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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疯女鬼的故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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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古人诚不欺我也!

    当手术刀一刀刀的插到冯匀的身上时,冯匀或许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痛苦。

    刘梅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她的解剖学得很好。当冯匀的胸口被割开,内脏从里面被拽出来的时候,冯匀还没有断气。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恐怕是最让人畏惧的事情了。

    没有人知道冯匀最后的想法,或许他有过后悔,后悔自己那么变态,也或许他依然没有明白他到底错在哪了。

    变态从来不会认为变态是错。他们觉得变态是合理的,是应该的。变态是弱势群体,应该被社会所同情。哪怕他们伤害了别人,哪怕他们危害了社会的利益,他们也是不会觉得他们有罪,他们该死。

    手术刀如切牛排一般从冯匀的身上一刀刀的划过。

    刘梅在笑,也在哭,她在笑着哭,或者说是哭着笑。

    她想到了许多。

    那年,在大学门前,她和冯匀第一次见面。

    那年,在樱花树下,她和冯匀第一次相拥。

    那年,在春床之上,她和冯匀第一次相欢。

    那年,那天,那时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纷纷从沉淀的记忆中,缓缓飘浮上来.....

    在刘梅的眼中,冯匀是一个干净清爽的男孩。

    在刘梅眼中,冯匀是她心中的男神。

    在刘梅眼中,冯匀是她最爱的男人。

    在刘梅眼中,冯匀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地板上流了一滩红血,这让刘梅想起了第一次时床单上的那滩血迹。

    “那次我为你流血,这次你为我流血。”刘梅用左手轻轻抚了一下冯匀的额头,温柔地说道。

    噗!

    当刘梅的左手从冯匀的额头上拿下来之时,她握着手术刀的右手迅速跟了上去。手术刀戳进了冯匀的眼睛......

    冷白色的闪电似一把利剑以迅猛之势刺穿了黑夜。

    这个雨夜注定不会平静。

    血流得越来越多,雨下得也越来越大。

    然后,雨再大,也终归有停得那一天。

    血再多,也有流干得那一刻。

    在那雨过天晴、阳光乍现的时分,冯匀的血流干了。

    刘梅的手术刀也从手中滑落了。

    她的刀子掉在了一堆烂肉之中,在那堆烂肉的旁边还有一堆白骨。

    血腥的肉,白森森的骨。

    一个女人,手上沾满了血,疯笑之中却还藏着一分可爱,半丝单纯。

    刘梅疯颠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疯颠颠地走进了厨房。

    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那堆血肉和白骨被刘梅端进了厨房。

    刘梅的厨艺非常棒,但这也是她第一次用人肉来炒菜。

    “红烧肾还是红烧肝呢?

    “该放糖呢还是该放盐呢?”

    “酱油好呢?还是醋好呢?”

    刘梅琢磨了好久,她终于做出了一道道的荤菜。

    这荤菜只有她一个人吃。

    她吃得很香,这可是她最心爱的人,她能吃得不香么?

    无论谁死谁活,无论幸福还是不幸,时间都不会停下来等你。它只会赶着你向前,向前.....

    刘梅吃完了,喝饱了,大仇饱了,心爱的人死了,孩子也死了,她活着的意义也没了。

    时间告诉刘梅,你该死了!

    刘梅觉得它说得很有道理。

    在死之前,刘梅还想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于是她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是粉红色的封皮,封皮上印着得是她和冯匀的亲密照片。

    刘梅握起笔,在日记本上刷刷的写了起来。

    她把这发生的一切,包括冯匀告诉他的,她看到得,和她做过的事情一一写在了日记本上。

    “这个世界对我是不公平的!”

    “我自幼父母双亡。”

    “继父对我不好,他逼着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唯一给我希望的是冯匀,可他却杀了我的孩子。”

    “他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哪怕他杀了我我也不会怨他!”

    “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是不是神在惩罚我?”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不,我没有错,错得是你们。”

    刘梅在日记本上倾诉了她的不公。她说错得是你们,可这个你们到底指得是谁?雷石?冯匀?还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人?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是刘梅留在日记本上的最后一句话。

    她合上了日记本。

    然后走到了那个女婴的尸体旁边,轻轻抱起了那个女婴得尸体。

    刘梅抚摸着那个女婴,似慈爱的母亲。

    这是她的孩子,她最喜欢的孩子,她唯一的孩子。

    她曾经想过,她要让她的孩子很兴奋,不能像她那样又没有爹又没有了妈。

    可如今,她的愿望破了,破得很彻底,比她想过得最糟得还要糟。

    阳台上的窗户被刘梅打开了。

    外面阳光很明媚,雨后的空气也异常的清新。

    刘梅抱着那个女婴,缓步爬上了阳台的窗台。

    这是六楼,楼不算高,可从这跳下去死是容易的。

    刘梅看了一眼,笑了一声,心痛了一下。

    她拍了拍怀抱中的孩子:“乖,妈妈带你飞好不好?”

    已经死去的孩子不可能回答刘梅的话,刘梅眯着眼睛,身子向着前面倾斜而去......

    风吹过,云飞扬,再大的光明也驱不散这一道飞落而下的黑暗身影。

    刘梅死了,她的孩子死了,她最爱的人也死了。

    七天后,她的继父雷石也死了。

    一个屋子里死了四个人,只剩下了那一本刘梅留下的日记本。

    风从阳台吹进屋,如同神的手,翻开了那粉红色的日记。那里面有爱和罪恶,有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对这个世界无尽的抱怨。

    十天后,警察把这个案子破了。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只不过这好像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唯一的意义是在小区里又多了一个可以谈论的故事。

    只不过这个故事太过恐怖,太过变态,太过重口味,如果不是喝多酒,或者实在闲着无聊,也没有人去谈这个。

    那间刘梅住得屋子,我对面的房子,也从此再也没有人去租住过。

    没人敢再租,房东也不敢再往外租。

    这事情也就这些吧。

    李老头的故事讲完了。

    讲这个故事,他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抽了多少口烟。

    “完了?”我挠了挠头,问道。

    “完了啊!你还想怎么样?人都死了?”刘老头儿看着我,冲着我问道。

    “刘梅死了之后呢?”我问道。

    “死了之后?死了就死了还能怎么样?警察来看过了,雷石被送进了疯人院。”李老头不解地看了我一眼,诧异地冲着我说道。

    “那就没有闹点儿鬼什么的?”我问道。

    “闹个屁鬼啊!”李老头儿一拍桌子,冲着我喝道,“小区里有我镇着哪里能闹鬼?想当年我可是......”

    我见他又要吹牛比,而且这个牛比不知道得吹到什么时候,就连忙打断了他。

    “你知不知道刘梅死后埋在了哪里?”我冲着李老头儿问道。

    “这事儿我哪知道。”李老头儿哼了一声,“你管人家埋在哪里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我也哼道,“你真不知道刘梅埋在哪了?你知道的话告诉我,明天给你带一条烟来。”

    “一条烟?我要红山牌的!”李老头儿一听烟,又来了兴趣。

    “你知道了?”我看着他,问道。

    “你等一下啊。”李老头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桌子跑去。

    很快他从桌子里面翻出来了一张小卡片。

    李老头儿把卡片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看了一眼卡片,冲着李老头问道。

    “电话号码。”李老头儿说道。

    “谁的?”我问道。

    “雷石的侄子,雷横。”李老头儿说道,“几个月前,他来这里搬过刘梅的东西,找我帮过忙,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他应该知道刘梅的坟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