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打自己人干嘛，打倭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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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叔，这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我就是想说，明天开始，我们不要打了。”
徐子弘语气诚恳的说道。
“那怎么行！四六你是不是怂了？我们义乌只有怂侬（人），没有穷侬！”白天在他身后说话的那个人，直接冲到他面前，瞪大眼睛看着他。
那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叫陈沟胜。
“沟胜啊，不是怂了，是我想我们不应该把时间、精力、生命，浪费在这里，我们要打倭寇去啊！
现在倭寇就在侵略我们大明东南沿海，烧杀掳掠，无所不为，大明海卫节节败退，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
“住口！”赵大河身边护卫模样的人，大声喝道，他的宝刀直接对准了徐子弘。
“你再多说一个字，便是泄露我大明军情，我有权先斩后奏！”那护卫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厉声喝道。
得，碰到锦衣卫了，正要找你们呢，还是找能做主的聊吧。
徐子弘朝众人辞别，带着陈大成，走到赵大河面前：“草民陈世禄，不懂大明律，刚才只是一些肺腑之言，还望两位大人恕罪。”
赵大河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户。而那锦衣卫则插刀入鞘，哼了一声。
“到我家中去说。”陈大成听到倭寇二字，也觉兹事体大，便带三人前往自己家。
陈大成身为武林中人，江湖朋友众多，还有许多同门师兄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因此消息灵通。
像这次永康派人寻仇，也是他早早便得到了消息。倭寇之事，他也有所耳闻，但看赵大河等人的脸色，此事应是真的。
怎么会呢？战报之中，不是说倭寇骚扰，只是小股势力，不足为祸吗？
陈大成疑惑地看着徐子弘，希望他给出解释。其余二人则是奇怪徐子弘如何得知前方战事。
“是这样，我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是金台祖师爷托梦给我，说东海边倭寇为患，他曾为大宋抗金将领，因此特别痛恨异族入侵，让我带领族人，投奔一个叫戚继光的人，去沿海杀倭寇。”
徐子弘利用这具身份外表老实巴交的特点，一字一句憨憨地说道。
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否则，该如何解释？到锦衣卫的牢里受刑，然后再解释？
就算打得过这个锦衣卫，东厂厂花我可打不过的。
听到这里，陈大成瞪大了牛眼，忽地站起身来，指着徐子弘道：“四六仔，你可不要发蔫啊？！”
发蔫，义乌话就是癔症、发狂之意。
赵大河与那锦衣卫对视一眼，压去各自心头的疑惑之后，眼中反而是平静与信任。
“你说，金台祖师爷要你们投奔戚继光？”赵大河慢条斯理地重复道。
“你可知戚继光是谁？”锦衣卫嘴角居然带了微笑。
“我不知道啊。”
徐子弘摇摇头，古人画的人物画像，看起来长得都差不多，我上学时只会给他们画墨镜，倒不知道他长啥样。
“哈哈哈哈！某便是戚继光！”那锦衣卫站起身来，一手扶绣春刀，一手捋须，仰天大笑道。
这？！徐子弘脑袋宕机了。
这便是昨天那个站在最前方的武将吗？是了，当时远远望去，没看清面目，现在一看体态姿势，越看越像。
怎么化成锦衣卫，微服私访了？还好，看样子他俩相信了。
唯一蒙在鼓里的就是陈大成了。他还在琢磨：谁是戚继光，戚继光是谁？
赵大河稍微介绍了一下，陈大成就要拜倒行礼，戚继光连忙上前扶起：“大成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某，我便叫你一声兄弟，可否？”
“将军，草民不敢高攀。”陈大成这粗犷的汉子，遇到了军爷，倒有些束手束脚。
自己虽然有几分拳脚功夫，但人家祖上，是跟随太祖爷打江山的，妥妥的将门之后，光是在他面前站着，便有些自惭形秽了。
没错。戚继光的祖上戚祥，在朱元璋还是红巾军的时候，早早的便投奔了朱元璋，后成了太祖亲兵。
洪武十四年，名将傅友德、蓝玉，远征云南，一路所向披靡，战况十分顺利，平定云南全境。而戚祥在这次出征中不幸阵亡，之后太祖朱元璋下令：
“授戚祥之子戚斌为明威将军，任职登州卫指挥佥事，世袭罔替！”
也就是说，戚继光一出生，就是将军了。
徐子弘倒没有这种压力，而是问道：“赵大人、戚将军，我说的，都是我梦到的，那些军情什么，不关我的事，不要治我的罪啊。”
既然是憨厚人设，就要维持到底。徐子弘暗暗想道。
“诶，败军之将，当不得将军，”戚继光此时语气有些落寞。
当初率领处州兵和绍兴兵，在胡宗宪面前夸下海口，结果还是打了败仗。为了散心，借公差之名，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恰好遇到了义乌永康两方械斗，这一看就是一个多月。
作为一名见惯杀人放火、尸横遍野的军事将领，戚继光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相当强的，但他依然被这次斗殴震惊了。
看着看着，他便萌生了招收这里的人，重新训练一支新军的想法。
只是苦于两方矛盾太深，除非一方先罢手，或械斗结束，否则自己一个外来的军官，在眼下这紧要关头，如何能说动他们？
晚一天练成新军，倭寇就多肆虐一天！
戚继光，少年之时就写下“封侯非吾我意，但愿海波平”的戚继光，原本可以安安稳稳做一个官居四品世袭将军的戚继光，当真是一刻也不想等！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振作起来，大步走上前，左手抓着陈大成，右手抓着徐子弘，对赵大河朗声说道：“赵大人，我们赶紧去祠堂！”
陈大成的功力了得，一时间竟也被他带着走。
原来戚继光当初，也是悬梁刺股，苦读兵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打熬身体，修习武艺，中过武举人的，一身武艺，比起陈大成、徐子弘二人加起来，还要高出许多。
武举人什么概念？
所谓武举考试，起始于武则天时期。
明朝时，武举考察内容更改为“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把军事谋略置于军事技术之上，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及格，便不能参加武试。
初期的笔试考三题，试策两题，另一题论考四书（后来四书的题目改为默写武经）。
戚继光参加的乡试武举，由各地州、府组织，他中了武举人，便等于是力压了这州府之中绝大多数的练武之人。
或许这么讲，还觉得没什么。那么以现代为例，一个县里高考总成绩的头几名，大约能进清华北大，那就算秀才了；而乡试，则是一个地级市所有县（区）里，清华北大的录取者们，再比一次，取头几名，才算举人！
放在现在，小县城的清北学子，在民间也是大受官绅追捧，更何况古代的举人呢？
因此就有举人与县令平级，见官不跪这么一说，因为他们实在是人中之龙凤，万里挑一！
武举与文举类似，而且武举还要考文化课，可谓是文武双全！
因此，戚继光的功夫，应当是全国顶尖的那一梯队。
不过这也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戚继光自身，若没有过人的武艺，不懂兵法谋略，又如何慑服桀骜不驯的下属，如何带领威风凛凛的戚家军，从南打到北，打得倭寇闻风丧胆，还大明一片海清河晏，成为彪炳史册的旷世名将呢？
“看，大成回来了。”祠堂里的人都注意到了走到门口的四人。
“教训过四六没有？”陈沟胜恶狠狠地冲徐子弘挥了挥拳。
回过神来的陈大成，这才想起一个问题，他严肃地对徐子弘说道：
“四六，明天要是不打，那我们的银矿怎么办？难道白送那些永康佬？！”
“大成叔，这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我就是想说，明天开始，我们不要打了。”
徐子弘语气诚恳的说道。
“那怎么行！四六你是不是怂了？我们义乌只有怂侬（人），没有穷侬！”白天在他身后说话的那个人，直接冲到他面前，瞪大眼睛看着他。
那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叫陈沟胜。
“沟胜啊，不是怂了，是我想我们不应该把时间、精力、生命，浪费在这里，我们要打倭寇去啊！
现在倭寇就在侵略我们大明东南沿海，烧杀掳掠，无所不为，大明海卫节节败退，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
“住口！”赵大河身边护卫模样的人，大声喝道，他的宝刀直接对准了徐子弘。
“你再多说一个字，便是泄露我大明军情，我有权先斩后奏！”那护卫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厉声喝道。
得，碰到锦衣卫了，正要找你们呢，还是找能做主的聊吧。
徐子弘朝众人辞别，带着陈大成，走到赵大河面前：“草民陈世禄，不懂大明律，刚才只是一些肺腑之言，还望两位大人恕罪。”
赵大河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户。而那锦衣卫则插刀入鞘，哼了一声。
“到我家中去说。”陈大成听到倭寇二字，也觉兹事体大，便带三人前往自己家。
陈大成身为武林中人，江湖朋友众多，还有许多同门师兄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因此消息灵通。
像这次永康派人寻仇，也是他早早便得到了消息。倭寇之事，他也有所耳闻，但看赵大河等人的脸色，此事应是真的。
怎么会呢？战报之中，不是说倭寇骚扰，只是小股势力，不足为祸吗？
陈大成疑惑地看着徐子弘，希望他给出解释。其余二人则是奇怪徐子弘如何得知前方战事。
“是这样，我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是金台祖师爷托梦给我，说东海边倭寇为患，他曾为大宋抗金将领，因此特别痛恨异族入侵，让我带领族人，投奔一个叫戚继光的人，去沿海杀倭寇。”
徐子弘利用这具身份外表老实巴交的特点，一字一句憨憨地说道。
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否则，该如何解释？到锦衣卫的牢里受刑，然后再解释？
就算打得过这个锦衣卫，东厂厂花我可打不过的。
听到这里，陈大成瞪大了牛眼，忽地站起身来，指着徐子弘道：“四六仔，你可不要发蔫啊？！”
发蔫，义乌话就是癔症、发狂之意。
赵大河与那锦衣卫对视一眼，压去各自心头的疑惑之后，眼中反而是平静与信任。
“你说，金台祖师爷要你们投奔戚继光？”赵大河慢条斯理地重复道。
“你可知戚继光是谁？”锦衣卫嘴角居然带了微笑。
“我不知道啊。”
徐子弘摇摇头，古人画的人物画像，看起来长得都差不多，我上学时只会给他们画墨镜，倒不知道他长啥样。
“哈哈哈哈！某便是戚继光！”那锦衣卫站起身来，一手扶绣春刀，一手捋须，仰天大笑道。
这？！徐子弘脑袋宕机了。
这便是昨天那个站在最前方的武将吗？是了，当时远远望去，没看清面目，现在一看体态姿势，越看越像。
怎么化成锦衣卫，微服私访了？还好，看样子他俩相信了。
唯一蒙在鼓里的就是陈大成了。他还在琢磨：谁是戚继光，戚继光是谁？
赵大河稍微介绍了一下，陈大成就要拜倒行礼，戚继光连忙上前扶起：“大成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某，我便叫你一声兄弟，可否？”
“将军，草民不敢高攀。”陈大成这粗犷的汉子，遇到了军爷，倒有些束手束脚。
自己虽然有几分拳脚功夫，但人家祖上，是跟随太祖爷打江山的，妥妥的将门之后，光是在他面前站着，便有些自惭形秽了。
没错。戚继光的祖上戚祥，在朱元璋还是红巾军的时候，早早的便投奔了朱元璋，后成了太祖亲兵。
洪武十四年，名将傅友德、蓝玉，远征云南，一路所向披靡，战况十分顺利，平定云南全境。而戚祥在这次出征中不幸阵亡，之后太祖朱元璋下令：
“授戚祥之子戚斌为明威将军，任职登州卫指挥佥事，世袭罔替！”
也就是说，戚继光一出生，就是将军了。
徐子弘倒没有这种压力，而是问道：“赵大人、戚将军，我说的，都是我梦到的，那些军情什么，不关我的事，不要治我的罪啊。”
既然是憨厚人设，就要维持到底。徐子弘暗暗想道。
“诶，败军之将，当不得将军，”戚继光此时语气有些落寞。
当初率领处州兵和绍兴兵，在胡宗宪面前夸下海口，结果还是打了败仗。为了散心，借公差之名，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恰好遇到了义乌永康两方械斗，这一看就是一个多月。
作为一名见惯杀人放火、尸横遍野的军事将领，戚继光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相当强的，但他依然被这次斗殴震惊了。
看着看着，他便萌生了招收这里的人，重新训练一支新军的想法。
只是苦于两方矛盾太深，除非一方先罢手，或械斗结束，否则自己一个外来的军官，在眼下这紧要关头，如何能说动他们？
晚一天练成新军，倭寇就多肆虐一天！
戚继光，少年之时就写下“封侯非吾我意，但愿海波平”的戚继光，原本可以安安稳稳做一个官居四品世袭将军的戚继光，当真是一刻也不想等！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振作起来，大步走上前，左手抓着陈大成，右手抓着徐子弘，对赵大河朗声说道：“赵大人，我们赶紧去祠堂！”
陈大成的功力了得，一时间竟也被他带着走。
原来戚继光当初，也是悬梁刺股，苦读兵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打熬身体，修习武艺，中过武举人的，一身武艺，比起陈大成、徐子弘二人加起来，还要高出许多。
武举人什么概念？
所谓武举考试，起始于武则天时期。
明朝时，武举考察内容更改为“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把军事谋略置于军事技术之上，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及格，便不能参加武试。
初期的笔试考三题，试策两题，另一题论考四书（后来四书的题目改为默写武经）。
戚继光参加的乡试武举，由各地州、府组织，他中了武举人，便等于是力压了这州府之中绝大多数的练武之人。
或许这么讲，还觉得没什么。那么以现代为例，一个县里高考总成绩的头几名，大约能进清华北大，那就算秀才了；而乡试，则是一个地级市所有县（区）里，清华北大的录取者们，再比一次，取头几名，才算举人！
放在现在，小县城的清北学子，在民间也是大受官绅追捧，更何况古代的举人呢？
因此就有举人与县令平级，见官不跪这么一说，因为他们实在是人中之龙凤，万里挑一！
武举与文举类似，而且武举还要考文化课，可谓是文武双全！
因此，戚继光的功夫，应当是全国顶尖的那一梯队。
不过这也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戚继光自身，若没有过人的武艺，不懂兵法谋略，又如何慑服桀骜不驯的下属，如何带领威风凛凛的戚家军，从南打到北，打得倭寇闻风丧胆，还大明一片海清河晏，成为彪炳史册的旷世名将呢？
“看，大成回来了。”祠堂里的人都注意到了走到门口的四人。
“教训过四六没有？”陈沟胜恶狠狠地冲徐子弘挥了挥拳。
回过神来的陈大成，这才想起一个问题，他严肃地对徐子弘说道：
“四六，明天要是不打，那我们的银矿怎么办？难道白送那些永康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