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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灵柩

作者:惊恐的花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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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武衣大惊,慌忙退去。

    唐追雨此时的神色已极为难看,道:“几位真是了不起啊!”步孤红笑道:“唐门主谬赞。”唐追雨反而笑道:“只可惜啊。”步孤红奇道:“可惜什么?”

    唐追雨道:“我若全力以赴,定能缠得你三人片刻,只消让手下擒了那姑娘,你们岂不是也得束手就擒?”

    步孤红三人脸色一变,步孤红强笑道:“唐门主自然也是江湖之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还不必沦落到用一柔弱女子要挟我们的地步。”唐追雨冷哼一声,换作平日,唐追雨定然不屑于用此等伎俩,但此时为了心中目的,倒也顾不得那么多。

    唐追雨右手一挥,唐门众人便向步孤红四人靠了过去,唐追雨更是一个箭步,对离得最近的花似雪出手。

    花似雪不料唐追雨出手如此之快,反应过来之时已不及抵挡,那唐追雨的掌已快落到花似雪胸前。

    步孤红时刻注意着唐追雨的动向,这时唐追雨突然之间出手,倒是步孤红反应最快,当下施展身法,抢到花似雪身旁,折扇一开,按提内力,使得唐追雨的掌略微一滞,花似雪得空退了开去,怒道:“枉你是一派之主,竟做此卑鄙之事。”

    唐追雨冷笑,也不理会花似雪,回身遍朝步孤红打去。花似雪瞧得步孤红节节败退,已快到了渡口边缘,当下也提剑朝唐追雨刺去。

    唐追雨与步孤红二人颤斗,竟还是占了上风,萧非尘看在眼里,却也丝毫没有办法。

    步孤红心中叫苦,这唐追雨竟然如此厉害,此刻合步孤红与花似雪二人之力竟仍无法胜之。

    唐门众人倒也不急,只消唐追雨败了这二人,只剩萧非尘一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众人正为唐追雨叫好,突见一黑色倩影闪入人群,继而便听闻一声惨叫,众人回头,却见一人喉咙之上分明已有一个血洞,过了片刻,这血洞之中才有鲜血喷涌而出。

    步孤红瞧得那翩跹身影,心中一紧。

    那此时频频出剑,身姿绰约,岂不是日夜都在心中难以忘怀?

    那清冷眸子,冰霜般的眼神,岂不是也曾变过那般悲戚,那般不解,如一把利刃,深深刺入了他的心房?

    那本该是仇敌的凄苦,莫非不已被此时再见的欢愉冲的越来越淡?

    萧非尘心中一喜,对夏荷柔声道:“你先上得小船。”夏荷听闻便上了船去,萧非尘纵身便对着唐追雨刺去。

    唐追雨原先对着步孤红与花似雪二人虽然占着上风,一时之间也难取胜,此时更是加上萧非尘,想取胜便几无可能,但唐追雨是何许人?即便对手是萧非尘三人,此时没有琴音相助,竟也能不落下风。

    唐门众人此时已有些惊恐,这突入人群的女子每一出剑,必中一人,但是众人竟也无法瞧出她是怎样出剑,等众人看清她的剑停顿之时,她的剑已从一人喉咙抽了出来,但是剑上竟是丝毫没有血迹。

    众人出手,却也破不了她巧妙的身法,手中暗器丝毫不能打中。

    这边萧非尘得了机会,一剑刺中唐追雨手臂,喝到:“步兄且先上船!”步孤红颔首,纵身一跃上了小船。

    唐追雨吃痛,见步孤红已上了小船,见唐门众人被流觞屠戮,心中大痛,萧非尘与花似雪二人又是逼得唐追雨脱不开身,而此时步孤红已将船划了好些距离。

    唐追雨突然厉喝一声,对着眼前萧非尘猛然拍出一掌,萧非尘借势后退,窜到小船之上,花似雪见唐追雨方才一掌力道不轻,此时有些收不住掌,当下一剑刺出,哪知唐追雨借着出掌之势转身,硬挨了花似雪这一剑,纵身一跃,朝着流觞一掌打去。

    步孤红看着唐追雨此招,急道:“流觞,小心!”

    流觞闻言一转身只见唐追雨的掌已到了跟前,一时躲闪不及,竟是挨了这一掌。

    步孤红脸色已变了,只见流觞被唐追雨一掌打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竟如断线风筝,倒飞了出去。

    但此时小船已划了出去,想要在回岸上已来不及,步孤红心中郁结一涌而出,竟也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

    夜,山间的夜,

    流觞醒来时,便看到了窗外雾气氤氲的山间,透过雾气,那朦胧的月透着淡淡的光,她躺在一个屋子里,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正坐在她的身边,这个女子竟然是安苡萱。

    安苡萱笑道:“你醒了。”流觞点了点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安苡萱道:“是雪哥带你回来的,他已跟我说了一切,我帮你把入体的针逼了出来,幸好针上并没有毒。”安苡萱又叹道:“那人真是厉害的紧,分明便是中了他的掌,却不想他的暗器便是连同着他的掌一起出的手。”

    流觞颔首,道:“你们从武当出来了就一直住在这里?”

    安苡萱点了点头,流觞又问道:“花似雪呢?”安苡萱叹了口气,道:“他有仇要报,每隔几日便要出去寻仇。”

    流觞道:“你就是一直在这里足不出户?”安苡萱点了点头,道:“雪哥要为他父母报仇,必定会引来一些仇家,我的父亲虽然是武当名宿,但是我从小便不爱武当弄枪,跟着他只能拖累他,所以我一定会在这里等他。”

    流觞看着安苡萱,道:“未曾想到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安苡萱笑了,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并不觉的这日子有什么苦的,雪哥每次回来都要带些小孩子的玩意哄我,就像哄小孩子一样,你说奇不奇怪?明知道这些都是哄小孩子的,我还是很开心。”流觞微微展颜,道:“他多久回来一次?”

    安苡萱叹了口气,道:“他有时候几天便回来一次,有时候至少要半个月。”流觞不说话,等待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安苡萱道:“但是如果他半个月才回来一次,显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仇人,回来的时候几乎满身是伤。”

    流觞心中一惊,道:“以他的本事竟然会满身是伤?他的仇人究竟是谁?”安苡萱摇了摇头,道:“这一切都是秦师兄在替他调查。”

    “秦观月?”流觞问道。安苡萱道:“是啊,当初雪哥家惨遭屠戮,幸亏秦师兄碰巧赶上,救了雪哥。”

    流觞叹了口气,道:“他满身是伤的回来,你难受么?”安苡萱道:“自然非常难受,但是我绝对不能阻止他,这是他一生的夙愿。我只要在他受伤的时候好好的照顾他,在他需要的时候陪着他,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流觞听闻此言,竟是从床上坐了起来,道:“我已要走了。”安苡萱急道:“不行,你现在身上还有伤,更何况,你还有…”流觞摇头道:“我曾从他身边离开一次,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了,我要与他一起弄清楚这一切的一切。”

    安苡萱眉头微微一皱,但是思忖了片刻,道:“好,我知道我也拦不住你,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那你便去吧。”

    流觞点头,离开了小木屋。

    ※※※※※※※

    唐凉颜这几日都是浑浑噩噩,一日竟然只喝少许的粥,几日下来,倒是瘦了不少,她发现自从自己刚回来时见到过一次父亲,最近几日竟然丝毫看不见父亲的踪影。

    “小娥!”唐凉颜轻轻叫唤。那个叫小娥的婢女推门而入,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唐凉颜问道:“老爷他怎么不见了?”

    小娥道:“小姐你还不知道么,老爷带着派中大多高手出去了。据说是去海上一个孤岛。”唐凉颜一惊,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小娥道:“大概已经有三日了。”唐凉颜叹了口气,随即道:“小娥,你快点帮我准备一些盘缠,我要出门。”小娥为难道:“可是老爷出门前再三嘱咐过奴婢,让奴婢千万看着小姐……”

    唐凉颜白了小娥一眼,道:“现在老爷不再家,你听我的!”小娥犹豫着,竟然不动。唐凉颜怒道:“你不去准备,我也是要走的!”唐凉颜快步离开。

    ※※※※※※※

    步孤红醒来时,眼前的一切已如初时那般洁白,天空之中飘落下来的仍是那纯白的雪,步孤红出的屋外,见院子里立着一木桩,步孤红本将如何来这孤岛的路线告诉了萧非尘,想必萧非尘见了这孤岛,却不知从何上来,阴差阳错之间竟到了岛的另一边——这里岂不就是流觞自幼生活的地方?

    步孤红抚摸着这木桩之上一道又一道的剑痕,是不是看到了自己心中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子?

    “啊,你醒了啊?”萧非尘突然从远处走来,夏荷正紧紧挽着萧非尘的手。步孤红却仍然直直的盯着木桩,仿佛这木桩便是她。

    萧非尘说道:“你不必担心的,你晕过去之后,我看到花兄抢过流觞姑娘遁走了,想必流觞姑娘此刻已无大碍。”

    步孤红闻言抬起头来,道:“如此便好,那凉颜怎么样了?”萧非尘眉头一皱,道:“那时船已划出去好远,凉颜姑娘那边我却是看不真切。”步孤红道:“凉颜乃是唐追雨的女儿,即便唐追雨在怎么心狠手辣,想必都不会伤害她的。”也不知他这话是说给萧非尘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萧非尘闻言却是大吃一惊:“什么?凉颜姑娘是唐追雨的女儿?”步孤红颔首,道:“是了,你来这岛上之时,可动过这间屋子吗?”

    萧非尘撇了一眼步孤红,道:“初时,这屋子里满是灰尘,恐怕已好久没人住过,我们来时也打扫也许久。”步孤红眉头一皱,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步孤红说罢,便朝着雪里走去。

    步孤红此时一步一步的在雪里走,他已沿着岛的边缘走了不少的路,此时步孤红摇了摇,苦笑,想自己年幼之时,为了看看岛的另一边,竟朝那山上走去,真是愚蠢,但是他随即便想到了流觞,流觞岂不是也是从这山上走的?步孤红想到这里不由的笑了笑。

    步孤红远远的便瞧见了那在纯白的世界里孤立着的屋子,便如流觞的屋子一般,步孤红一想到流觞,便更想弄清楚他师父究竟是什么意思,一向不快的步孤红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步孤红几乎小跑着来到了门前,他的手已触到了门,步孤红舒了口气,他只道师父赶他走时几乎已病入膏肓,假如推开门,看见了师父的尸体,却不知道作何感想。

    步孤红已推开了门,屋里非但没有人的尸体,甚至连老鼠的尸体都没有,屋里只有与幼年时一样的床,一样的书架,一样的桌子,唯有一点不同——这些东西上已粘上了厚厚的灰尘。

    步孤红楞住了,这灰尘厚的仿佛从他走后便在也没人打扫,步孤红先想到的不是他的师父究竟去哪儿了,他先想到的竟是萧非尘见到流觞那间屋子里的灰尘时,不知道打扫了多久,然后他才想到了他师父,他究竟会在哪里?步孤红想起自己幼年之时,他的师父岂不是也不和自己住一起?每到正午之时,他的师父便已站在了这房间里,每到夜幕降临之时,他的师父便融入这大雪之中,朝那山上走去。

    对!山,步孤红此时几乎已想起,自己幼年时为什么认为翻过这座山便是岛的另一边,他想到这里,脚便不自主的再次往山上走去。

    这一次却不一样,他这一次既没有看到狼群,也没有看到拿着剑与狼群搏斗的小孩子,他已走到了半山腰,他只看到一处山洞。

    他的脚步更快了几分,他已进了山洞,他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亮了被仍在地上的火把,看到这火把,步孤红更加确定这山洞本就有人住的。

    步孤红已快走到了低,山洞里没有他想象的石床,只有一副棺木,没有盖子的棺木。

    棺木里有个人,那个人须发都较常人长了不少,但是却理的整齐,此时正双手放于前胸,闭着眼睛,苍白冰冷的脸上反倒透露着安详,这个人已是个死人。

    这个死人正是花悲木。

    步孤红叹了口气,对着棺木磕了三个头,细细的打量着棺木。

    这棺木看起来放这里的时间恐怕已不短,它的底部已陷入了冰里,这里的温度低的可怕,以至于花悲木的尸首至今仍未腐烂。

    他是不是从一来到这孤岛之时便就睡在这棺木里?

    活人为什么会睡在棺木里?是不是他觉得自己已是个死人?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个死人?是不是不夜城落败之后,他便觉得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步孤红心中不由的一阵失望,花悲木已死了,任何关于花悲木的事情是不是也和花悲木一起“死”了?

    步孤红现在即便看着的是花悲木的尸首,即便花悲木让流觞杀他,此时他的眼神之中,还是不由的满含着敬重。

    但他突然发现花悲木的怀里却是鼓鼓的,是不是他怀里放着什么东西?

    步孤红对着花悲木的尸首又鞠了个躬,缓缓的拨开了花悲木的手,竟然从花悲木的怀里摸出了一本书。

    书里赫然便是花悲木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