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根本理念与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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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永徽九年的六月初五的这一天，大唐天皇李治的病情总算是好转了一点点，但仍然无法正常活动。这样的情况下李治仍然无法亲政，因而李康宁的监国任务暂时是无法卸下了。与此同时，王皇后仍然是没有好转的趋势。
现在李康宁和李安乐已经搬到大明宫的紫宸殿内居住了，另外三个妹妹也是住在紫宸殿。还好这座寝殿不缺房间，不然二人每天晚上都要忍受那三个小家伙无法无天的样子。
虽然监国任务还远未结束，但李康宁最近并不需要批阅那么多份文件。有成熟的官僚体制的情况下，根本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
到了中午吃完午饭之后没多久，李康宁就闲了下来。他瞅了一眼这些区区一百多份的书面文件，顿时觉得自己每天的“日常功课”非常无趣。
看来，又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就在李康宁闭目养神的时候，一如既往地身穿窄袖翻领服的李安乐，脸上挂着微笑，缓缓走了过来。看来，哄三个妹妹去午休这一光荣的任务已经被这位好同志完成了。
说起来也奇怪，原本李治也想让嫡子嫡女待在自己身边，同时让庶出的子女跟他们的母妃住在其他的住所。然而，现在李治为了养病，已经待在玉华宫好长时间了，却没有把三个小女儿留在身边。
思来想去，安乐和康宁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便宜老爹的生活自理能力已经下降到一定程度了。
便宜老爹并不想让他们俩的三个妹妹天天看到父亲那没有精神的样子吧......
现在除了偶尔极少数的时候以外，安乐与康宁已经不在太极宫居住了。
由于地势低洼，处于炎炎盛夏天气中的太极宫就会变得极为潮热。所以妹妹们和宫廷侍卫们都更愿意宅在刚建成不久的大明宫。
在太宗时代，这座宫殿群还只是规模不算大的避暑行宫，经过了大规模扩建后，如今它的规模早已等同于太极宫。只不过，现在以及将来的大明宫的地位依然是最高端的行宫，毕竟，正在修缮的洛阳紫微宫才是未来大唐帝国真正的正宫。
此外，既然皇室不住太极宫了，那么太子东宫就已经成了长期闲置区域，后来甚至被李安乐改成了实验室和仓库，再后来又变成了另一个极其重要的官方机构的办公场地。
眼看着对方装作一副对她视而不见的样子，李安乐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这么快就闲下来了啊。来，让我看看你的功力有没有长进！”
“放心，肯定比你的三脚猫功夫强到不知哪里去了！”
于是她的额头冒起了青筋，“哟嚯！几天没被收拾一顿，皮痒了是吧？”
对此，康宁露出不屑的表情，“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嘞！”
于是乎两人火速开打，拳拳到肉，整个紫宸殿大厅瞬间成了比试擂台。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激烈互殴的安乐与康宁当即感应到三个妹妹的位置的异动，于是两人同时进入停战状态。
没过多久，李文月、李令月、李宛月这三小只跑到大厅，对自家老大和老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好热！受不了！”
李康宁见状，不慌不忙地阐述道：“现在这天气这么热，除了找地方避暑，那就是想办法降温啊。”
“确实。”李安乐深感认同。
虽然双子二人组的特殊的身体构造可以忍受更加恶劣得多的环境，但妹妹们确实难以忍受这这种酷暑。
现阶段，整个北半球正处于典型的气候温暖期。七八月长安盛夏的气温往往最高能达到37摄氏度，这个时代的400毫米等降水量线也是比较靠北的。到了六月初，晴朗天气的关中地区就已经颇为炎热了。
由于是在地势较高的龙首原，故而大明宫还凉爽一点儿，至少能让正常人待得下去。不过，随着炎炎酷暑的到来，天气还会更热。当年，提倡节俭的生活风尚的太宗皇帝也会移驾到其他的更清凉的避暑行宫。
对于自己的便宜祖父的做法，李安乐和李康宁并不否定，毕竟他们俩对于生活质量的追求也挺高的。只不过这俩怪物并不觉得老祖父当年找行宫避暑的选择是多么聪明的决定。每当皇帝移驾至另一个行宫，这一路上的后勤保障的事务就免不了要占用大量人力物力。
李安乐当机立断，说干就干，就让汐芷姐妹去取来大量的硝石。随后，汐芷、汐言遵照她的指示，把硝石溶解在一个个较大的容器中，再将一些容积较小的铜盆放入这些大容器里。没过一炷香的工夫，硝酸钾吸热制冰的“奇迹”就在众人面前显现出来了。
见到殿内的情景，有数名刚进入紫宸殿工作的宫人倍感震惊。
“天呐，好神奇！”
“我没看错吧？这么热的天气里可以变出冰块！”
几位亲眼见证奇迹的宫人纷纷惊呼了起来。
于是，在场的其他大多数宫人则是用一种看乡巴佬的眼神来看着那几位刚入职的新人。
很显然，在两位殿下的麾下工作较长时间的宫人们早已对两位小天才的所作所为见怪不怪了。
正常人要是一直待在大发明家身边，每隔两三天就要见到新发明，估计谁都会降低心理期待值了。这种情况下，隔了很久都没有出现新鲜事物，那才是新鲜的事情。
随后，这些仿佛会仙术的大水箱被宫人们均衡地布置在房间。很快，这些已经成了冰箱的器皿起到了很有效的降温作用。剩余的原料和铜盆还能拿去制备冷饮。
随着温度的降低，紫宸殿通风条件良好的宽敞室内迎来了清爽的凉意。然后，那三个小家伙儿终于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在大量人造冰块的作用下，小家伙们享受了一整天的凉意。
......
后天上午，李康宁安排了额外一批人手去照顾三个小妹。在大明宫的一切事务都安排妥当后，他与李安乐一同前往玉华宫。
此时位于铜川县地界内的玉华宫，比大明宫更加凉爽得多。
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李治仍然躺在御榻上。一见到自己的宝贝龙凤双子，李治高兴得合不拢嘴，精神状态也振作了一些。
还没聊多久，李治就关心起了宝贝儿子在最近这段时间处理的军政大事。
面对便宜老爹的详细咨询，李康宁坦然地向父亲介绍了最近一年内的大唐各项事业的发展情况。
对于宝贝儿子的超凡般的政务处理能力，李治感到无比满意。
当李康宁谈到了皇家研究院的相关事务之时，皇帝李治的面庞也逐渐染上了一层热血的光彩。
对于康宁和安乐提到的新式高炉的产量，以及前几天刚完成的全尺寸炼钢平炉能达到的产量，李治受到极大的震撼。
在明白了“吨”与“唐斤”的换算关系后，李治心里默算了一阵，然后咳嗽了好多下，喘着气说道：“二十万吨，也就是将近三亿斤，或者你们说的两亿公斤......若孩儿们说的大型钢铁产业园建成后真能一年生产这么多钢铁，那怎么用得完？”
若只是制造盔甲、兵器、农具和生活器具，那确实用不了太多的钢材。
即便一套全身型钢板盔甲要三十公斤，造一百万套也只需要三万吨钢料。
若要满足大唐四千多万人口的生活器具之需，比如实现让家家户户都有一口10公斤级的铁锅，以及若干把菜刀，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需要一年的产量即可满足需求。
可惜，此时李治对钢铁的应用的认识还停留在制造农具、兵器和盔甲、生活器皿的层面。这也是他的认知水平的局限性。
对于自家老爹缺乏想象力的事实，李安乐和李康宁只是浅笑着进行了简单的解释。两人只是告诉父亲，建筑和桥梁也需要这些钢材。
不过，他们并没有告诉李治更多的、更复杂的细节。例如，机械制造业的曙光已然显现；研究院下辖的工厂也要进行更大规模的扩建；配套的专科学校和高等院校教育体系也要进行全新的建设；等等。
现在，李治或多或少地意识到，大唐的很多方面的能力已经超出他的想象力和掌控范围。对于这种情景，作为一个专制帝国的君主，李治本来应该感到某种程度的不安。然而，某一种冥冥之中的不可抗拒的力量让他迅速扭转了某些消极的想法；直到他去世之前，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活动会被别人操控。
他转念一想，大唐如今涌现出的大量新技术、新面貌或许都与自己的这对宝贝双子有关，于是他的心情更加舒畅了不少。
“昨天那几个宫仆送来的制冰器具，也是个好东西啊！”李治拿起一杯冰镇饮料，随口感慨道。
随后，他突然想到一个疑问，于是好奇地问道：“若是这项造冰技术保密一段时间，小安乐也可以设立专营店铺，从而赚取不少财富了。不过我听说，安乐你已经把这些技术散播到民间了......哎呀，孩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乐与康宁也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冒出这种想法。
只不过，双子可以明显地察觉到自家老爹完全没有恶意，他老人家只是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而已。
在另一种层面上，李治以为宝贝闺女虽然极其聪明，但是在人心险恶的现实社会环境中还稍显稚嫩得很。他其实也希望看到一点，那就是宝贝闺女也能为她自己的利益多考虑一些。
之所以李治有此疑虑，那是因为李治目前只知道太康公主一直在全心全意地辅佐太子李康宁，却没有为她自己留下多少好处这样的情况。
对于便宜老爹抛出的这种问题，李安乐只是一脸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浅笑道：“即便如此，冷饮店铺也不是不能开，只是利润会少了许多罢了。”
还没等李治反应过来，李安乐稍稍停顿了一下就接着说道：“这么说吧，父亲，孩儿在乎的不是这一点小钱，孩儿在乎的是新技术能够迅速得到推广，从而造福民众。”
“康宁也是这么想的吗？”李治问道。此时他的表情附上了一层诧异与不解。
李康宁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父亲。我们都认为，发展技术的根本目的，就是造福人民。华夏的老祖宗们早就认识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这样的道理。但要我说，应该更进一步地认识到，人民与国家不可割裂开来，人民其实才是国家的主体。治理国家的核心任务，本质上就是让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李安乐随即补充道：“要改善人民生活状况，很多有识之士往往是从制度的角度来寻找方法，但我们要做的可不止是这些，我们还需要另一种根本性的办法，那就是开发新技术，从而提升生产力水平。”
倾听了这些话，李治感觉自己就像个初入学堂的学生。
思考了半晌，这位天皇大帝只能面露无奈之色，面朝远方的天际，用已经略显沙哑的声音对一双儿女感慨道：“为父和你们祖父都有一个共同的理想，我也希望让大唐皇朝重铸华夏的荣光，远迈汉朝的荣耀，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然而，在为父的认知中，让中国强盛的办法只有促进农业生产的发展，建立粮食储备仓的制度，建设强大的军队，以及培养高水平的匠人队伍，可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确实不曾设想过那些超越我们认知范围内的技术手段。”
李治顿了顿，头转了过来，对俩孩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或许，那也是只有你们两个才能想得到的手段......”
说到底，安乐与康宁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只有他们俩知道该如何去做。
就在二人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的便宜老爹又睡着了。
随后，他们来到隔壁寝室探望了王皇后。
王皇后只叮嘱他们一句话，“孩子们，不要亲力亲为每一件事。”
玉华宫之行完成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在玉华宫享用了一顿午餐之后，安乐、康宁二人再度启程，乘坐着汐芷姐妹驾驶的普通双轮马车，直接返回长安。
所过之处，风尘飞扬。
沿途中的商旅和农夫见到这辆普通的马车，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到了永徽九年的六月初五的这一天，大唐天皇李治的病情总算是好转了一点点，但仍然无法正常活动。这样的情况下李治仍然无法亲政，因而李康宁的监国任务暂时是无法卸下了。与此同时，王皇后仍然是没有好转的趋势。
现在李康宁和李安乐已经搬到大明宫的紫宸殿内居住了，另外三个妹妹也是住在紫宸殿。还好这座寝殿不缺房间，不然二人每天晚上都要忍受那三个小家伙无法无天的样子。
虽然监国任务还远未结束，但李康宁最近并不需要批阅那么多份文件。有成熟的官僚体制的情况下，根本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
到了中午吃完午饭之后没多久，李康宁就闲了下来。他瞅了一眼这些区区一百多份的书面文件，顿时觉得自己每天的“日常功课”非常无趣。
看来，又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就在李康宁闭目养神的时候，一如既往地身穿窄袖翻领服的李安乐，脸上挂着微笑，缓缓走了过来。看来，哄三个妹妹去午休这一光荣的任务已经被这位好同志完成了。
说起来也奇怪，原本李治也想让嫡子嫡女待在自己身边，同时让庶出的子女跟他们的母妃住在其他的住所。然而，现在李治为了养病，已经待在玉华宫好长时间了，却没有把三个小女儿留在身边。
思来想去，安乐和康宁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便宜老爹的生活自理能力已经下降到一定程度了。
便宜老爹并不想让他们俩的三个妹妹天天看到父亲那没有精神的样子吧......
现在除了偶尔极少数的时候以外，安乐与康宁已经不在太极宫居住了。
由于地势低洼，处于炎炎盛夏天气中的太极宫就会变得极为潮热。所以妹妹们和宫廷侍卫们都更愿意宅在刚建成不久的大明宫。
在太宗时代，这座宫殿群还只是规模不算大的避暑行宫，经过了大规模扩建后，如今它的规模早已等同于太极宫。只不过，现在以及将来的大明宫的地位依然是最高端的行宫，毕竟，正在修缮的洛阳紫微宫才是未来大唐帝国真正的正宫。
此外，既然皇室不住太极宫了，那么太子东宫就已经成了长期闲置区域，后来甚至被李安乐改成了实验室和仓库，再后来又变成了另一个极其重要的官方机构的办公场地。
眼看着对方装作一副对她视而不见的样子，李安乐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这么快就闲下来了啊。来，让我看看你的功力有没有长进！”
“放心，肯定比你的三脚猫功夫强到不知哪里去了！”
于是她的额头冒起了青筋，“哟嚯！几天没被收拾一顿，皮痒了是吧？”
对此，康宁露出不屑的表情，“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嘞！”
于是乎两人火速开打，拳拳到肉，整个紫宸殿大厅瞬间成了比试擂台。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激烈互殴的安乐与康宁当即感应到三个妹妹的位置的异动，于是两人同时进入停战状态。
没过多久，李文月、李令月、李宛月这三小只跑到大厅，对自家老大和老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好热！受不了！”
李康宁见状，不慌不忙地阐述道：“现在这天气这么热，除了找地方避暑，那就是想办法降温啊。”
“确实。”李安乐深感认同。
虽然双子二人组的特殊的身体构造可以忍受更加恶劣得多的环境，但妹妹们确实难以忍受这这种酷暑。
现阶段，整个北半球正处于典型的气候温暖期。七八月长安盛夏的气温往往最高能达到37摄氏度，这个时代的400毫米等降水量线也是比较靠北的。到了六月初，晴朗天气的关中地区就已经颇为炎热了。
由于是在地势较高的龙首原，故而大明宫还凉爽一点儿，至少能让正常人待得下去。不过，随着炎炎酷暑的到来，天气还会更热。当年，提倡节俭的生活风尚的太宗皇帝也会移驾到其他的更清凉的避暑行宫。
对于自己的便宜祖父的做法，李安乐和李康宁并不否定，毕竟他们俩对于生活质量的追求也挺高的。只不过这俩怪物并不觉得老祖父当年找行宫避暑的选择是多么聪明的决定。每当皇帝移驾至另一个行宫，这一路上的后勤保障的事务就免不了要占用大量人力物力。
李安乐当机立断，说干就干，就让汐芷姐妹去取来大量的硝石。随后，汐芷、汐言遵照她的指示，把硝石溶解在一个个较大的容器中，再将一些容积较小的铜盆放入这些大容器里。没过一炷香的工夫，硝酸钾吸热制冰的“奇迹”就在众人面前显现出来了。
见到殿内的情景，有数名刚进入紫宸殿工作的宫人倍感震惊。
“天呐，好神奇！”
“我没看错吧？这么热的天气里可以变出冰块！”
几位亲眼见证奇迹的宫人纷纷惊呼了起来。
于是，在场的其他大多数宫人则是用一种看乡巴佬的眼神来看着那几位刚入职的新人。
很显然，在两位殿下的麾下工作较长时间的宫人们早已对两位小天才的所作所为见怪不怪了。
正常人要是一直待在大发明家身边，每隔两三天就要见到新发明，估计谁都会降低心理期待值了。这种情况下，隔了很久都没有出现新鲜事物，那才是新鲜的事情。
随后，这些仿佛会仙术的大水箱被宫人们均衡地布置在房间。很快，这些已经成了冰箱的器皿起到了很有效的降温作用。剩余的原料和铜盆还能拿去制备冷饮。
随着温度的降低，紫宸殿通风条件良好的宽敞室内迎来了清爽的凉意。然后，那三个小家伙儿终于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在大量人造冰块的作用下，小家伙们享受了一整天的凉意。
......
后天上午，李康宁安排了额外一批人手去照顾三个小妹。在大明宫的一切事务都安排妥当后，他与李安乐一同前往玉华宫。
此时位于铜川县地界内的玉华宫，比大明宫更加凉爽得多。
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李治仍然躺在御榻上。一见到自己的宝贝龙凤双子，李治高兴得合不拢嘴，精神状态也振作了一些。
还没聊多久，李治就关心起了宝贝儿子在最近这段时间处理的军政大事。
面对便宜老爹的详细咨询，李康宁坦然地向父亲介绍了最近一年内的大唐各项事业的发展情况。
对于宝贝儿子的超凡般的政务处理能力，李治感到无比满意。
当李康宁谈到了皇家研究院的相关事务之时，皇帝李治的面庞也逐渐染上了一层热血的光彩。
对于康宁和安乐提到的新式高炉的产量，以及前几天刚完成的全尺寸炼钢平炉能达到的产量，李治受到极大的震撼。
在明白了“吨”与“唐斤”的换算关系后，李治心里默算了一阵，然后咳嗽了好多下，喘着气说道：“二十万吨，也就是将近三亿斤，或者你们说的两亿公斤......若孩儿们说的大型钢铁产业园建成后真能一年生产这么多钢铁，那怎么用得完？”
若只是制造盔甲、兵器、农具和生活器具，那确实用不了太多的钢材。
即便一套全身型钢板盔甲要三十公斤，造一百万套也只需要三万吨钢料。
若要满足大唐四千多万人口的生活器具之需，比如实现让家家户户都有一口10公斤级的铁锅，以及若干把菜刀，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需要一年的产量即可满足需求。
可惜，此时李治对钢铁的应用的认识还停留在制造农具、兵器和盔甲、生活器皿的层面。这也是他的认知水平的局限性。
对于自家老爹缺乏想象力的事实，李安乐和李康宁只是浅笑着进行了简单的解释。两人只是告诉父亲，建筑和桥梁也需要这些钢材。
不过，他们并没有告诉李治更多的、更复杂的细节。例如，机械制造业的曙光已然显现；研究院下辖的工厂也要进行更大规模的扩建；配套的专科学校和高等院校教育体系也要进行全新的建设；等等。
现在，李治或多或少地意识到，大唐的很多方面的能力已经超出他的想象力和掌控范围。对于这种情景，作为一个专制帝国的君主，李治本来应该感到某种程度的不安。然而，某一种冥冥之中的不可抗拒的力量让他迅速扭转了某些消极的想法；直到他去世之前，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活动会被别人操控。
他转念一想，大唐如今涌现出的大量新技术、新面貌或许都与自己的这对宝贝双子有关，于是他的心情更加舒畅了不少。
“昨天那几个宫仆送来的制冰器具，也是个好东西啊！”李治拿起一杯冰镇饮料，随口感慨道。
随后，他突然想到一个疑问，于是好奇地问道：“若是这项造冰技术保密一段时间，小安乐也可以设立专营店铺，从而赚取不少财富了。不过我听说，安乐你已经把这些技术散播到民间了......哎呀，孩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乐与康宁也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冒出这种想法。
只不过，双子可以明显地察觉到自家老爹完全没有恶意，他老人家只是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而已。
在另一种层面上，李治以为宝贝闺女虽然极其聪明，但是在人心险恶的现实社会环境中还稍显稚嫩得很。他其实也希望看到一点，那就是宝贝闺女也能为她自己的利益多考虑一些。
之所以李治有此疑虑，那是因为李治目前只知道太康公主一直在全心全意地辅佐太子李康宁，却没有为她自己留下多少好处这样的情况。
对于便宜老爹抛出的这种问题，李安乐只是一脸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浅笑道：“即便如此，冷饮店铺也不是不能开，只是利润会少了许多罢了。”
还没等李治反应过来，李安乐稍稍停顿了一下就接着说道：“这么说吧，父亲，孩儿在乎的不是这一点小钱，孩儿在乎的是新技术能够迅速得到推广，从而造福民众。”
“康宁也是这么想的吗？”李治问道。此时他的表情附上了一层诧异与不解。
李康宁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父亲。我们都认为，发展技术的根本目的，就是造福人民。华夏的老祖宗们早就认识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这样的道理。但要我说，应该更进一步地认识到，人民与国家不可割裂开来，人民其实才是国家的主体。治理国家的核心任务，本质上就是让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李安乐随即补充道：“要改善人民生活状况，很多有识之士往往是从制度的角度来寻找方法，但我们要做的可不止是这些，我们还需要另一种根本性的办法，那就是开发新技术，从而提升生产力水平。”
倾听了这些话，李治感觉自己就像个初入学堂的学生。
思考了半晌，这位天皇大帝只能面露无奈之色，面朝远方的天际，用已经略显沙哑的声音对一双儿女感慨道：“为父和你们祖父都有一个共同的理想，我也希望让大唐皇朝重铸华夏的荣光，远迈汉朝的荣耀，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然而，在为父的认知中，让中国强盛的办法只有促进农业生产的发展，建立粮食储备仓的制度，建设强大的军队，以及培养高水平的匠人队伍，可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确实不曾设想过那些超越我们认知范围内的技术手段。”
李治顿了顿，头转了过来，对俩孩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或许，那也是只有你们两个才能想得到的手段......”
说到底，安乐与康宁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只有他们俩知道该如何去做。
就在二人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的便宜老爹又睡着了。
随后，他们来到隔壁寝室探望了王皇后。
王皇后只叮嘱他们一句话，“孩子们，不要亲力亲为每一件事。”
玉华宫之行完成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在玉华宫享用了一顿午餐之后，安乐、康宁二人再度启程，乘坐着汐芷姐妹驾驶的普通双轮马车，直接返回长安。
所过之处，风尘飞扬。
沿途中的商旅和农夫见到这辆普通的马车，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