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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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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事由不得耽搁,为了转移自家头儿的注意力,赵剑人清清嗓子,朝皂班一干手下道:“给大公子解绑罢。”毕竟是寨主的儿子,在和谈时被绑得和粽子似的,的确不大像话。

    寨主看向面色铁青的儿子和正在解绳索的侄儿,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儿子的性格和梁侄儿的天差地别,大凡儿子有像侄儿那样一点两点,他便死而无憾了。

    罢了罢了,寨主摆摆手道:“你们带陆夫人下山罢。”他已经做好准备昧着良心干事,不打算再和乌川县的人纠缠。用自己和妻子的性命来换古青寨全寨人的口粮,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陆大人此行上山,并不只为带走陆夫人。”陆息彻忽然插言,赵剑人急忙点了点头,装作高深莫测状。

    赵剑人道:“的确,本官还有一事与寨主相商。”话应该没说错罢?他忍不住又偷偷瞥了陆息彻一眼,后者蹙起剑眉,给了他一个“你死定了看在你现在还有用处先让你喘口气”的复杂眼神。

    赵剑人被吓得低下头,默默饮茶,他只知道陆息彻之前交待的吩咐,后来调查出来之事,他一概不知情,干脆都交给头儿来做罢,省得不小心犯了错,回头又挨罚。

    “哦?你们带走陆夫人,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寨主微怔,突然,他好似想起什么,神色一变,大惊失色地道,“不可,我不能答应。”

    卫鱼顿时讶然,他提的莫非是联合修路一事?

    乌衣族的忠诚度向来极高,即便族里一直苛待古青寨,寨主依然忠心耿耿。当良心和忠诚难以抉择时,他宁愿自己背负一切,来维护寨民的安全和延续。

    卫鱼她懂,为他人福祉而死,都是值得尊敬之人,寨主是条汉子,所以她才选择留下。

    这令她想起了短暂的上一辈子。她在执行任务时不幸落入歹徒手中,遭到对方非人的折磨,最后在和警队队友和逃脱时,她不幸后背中弹,为了不耽误队友,她孤身一人返回和歹徒搏命,最后英勇牺牲。

    她足足中了十枪才死,那滋味,那痛苦,只要一闭眼便能重新感觉到。

    不过她不后悔,老天给了她重新活命的机会,相信自己的队友也会安然无恙,成功逃脱,完成任务。

    陆息彻知寨主是怕族里找麻烦,他气定神闲地笑了笑,道:“既然寨主决定放了陆夫人,便已经做好与族里生隙的准备,既然如此,何必继续在意他们?为何不选择过更好的生活?”

    卫鱼疑惑地看向他,陆息彻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微微侧头,朝她勾勾嘴角,一双眼珠子熠熠发亮,眼底俱是从容和自信。

    她忍不住疑惑,“赵剑人”到底有什么把柄,或是什么利益,能打动寨主投靠于他?

    寨主顿时瞪大双眼,喃喃道:“你怎知……你如何得知?”

    陆息彻摇摇头:“我如何得知,寨主不必再细究。赵某待在山寨这段时间,知道寨主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你如今肯放了陆夫人,那么之前乌川县提出借用宝地的协议,依然算数。”

    “恕……我不能答应。”他都没几日好活,答应了乌川县,下一任寨主也会反悔。

    陆息彻似乎已经猜到他的答案,并不如何生气,反而微笑道:“如果陆大人能够保证寨主长久地坐在这个位置上,寨主可否会答应?”

    莫非,他已寻到治疗蛊毒的办法?

    卫鱼一愣,此等医术能人,竟然会被他碰上……她疑惑地看向赵剑人,此人是一位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其“县令”身份应当不假,那么,出问题的便是正把握着谈判主线的“赵剑人”了。

    在现代看多了戏剧,卫鱼一时脑洞大开,往更偏的地方去了:这一位“赵剑人”,该不会是上级派下来微服私访的大官罢?

    种种迹象表明他不简单,唯有此猜想能够合理解释,再看他的气度,明显不输于在堂上一言不发的“县令”,卫鱼暗自点头,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寨主沉默下去,良久后,才咳嗽一声:“我如何能相信你……”

    “是否相信,寨主都已没有选择。”陆息彻眯了眯眼。

    接着,他朝赵剑人点点头,又道:“不如我们先让步,请寨主看看我们的诚意。”

    “传令下去,将人带上来。”赵剑人挥了挥手,向皂班们吩咐道。

    不过片刻,便有一人头套黑色布袋被带上来,看其穿着打扮,正是乌衣族族人,只不过服饰偏藏蓝,和古青寨不同。

    寨主和一干古青寨人瞧见此人打扮,纷纷变了变神色。

    陆息彻亲自揭了他的头盖,露出那人的脸,只听厅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寨主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滚了下来,跪地道:“长、长老,梁骨参见长老!”

    长老左脸上有一道明显的青肿,卫鱼扯了扯嘴角,这熟悉的受害部位,熟悉的颜色,明显是卫新干的。

    长老眉毛一竖,怒气冲冲地道:“你休要听他们妖言惑众!梁骨,你胆敢违抗族令,犯下叛族重罪,你们全家不得好死!”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奈何被虐待多日,声音不大,如同一只没吃饱饭却还要扯着嗓子乱叫的聒噪老鸹。

    寨主脸色难看,眼中忽地多出一股浓浓的悲哀。

    “每次送蛊毒解药的便是他罢。”陆息彻幽幽问道。

    若说不失望,那定是假的。他们古青寨每年饿着肚子,都要向族里缴纳岁贡,没想到长老根本不听他辩白,便认定他叛族之罪,着实令人寒心得很。寨主看向陆息彻,无力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陆息彻微微颔首,转向长老问道,“你说,寨主中的是什么蛊?”

    “我呸……我不会说!”他明显是知道,居然还敢说出口,卫鱼看着这既聪明又愚蠢之人,不由地笑了出来。

    陆息彻忽地转头,斜眼看向长老,他黑色的瞳仁宛如地底深渊,一片幽暗,长老后背顿时浮起一阵凉意。

    “你以为本师爷不知道你?你真名为罗耽,在边境各县屡屡犯下抢掠罪,虽然你们族跨越大越和百夷两大国,但是,算不上完完全全的大越人,但是,我完全可以将你当敌国奸细扣下,难道你们百夷会为了你一个破长老,和我们大越开战不成?”朝廷有优抚政策不假,但大越在太上皇、其女昭明帝的治理下,国力逐渐强盛,这群得寸进尺的蛮夷们胆敢玩过火,大越也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陆息彻笑得格外奸诈,卫鱼没来由感觉一阵恶寒,心想他的真身可能是狐大仙,屁股后估计还藏着长九条尾巴。

    “你……!”长老顿时哑了,一张整张脸憋得通红,而他脸颊上那抹青紫的印子,竟然被衬得更加明显起来,显得可笑又滑稽。

    陆息彻摸摸下巴,继续威胁道:“卫大公子和千户长你也见过,你这等奸细,我们乌川县容不下,不如将你交给他们武夷卫来押送……你觉如何啊?”

    “不,不,不要……”听闻此话,长老吓得牙齿直打颤,卫新的可怕程度他已经见过,那副杀人的眼神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进武夷卫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如去乌川县大牢里坐着,说不定还有逃脱的机会。

    长老本就不是个意志坚定之人,平日被族人奉承惯了,总有些飘飘然,此次碰上了陆息彻和卫新这两个硬家伙,他哪里敢再摆谱?眼珠子转了转,他唉声叹气道:“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陆息彻笑着点点头,递给赵剑人一个眼神,赵剑人忙下令道:“好,给长老松绑。”

    长老被“赐了”凳子坐下,脸因羞耻变得更红了,他从未受到如此侮辱,从天上掉在地上,大约就是这等感觉。他将寨主身上的蛊毒和盘托出:“此毒名为金虫蛊,母虫在大祭司手里,只有大祭司的母虫才可能将子虫吸出来,化解寨主身上的蛊毒。”

    “别和我卖关子,我知你身上有缓解之药,全部拿出来罢。”陆息彻道。

    长老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聪明,连他们控制各分部的方法都知道,他讪讪地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道:“此药还有十二粒,每粒可支撑四个月,寨主和夫人还有两年的性命。这一次从族里出来,我只带了这么多,多了便没有了。”

    每隔半年,他们乌衣族长老会出来送药,这一次,长老还有三家分部未去,上交瓶子之时,他还有几分恋恋不舍。

    长老又被皂班们重新请出门去,陆息彻将药瓶递给赵剑人,赵剑人亲自交给寨主,说道:“这是我们的诚意,请你收下。”

    “可是,可是……”族长心中十分纠结,乌川县这次帮了他们全寨一个大忙,不仅送来粮食给他们,最后还给他们拿到解药,虽然只有两年时间,但总比立刻死了的好。

    已经背叛了族里,他不计较,但是,唯一计较的是,被孤立的古青寨的乌衣族,今后该如何生存下去?

    见寨主还在犹豫,陆息彻知道有戏,急忙道:“陆大人此次上山,还为寨主带来一人。”

    “正是。”赵剑人迅速接话,指挥手下道,“将蓝山寨主请上来。”

    皂班们得令下去了,不过多久,只听门外传来一声粗犷而爽朗的笑声,一名身形如山,肌肉虬髯的壮汉迈步进来,每每走一步,都好似要在两旁掀起一阵风。

    碧珠吓坏了,往卫鱼身后缩了缩,她原来觉得大少爷卫新很凶悍,现在觉得此人更加可怕。

    寨主急忙站起身,朝蓝山寨寨主抱拳:“老弟你竟然来了,有失远迎。”

    蓝山寨主哈哈一笑,他的官话明显没有古青寨主说得圆润,说得比较慢:“老哥,我这次上山,是要告诉你,我们寨和县令大人结交了,他这个朋友,我们蓝衫族是认定了。”

    言毕,他还拍了拍古青寨主的肩膀,哈哈笑道:“若是县令大人看上我们那块地便好了,可惜啊,你们位置得天独厚,这回又趁机得了不少的粮食,我们很羡慕。”

    古青寨主颇为无语,对方这是暗示他们走鬼蜮伎俩,绑架县令夫人敲诈到粮食。

    蓝衫族是乌川县四大族之一,仅次于乌衣族,如今连他们都已经归顺朝廷,乌衣族再坚持下去,有可能真会变成孤家寡人,不用县令大人收拾,他们便不攻自破了。

    古青寨主明显有所动摇,苍白的脸上再也没有犹豫。

    陆息彻准确揪住时机,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问道:“寨主,考虑得如何了?不如与我等合作,共谋发展。”

    谁料角落里的梁柱忽然叫了起来:“我,我不同……”

    他话还没说完,脸色忽然一变,“嗷”地张嘴惨叫一声,然后龇牙咧嘴地抽起气来,这时,卫鱼从他身后闪了出来,朝吃惊的众人羞涩一笑,赧然道:“方才瞧见一只耗子钻进他脚下,我没踩着,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