微，却惊得沈父瞪大了眼珠，等着清月继续说下去。
“王姨已经告诉我了，她说我不是你和妈妈的女儿。”清月咬着嘴唇，她强忍着泪，却还是不争气的抖落下来了。
“她！”沈父气的甩了手，长叹一口气，这女人嘴太碎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给清月听。
“爸，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清月几乎是带着乞求的口吻，她希望从父亲嘴里听到，‘她是胡说八道的。’如果只是她胡说八道只是为了拿走房子就好了。
“清月，既然你知道了，爸也不能再瞒着你。可是你要知道，不管你是不是我们生的，我和你妈自始自终都视你如己出，从来没有过差别之心啊！”沈父言辞坚定，清月也不好再说什么，王姨说的对，凡事捅破说破只会自讨苦吃，父亲的话没问题，所有人都没有问题，是她自己有问题。
“好了，我知道了。房子容我再住两天，等我找到房子我就搬走。”清月也不想再去擦眼泪了，她觉得脸上污浊，她需要用眼泪去冲洗。
秦淮安拿着篮球和小琛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们父女俩气氛压抑，他走上前去，揽了揽清月的肩膀，清月才把眼泪擦了，对着她的父亲挤出一个微笑，“那我们就先走了。房子你们就拿走吧，我现在有男朋友了，”清月转而露出她平时不曾有过的笑脸，有股子魅在里面，套着秦淮安的胳膊，“这是秦淮安，是秦氏集团的总经理，有了他，我也算是有了终生的依靠了。”她说完心虚地看了一眼秦淮安，果然，他的眼神里全是错愕，继而也笑道，“伯父，你好，刚才我还没自我介绍，”他伸出手去，“我叫秦淮安，是清月的男朋友。贸然拜访，我也什么都没准备，失礼了。”
沈父也伸出手去，他的手有些粗糙，年轻的时候一直做着办公室的活，只是闲来爱弄花草，挖土搬泥的，皮肤也没顾得上保养。他看着这个半空出现的女婿，还如此多金帅气的，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只得笑容满溢，握住他的手，“你好，你好。留下来吃顿便饭吧。我带你们去餐馆吃。”说罢抽出手，叫了小琛过来，“打电话给你妈，告诉你妈今天我们出去吃。”
“不用。”清月斩钉截铁的，此刻再和他们一起吃饭，怕是桌子到时候都要掀掉了。
沈父神采的脸随即又暗淡下去，秦淮安看得出清月此次来与她父亲谈得并不妥，便出面缓和了一下，说，“不用麻烦了伯父，等下次我请你们，今天中午我还有点私事。”
“哦哦，”听他这样说他也不好再挽留，“那好吧，下次一定要一起吃个饭啊！”
“好的。”说罢点了下头算是礼貌的道别，然后牵过清月的手，拉着她往外走了，清月冷冷地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一眼那个大男孩，才十八岁，王姨竟说他要结婚了，又说生意投资失败了，真是什么谎都能说出来。
他们离开这里，清月头也没回。秦淮安出于礼貌，还是回头与他们再告别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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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石巷这个地方虽说不大，也不够繁华，可是当初父亲家的老宅就在这里，后来城市规划拆迁了，她父亲分了一套栾清苑的房子后又得了一些钱，于是又重新在这里落了户。她父亲虽谈不上家缠万贯却也是小有资本，要不然如何能吸引年轻女人主动勾搭他为他生孩子。她反正不相信父亲是因为真爱而放弃守候多年的母亲，那时候他们多恩爱啊。
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这里经过规划以后建设的颇有新意，每家每户落座的仿若山水画里的样子。她不记得到底是哪一户，以前都是父亲去她那里看她，距离上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是父亲过生日的时候，他开车去接她，她穿着得体，不愿意丢了他的面子。那时候王姨看到她，也是一脸笑容的夸个不停，说你沈仲的女儿竟如此漂亮之类的。而他们的儿子，也就比清月小几岁，想到那个有颗虎牙的小男生，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原来一切早就成定局，她却自始自终都不知，只以为是父母感情不和，才导致如此。
车子停在了路边，两旁都是青瓦白墙的二层小楼，挨家挨户的，清月只记得他父亲家门前有一颗很大的银杏，只是现在却不知所踪了。
“我下去找找，我忘记是哪一号了。”清月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她此刻只穿着睡裙套了一件毛衣，刚在车里秦淮安打着暖气，现在贸然下车突然一阵寒意侵袭，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她的脸色经过暖风一阵烘也算是有点气血，只是这凉意逐渐曼延，脸也变得冰凉起来。秦淮安也熄火下车，走过去。
“清月，你确定是这里吗？”秦淮安环顾四周，可能还是清早的缘故，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只有一只流浪猫从草丛中窜出来很快地跑过柏油路到另一边的人行道上，然后纵身一跃，便落入那铁栅栏的围墙后。
2.
“就是这附近，我记得门前有颗银杏树，可现在却没有了。”清月定下来看了看，突然发现前方几米远处有一个树桩，大概是早就被砍了，木桩已经被来往的行人踩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泥泞，谁会经常去看一个踩在脚下的树桩呢。清月大步向前走去，走到木桩那里停了下来，看了看门牌—352号，就是这里了。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扇好看的雕花铜门，那门环上的铜兽似乎在瞪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不速之客，是不被欢迎的。
还是上前去拍响了门。
没一会儿，就有人上前来开门，里面探出一个翩翩少年，高大英俊，略带涩气，他看着清月，仔细端详，然后才拍手一叫，“啊！是清月姐啊！你怎么来啦！”言语捺不住兴奋，十七八岁的年纪，喜欢和讨厌的情绪是藏不住的。
“你好，小琛，我爸在家吗？”清月对他没有敌意。秦淮安也冲他微笑。
“在，今天是星期天，老爸在家呢，”说完看了清月身旁的秦淮安一眼，突然两眼放光，“这位是姐夫吗？长的好帅啊！”说着就过来套着他的胳膊，“姐夫快请进。”这熟络劲还真和王姨有的一比。
清月跟在身后进了门，有些尴尬地理了理头发，今天干吗来了。
“爸，姐姐和姐夫过来了！”小琛一进屋子就松开了秦淮安的手嚷嚷起来。
此刻沈父在后院里侍弄花草，闻声便放下了手中的喷洒壶，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心里想着，该面对的迟早是要面对的，她来了冲自己发泄一通也好，省的自己成天愧疚难当，一想到清月孤苦无依的就揪着心似的难受。
他缓缓走过来，清月看着他日渐发白的头发，此刻的眼泪却像是没有拧紧的水龙头，不受控制的滴答下来。
无言的相望着，沈父心里不是滋味。
3.
秦淮安看着眼前的情景，便拉过小琛，问，“你这有篮球吗？我们去拍一会儿吧！”
小琛随即笑道，“有，在楼上，我去拿。”
秦淮安道，“我随你一起去。”
剩下清月和她父亲面对面站着，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却像隔着好远，谁都不愿先踏出一步去。
还是沈父先开口，他微微笑着，面容可亲，还是最疼爱她的父亲，“清月，你来啦。”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登门造访的，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爸。”清月叫了一声，沈父随即就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头微微垂着别在旁边，他生怕对上她灼热的目光自己也会流下眼泪来。
“爸对不起你。”他的声音有点抖，仿若声线里悬着一个铃铛一颤就会有清脆的声响。“你王姨儿子，其实也是你弟弟，只是当年你年纪小，爸不敢告诉你，怕你伤心。”
“真的是我弟弟吗？”清月的声音幽微，却惊得沈父瞪大了眼珠，等着清月继续说下去。
“王姨已经告诉我了，她说我不是你和妈妈的女儿。”清月咬着嘴唇，她强忍着泪，却还是不争气的抖落下来了。
“她！”沈父气的甩了手，长叹一口气，这女人嘴太碎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给清月听。
“爸，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清月几乎是带着乞求的口吻，她希望从父亲嘴里听到，‘她是胡说八道的。’如果只是她胡说八道只是为了拿走房子就好了。
“清月，既然你知道了，爸也不能再瞒着你。可是你要知道，不管你是不是我们生的，我和你妈自始自终都视你如己出，从来没有过差别之心啊！”沈父言辞坚定，清月也不好再说什么，王姨说的对，凡事捅破说破只会自讨苦吃，父亲的话没问题，所有人都没有问题，是她自己有问题。
“好了，我知道了。房子容我再住两天，等我找到房子我就搬走。”清月也不想再去擦眼泪了，她觉得脸上污浊，她需要用眼泪去冲洗。
秦淮安拿着篮球和小琛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们父女俩气氛压抑，他走上前去，揽了揽清月的肩膀，清月才把眼泪擦了，对着她的父亲挤出一个微笑，“那我们就先走了。房子你们就拿走吧，我现在有男朋友了，”清月转而露出她平时不曾有过的笑脸，有股子魅在里面，套着秦淮安的胳膊，“这是秦淮安，是秦氏集团的总经理，有了他，我也算是有了终生的依靠了。”她说完心虚地看了一眼秦淮安，果然，他的眼神里全是错愕，继而也笑道，“伯父，你好，刚才我还没自我介绍，”他伸出手去，“我叫秦淮安，是清月的男朋友。贸然拜访，我也什么都没准备，失礼了。”
沈父也伸出手去，他的手有些粗糙，年轻的时候一直做着办公室的活，只是闲来爱弄花草，挖土搬泥的，皮肤也没顾得上保养。他看着这个半空出现的女婿，还如此多金帅气的，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只得笑容满溢，握住他的手，“你好，你好。留下来吃顿便饭吧。我带你们去餐馆吃。”说罢抽出手，叫了小琛过来，“打电话给你妈，告诉你妈今天我们出去吃。”
“不用。”清月斩钉截铁的，此刻再和他们一起吃饭，怕是桌子到时候都要掀掉了。
沈父神采的脸随即又暗淡下去，秦淮安看得出清月此次来与她父亲谈得并不妥，便出面缓和了一下，说，“不用麻烦了伯父，等下次我请你们，今天中午我还有点私事。”
“哦哦，”听他这样说他也不好再挽留，“那好吧，下次一定要一起吃个饭啊！”
“好的。”说罢点了下头算是礼貌的道别，然后牵过清月的手，拉着她往外走了，清月冷冷地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一眼那个大男孩，才十八岁，王姨竟说他要结婚了，又说生意投资失败了，真是什么谎都能说出来。
他们离开这里，清月头也没回。秦淮安出于礼貌，还是回头与他们再告别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