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疗养院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夜的命名术天机之神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我的大明星家族大国重工孤岛求生之重生狂蟒位面因果系统都市狐仙养成记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总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

    季惟笙随手拿起被丢在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

    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白色的烟雾自他唇边升腾而起,旋即被吹散在风里。

    顾成旻不抽烟,但常年跟人打交道,免不了结识几个老烟枪。

    面对在沙发上瘫坐着吞云吐雾的季惟笙,他虽然心底有些不爽,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我打电话去医院问过,那边负责照顾他的护士说,他早就出院了。”

    顾成旻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睨着沙发上的人。

    “是你把他从瑞南接走的。”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得知程牧出院,顾成旻第一时间就派了人去查他的踪迹。

    整整两个星期,一无所获。

    一个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当今这个天眼遍布的时代,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若是放在从前,以程氏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做到这点或许不难。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人类的本质是自私,天生便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

    没了程氏做靠山,大概没有几个人还愿意出手帮程家这位大少爷。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季惟笙。

    季家有帮他的能力,季惟笙有帮他的动机。

    顾成旻不确定的,是季惟笙这么帮程牧,背后到底有没有第三方授意。

    “是,是我把他接走的。”

    季惟笙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狠狠按在烟灰缸里。

    火星熄灭,他的眸子也暗了三分。

    “我不把他接走,等着你妹妹把他害死吗?”

    顾成旻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季惟笙反唇相讥,“他是为谁去的瑞南,又是为谁受的重伤?”

    是为了谢倾。

    如果没有谢倾,程牧本该安安稳稳做他的程家少爷,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接管程氏,一生顺遂。

    可他偏偏遇上了谢倾。

    时至今日,他赔上一切,一无所有。

    顾成旻听着季惟笙嘲讽意味拉满的话,开始怀疑眼前这人刚才抽的烟里是不是加了东西。

    好歹也是季家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讲起话来一点逻辑都没有的?

    “季惟笙,”他实在忍不住打断,“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听你在这儿开吐槽大会的。”

    季惟笙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可以走了,别的话,我没什么想说的。”

    顾成旻咬咬后槽牙,在心底默念了一百遍“不要跟傻x生气”,才勉强撑着平静的情绪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来找你,不是要为难程牧。我只是想问问他,和白清清还有没有联系。”

    听到这个名字,季惟笙面上讥讽更甚。

    “怎么,你们顾家,是祖传的太平洋警察吗?谢大小姐都嫁人生子了,还要管着前任不许跟别人交往?”

    顾成旻喉结滚了滚,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国粹憋了回去。

    “我也不想跟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浪费时间,你帮我给程牧带句话。”

    要不是看在程牧救了倾倾一回的面子上,他才不来受这孙子的气。

    “陈伯远生前,跟白清清做了笔交易,跟他母亲有关。我明早的飞机回宛城,如果他想知道具体内容,今晚来找我,过时不候。”

    一听事情涉及到了程文竹,季惟笙立马收起了吊儿郎当的作态。

    他跟程牧从穿开裆裤时就玩在一起,自然知道程牧把妈妈看的有多重。

    “程姨都走了这么多年了,陈伯远做的事,还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是程家的家事,”顾成旻将季惟笙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除了程牧本人,我不会跟任何人多说一个字。”

    说罢,顾成旻果真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等等!”

    季惟笙欻地站起来,“程牧在国外。”

    顾成旻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那让他去宛城找我。”

    “他去不了,”季惟笙的声音追过来,“他在疗养院里,每天只有两三个小时是完全清醒的。”

    -

    m国时间早上七点,menninger疗养院。

    金发碧眼的护士推着小推车走进只有一张病床的单间,微笑着朝床上的男人打招呼。

    “hi,mr.cheng.how are you feeling today?”

    (程先生,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程牧神情有些呆滞,黑色的瞳孔里没什么光彩,只愣愣盯着窗台上的白瓷花瓶。

    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略显颓势的蓝色矢车菊,他每次看到,总觉得心里有个地方隐隐作痛。

    可他想不起来是为什么。

    护士留意到他的眼神,笑眯眯道:“the cornflower's floral message is about encounter and happiness. the sender must love you deeply.”

    (矢车菊的花语是邂逅和幸福,送你花的人一定很爱你。)

    是吗?

    一定是的。

    他住院这么久,她从没来过,可花却没断过。

    矢车菊的花期通常在夏季,能在十二月还源源不断地送来给他,肯定是下了好些功夫的。

    程牧收回落在花瓶上的视线,习以为常地伸出手,掌心向上。

    护士从推车里拿出一个小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药盒,里面装着一把花花绿绿的药丸。

    她将药盒放进程牧掌心,盯着他把药吃下去。

    程牧分几次咽下所有药丸,无需额外吩咐,便自觉张大了嘴,翘起舌头,方便护士检查。

    护士认真看过后,留下一句“Good boy(好孩子)”,满意离去。

    门锁落下,程牧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疗养院里的生活很简单,每一天都是对前一天的复制粘贴。

    每天早上七点,护士会准时敲开他的门,送来需要在清晨空腹食用的药物。

    十点,医生带他去做治疗,治疗前可以吃一份三明治+咖啡,或者一块配着冰牛奶的黄油面包。

    从治疗室回来,新的一束矢车菊就会出现在窗边。

    十二点吃过午饭、服过药,他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之后会开始下午的治疗。

    晚饭通常比较丰盛,会有一道冷盘作为前菜,主菜是煎烤的肉类或意大利面,配上蔬菜浓汤和沙拉,最后还会有一道甜品,可以缓解药物在口中留下的苦涩。

    晚上十一点是固定的熄灯时间,睡前会有护士送来当天的最后一次用药。

    除了一日三餐四药和治疗,程牧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医生给他开的药里似乎含有大量的镇静剂,让他总觉得睡不够。

    不过今天,倒是与从前不大一样。

    护士送来的药比先前少了一种,说是等下有人预约了来探望,需要他保持清醒。

    程牧干瞪着眼等了不知多久,早上来送药的护士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个黑发褐眼的男人。

    男人瞧着三十上下的年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很有些斯文败类的气质。

    护士将他带到程牧跟前,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转身离开。

    确认护士从外面带上了门,男人朝程牧伸出手。

    “路池。”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程牧愣了愣神,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做自我介绍。

    “你好,程牧。”

    他没有同路池握手,迟疑道:“我们,认识吗?”

    眼前这人看着面生,但他知道自己最近忘记了很多事,也许他们原本是认识的,只不过被他忘了。

    路池收回手,翘起二郎腿,将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不认识。”

    程牧脸上的疑惑更深,“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受人之托。”

    路池用四个字讲明了自己的来由,接着单刀直入。

    “你妈妈叫程文竹,爷爷叫程庭轩,你还记得吧?”

    程牧点点头。

    那是他的来处,不敢忘,不可忘。

    路池用食指有节奏地点着膝盖,“你爸爸叫陈伯远,他曾经给你订过一门亲事,你的未婚妻姓白,叫白清清。”

    说完这句话,路池停了下来,细细观察着程牧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程牧眼底闪过一抹迷茫。

    “白清清?我怎么会跟她有婚约?”

    他记得,自己是有女朋友的。

    好像叫……

    谢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