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一条路要走多远才会是尽头 > 第19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第19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夜的命名术天机之神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我的大明星家族大国重工孤岛求生之重生狂蟒位面因果系统都市狐仙养成记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花俊生通过施展手段掌控了清平县的工商业,现在又准备插手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权力一旦失去了控制,必然导致极度的腐败。

    现在花县长就是处在这样的情形下,全县上下除了歌功颂德,溜须拍马之声,根本听不到任何批评的声音。如果说之前花县长还觉得自己做事有纰漏,现在没有了这样的顾虑。认为自己拥有了改变世界的能力,毁天灭地再造天下的能力。

    花县长组织成立丧葬委员会。这个丧葬委员会说白了就是垄断丧葬业,丧葬所要举行的仪式都要按照委员会的流程走。当然这里面阶级划分的十分清楚。比如说豪富之家死了人,最起码治丧要有三个月。这一个月之内要负责自己一甲之内所有人的吃喝,三餐必须有肉。烧车马要四匹马拉的豪车,房子要豪宅,棺木使用上等木材。事无巨细,安排的明明白白。如果严格按照标准办下来至少要花1000大洋,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吃个三年五载都很富裕。很多豪富之家也觉得这确实太浪费了,可是光棍斗不过势力。

    二等人家,也就是说像刘福生父亲这样的小地主阶层。还有那些小资产阶级。这些人治丧时间要达到一个月,安排自己街坊四邻的吃喝。可以一日管一餐,但必须有肉。烧的车马是就是普通车马。如果说豪富之家烧的是劳斯莱斯,那么地主阶层烧的就是帕萨特了。棺木使用中等木材。这样算下来地主出一次丧最起码要消耗三年的收成。

    最后是普通人家,治丧不得低于七天。安排自己五服以内亲属的吃喝。每日至少管一顿饭。对于烧什么不做规定,规格不能超过地主之家。普通老百姓紧衣缩食也就刚够吃喝,这几天要管这么多人的饭食。一年之中就得有一两个月饿肚子。

    这样算下来,去世之后的葬礼对于老百姓而言是一个极重的负担。后来刘福生家在解放后之所以没有评上地主,就是因为1943年的时候家族里接二连三的有人去世,一年十二个月出了十个月的丧。不仅花光了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

    在那个时候形成了一个专业的团体,专门吃丧。谁家有丧事,他比乌鸦都灵通,听着风就来了,胡吃海喝。这个时候本家大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老百姓辛辛苦苦的种田做工,居然吃不饱饭,还不如一个吃丧人过得舒坦。

    所以说做人脸皮厚和心黑但凡占一样就不会混的太差。就怕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见不得别人受苦的人,自己泥菩萨过江还得顾着别人的感受。

    对于农村最大的改变是这样的,往年是对着土地收税,现在对着人收税。

    怎么解释这件事呢?比如说从前刘福生老爹有100亩田,这一百亩田如果产一万斤粮食,收取十分之一也就是一千斤。后来政府觉得这样收过分繁琐,因为每年要来核算收成,今年一万斤,明年八千斤的。索性定额收税就把总收成定为9000斤,每年交900斤就行了。如果没有田那就不收税。用现在的说法收的是资产税。这与清朝雍正皇帝时期的摊丁入亩一个意思。就是对着田产收税,不对人头收税。

    现在变了,县里组织人口普查,登记造册,有了户口就得纳税。比如说刘福生家里的佃户,因为田产不是自己的只需要交给刘福生田租就行了。现在不仅要交田租,还要给县里交人头税。

    其实这样做方便县里财政管理。基本上每年能够收入多少是可预计的。以前的时候人口少荒地多,很多地主就瞒报土地面积。这造成不能足额征税的漏洞。如果对着人征税的话,只要自己的工作人员认真负责就不会出现纰漏。

    其实人类历史已经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制度。就比如说收人头税。第一年的时候按照规定来征收。第二年是不是还要做人口普查统计呢?肯定不会。比如说刘福生的佃户,现在负担加重了,因为自己船小好调头。带着老婆孩子卷铺盖卷跑别的地方给人种田去了。但是他的户口并没有销户,还得征税。但是这一家确确实实不在本地了,那就摊派给所在的村集体。

    这样一来,县里出逃的百姓不计其数,留下来的人负担进一步增加。进入民不聊生的新阶段。

    往年农民都是交粮食,但是花副县长觉得收粮食会增加县财政负担。运输途中的损耗,储存过程中的损耗等等都要县里来承担。索性学习明朝张居正一条鞭法,改收货币。

    这可就苦了种田的老百姓了,往年收完粮食交完公粮就算是一年的完结。现在收了粮食还要到县里去卖,只有把粮食换了钱才能交上县里安排下来的税费。但凡一个物件短时间内供大于求,必然导致价格暴跌。再加上无奸不商,那些收粮的商人趁机大幅压价。这就造成往年交一千斤,今年要交一千五百斤甚至是两千三千才能行。

    花副县长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提前已经在各大粮商处成了大股东。

    花副县长还假惺惺的成立了助农合作社,联合丧葬委员会发放贷款。如果没钱按照标准办理丧事,可以在县里办理贷款。如果没钱足额缴纳田税,助农合作社就给发放助农贷款。这些都是驴打滚的债,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今年不够贷款,明年不够又贷款。老百姓是越来越穷。

    范军师活着的时候,种植鸦片必须按照十比一的比例种植。也就是说种十亩粮食作物,种植一亩鸦片。现在花县长取消了这个规定。美其名曰将自主权还给农民,让农民自己决定种植比例。而且花县长还取消了鸦片必须低价卖给县里的制度,自由买卖。

    种十亩粮食也比不上种一亩鸦片的收成。加上现在县里征税的负担越来越重。农民是没文化,但是他不傻。这个账就是头驴也能算明白。省城做福寿膏的作坊收购价格比县里高出十倍不止。

    这一年老百姓除了留出自己的口粮田,其他的全部种上了鸦片。

    这一年老百姓确实过了一个肥年,那些全部种了鸦片的农户更是赚的盆满钵满。农民们觉得花县长简直就是活菩萨,观音下凡到清平县救苦救难的。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花副县长也是赚的盆满钵满,扩建的福寿膏工厂,今年的产量翻了二十多倍。名义上的范县长更是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现在不用参加那些无趣的会议不说,更是美女环伺,山珍海味数不胜数。今年的进项更是比往年高出数倍。殊不知有巨大的危险在后面等着他。

    范县长的大公子范大成哪见过这个呀,自己在日本留学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整的。靠着财阀垄断,工业精益求精,工人加班加点拼命才国富民强,现在清平县在花副县长这番折腾之下,居然财政收入暴增数十倍不说,老百姓还实现了财富自由。现在范大公子对花副县长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穆勒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觉得贩卖福寿膏是个好买卖。索性把什么狗屁总参谋的职位也交出去。购买了一大批福寿膏,借着洋人在国内的势力,四处售卖。

    刘福生总觉得这么折腾没有什么好结果。但是又找不出具体哪里不对。现在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范大成成了花县长的铁粉。穆勒狠捞了一笔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自己的老丈人现在过上了醉生梦死的帝王生活。自己也借着关系倒腾点福寿膏赚点。

    后来刘福生联系上了在天津已经晋升团长的姐夫葛天豹。还是葛天豹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葛天豹告诉刘福生,直系军阀和奉系军阀要开战。为了争夺华北地区的控制权。让刘福生多备点粮食以备万一。葛天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准备足够的粮食,这仗打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刘福生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觉得有问题的地方是农民不种粮食种鸦片,鸦片不能吃,真要是粮食紧缺了得饿死不少人啊。倒卖完鸦片,顺道去省城粮栈买了全家老小三年的粮食。自己就准备三年的,真要是打仗超过三年啊,再想辙。

    自己提前偷摸的回到刘家洼,跟老爹商量找个安全的地方存放起来。不能让村里的老百姓知道,一旦走漏了风声,将来打起仗来,自己家就可能被乡亲们拆了。刘满囤现在已经是风烛残年,一阵风可能就能把他带走。

    “我时日不多了。以前咱们佃户住的那个院子现在一直闲着。两个偏房以前就是放粮食的地方。你要是想放啊就放在那里。咱家的粮食啊再吃个两三年不成问题。你爹抠搜了一辈子,总还是防备着挨饿的。”

    “可是我买了这么多粮食回来,就不怕乡亲们犯嘀咕吗?”

    “你就趁天黑的时候来送,别一次性送来。分两趟送过来。趁着天黑的时候干活,尽量别弄出动静就行了。”

    “嗯,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你四哥的那个儿子,咱们可是说好的,你不能告诉他你才是他亲爹。你四哥也就这几年的活头了,咱不能让别人笑话。你懂不懂。”

    刘福生明白老爹的意思,这几年其实刘福生也不好过。范小姐不能生养,丫鬟翠儿倒是能生养,连着生了两个傻儿子。再看巧儿生的那个小子,聪明伶俐,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这就是命啊,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行,我也不在乎这个。有没有儿子对我来说无所谓。你就放心吧,我现在乐得清静。”

    刘福生偷摸的把几车粮食运回了刘家洼藏了起来。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为什么呢?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兵荒马乱的打起仗来了,你这里有粮食,就会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盯着。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觉得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是万一让人知道自己囤了一批粮食,那么这就是要命的东西。不要说土匪,那些饿极了的乡亲们也能把自己活活打死。

    如何保护自己的财产,这就需要暴力。可是自己买枪组织团练武装,这个不现实。没等自己拉起队伍,花副县长就能组织人把自己给灭了。这时候就得找现成的暴力集团,我把要打仗的消息透露给他,他也囤积上粮食。盘算来盘算去,西山后的土匪窝是个好去处。

    前些年范军师通过售卖通行票引,让杀人越货的土匪成了商业的保护伞。既保证了清平县商业的正常运行,又收编了散居清平县内的土匪武装。

    现在换了花副县长上来以后,通行票引制度得到了延续,但是分账的时候已经出现了龃龉。因为绝大多数票引都是在县城办理,这样资金也大都存放在县城。这时候就得看管理者是不是乐意分给下面人了,花副县长自以为聪明绝顶。让会计做假账,隐瞒收入。这样各路土匪的收入自然是降低了。花副县长还经常拖欠各地的分红。大家早就是貌合神离的状态,各路卡也早就私自增设了收费项目。

    说干就干,刘福生趁着天黑就去了西山后。通报姓名之后,就说有重要信息要告知大当家的。

    现在西山后的大当家的是个女的,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是上一任大当家的亲妹妹。前两年大当家旧伤复发,由于缺医少药,在床上躺了个把月一命呜呼了。他的妹妹生的一副虎胆,说话办事颇有声望。擅用双枪,两把驳壳枪,老百姓叫盒子炮,指哪打哪例不虚发。一身好武艺,轻功更是了得。飞身上房就跟一只猫一样,根本听不到声息。江湖诨号一枝花柳二姐。

    刘福生是县长的女婿,又是以前范军师的学生。曾经刘福生的二姐夫葛天豹还在山寨当过二当家。有这层关系,自然要接待。

    “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山寨的?我就说嘛,今天山寨里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啊。”柳二姐如同一阵风扑面而来。这女人属于那种英姿飒爽,鹅蛋脸,身上由于常年练武,看着很结实。属于那种初看不惊艳,但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种类型。不仅有女人身上特有的那种风情,更是有一股英雄豪杰的雄壮。

    “大当家的太客气了,我这次来呢,也是有求而来。冒昧拜访也是逼不得已。”

    “难道刘先生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咱们也不是外人,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大当家的真是女中豪杰。就好比戏文里面的穆桂英,真是豪爽。既然大当家的如此痛快,我就有话直说了。”

    “请讲。”

    “我是想在山寨存一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我当时什么事呢,这个好办,咱们山寨有的是地方。放在我这里,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少一颗算我的。”

    “大当家的真是豪爽。我建议咱们山寨也备足粮草。因为要不了多久就得打仗。”

    “咱们这个穷乡僻壤的还有仗打?”

    “现在可不能说咱们清平县是穷乡僻壤了。咱们县有钱可是声名远播,不说在山东省知道,就是东三省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就算是知道清平县富,也不打紧。上次不是有个潍县那边的军阀过来,被打得灰溜溜的跑了?县里的警备部队还是很厉害的。”

    “今时不同往日。首先县里的警备部队现在作战能力还剩下多少,真不好说。你们离得远,可能不知道。以前的警备司令德国人穆勒现在贩卖大烟去了,被新上来的花副县长挤兑跑了。而且花副县长在警备部队里面安插自己人。军事指挥权现在在花副县长手里。花副县长完全不懂军事。再加上部队里面离心离德,军心涣散,还有多少战斗力真的不好说。”

    “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才拉起来一支队伍,就这么轻易的就废了?”

    “更可恶的是花副县长现在拖欠军饷。以前范老爷子在的时候,不说提前发,至少按时发。现在倒好,拖欠不说,还不足额发。当兵扛枪你不给够钱,谁给你卖命?”

    “可惜了,可惜了。”柳二姐一阵惋惜。

    “这次战争的交战双方,不是以前那些杂毛军阀可比。是段祺瑞的直系和东北王张作霖的奉系,当下来说,两股势力可是武装到了牙齿,要枪有枪,要炮有炮。本来清平县的防御实力也就是抵御普通军阀的,要是有重武器的部队以来,肯定抵抗不了。再加上现在的部队的作战能力低下,只怕树倒猢狲散,一冲就垮啊。”

    “按你这么说,倒是不得不防啊。我还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可得留心做好准备。”

    “什么事?”

    “赵大宝你还记得吧?”

    “有他的消息?”

    “赵大宝在奉系军阀张宗昌部,现在已经是张宗昌的贴身保镖,而且挂职警卫团团长。在东北那是得吃得喝。前些时候有个东北的绺子跑到咱们这弄了些福寿膏,顺路到咱们山寨落脚说的。那张宗昌的部队可了不得,有几千人的毛子兵,就是俄国兵。作战能力十分勇猛,坦克大炮都已经装备。属于东北军里面的精锐。而且张宗昌老家就是咱们山东,恐怕这小子得打回老家啊。你跟赵大宝可是有深仇大恨的,这你不得不防啊。”

    “感谢大当家的提醒。该来的谁也挡住不。走到哪说哪吧。”

    柳二姐偷眼瞧着刘福生,这几年虽然养尊处优,但是功夫也没全撂下。加上刘福生正当年,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俗话说的好,哪个女人不思春。平日里在山寨,自己得摆出一副大当家的气势。要不然也镇不住这帮土匪。再者说了,这帮土匪确实素质不高,文不成武不就,要长相没长相要脑子没脑子。刘福生不敢说是帅哥一枚,但是在男人当中也算是出挑的。膀大腰圆,看着就那么壮实。柳二姐就有点动了心思。

    “要是不嫌弃的话,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可以上山来找我。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有了它就可以随时来找我。”柳二姐随手将自己山寨的通行令牌递给了刘福生。要不说女人一旦动心,是啥都舍得给啊。

    “谢谢大当家的厚爱。你也抓紧时间准备粮草。再就是范老爷子在的时候,曾经说过在这里搞一个兵工厂,只是不知道兵工厂有没有搞起来。”

    “说是兵工厂,其实就是个土作坊。能简单的生产点手榴弹,步枪还有子弹。大物件都干不了。范老爷子死的不是时候,要是多活几年,说不定兵工厂就能制造先进武器了。”

    “有总比没有强。我就不久留了,我先回县城去。那边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柳二姐一直送到山寨外面,站在大门口呆呆地望着,直到刘福生的背影彻底消失了好一段时间,才有点失魂落魄的回到山寨。女人一旦动了心思,还真是就是收不回来了。

    花副县长仍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还在想方设法的搜刮民脂民膏。什么都想占点,什么都想搂到自己怀里。这个世界是讲究能量守恒定律的,贪得无厌必然有一个天大的麻烦在等着他。

    一声炮响,赵大宝领着直系军阀就干到了清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