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板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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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不上课的早晨，没了往日的喧闹，校园里唯有鸟鸣声清脆悦耳，让人心旷神怡。
因为昨天的讨论，汪洋原本有些纠结内心已经放开，对于王语彤，不主动追求，也不会拒绝，一切顺其自然。高中毕业以后，可能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如此不如让这段回忆尽可能美好一些，话虽如此，如果说没有一点顾虑，也是不可能的。
周六本是睡懒觉的日子，可汪洋五点多就醒了，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时而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好在下铺的同学昨晚回家了，不然非被他吵醒不可，没办法，太激动了。
时针总算指向七点，汪洋洗漱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件不算很旧的t恤，却没有更好的裤子，只能继续穿着校服。
七点过十分，汪洋已经坐在了楼下的花坛上，之前一直是王语彤等他，今天可不能再让人家等了。这个点在校的同学大都还在睡觉，少数特别拼的早已经去了教室，不过六班是个例外，六班平均成绩都很好，却没有那种死学的孩子，这种周末早晨，教室里不会有一个人。
汪洋一个人坐着，听着周围的鸟鸣，看着花坛里盛开的花朵，不由得出了神。原来不去网吧打游戏的感觉也没那么差，也许真该改变一下了，能和这么美好的女孩成为朋友，应该好好把握，不能留下什么遗憾，至于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汪洋。”
汪洋不知自己发了多久的呆，整个人都在神游，直到耳边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啊。”汪洋转了一下原本有些僵硬的头，看向来人，“你们来了啊。”
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白皙的皮肤被初升的太阳映得晶莹剔透，上身一件宽大的t恤，下身穿着牛仔短裤，两条笔直修长的双腿完全显露出来，到小腿的白色长筒袜配着亮晶晶的运动鞋，全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汪洋只是扫了一眼就赶紧低头看向地面，努力不再看王语彤，让自己看起来非常正经。
原本以为只有王语彤一个人，不想陈曦也跟在后面，打扮几乎和王语彤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随意绑着，见到汪洋只点了点头，然后就捂嘴打呵欠。
“嗯~你等了很久了吗，这还不到七点半呢。”王语彤笑吟吟的看着汪洋，大眼睛闪着亮光。
“等久了又能怎样，真是，我还起早了呢。”陈曦停止打呵欠，擦了下眼睛，很不爽的说道，“我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
在她看来，换做是学校任何一个男生，别说等那么十几分钟，就算是等十几天他们都会排着队等，搞得跟她们追求别人似的。
“没……没多久，我也刚下来。”汪洋急忙摆摆手，他可不敢和陈曦顶嘴，一看她那样子就是起床气还没消，她可能不会对王语彤发作，但对他可不好说。
“你别理她，就算你不来，她也得这个点起来，板报都是我俩做，早点弄完我们还要回家，明天我奶奶过生日。”王语彤白了一眼陈曦，转头跟汪洋解释。
“好啦好啦，走啦，吃饭，干活。”陈曦见自己被揭穿，也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红晕。
虽然是周六，食堂的早饭依然准备的很丰盛，汪洋特意带了饭卡，里面还有五十块钱。外面的饭请不起，食堂的请一次还是可以的，这算是第一次在学校一起吃饭，说什么也应该是他请，五十块，应该足够她们吃一顿早餐。
这个点的食堂并没什么人，偶尔几个同学都是买了回去吃，三人站在窗口前，都有些犹豫，毕竟都没那么了解，第一次一起吃饭，还是要照顾各人的口味。
“汪洋你想吃什么？”王语彤看了看窗口里的菜品，回过头问汪洋，这让汪洋很是不好意思。
“要不我请你们吃吧，第一次一块吃饭，也不是去外面，你都请我吃了一次了。”汪洋拿出自己的饭卡，眼神很认真的说道，“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你们去那边等着就好了。”
王语彤刚要拒绝就被陈曦制止，“好啊好啊，这才像话嘛，哪有让女生主动请客的。”
说完，陈曦就把手中的盘子塞到汪洋手里，对于汪洋的话，她还是很满意的，知道男生该做什么，不是傻的离谱。
“去吧去吧，我们在那边等你，我和彤彤不吃香菜，吃辣但不能太辣，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你看着买就好了。”陈曦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一个靠着柱子的座位。
“好的，你们等一下，我过去买。”说完拿着两个盘子去了窗口。
陈曦选的地方有些僻静，正面恰好被柱子挡住，如果不刻意观察，很难注意到这里。
两人屁股还没坐稳，王语彤就开始质问陈曦。
“你干嘛呀，你难道不知道他条件不好么，还让他请？”王语彤小脸气鼓鼓的，对于陈曦的做法，她很不满意，“还找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你真喜欢上他了？”陈曦并不回答王语彤的问题，而是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王语彤原本有些气恼的脸因为陈曦认真的眼神而变的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啦，我就是……”王语彤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她本想反驳，却发现根本找不出什么理由。
“看，说不出来了吧，就是喜欢了。”陈曦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那种纠结矛盾的目光，怎会不是喜欢呢。
“是喜欢吗？我不知道呢。”王语彤喃喃自语，这么多年，即便是有那么多优秀的男生追求她，她却从未心动过，而这次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汪洋。
“只要你喜欢，我都支持你，因为你是我的好姐妹。”陈曦拉着王语彤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但是，有些事还是要确认一下，我可不能把我的好姐妹交到一个不靠谱的人手中。”
“说什么呢，我又没说要和他在一起……”王语彤脸色羞红。
“我当然知道他吃不起食堂，让他请客，就是想看看他的态度。”陈曦不理她，继续解释说，“如果他连一顿饭都不请，说明你在他心中没那么重要。”
“那万一他买多了，不是好久都不能来食堂了？”王语彤明白了陈曦的用意，却依然在替汪洋着想。
“还没嫁呢，就这么替人家想了？”陈曦不由笑着调侃一句。
“什么呀……”王语彤脸更红了。
“好啦好啦，大不了把你的饭卡给他就是了，要么给我的，反正咱也不怎么用。也不知许姐姐咋想的，开学来就充那么多钱……”
想起开学时第一次去食堂，看到餐卡里整整五万的余额，陈曦就有些无语，后来才知道是许卿给王语彤和陈曦一起充的，说是怕她们不够用还得经常充，反正丢了可以挂失，就一次性充上了。
“那好吧～”听了陈曦给出的解决办法，王语彤这才满意的笑了。
“你先在这坐着，我去看看他买了什么。”见姐妹总算理解了自己的苦心，陈曦拍了拍她的手。
“哎……”王语彤还没来得开口，陈曦已经往窗口去了。
既然打算请客，就不能太过节约，否则可能会被人觉得自己小气，还要照顾两个人的口味，这是汪洋拿到餐盘的第一个想法。
既不能太节约，也不能太过铺张，毕竟卡里只有五十块钱，需要认真的算一算，不能不够，因为即便是早餐也有很奢侈的十几块一份的菜，这是汪洋的第二个想法。
汪洋几乎把所有的窗口都逛了一遍，这些窗口都是第一次来，丰富的菜品让他有些眼花缭乱，他从没在食堂吃过早餐，好在今天人很少，没人在屁股后面催他。
陈曦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卖粥的窗口，两个盘子都已经快装满了。
“总算找到你了，我看看都买了什么。”陈曦与王语彤不同，跟汪洋说话毫无生疏感，自顾自拿起窗台上的盘子。
“(⊙o⊙)哇，好丰盛呀……”陈曦有些夸张的惊呼。
盘子里两份炸的金黄的牛肉小饼，两小块芝士三明治，两个奶香土豆饼，还有两小碗草莓西多士酸奶，还有一份蔬菜沙拉，汪洋正在买红枣雪梨小米粥。
看样子都是给她们准备的，很精致，卖相也是非常好，看着就有食欲。
“这是给我们的吧，你的呢？”陈曦探过头，去看汪洋手中的盘子。
这个盘子东西就简单多了，一张干巴巴的葱油饼，一碗白米粥。
“你就吃这个？”看了看手中的盘子，又看了看汪洋的盘子，陈曦心情有些复杂，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不该让他请客，这人过的确实有些节俭了。
“我吃饭不喜欢吃甜的，不撑饱。”汪洋笑了笑，“你们女孩子不是应该喜欢吃甜食。”
对于汪洋的解释，陈曦并没说什么，对于眼前这个人，似乎任何考验都是多余的，农村人的朴实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自己吃的再差，也要给客人吃好。
“好了，走吧，这些应该够你们吃吧，也不知道你们能吃多少。”汪洋把粥放在盘子里，转头看着陈曦说道。
“够啦，这么多，吃不完的，我和彤彤都吃的不多。”陈曦微笑解释，眼中却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那就好，咱们过去吧，王语彤该等着急了。”汪洋拿起盘子准备走。
“等等，我有句话想问你。”原本陈曦对于汪洋的看法并不好，却因为这份早餐有了很大的改观，这样的人以后说不好会是什么样子。
听到陈曦的话，汪洋有些疑惑的停住脚步，“怎么了？”
“好好对待王语彤，别惹她不开心，她对你印象挺好的。”思量半天，陈曦还是觉得有些话不能说太直白，还是顺其自然为好，“她如果又是请你帮忙，尽量都答应哈。”
汪洋对陈曦这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看陈曦一脸认真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我尽量。”
“走，吃饭，偷偷告诉你，彤彤喜欢吃甜品，但是不多，她不喜欢吃垃圾食品，比如辣条之类的。水果喜欢吃葡萄，吃菜比吃肉多一点。”陈曦冲汪洋挤挤眼睛，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意。
汪洋有些疑惑的转头看着她，不知道说这话是什么用意，难道还要让他一直请客嘛，还是说让自己多了解一下王语彤？
“哦。”汪洋淡淡的应了一声，难道是要让他一直请，除非把他卖了，他可请不起。
“榆木脑袋，别人想知道我还不说呢。”见汪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陈曦咬牙切齿的跺了跺脚。
因为昨晚刘星他们的话，让汪洋放开很多，心里不再有包袱，原本刻意保持的距离也逐渐拉近，虽然面对王语彤依然有些拘束，但因为陈曦，气氛反而很轻松，一顿饭三人有说有笑的。
吃完早饭已经八点多，汪洋一共花了大概四十块，两个女孩吃东西跟猫似的，如果是刘星他们，这点东西指定不够吃，东西是很精致，份量太少。
整个教学楼依然静悄悄的，同学们大都在享受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周末，如果不是因为要做板报，王语彤她们可能会睡到九点然后直接回家。滨海中学高二和高三是一个分界，从高二暑假开始进入高三的学习状态，然后连续一年几乎没有周末更没有假期。
高二暑假只有一周多一点，这个学期要上到八月中旬，然后放假，回家调整状态准备适应高三的生活，所以，即便是非常用功的同学，在高三开始前也不会浪费周末，毕竟到了高三，想睡也没机会。
这是最后一次出板报了，以往都是大概一个月出一次，现在已经接近高三了，张山说了，出完这期就不改了，找个空位置写上高考倒计时，以后就只改天数，不再浪费精力换板报。因此，王语彤和陈曦两人都比较重视这最后一次，这份板报将是最后的纪念。
“诺，你去把黑板清理一下吧。”陈曦毫不见外，递给汪洋一个板擦和一块抹布，以往都是王语彤和她一起先清理黑板，如今抓了个苦力，不用白不用。
“好。”汪洋接过东西，开始清理黑板，今天本来就是来帮忙的，干什么不是干，再说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再让两个女孩子做这种体力活也不合适不是。
“陈曦！”王语彤见陈曦刚进门，跟指挥下人似的指挥汪洋干活，有些不满的喊了一声，是可以让他去擦，好歹语气委婉一点嘛。
“咋了嘛？”陈曦见王语彤又瞪了自己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王语彤见陈曦并没理解自己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解释什么，转身回自己座位去找前几天做好的板报草稿。
“你见到之前我做的底稿的本子了嘛？”
王语彤每次做板报都是在草稿本上大体画画，然后确定一下主题，再让陈曦看看，提提意见建议，这样修改几次基本就定稿了。只是没有专门做这个的本子，每次都是在草稿本上画。
“啊，怎么了，找不到了吗？”陈曦本来靠在桌子上，看着汪洋忙碌的身影发呆，听王语彤问，不由得有些着急，赶忙也走过去。
以往基本都是王语彤做，她只是看一眼，内容根本记不住，没有底稿，一边想一边做嘛。
“是不是月考的时候调座位弄丢了？你看看你那有没有。”王语彤也很着急，虽然底稿是她画的，但是文字图案细节都是修改了好多次才定稿的，内容也不可能记得住。
不用王语彤说，陈曦已经把自己书桌翻了一遍，同样没找到。
“怎么办？”王语彤有些无奈，考了一次试，把底稿弄丢了，她们还想上午弄完回家呢，都两周没回家了。
“要不不弄了，下周再说。”陈曦有些不耐烦。
“不行，周一就检查了，别的班好像都做完了，就差咱们了。”王语彤停止翻找，“昨天我经过四班五班教室，她们都在利用课间做呢。”
教室很安静，两个人的对话很清晰，对于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汪洋帮不上忙，他没做过这些东西，不过见两人都愣在那里，也不好干看着。
“能不能现在想一想，反正你们之前已经做了底稿，大体印象应该有，咱们先弄一个大体框架，然后慢慢细化，反正黑板可以擦。”汪洋想了一会，出言建议道。
“那要不就这样？”陈曦看着王语彤小心翼翼的问。
王语彤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她习惯于凡事做好充分的准备，这种一边做一边改的做法完全不符合她的行为习惯。
“那好吧。”王语彤无奈的耸耸肩，虽然心底并不太接受这种做法，但因为是汪洋的提议，也就答应了，如果按她的行事作风，肯定是要重新做一份底稿，再回来誊到黑板上。
“那就开始吧，咱们当时定的主题是关于高考吧。”陈曦拍了拍手，站到黑板前面，其实每次板报她也是给王语彤打下手，能完成张山的任务就行，并不关心办的好不好。
“当时确立的主题确实是高考，毕竟是最后一次出板报了，这个要挂在这一年呢，所以我不想寥寥草草的弄完。”王语彤抱着胳膊，看着黑板，面色又有些犹豫。
“最后一次确实要好好弄一下，要不明天再弄？今天你们再做一遍底稿。”汪洋已经清理好黑板，他看王语彤一脸认真的样子，看得出她是个有些严谨的人，出言建议。
“不行，明天王语彤奶奶过生日，我跟她都要去，下午同学们就都回校了。”陈曦否定。
“那这样，王语彤先画草稿，咱俩誊到黑板上，不过我不会画画，字可以我负责。”汪洋见两人还在纠结，又提议。
三人来到教室已经快二十分钟了，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其实汪洋还想着弄完去找刘星他们，刘星他们起床以后就会去网吧，汪洋还是很想去找他们的，熬了一周，实在是憋坏了。
“好，我再画一次。”王语彤拿出稿纸，开始按之前的底稿写写画画，陈曦也过去帮忙，两人不时讨论几句，剩下汪洋看着两人的背影发呆，如果平时多看点艺术类的东西，也许现在也能帮上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的讨论依然没有停止，反而出现了争论的声音，原本很顺利地事情反倒变得曲折了不少。
“这个不好，咱还没高考的呢，就挂上高考两个字，压力太大了……”陈曦的声音。
“那写什么，老张让弄关于高考的。”王语彤抬头看着陈曦，之前她不说，现在又说。
“那好嘛。”陈曦见王语彤眼中有些不耐烦，就只好闭嘴了。
“那你说说你的建议嘛，我这是按之前的底稿做的，你现在又说不好。”王语彤平复了一下心情，那追求严谨的性格，压住了内心的焦躁。
因为奶奶明天过生日，她想早点回去准备准备，奶奶在王语彤心中的位置很高，甚至要高于爸爸妈妈，小时候爸妈都忙于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奶奶在陪她，有什么心事，都是跟奶奶说，即便现在许卿十分重视她的感受，也无法弥补小时候那段缺失陪伴而产生的情感空白。
“要不用励志的主题？”汪洋见两人有争吵的迹象，再加上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实在是太无聊，又插嘴。
“哎，我觉的这个不错，就什么励志青春啊之类的，再留一块写倒计时的地方不就好了。”陈曦拍了一下手，似乎是很认可这个想法，“虽然可能有些大众化，但是起码不会那么不合时宜。”
听到汪洋的话，王语彤眼睛里也闪过一丝亮光。其实对她来说这些主题完全是可以想到的，毕竟她也做过很多次板报，参考过很多设计案例，只是之前她被高考这两个字困住了，总觉的黑板上要放上这两个字才算。
意见达成一致，两人推敲了一下细节，很快底稿就完成了。
“字交给你了哈。”王语彤微笑着说道，“我和陈曦负责图画部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说着王语彤把手中的底稿递给汪洋，大眼睛注视着汪洋，眼中的有清泉在翻涌。
“好。”汪洋碰触到王语彤的眼神，心跳不自觉地加速，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接过底稿后赶紧将视线转移到稿纸上，这种对视让他心慌。
底稿很简约，一艘扬帆远航的帆船占据右边大半版面，船首写着Enterprise，应该是选自星际迷航里面的进取号飞船，左边一小段鸡汤文字，最中间六个大字—只为青春无悔。
看着眼前的稿子，汪洋不由得佩服起两个人，才女就是才女，短短一会，就能画出细节这么丰富的船。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合适的，很有气势的一艘船，字我来写就好。”
文字部分汪洋还是有信心写好的，他的字有一点行楷的意味，只是连笔没有那么多，要比字帖上那种千篇一律的正楷好看的多。
说起字，汪洋得感谢一个人，那时初中班上一位女生，经常因为汪洋字歪歪扭扭的十分难看而嘲笑他，几次之后，他就受不了了，决定开始练字，毕竟那时他在班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年寒假，每天写一张A4纸，没有任何字帖之类的东西，只是在纸上抄写课文，一个字有时写上百遍直到写成自己觉得好看的样子。就这样一个假期结束，汪洋的字开始有质的飞跃，后来就越写越好看了。
汪洋鼓足勇气，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女孩，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这是汪洋第一次正视王语彤的眼睛，一丝特别的情绪在心底涌现，之前虽然有很多次接触，但汪洋一直在回避王语彤的直视。
女孩迎着男孩的眼光，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男孩的眼睛似乎要将自己融化，一眼万年！
“你俩别眉来眼去了好嘛，赶紧开始吧，等会咱还要回家呢。”陈曦见两人站在那里，奇奇怪怪的，将电灯泡进行到底。
听到陈曦的话，原本淡然的微笑从王语彤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羞涩，耳根也染上了粉红色。汪洋也急忙移开视线，将手中的稿纸还给王语彤。
“开始吧，应该很快，我大致分割一下，汪洋你先开始抄写，我跟小曦把图案勾一下。”恢复理性的王语彤无疑是一个领导者，很快安排好了各人的工作。
一个小时之后，三人站在黑板前，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艘只露出船头扬帆起航的大船，显示出一种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气势，远处初升的太阳预示着美好和希望。
中间六个大字，笔势雄奇，姿态横生，是汪洋的手笔。初中时汪洋有段时间对艺术字特别着迷，经常无聊的时候在教室黑板上写写画画，这会派上用场了。
“看不出来啊，汪洋你写字还真是可以，比彤彤的好看多了，早知道以前就找你了。”陈曦看着黑板上的字，由衷的赞美，汪洋的字确实让她很惊喜。
“确实不错，没想到你写字这么好看，咱们这次应该可以拿更高的分数。”王语彤转头看了眼汪洋，眼神满是欣赏，完全不介意陈曦拿她跟汪洋对比。
每次板报更新，学校都有专门的评分小组考评，同时也会公示分数，王语彤写字其实并不难看，反而也是很洒脱，只是没有汪洋那种笔走龙蛇指点江山的气势。
“呀，快十二点了。咱们该回家了，张叔在外面等好久了。”陈曦抬头，见黑板上面时钟已经要指向十二点了，有些着急的说道。中午她们还要回去陪着奶奶一起吃饭呢。
“咱先把这收拾一下吧。”王语彤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准备动手清理。
“你们赶紧回去吧，这里我收拾就好了，这活我干的了。”汪洋笑着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画画咱干不了，打扫卫生能叫事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汪洋怎么可能再让两个女孩收拾东西。
“那好吧，那就辛苦你了。”王语彤刚要拒绝，又被陈曦打断，后者挤了挤眼睛，这妮子总是喜欢做一些别人不理解的事。
“不好吧，咱收拾一下也用不了多久。”王语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走啦走啦，奶奶都要等着急了……”
“你们快回吧，我自己收拾就好了。”汪洋劝道。
“那好吧，辛苦你啦。”王语彤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对了，彤彤，你饭卡呢，给我，我的在宿舍呢。”陈曦走出几步，又回过头，跟王语彤眨眨眼睛，要饭卡。
“汪洋收拾完你自己去食堂买点好吃的，我请客，随便吃。”，陈曦拿过王语彤的饭卡，一把拍在汪洋手中，不待汪洋反应过来已经拉着王语彤往教室外走。
“走啦！”
“不……用。”汪洋还没来得及拒绝，两人已经出了教室，只听到教室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王语彤总算明白了陈曦之前那个眼神的意思，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掩饰办法，这腻子真有些鬼精灵。
“你这心眼要是都用在学习上，你成绩绝对比我好。”王语彤转头看着陈曦调皮的小脸，笑着调侃。
“喂喂喂，我这可是在帮你，好心当作驴肝肺呀。”陈曦不满的皱了皱小鼻子。
“我开玩笑的啦~”王语彤笑着解释，“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用。”
“肯定不会。”陈曦摇了摇头。
“为什么？”
“感觉，今早跟他接触之后的感觉。”陈曦收起脸上的笑意，面色认真的道，原本她对汪洋印象并不好，但是经过早上的接触，让她慢慢了解了这种性格的人，完完全全继承了农民的朴实，不会占别人一点便宜。
“那怎么办？”王语彤又开始纠结了，早上吃了人家那么多，很可能搞得他以后很长时间都不能去食堂吃，他如果不用自己的饭卡怎么办。
“好啦，别想这个了，这事交给我就好。”陈曦大眼睛里又闪着狡黠，每当她这样，几乎都是在打鬼主意。
看着手中的饭卡，上面女孩微笑的照片深深吸引了汪洋。大部分人的证件照都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即便是长相相对较好的，但王语彤这张却依然把她的美丽分毫不差的表现出来。
汪洋想了想，走到王语彤座位旁，准备把饭卡放在她的桌子上，如陈曦料想的一样，他并不想用，即便是自己中午只能回宿舍啃馒头，也不想拿着别人的饭卡去食堂。
又看了一眼卡片上的照片，然后伸手把桌子上的饭卡又拿了起来，女孩的笑脸让他有些不舍，万一被别人拿走了呢，那不是说不清楚了，还是等开学她来了再还吧。
汪洋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饭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周六不上课的早晨，没了往日的喧闹，校园里唯有鸟鸣声清脆悦耳，让人心旷神怡。
因为昨天的讨论，汪洋原本有些纠结内心已经放开，对于王语彤，不主动追求，也不会拒绝，一切顺其自然。高中毕业以后，可能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如此不如让这段回忆尽可能美好一些，话虽如此，如果说没有一点顾虑，也是不可能的。
周六本是睡懒觉的日子，可汪洋五点多就醒了，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时而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好在下铺的同学昨晚回家了，不然非被他吵醒不可，没办法，太激动了。
时针总算指向七点，汪洋洗漱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件不算很旧的t恤，却没有更好的裤子，只能继续穿着校服。
七点过十分，汪洋已经坐在了楼下的花坛上，之前一直是王语彤等他，今天可不能再让人家等了。这个点在校的同学大都还在睡觉，少数特别拼的早已经去了教室，不过六班是个例外，六班平均成绩都很好，却没有那种死学的孩子，这种周末早晨，教室里不会有一个人。
汪洋一个人坐着，听着周围的鸟鸣，看着花坛里盛开的花朵，不由得出了神。原来不去网吧打游戏的感觉也没那么差，也许真该改变一下了，能和这么美好的女孩成为朋友，应该好好把握，不能留下什么遗憾，至于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汪洋。”
汪洋不知自己发了多久的呆，整个人都在神游，直到耳边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啊。”汪洋转了一下原本有些僵硬的头，看向来人，“你们来了啊。”
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白皙的皮肤被初升的太阳映得晶莹剔透，上身一件宽大的t恤，下身穿着牛仔短裤，两条笔直修长的双腿完全显露出来，到小腿的白色长筒袜配着亮晶晶的运动鞋，全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汪洋只是扫了一眼就赶紧低头看向地面，努力不再看王语彤，让自己看起来非常正经。
原本以为只有王语彤一个人，不想陈曦也跟在后面，打扮几乎和王语彤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随意绑着，见到汪洋只点了点头，然后就捂嘴打呵欠。
“嗯~你等了很久了吗，这还不到七点半呢。”王语彤笑吟吟的看着汪洋，大眼睛闪着亮光。
“等久了又能怎样，真是，我还起早了呢。”陈曦停止打呵欠，擦了下眼睛，很不爽的说道，“我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
在她看来，换做是学校任何一个男生，别说等那么十几分钟，就算是等十几天他们都会排着队等，搞得跟她们追求别人似的。
“没……没多久，我也刚下来。”汪洋急忙摆摆手，他可不敢和陈曦顶嘴，一看她那样子就是起床气还没消，她可能不会对王语彤发作，但对他可不好说。
“你别理她，就算你不来，她也得这个点起来，板报都是我俩做，早点弄完我们还要回家，明天我奶奶过生日。”王语彤白了一眼陈曦，转头跟汪洋解释。
“好啦好啦，走啦，吃饭，干活。”陈曦见自己被揭穿，也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红晕。
虽然是周六，食堂的早饭依然准备的很丰盛，汪洋特意带了饭卡，里面还有五十块钱。外面的饭请不起，食堂的请一次还是可以的，这算是第一次在学校一起吃饭，说什么也应该是他请，五十块，应该足够她们吃一顿早餐。
这个点的食堂并没什么人，偶尔几个同学都是买了回去吃，三人站在窗口前，都有些犹豫，毕竟都没那么了解，第一次一起吃饭，还是要照顾各人的口味。
“汪洋你想吃什么？”王语彤看了看窗口里的菜品，回过头问汪洋，这让汪洋很是不好意思。
“要不我请你们吃吧，第一次一块吃饭，也不是去外面，你都请我吃了一次了。”汪洋拿出自己的饭卡，眼神很认真的说道，“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你们去那边等着就好了。”
王语彤刚要拒绝就被陈曦制止，“好啊好啊，这才像话嘛，哪有让女生主动请客的。”
说完，陈曦就把手中的盘子塞到汪洋手里，对于汪洋的话，她还是很满意的，知道男生该做什么，不是傻的离谱。
“去吧去吧，我们在那边等你，我和彤彤不吃香菜，吃辣但不能太辣，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你看着买就好了。”陈曦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一个靠着柱子的座位。
“好的，你们等一下，我过去买。”说完拿着两个盘子去了窗口。
陈曦选的地方有些僻静，正面恰好被柱子挡住，如果不刻意观察，很难注意到这里。
两人屁股还没坐稳，王语彤就开始质问陈曦。
“你干嘛呀，你难道不知道他条件不好么，还让他请？”王语彤小脸气鼓鼓的，对于陈曦的做法，她很不满意，“还找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你真喜欢上他了？”陈曦并不回答王语彤的问题，而是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王语彤原本有些气恼的脸因为陈曦认真的眼神而变的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啦，我就是……”王语彤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她本想反驳，却发现根本找不出什么理由。
“看，说不出来了吧，就是喜欢了。”陈曦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那种纠结矛盾的目光，怎会不是喜欢呢。
“是喜欢吗？我不知道呢。”王语彤喃喃自语，这么多年，即便是有那么多优秀的男生追求她，她却从未心动过，而这次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汪洋。
“只要你喜欢，我都支持你，因为你是我的好姐妹。”陈曦拉着王语彤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但是，有些事还是要确认一下，我可不能把我的好姐妹交到一个不靠谱的人手中。”
“说什么呢，我又没说要和他在一起……”王语彤脸色羞红。
“我当然知道他吃不起食堂，让他请客，就是想看看他的态度。”陈曦不理她，继续解释说，“如果他连一顿饭都不请，说明你在他心中没那么重要。”
“那万一他买多了，不是好久都不能来食堂了？”王语彤明白了陈曦的用意，却依然在替汪洋着想。
“还没嫁呢，就这么替人家想了？”陈曦不由笑着调侃一句。
“什么呀……”王语彤脸更红了。
“好啦好啦，大不了把你的饭卡给他就是了，要么给我的，反正咱也不怎么用。也不知许姐姐咋想的，开学来就充那么多钱……”
想起开学时第一次去食堂，看到餐卡里整整五万的余额，陈曦就有些无语，后来才知道是许卿给王语彤和陈曦一起充的，说是怕她们不够用还得经常充，反正丢了可以挂失，就一次性充上了。
“那好吧～”听了陈曦给出的解决办法，王语彤这才满意的笑了。
“你先在这坐着，我去看看他买了什么。”见姐妹总算理解了自己的苦心，陈曦拍了拍她的手。
“哎……”王语彤还没来得开口，陈曦已经往窗口去了。
既然打算请客，就不能太过节约，否则可能会被人觉得自己小气，还要照顾两个人的口味，这是汪洋拿到餐盘的第一个想法。
既不能太节约，也不能太过铺张，毕竟卡里只有五十块钱，需要认真的算一算，不能不够，因为即便是早餐也有很奢侈的十几块一份的菜，这是汪洋的第二个想法。
汪洋几乎把所有的窗口都逛了一遍，这些窗口都是第一次来，丰富的菜品让他有些眼花缭乱，他从没在食堂吃过早餐，好在今天人很少，没人在屁股后面催他。
陈曦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卖粥的窗口，两个盘子都已经快装满了。
“总算找到你了，我看看都买了什么。”陈曦与王语彤不同，跟汪洋说话毫无生疏感，自顾自拿起窗台上的盘子。
“(⊙o⊙)哇，好丰盛呀……”陈曦有些夸张的惊呼。
盘子里两份炸的金黄的牛肉小饼，两小块芝士三明治，两个奶香土豆饼，还有两小碗草莓西多士酸奶，还有一份蔬菜沙拉，汪洋正在买红枣雪梨小米粥。
看样子都是给她们准备的，很精致，卖相也是非常好，看着就有食欲。
“这是给我们的吧，你的呢？”陈曦探过头，去看汪洋手中的盘子。
这个盘子东西就简单多了，一张干巴巴的葱油饼，一碗白米粥。
“你就吃这个？”看了看手中的盘子，又看了看汪洋的盘子，陈曦心情有些复杂，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不该让他请客，这人过的确实有些节俭了。
“我吃饭不喜欢吃甜的，不撑饱。”汪洋笑了笑，“你们女孩子不是应该喜欢吃甜食。”
对于汪洋的解释，陈曦并没说什么，对于眼前这个人，似乎任何考验都是多余的，农村人的朴实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自己吃的再差，也要给客人吃好。
“好了，走吧，这些应该够你们吃吧，也不知道你们能吃多少。”汪洋把粥放在盘子里，转头看着陈曦说道。
“够啦，这么多，吃不完的，我和彤彤都吃的不多。”陈曦微笑解释，眼中却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那就好，咱们过去吧，王语彤该等着急了。”汪洋拿起盘子准备走。
“等等，我有句话想问你。”原本陈曦对于汪洋的看法并不好，却因为这份早餐有了很大的改观，这样的人以后说不好会是什么样子。
听到陈曦的话，汪洋有些疑惑的停住脚步，“怎么了？”
“好好对待王语彤，别惹她不开心，她对你印象挺好的。”思量半天，陈曦还是觉得有些话不能说太直白，还是顺其自然为好，“她如果又是请你帮忙，尽量都答应哈。”
汪洋对陈曦这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看陈曦一脸认真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我尽量。”
“走，吃饭，偷偷告诉你，彤彤喜欢吃甜品，但是不多，她不喜欢吃垃圾食品，比如辣条之类的。水果喜欢吃葡萄，吃菜比吃肉多一点。”陈曦冲汪洋挤挤眼睛，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意。
汪洋有些疑惑的转头看着她，不知道说这话是什么用意，难道还要让他一直请客嘛，还是说让自己多了解一下王语彤？
“哦。”汪洋淡淡的应了一声，难道是要让他一直请，除非把他卖了，他可请不起。
“榆木脑袋，别人想知道我还不说呢。”见汪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陈曦咬牙切齿的跺了跺脚。
因为昨晚刘星他们的话，让汪洋放开很多，心里不再有包袱，原本刻意保持的距离也逐渐拉近，虽然面对王语彤依然有些拘束，但因为陈曦，气氛反而很轻松，一顿饭三人有说有笑的。
吃完早饭已经八点多，汪洋一共花了大概四十块，两个女孩吃东西跟猫似的，如果是刘星他们，这点东西指定不够吃，东西是很精致，份量太少。
整个教学楼依然静悄悄的，同学们大都在享受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周末，如果不是因为要做板报，王语彤她们可能会睡到九点然后直接回家。滨海中学高二和高三是一个分界，从高二暑假开始进入高三的学习状态，然后连续一年几乎没有周末更没有假期。
高二暑假只有一周多一点，这个学期要上到八月中旬，然后放假，回家调整状态准备适应高三的生活，所以，即便是非常用功的同学，在高三开始前也不会浪费周末，毕竟到了高三，想睡也没机会。
这是最后一次出板报了，以往都是大概一个月出一次，现在已经接近高三了，张山说了，出完这期就不改了，找个空位置写上高考倒计时，以后就只改天数，不再浪费精力换板报。因此，王语彤和陈曦两人都比较重视这最后一次，这份板报将是最后的纪念。
“诺，你去把黑板清理一下吧。”陈曦毫不见外，递给汪洋一个板擦和一块抹布，以往都是王语彤和她一起先清理黑板，如今抓了个苦力，不用白不用。
“好。”汪洋接过东西，开始清理黑板，今天本来就是来帮忙的，干什么不是干，再说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再让两个女孩子做这种体力活也不合适不是。
“陈曦！”王语彤见陈曦刚进门，跟指挥下人似的指挥汪洋干活，有些不满的喊了一声，是可以让他去擦，好歹语气委婉一点嘛。
“咋了嘛？”陈曦见王语彤又瞪了自己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王语彤见陈曦并没理解自己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解释什么，转身回自己座位去找前几天做好的板报草稿。
“你见到之前我做的底稿的本子了嘛？”
王语彤每次做板报都是在草稿本上大体画画，然后确定一下主题，再让陈曦看看，提提意见建议，这样修改几次基本就定稿了。只是没有专门做这个的本子，每次都是在草稿本上画。
“啊，怎么了，找不到了吗？”陈曦本来靠在桌子上，看着汪洋忙碌的身影发呆，听王语彤问，不由得有些着急，赶忙也走过去。
以往基本都是王语彤做，她只是看一眼，内容根本记不住，没有底稿，一边想一边做嘛。
“是不是月考的时候调座位弄丢了？你看看你那有没有。”王语彤也很着急，虽然底稿是她画的，但是文字图案细节都是修改了好多次才定稿的，内容也不可能记得住。
不用王语彤说，陈曦已经把自己书桌翻了一遍，同样没找到。
“怎么办？”王语彤有些无奈，考了一次试，把底稿弄丢了，她们还想上午弄完回家呢，都两周没回家了。
“要不不弄了，下周再说。”陈曦有些不耐烦。
“不行，周一就检查了，别的班好像都做完了，就差咱们了。”王语彤停止翻找，“昨天我经过四班五班教室，她们都在利用课间做呢。”
教室很安静，两个人的对话很清晰，对于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汪洋帮不上忙，他没做过这些东西，不过见两人都愣在那里，也不好干看着。
“能不能现在想一想，反正你们之前已经做了底稿，大体印象应该有，咱们先弄一个大体框架，然后慢慢细化，反正黑板可以擦。”汪洋想了一会，出言建议道。
“那要不就这样？”陈曦看着王语彤小心翼翼的问。
王语彤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她习惯于凡事做好充分的准备，这种一边做一边改的做法完全不符合她的行为习惯。
“那好吧。”王语彤无奈的耸耸肩，虽然心底并不太接受这种做法，但因为是汪洋的提议，也就答应了，如果按她的行事作风，肯定是要重新做一份底稿，再回来誊到黑板上。
“那就开始吧，咱们当时定的主题是关于高考吧。”陈曦拍了拍手，站到黑板前面，其实每次板报她也是给王语彤打下手，能完成张山的任务就行，并不关心办的好不好。
“当时确立的主题确实是高考，毕竟是最后一次出板报了，这个要挂在这一年呢，所以我不想寥寥草草的弄完。”王语彤抱着胳膊，看着黑板，面色又有些犹豫。
“最后一次确实要好好弄一下，要不明天再弄？今天你们再做一遍底稿。”汪洋已经清理好黑板，他看王语彤一脸认真的样子，看得出她是个有些严谨的人，出言建议。
“不行，明天王语彤奶奶过生日，我跟她都要去，下午同学们就都回校了。”陈曦否定。
“那这样，王语彤先画草稿，咱俩誊到黑板上，不过我不会画画，字可以我负责。”汪洋见两人还在纠结，又提议。
三人来到教室已经快二十分钟了，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其实汪洋还想着弄完去找刘星他们，刘星他们起床以后就会去网吧，汪洋还是很想去找他们的，熬了一周，实在是憋坏了。
“好，我再画一次。”王语彤拿出稿纸，开始按之前的底稿写写画画，陈曦也过去帮忙，两人不时讨论几句，剩下汪洋看着两人的背影发呆，如果平时多看点艺术类的东西，也许现在也能帮上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的讨论依然没有停止，反而出现了争论的声音，原本很顺利地事情反倒变得曲折了不少。
“这个不好，咱还没高考的呢，就挂上高考两个字，压力太大了……”陈曦的声音。
“那写什么，老张让弄关于高考的。”王语彤抬头看着陈曦，之前她不说，现在又说。
“那好嘛。”陈曦见王语彤眼中有些不耐烦，就只好闭嘴了。
“那你说说你的建议嘛，我这是按之前的底稿做的，你现在又说不好。”王语彤平复了一下心情，那追求严谨的性格，压住了内心的焦躁。
因为奶奶明天过生日，她想早点回去准备准备，奶奶在王语彤心中的位置很高，甚至要高于爸爸妈妈，小时候爸妈都忙于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奶奶在陪她，有什么心事，都是跟奶奶说，即便现在许卿十分重视她的感受，也无法弥补小时候那段缺失陪伴而产生的情感空白。
“要不用励志的主题？”汪洋见两人有争吵的迹象，再加上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实在是太无聊，又插嘴。
“哎，我觉的这个不错，就什么励志青春啊之类的，再留一块写倒计时的地方不就好了。”陈曦拍了一下手，似乎是很认可这个想法，“虽然可能有些大众化，但是起码不会那么不合时宜。”
听到汪洋的话，王语彤眼睛里也闪过一丝亮光。其实对她来说这些主题完全是可以想到的，毕竟她也做过很多次板报，参考过很多设计案例，只是之前她被高考这两个字困住了，总觉的黑板上要放上这两个字才算。
意见达成一致，两人推敲了一下细节，很快底稿就完成了。
“字交给你了哈。”王语彤微笑着说道，“我和陈曦负责图画部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说着王语彤把手中的底稿递给汪洋，大眼睛注视着汪洋，眼中的有清泉在翻涌。
“好。”汪洋碰触到王语彤的眼神，心跳不自觉地加速，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接过底稿后赶紧将视线转移到稿纸上，这种对视让他心慌。
底稿很简约，一艘扬帆远航的帆船占据右边大半版面，船首写着Enterprise，应该是选自星际迷航里面的进取号飞船，左边一小段鸡汤文字，最中间六个大字—只为青春无悔。
看着眼前的稿子，汪洋不由得佩服起两个人，才女就是才女，短短一会，就能画出细节这么丰富的船。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合适的，很有气势的一艘船，字我来写就好。”
文字部分汪洋还是有信心写好的，他的字有一点行楷的意味，只是连笔没有那么多，要比字帖上那种千篇一律的正楷好看的多。
说起字，汪洋得感谢一个人，那时初中班上一位女生，经常因为汪洋字歪歪扭扭的十分难看而嘲笑他，几次之后，他就受不了了，决定开始练字，毕竟那时他在班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年寒假，每天写一张A4纸，没有任何字帖之类的东西，只是在纸上抄写课文，一个字有时写上百遍直到写成自己觉得好看的样子。就这样一个假期结束，汪洋的字开始有质的飞跃，后来就越写越好看了。
汪洋鼓足勇气，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女孩，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这是汪洋第一次正视王语彤的眼睛，一丝特别的情绪在心底涌现，之前虽然有很多次接触，但汪洋一直在回避王语彤的直视。
女孩迎着男孩的眼光，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男孩的眼睛似乎要将自己融化，一眼万年！
“你俩别眉来眼去了好嘛，赶紧开始吧，等会咱还要回家呢。”陈曦见两人站在那里，奇奇怪怪的，将电灯泡进行到底。
听到陈曦的话，原本淡然的微笑从王语彤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羞涩，耳根也染上了粉红色。汪洋也急忙移开视线，将手中的稿纸还给王语彤。
“开始吧，应该很快，我大致分割一下，汪洋你先开始抄写，我跟小曦把图案勾一下。”恢复理性的王语彤无疑是一个领导者，很快安排好了各人的工作。
一个小时之后，三人站在黑板前，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艘只露出船头扬帆起航的大船，显示出一种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气势，远处初升的太阳预示着美好和希望。
中间六个大字，笔势雄奇，姿态横生，是汪洋的手笔。初中时汪洋有段时间对艺术字特别着迷，经常无聊的时候在教室黑板上写写画画，这会派上用场了。
“看不出来啊，汪洋你写字还真是可以，比彤彤的好看多了，早知道以前就找你了。”陈曦看着黑板上的字，由衷的赞美，汪洋的字确实让她很惊喜。
“确实不错，没想到你写字这么好看，咱们这次应该可以拿更高的分数。”王语彤转头看了眼汪洋，眼神满是欣赏，完全不介意陈曦拿她跟汪洋对比。
每次板报更新，学校都有专门的评分小组考评，同时也会公示分数，王语彤写字其实并不难看，反而也是很洒脱，只是没有汪洋那种笔走龙蛇指点江山的气势。
“呀，快十二点了。咱们该回家了，张叔在外面等好久了。”陈曦抬头，见黑板上面时钟已经要指向十二点了，有些着急的说道。中午她们还要回去陪着奶奶一起吃饭呢。
“咱先把这收拾一下吧。”王语彤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准备动手清理。
“你们赶紧回去吧，这里我收拾就好了，这活我干的了。”汪洋笑着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画画咱干不了，打扫卫生能叫事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汪洋怎么可能再让两个女孩收拾东西。
“那好吧，那就辛苦你了。”王语彤刚要拒绝，又被陈曦打断，后者挤了挤眼睛，这妮子总是喜欢做一些别人不理解的事。
“不好吧，咱收拾一下也用不了多久。”王语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走啦走啦，奶奶都要等着急了……”
“你们快回吧，我自己收拾就好了。”汪洋劝道。
“那好吧，辛苦你啦。”王语彤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对了，彤彤，你饭卡呢，给我，我的在宿舍呢。”陈曦走出几步，又回过头，跟王语彤眨眨眼睛，要饭卡。
“汪洋收拾完你自己去食堂买点好吃的，我请客，随便吃。”，陈曦拿过王语彤的饭卡，一把拍在汪洋手中，不待汪洋反应过来已经拉着王语彤往教室外走。
“走啦！”
“不……用。”汪洋还没来得及拒绝，两人已经出了教室，只听到教室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王语彤总算明白了陈曦之前那个眼神的意思，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掩饰办法，这腻子真有些鬼精灵。
“你这心眼要是都用在学习上，你成绩绝对比我好。”王语彤转头看着陈曦调皮的小脸，笑着调侃。
“喂喂喂，我这可是在帮你，好心当作驴肝肺呀。”陈曦不满的皱了皱小鼻子。
“我开玩笑的啦~”王语彤笑着解释，“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用。”
“肯定不会。”陈曦摇了摇头。
“为什么？”
“感觉，今早跟他接触之后的感觉。”陈曦收起脸上的笑意，面色认真的道，原本她对汪洋印象并不好，但是经过早上的接触，让她慢慢了解了这种性格的人，完完全全继承了农民的朴实，不会占别人一点便宜。
“那怎么办？”王语彤又开始纠结了，早上吃了人家那么多，很可能搞得他以后很长时间都不能去食堂吃，他如果不用自己的饭卡怎么办。
“好啦，别想这个了，这事交给我就好。”陈曦大眼睛里又闪着狡黠，每当她这样，几乎都是在打鬼主意。
看着手中的饭卡，上面女孩微笑的照片深深吸引了汪洋。大部分人的证件照都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即便是长相相对较好的，但王语彤这张却依然把她的美丽分毫不差的表现出来。
汪洋想了想，走到王语彤座位旁，准备把饭卡放在她的桌子上，如陈曦料想的一样，他并不想用，即便是自己中午只能回宿舍啃馒头，也不想拿着别人的饭卡去食堂。
又看了一眼卡片上的照片，然后伸手把桌子上的饭卡又拿了起来，女孩的笑脸让他有些不舍，万一被别人拿走了呢，那不是说不清楚了，还是等开学她来了再还吧。
汪洋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饭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