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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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鱼和卫新谈罢，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刚一坐下，赵嬷嬷晃着那肥胖的身子进来了。
赵嬷嬷叉着腰，眼神不屑，又开始进行每日三次的教育工作：“姑娘，您午后又和碧珠那小妮子跑出去了？您身为待嫁的姑娘家，私自出门成何体统，能嫁给陆大人，是太太对您恩德……”
她的声音有如密密麻麻的暴雨梨花针，使劲往人耳朵里钻，卫鱼听得耳朵刺痛，心里更是不胜其烦。
“闭嘴！”
卫鱼抬手往案几上重重一拍，“砰”的一声响，上头的茶盏肝颤一晃，碧色的茶水顺桌沿流下来。
赵嬷嬷愣了一下，又颇觉得不以为然，继续指责道：“姑娘您是个姑娘家，怎能随意发脾气……”
赵嬷嬷话说到一半，猛地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因为，此时她感觉到周围多了一股冷飕飕的风，她抬眼仔细一瞧，差点被唬得跳起来。
卫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双栗色的眼睛十分严肃，眼底的汹涌澎湃，是与少女气质不符的愤怒。曾经的卫鱼，是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的典型。
她活了一把大年纪，何时见过和软柿子般的三姑娘，对太太房里的她发过这般大的脾气。
赵嬷嬷觉得自己腿有些软。
一定是老风湿又犯了。她自我安慰地想道。
“嬷嬷。”卫鱼从椅子上起身，挺直了背脊，小小的身躯充满刚毅，她一步一步走来，义正辞严道，“嬷嬷若想跟在我身边，从此往后便闭上嘴，凡事听我的命令，否则，我将你撵出去。”
三太太未免太看轻她了，她还以为自己伏低做小的那几个月，会让三太太对她重新改观，没想到后来太太选过来的嬷嬷，竟然是这等货色。
想要敲打她？
可惜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卫鱼了。
虽然她性格开朗大方，为人宽容，本身却是个一根筋到底的性子，尤其是执行任务时，向来说一不二，赵嬷嬷听话还好，若不听话，她便绝不容情。
赵嬷嬷脸色很不好看，想找回场子，突然又没了胆子，小声嘀嘀咕咕道：“我的身家又不在姑娘手里，如何能撵得了我，”
“我是与不是你的主子，嬷嬷再等候些时日，便知道了。”卫鱼冷淡地道。
赵嬷嬷气得牙根发痒，她将心一横，大喇喇往地上一坐，开始抹起眼泪大哭大闹：“老奴不远万里陪姑娘嫁人，姑娘自己犯错还嫌老奴，还辜负了太太心意，老奴不活了啊……”
卫鱼从前看赵嬷嬷是太太房里的老人的份上，一直对她以下犯上的行为给予最大的忍耐，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宽容，给她点颜色就开染坊，还没完没了上了。
卫鱼一拍案几，朝外喝道：“来人！”
听见姑娘的传话，碧珠和一位下等丫鬟终于敢进来屋子，二人早听见赵嬷嬷在房里撒泼打闹，但碍于平日赵嬷嬷横行霸道的气势，硬是没胆子进来。
卫鱼一甩袖子，指着赵嬷嬷道：“叉出去。”
没想到卫鱼当真狠得下心，赵嬷嬷心里盘算着，万一自己今日真被赶出房门，她以后哪里还有脸混？
于是，赵嬷嬷的哭声更大了。
碧珠和丫鬟上来擒她，赵嬷嬷死赖着不肯走，嘴里还继续大喊“太太救我”，丑态毕露，幸亏这是卫鱼房里，若是在屋外的坪里，卫家的脸又要被丢光了。
“你们平日吃的是什么，怎连个人都擒不住？”卫鱼皱眉，神情不容拒绝，“既然你们叉不出去，我便唤哥哥的亲兵来动手。”
她提起裙子，抬脚便往门外走，气势十足，赵嬷嬷张大嘴，被吓得肝胆俱裂。原来，三姑娘今日是玩真的！
“老奴走，马上走！”还不等卫鱼迈出门槛，赵嬷嬷整个人往前一扑，如同一个巨大的彩色癞蛤.蟆往外滚去，屁滚尿流地遁了。
碧珠瞧着赵嬷嬷狼狈的模样，心中觉得大为解气，嘴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姑娘，赵嬷嬷知道您在太太面前不受宠爱，在咱们这颐指气使，目无尊卑。您今日给她个教训，等您嫁给姑爷后，也省得她再惹姑爷不快。”
卫鱼今日发火，也是为此考虑。赵嬷嬷瞧不起自己，必定也不会瞧得上陆息彻。虽然赵嬷嬷如今因古青寨一事，将陆息彻看成神仙下凡，但是，等赵嬷嬷真正见到性格绵软的他后，还不欺负到他头上去。
她的夫君只能由她来欺负，容不得赵嬷嬷一个下人欺负。
卫鱼在心中给自己点个赞：陆息彻，看我对你多好。
在房里用完饭后，刚刚去前头打听消息的碧珠回来了，进来报道：“姑娘，大少爷派人传信回来了，说是出府后恰好碰上姑爷，和他去望江楼请客吃宴席去了。”
卫鱼倒是愣了一下，方才她让哥哥去后门寻“赵剑人”的麻烦，如何会变成碰上陆息彻，最后变成一道吃饭？
难道陆息彻恰好在自己家附近不成？
“大少爷还说，孟千户和白百户明日便要启程回武陵卫了，他今日做东请他们和姑爷一道吃宴席，今晚不必留门，可能会回来得晚些。”
卫鱼失望地摆摆手：“知道了。”
陆息彻既然过来了，即便哥哥想寻“赵剑人”的麻烦，估计也下不去手。
卫鱼磨磨后牙槽，臭小子，今日算你运气好！
只要一想到“赵剑人”的脸，她便彻底睡不着了，卫鱼在榻上翻腾到半夜，累到不行才合上眼睛。
当天梦里，卫鱼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大红的喜床上，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盖头几乎遮住了她全部的视线，只在下留出一丝的缝儿，让她得以瞧见新郎那黑色的鞋尖儿。
“仪式已成，新郎可以揭盖头啦！”喜娘发出一阵阵夸张的笑声，好像生怕气氛不够热闹似的。
卫鱼咬着嘴唇，感觉自己心脏砰砰直跳，似要顺着喉咙，从嗓子眼儿蹦出来。即便她已经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此时此刻也紧张得不行，这可是她两辈子中头一次结婚。
于是，她这位刀枪不入的大龄剩女，居然感觉自己脸红了。
喜娘话音一落，不知道何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卫鱼，你可是女子格斗竞技比赛金奖的得主，咱们当年偷溜出去瞧男神的时候，你还向我夸下海口，说洞房那日要让新郎下不了床，你今晚得加油，可千万别骗我！”
卫鱼顿时差点喷了，这声音不正是自己死党小米？
咦，不对，小米不是和自己一样死了吗？
当时从歹徒的仓库逃走时，小米比自己还要先中弹，当场滚进了泥沟里，怎么可能生还？
卫鱼还未想明白前因后果，喜娘又道：“新郎掀盖头啦！”
“不，小米……”卫鱼心想，自己都能成为穿越大军的一员，重新捡回一条小命，难道小米也有机会穿过来？
小米还活着！
她激动得牙齿打颤，还未等新郎的秤杆勾过来，突然一手掀开了自己的盖头。一瞬间，大片的红色入目，刺得她眼睛发疼。
因为光线太刺眼，她拿手挡住眼睛，从指缝里往外看，以图寻找小米那熟悉的身影。
谁料一道阴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前，来人一身大红色，正是当晚的新郎，她抬头一看，顿时傻了。
“赵剑人！为何是你！”
卫鱼被被吓得半死，眼前穿着大红新郎服、手握杆秤之人，不是讨厌的“赵剑人”又是谁？
他嘴角挂着欠揍的笑容，看过来的眼神十分忧郁，却又混杂着一股被强迫的无奈。
“你的夫君他昨日跑了，你哥哥怕你嫁不出去，我便降贵纡尊，来做你的新郎。”他将秤杆丢在托盘上，唉声叹气地道。
这会儿卫鱼早将小米忘到天外去了，她突然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叫道：“你你你……赶紧给我出去，我不要嫁给你！”
“嫁都嫁了，你还要怎么的。难道你想去官府闹？”他嗤笑一声，“不巧，不才便是本县县令，你的婚书别想改了。”
卫鱼瞪圆了眼睛，惊讶地道：“你分明是乌川县师爷，何时又成了县令？”她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他从容地一拂袖，笃定地道：“我本就是县令。”
“……”卫鱼一脸窘迫，开始揉起了太阳穴。让她缓缓先，信息量略大啊。
“将他赶走，我不就成了县令？”
卫鱼的脑子一片浆糊，根本想不出所以然来，她上前一步将他推开：“你不走，我走。”
她心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谁料她跑了几步，忽然，背后传来他古怪的笑声。
“我的好夫人，你想跑？没那么容易。”他的声音低沉如醇酒，“我好不容易将你抢到手里，如何能让你跑了？在你方才喝的酒里，有我下的迷药。”
兴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太甜腻，卫鱼当真感觉到一阵眩晕，她晃悠悠地靠在柱子上，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腿脚也迈不开了。
不对，她做过抗药训练，普通的迷药迷不倒她。
“夫人。”
陆息彻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他慢慢弯下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的下巴挑起，眯眼笑道，“你终于落在了我的手里，且看今晚，到底是谁大展雄风。”
卫鱼又惊又怒，当时歹徒对她严刑拷打，她一声不吭尽数扛了下来，如今陆息彻欲强迫她，却让她恐惧得心脏狂跳。
怎么办怎么办……
她有节奏地动起手指，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迷药的控制，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完全动不起来。
而眼前，陆息彻已经压了过来，在她头顶上笼罩出一片阴影，她紧张地抬头，甚至能看清楚他眼底那幽邃暗沉的光。
“啊——！！！”
卫鱼瞬间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翻身坐起，却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僵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枕头。
“还好，是个梦……”她抹了一把汗湿的额头，心有余悸地想道。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碧珠哭着大叫道：“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出事了！”
卫鱼和卫新谈罢，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刚一坐下，赵嬷嬷晃着那肥胖的身子进来了。
赵嬷嬷叉着腰，眼神不屑，又开始进行每日三次的教育工作：“姑娘，您午后又和碧珠那小妮子跑出去了？您身为待嫁的姑娘家，私自出门成何体统，能嫁给陆大人，是太太对您恩德……”
她的声音有如密密麻麻的暴雨梨花针，使劲往人耳朵里钻，卫鱼听得耳朵刺痛，心里更是不胜其烦。
“闭嘴！”
卫鱼抬手往案几上重重一拍，“砰”的一声响，上头的茶盏肝颤一晃，碧色的茶水顺桌沿流下来。
赵嬷嬷愣了一下，又颇觉得不以为然，继续指责道：“姑娘您是个姑娘家，怎能随意发脾气……”
赵嬷嬷话说到一半，猛地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因为，此时她感觉到周围多了一股冷飕飕的风，她抬眼仔细一瞧，差点被唬得跳起来。
卫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双栗色的眼睛十分严肃，眼底的汹涌澎湃，是与少女气质不符的愤怒。曾经的卫鱼，是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的典型。
她活了一把大年纪，何时见过和软柿子般的三姑娘，对太太房里的她发过这般大的脾气。
赵嬷嬷觉得自己腿有些软。
一定是老风湿又犯了。她自我安慰地想道。
“嬷嬷。”卫鱼从椅子上起身，挺直了背脊，小小的身躯充满刚毅，她一步一步走来，义正辞严道，“嬷嬷若想跟在我身边，从此往后便闭上嘴，凡事听我的命令，否则，我将你撵出去。”
三太太未免太看轻她了，她还以为自己伏低做小的那几个月，会让三太太对她重新改观，没想到后来太太选过来的嬷嬷，竟然是这等货色。
想要敲打她？
可惜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卫鱼了。
虽然她性格开朗大方，为人宽容，本身却是个一根筋到底的性子，尤其是执行任务时，向来说一不二，赵嬷嬷听话还好，若不听话，她便绝不容情。
赵嬷嬷脸色很不好看，想找回场子，突然又没了胆子，小声嘀嘀咕咕道：“我的身家又不在姑娘手里，如何能撵得了我，”
“我是与不是你的主子，嬷嬷再等候些时日，便知道了。”卫鱼冷淡地道。
赵嬷嬷气得牙根发痒，她将心一横，大喇喇往地上一坐，开始抹起眼泪大哭大闹：“老奴不远万里陪姑娘嫁人，姑娘自己犯错还嫌老奴，还辜负了太太心意，老奴不活了啊……”
卫鱼从前看赵嬷嬷是太太房里的老人的份上，一直对她以下犯上的行为给予最大的忍耐，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宽容，给她点颜色就开染坊，还没完没了上了。
卫鱼一拍案几，朝外喝道：“来人！”
听见姑娘的传话，碧珠和一位下等丫鬟终于敢进来屋子，二人早听见赵嬷嬷在房里撒泼打闹，但碍于平日赵嬷嬷横行霸道的气势，硬是没胆子进来。
卫鱼一甩袖子，指着赵嬷嬷道：“叉出去。”
没想到卫鱼当真狠得下心，赵嬷嬷心里盘算着，万一自己今日真被赶出房门，她以后哪里还有脸混？
于是，赵嬷嬷的哭声更大了。
碧珠和丫鬟上来擒她，赵嬷嬷死赖着不肯走，嘴里还继续大喊“太太救我”，丑态毕露，幸亏这是卫鱼房里，若是在屋外的坪里，卫家的脸又要被丢光了。
“你们平日吃的是什么，怎连个人都擒不住？”卫鱼皱眉，神情不容拒绝，“既然你们叉不出去，我便唤哥哥的亲兵来动手。”
她提起裙子，抬脚便往门外走，气势十足，赵嬷嬷张大嘴，被吓得肝胆俱裂。原来，三姑娘今日是玩真的！
“老奴走，马上走！”还不等卫鱼迈出门槛，赵嬷嬷整个人往前一扑，如同一个巨大的彩色癞蛤.蟆往外滚去，屁滚尿流地遁了。
碧珠瞧着赵嬷嬷狼狈的模样，心中觉得大为解气，嘴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姑娘，赵嬷嬷知道您在太太面前不受宠爱，在咱们这颐指气使，目无尊卑。您今日给她个教训，等您嫁给姑爷后，也省得她再惹姑爷不快。”
卫鱼今日发火，也是为此考虑。赵嬷嬷瞧不起自己，必定也不会瞧得上陆息彻。虽然赵嬷嬷如今因古青寨一事，将陆息彻看成神仙下凡，但是，等赵嬷嬷真正见到性格绵软的他后，还不欺负到他头上去。
她的夫君只能由她来欺负，容不得赵嬷嬷一个下人欺负。
卫鱼在心中给自己点个赞：陆息彻，看我对你多好。
在房里用完饭后，刚刚去前头打听消息的碧珠回来了，进来报道：“姑娘，大少爷派人传信回来了，说是出府后恰好碰上姑爷，和他去望江楼请客吃宴席去了。”
卫鱼倒是愣了一下，方才她让哥哥去后门寻“赵剑人”的麻烦，如何会变成碰上陆息彻，最后变成一道吃饭？
难道陆息彻恰好在自己家附近不成？
“大少爷还说，孟千户和白百户明日便要启程回武陵卫了，他今日做东请他们和姑爷一道吃宴席，今晚不必留门，可能会回来得晚些。”
卫鱼失望地摆摆手：“知道了。”
陆息彻既然过来了，即便哥哥想寻“赵剑人”的麻烦，估计也下不去手。
卫鱼磨磨后牙槽，臭小子，今日算你运气好！
只要一想到“赵剑人”的脸，她便彻底睡不着了，卫鱼在榻上翻腾到半夜，累到不行才合上眼睛。
当天梦里，卫鱼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大红的喜床上，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盖头几乎遮住了她全部的视线，只在下留出一丝的缝儿，让她得以瞧见新郎那黑色的鞋尖儿。
“仪式已成，新郎可以揭盖头啦！”喜娘发出一阵阵夸张的笑声，好像生怕气氛不够热闹似的。
卫鱼咬着嘴唇，感觉自己心脏砰砰直跳，似要顺着喉咙，从嗓子眼儿蹦出来。即便她已经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此时此刻也紧张得不行，这可是她两辈子中头一次结婚。
于是，她这位刀枪不入的大龄剩女，居然感觉自己脸红了。
喜娘话音一落，不知道何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卫鱼，你可是女子格斗竞技比赛金奖的得主，咱们当年偷溜出去瞧男神的时候，你还向我夸下海口，说洞房那日要让新郎下不了床，你今晚得加油，可千万别骗我！”
卫鱼顿时差点喷了，这声音不正是自己死党小米？
咦，不对，小米不是和自己一样死了吗？
当时从歹徒的仓库逃走时，小米比自己还要先中弹，当场滚进了泥沟里，怎么可能生还？
卫鱼还未想明白前因后果，喜娘又道：“新郎掀盖头啦！”
“不，小米……”卫鱼心想，自己都能成为穿越大军的一员，重新捡回一条小命，难道小米也有机会穿过来？
小米还活着！
她激动得牙齿打颤，还未等新郎的秤杆勾过来，突然一手掀开了自己的盖头。一瞬间，大片的红色入目，刺得她眼睛发疼。
因为光线太刺眼，她拿手挡住眼睛，从指缝里往外看，以图寻找小米那熟悉的身影。
谁料一道阴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前，来人一身大红色，正是当晚的新郎，她抬头一看，顿时傻了。
“赵剑人！为何是你！”
卫鱼被被吓得半死，眼前穿着大红新郎服、手握杆秤之人，不是讨厌的“赵剑人”又是谁？
他嘴角挂着欠揍的笑容，看过来的眼神十分忧郁，却又混杂着一股被强迫的无奈。
“你的夫君他昨日跑了，你哥哥怕你嫁不出去，我便降贵纡尊，来做你的新郎。”他将秤杆丢在托盘上，唉声叹气地道。
这会儿卫鱼早将小米忘到天外去了，她突然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叫道：“你你你……赶紧给我出去，我不要嫁给你！”
“嫁都嫁了，你还要怎么的。难道你想去官府闹？”他嗤笑一声，“不巧，不才便是本县县令，你的婚书别想改了。”
卫鱼瞪圆了眼睛，惊讶地道：“你分明是乌川县师爷，何时又成了县令？”她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他从容地一拂袖，笃定地道：“我本就是县令。”
“……”卫鱼一脸窘迫，开始揉起了太阳穴。让她缓缓先，信息量略大啊。
“将他赶走，我不就成了县令？”
卫鱼的脑子一片浆糊，根本想不出所以然来，她上前一步将他推开：“你不走，我走。”
她心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谁料她跑了几步，忽然，背后传来他古怪的笑声。
“我的好夫人，你想跑？没那么容易。”他的声音低沉如醇酒，“我好不容易将你抢到手里，如何能让你跑了？在你方才喝的酒里，有我下的迷药。”
兴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太甜腻，卫鱼当真感觉到一阵眩晕，她晃悠悠地靠在柱子上，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腿脚也迈不开了。
不对，她做过抗药训练，普通的迷药迷不倒她。
“夫人。”
陆息彻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他慢慢弯下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的下巴挑起，眯眼笑道，“你终于落在了我的手里，且看今晚，到底是谁大展雄风。”
卫鱼又惊又怒，当时歹徒对她严刑拷打，她一声不吭尽数扛了下来，如今陆息彻欲强迫她，却让她恐惧得心脏狂跳。
怎么办怎么办……
她有节奏地动起手指，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迷药的控制，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完全动不起来。
而眼前，陆息彻已经压了过来，在她头顶上笼罩出一片阴影，她紧张地抬头，甚至能看清楚他眼底那幽邃暗沉的光。
“啊——！！！”
卫鱼瞬间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翻身坐起，却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僵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枕头。
“还好，是个梦……”她抹了一把汗湿的额头，心有余悸地想道。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碧珠哭着大叫道：“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