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玉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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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秦云何依然每天去李家坪抄书。
而之前遇到的小娃娃，李家的小少爷李昌玉，则每天都会来找他玩一会儿。
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
有时候只是跑过来自己在一边玩或好奇的看秦云何抄书；有时候则会跟秦云何问东问西。
秦云何若正好在休息，就会跟他逗两句，有时候也会抱着他，抓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当然，只是为了逗他玩，并不是真的把自己当先生。
小娃娃倒也不会长时间的缠磨他，一般玩上一会儿就会自行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嘱咐过他不要耽误秦云何抄书。
又是一日，秦云何一直抄到半下午也没见玉哥儿来玩。
突然就听见外面有些喧嚷，还有人跑动的声音。
秦云何走出小院想看看怎么了，结果一出去正看见李管事匆匆路过，并斥道：“吵嚷什么？大腊月里，莽莽撞撞的。”
有小厮跑过来，擦着额头的汗道：“李管事，我们院玉少爷摔伤了胳膊，我们全院都急得很。”
“玉哥儿摔了？”李管事也大吃一惊：“现在如何了？”
“不知道呢。玉少爷一直哭闹，我们都不敢碰，也不知道到底伤的如何。这会儿已经有人去请专治跌打骨科的大夫了。”
这几日的相处，秦云何还挺喜欢这小娃娃的，听说摔伤了，也有些担心，没忍住就插了一句：“可是脱臼了？”
“这……我们也看不出啊。”
李管事道：“既然去请大夫了，那就等着大夫来好了，不要再莽莽撞撞的乱跑乱嚷。”
“是是。”
“行了，你去吧。我也去跟老爷回一声。”
李管事吩咐完下人见秦云何还站在一边，于是对他道：“秦郎君，今日家中有事，不如你早点回去吧，明日再来。”
秦云何也没了抄书的兴致，顺势便告辞了。
出了李家坪，秦云何忧心忡忡的往回走。
“阿问！”
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喊声，秦云何四顾寻找，发现远处岔路上陈二正在冲他挥着胳膊，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村的年轻人。
早几日李家舂米的活计就完工了，已经好几天没见陈二了。
秦云何一见陈二眼前一亮，快步冲陈二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小柱子说这边冰面上有人打了个洞钓上来好多鱼，我们来看看。”说到这儿，陈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可能已经被钓光了，我们一条都没抓到。”
“你现在跟我去一趟李家坪吧。”秦云何说着就拉着陈二往回走。
陈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跟他走一边道：“去李家坪干嘛？”
“李家的小少爷玉哥儿摔伤了，听着像脱臼了，你跟我去看看。”
陈二赶紧停住脚步：“人家小少爷多尊贵，我哪敢碰啊！”
“你那手艺不比大夫强啊，你先去看看嘛。小孩儿才三四岁，大夫还不知道多久请来，怪可怜的。”
秦云何说完再去拉陈二走的时候就没再被拒绝了。
其实陈二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但是他也知道小孩子脱臼很难受，所以想着要不就先过去看看。
二人回到李家门前的时候，李府已经恢复安静了。
门房见秦云何去而复返，以为他落下了东西，却没想到秦云何道：“听说玉哥儿摔伤了，我正好有一位友人很擅长脱臼的复位，正好在附近碰到，想说要不要让他帮着看看。”
门房一听赶紧进去禀报，很快李管事就匆匆出来了。
李管事到门房一看，秦云何身边除了一个村夫并无他人，于是犹疑道：“秦郎君，你的那位友人……”
秦云何抬手示意了一下陈二，道：“李管事，这就是我的友人。”
李管事原本期待的眼神变成失望：这人怎么看也不是大夫吧？而且如果他没记错，这人前几天还在帮李府舂米，这样的粗人怎么会脱臼复位这种精细活呢？
秦云何赶紧解释道：
“这是我发小陈二。会些整骨的手艺，我们村里有人脱臼也都是找他，他的手法不比大夫差，甚至更好。”
“现在玉哥儿一直哭闹，这附近也没擅长整骨的大夫，不如先让他帮着看看，若只是脱臼，陈二就能治，后面大夫来了再看看也就是了。不然这样一直耽搁，小孩子哭闹也容易惊厥。”
这些李管事也知道，于是犹豫了一下便领着他们进去了。
一边往里走，李管事一边跟他们说明：“少爷的事我也做不了主，等会儿到了，我还得再请示大爷大奶奶。”
李府很大，陈二一路跟着往里走，心里一路打鼓，有点后悔跟着来了。
几人走了半天才走到一处院落，站在外面已经隐隐能听到里面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李管事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请示。
很快秦云何和陈二便被请了进去。
进了内室，只见一个年轻男人抱着玉哥儿，看年纪长相应该是玉哥儿的父亲。
小娃娃靠在爹爹身上，左手不自然的放着，整个人都不敢乱动，只是直着嗓子哭喊。
旁边有个年轻妇人则红着眼圈坐立不安。
“大爷，这位就是会脱臼复位的那位郎君。”
陈二手足无措的躬了躬身。
那位年轻男子看了看陈二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才道：“那有劳贤兄帮忙看一下。”
看着白玉雕的似的小少爷，陈二忍不住两手在两侧衣摆上搓了两下，道：“能不能先打点水，我想洗下手。”
陈管事一听赶紧命人去打了盆热水来。
洗完手，陈二心里安定了些。
陈二走过去一手捏着玉哥儿的小手，另一只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捏了几下，一直摸到肩膀。
玉哥儿一直在嘶声哭喊，突然，陈二的手动了下。
很快，玉哥儿的哭声就渐渐轻了下来，最后只剩撒娇似的哼哼声，表情好像有点困惑，想不通刚才怎么那么疼。
陈二问道：“还疼不？”
玉哥儿哼哼两声：“疼。”
陈二又像之前一样捏了他胳膊几下，并问道：“这儿疼吗？这儿呢？”
玉哥儿有时候摇头有时候点头。
很快，陈二长出一口气对李大爷道：“没事了。骨头应该没事，只是外面疼，过几天就好了。”
李大爷也松一口气，感激的道：“有劳贤兄了，稍后会有谢礼奉上。”
陈二赶紧摆手推辞并往后面退了几步。
这一退，本来还在哼唧的玉哥儿看到了站在后面的秦云何，眼睛一亮停止了哼唧：“抄书匠！”
接下来几天，秦云何依然每天去李家坪抄书。
而之前遇到的小娃娃，李家的小少爷李昌玉，则每天都会来找他玩一会儿。
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
有时候只是跑过来自己在一边玩或好奇的看秦云何抄书；有时候则会跟秦云何问东问西。
秦云何若正好在休息，就会跟他逗两句，有时候也会抱着他，抓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当然，只是为了逗他玩，并不是真的把自己当先生。
小娃娃倒也不会长时间的缠磨他，一般玩上一会儿就会自行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嘱咐过他不要耽误秦云何抄书。
又是一日，秦云何一直抄到半下午也没见玉哥儿来玩。
突然就听见外面有些喧嚷，还有人跑动的声音。
秦云何走出小院想看看怎么了，结果一出去正看见李管事匆匆路过，并斥道：“吵嚷什么？大腊月里，莽莽撞撞的。”
有小厮跑过来，擦着额头的汗道：“李管事，我们院玉少爷摔伤了胳膊，我们全院都急得很。”
“玉哥儿摔了？”李管事也大吃一惊：“现在如何了？”
“不知道呢。玉少爷一直哭闹，我们都不敢碰，也不知道到底伤的如何。这会儿已经有人去请专治跌打骨科的大夫了。”
这几日的相处，秦云何还挺喜欢这小娃娃的，听说摔伤了，也有些担心，没忍住就插了一句：“可是脱臼了？”
“这……我们也看不出啊。”
李管事道：“既然去请大夫了，那就等着大夫来好了，不要再莽莽撞撞的乱跑乱嚷。”
“是是。”
“行了，你去吧。我也去跟老爷回一声。”
李管事吩咐完下人见秦云何还站在一边，于是对他道：“秦郎君，今日家中有事，不如你早点回去吧，明日再来。”
秦云何也没了抄书的兴致，顺势便告辞了。
出了李家坪，秦云何忧心忡忡的往回走。
“阿问！”
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喊声，秦云何四顾寻找，发现远处岔路上陈二正在冲他挥着胳膊，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村的年轻人。
早几日李家舂米的活计就完工了，已经好几天没见陈二了。
秦云何一见陈二眼前一亮，快步冲陈二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小柱子说这边冰面上有人打了个洞钓上来好多鱼，我们来看看。”说到这儿，陈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可能已经被钓光了，我们一条都没抓到。”
“你现在跟我去一趟李家坪吧。”秦云何说着就拉着陈二往回走。
陈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跟他走一边道：“去李家坪干嘛？”
“李家的小少爷玉哥儿摔伤了，听着像脱臼了，你跟我去看看。”
陈二赶紧停住脚步：“人家小少爷多尊贵，我哪敢碰啊！”
“你那手艺不比大夫强啊，你先去看看嘛。小孩儿才三四岁，大夫还不知道多久请来，怪可怜的。”
秦云何说完再去拉陈二走的时候就没再被拒绝了。
其实陈二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但是他也知道小孩子脱臼很难受，所以想着要不就先过去看看。
二人回到李家门前的时候，李府已经恢复安静了。
门房见秦云何去而复返，以为他落下了东西，却没想到秦云何道：“听说玉哥儿摔伤了，我正好有一位友人很擅长脱臼的复位，正好在附近碰到，想说要不要让他帮着看看。”
门房一听赶紧进去禀报，很快李管事就匆匆出来了。
李管事到门房一看，秦云何身边除了一个村夫并无他人，于是犹疑道：“秦郎君，你的那位友人……”
秦云何抬手示意了一下陈二，道：“李管事，这就是我的友人。”
李管事原本期待的眼神变成失望：这人怎么看也不是大夫吧？而且如果他没记错，这人前几天还在帮李府舂米，这样的粗人怎么会脱臼复位这种精细活呢？
秦云何赶紧解释道：
“这是我发小陈二。会些整骨的手艺，我们村里有人脱臼也都是找他，他的手法不比大夫差，甚至更好。”
“现在玉哥儿一直哭闹，这附近也没擅长整骨的大夫，不如先让他帮着看看，若只是脱臼，陈二就能治，后面大夫来了再看看也就是了。不然这样一直耽搁，小孩子哭闹也容易惊厥。”
这些李管事也知道，于是犹豫了一下便领着他们进去了。
一边往里走，李管事一边跟他们说明：“少爷的事我也做不了主，等会儿到了，我还得再请示大爷大奶奶。”
李府很大，陈二一路跟着往里走，心里一路打鼓，有点后悔跟着来了。
几人走了半天才走到一处院落，站在外面已经隐隐能听到里面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李管事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请示。
很快秦云何和陈二便被请了进去。
进了内室，只见一个年轻男人抱着玉哥儿，看年纪长相应该是玉哥儿的父亲。
小娃娃靠在爹爹身上，左手不自然的放着，整个人都不敢乱动，只是直着嗓子哭喊。
旁边有个年轻妇人则红着眼圈坐立不安。
“大爷，这位就是会脱臼复位的那位郎君。”
陈二手足无措的躬了躬身。
那位年轻男子看了看陈二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才道：“那有劳贤兄帮忙看一下。”
看着白玉雕的似的小少爷，陈二忍不住两手在两侧衣摆上搓了两下，道：“能不能先打点水，我想洗下手。”
陈管事一听赶紧命人去打了盆热水来。
洗完手，陈二心里安定了些。
陈二走过去一手捏着玉哥儿的小手，另一只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捏了几下，一直摸到肩膀。
玉哥儿一直在嘶声哭喊，突然，陈二的手动了下。
很快，玉哥儿的哭声就渐渐轻了下来，最后只剩撒娇似的哼哼声，表情好像有点困惑，想不通刚才怎么那么疼。
陈二问道：“还疼不？”
玉哥儿哼哼两声：“疼。”
陈二又像之前一样捏了他胳膊几下，并问道：“这儿疼吗？这儿呢？”
玉哥儿有时候摇头有时候点头。
很快，陈二长出一口气对李大爷道：“没事了。骨头应该没事，只是外面疼，过几天就好了。”
李大爷也松一口气，感激的道：“有劳贤兄了，稍后会有谢礼奉上。”
陈二赶紧摆手推辞并往后面退了几步。
这一退，本来还在哼唧的玉哥儿看到了站在后面的秦云何，眼睛一亮停止了哼唧：“抄书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