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乐令每天都在吃醋 > 第十三章 技不服爹金簪被除仕途不保

第十三章 技不服爹金簪被除仕途不保

作者:月月爱吃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弃宇宙渡劫之王第九特区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英雄联盟:我的时代问道章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日辰时初,膳食间里。

    石令婉问顾颂:“你师兄怎么没有起来?”

    “师母,我早上出去街口走了走,师兄应该就快来了吧!”他习惯了潜意识里袒护他师兄。

    但他师母质疑的目光凝视住了接着说:“我让燕儿去正房门外喊了三次了也不见他出来,你是男子,还是你去喊他吧。”

    顾颂就起身要走出膳食间的大铜火炉那里,迎面而来鬓发散乱的白泓,羊皮锦袍敞开来,大步走向白季旺:“爹,是您动了我那枣心木啊?”

    石嫣然将他坐着的凳子悄悄地移向白容,他怕被表哥一顿拳头,或者捏耳朵捏很疼。

    顾颂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最近仕途不顺遂,加上无心于家中琴坊,他这已经是绷不住了。

    “恩,是爹刨的。”白季旺笃定而威严。

    “爹为何要动我藏的木料?不知道那是我从东街淘了两年才淘换得来的枣木,好料就该是出好物,你都刨成糙样了!”他连带着积压了这么久的心绪在此刻爆发了。

    白季旺是心性软儒的人,不会当众给自己找气受,他坐在位子上冲他儿子招手:“膳食不用心绪不踏实,快来用膳啊,泓儿。”

    “是爹心绪不踏实吧!”白泓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人,“爹你把我那么唯一的枣木给毁了,你说要我还活的成吗?身不由己在外受欺辱,回到家里连个好物也保不住,爹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他一说到在外受到欺辱。

    顾颂想起来那破损弦子上的来由,心里一哆嗦忙着安抚他:“师兄,师父不是那个意思。师父就是让我们学技艺…?…”石嫣然瞪了他一眼,顾颂说不下去了,吃馓子险些噎住。

    白泓扫一眼顾颂,依然恼火:“就我积攒的一块枣木非要给我折腾去了,还手艺能糙成那样的!专等和我过不去啊?怎么不屈折腾你们顶上的头发呢?”

    他怼的亲爹,可也愤怒眸光将白容白绯石嫣然都给瞥了一眼,石嫣然心里不服气,那是姑父出手的还不是他,好吗?

    顾颂始终对石嫣然有好感,他想不到这时候白泓连带着对他也不满。

    白仲融看看他两女儿,白容把脸别过一边,低头吃粥心里寻思着今日怎么主动开口和那人说话,白绯冲她爹翻个白眼。冷伽仪给哥舒夜使个眼色,但玉和装的不明白。

    顾颂就心里为他师父白季旺感到不平,他要是有这么好的亲爹还在世,他宁肯供奉着不让爹干活,他也要出门去挣钱养活亲爹。

    仕途不顺是世道不好,那也别给家里人发这么大的火呀。

    他回到小院更换上入学穿的黑白直缀大衫,愣是没有看见师兄白泓的影子。

    顾颂不放心地经过中庭,走过咏雨阁,石嫣然已经换好了衣裳看见他就转身故意不和他打招呼,但已是等在那里打算一同走去学馆的。

    顾颂直接走到后面院里,门锁着,但这里有一道石板铺的小径通向哥舒夜那里,那石拱门此时开了一条缝隙里面听见说话声。

    顾颂大步走过来,很不客气地推开石门就进去。

    嫣然和白泓两人的表叔哥舒夜的院子里,紫牡丹白牡丹上方的竹架子上用来挡霜的白布才刚被掀开一半,那牡丹颜色幽冷而美艳的仿佛不真实。

    一正二内的三间屋子里,两奴婢拨炉火,烧着那微微散发着暖香的橘饼茶,白泓捧着他那把枣心木的瑶琴就坐在炕沿上。

    他修长指头连续抚摸那琴身,上面还没有装上弦子。哥舒夜接过来婢女手里的托盘,这里还让婢女从膳食房带了杏仁牛奶馓子,摆满了一张折叠食案就在他手边。

    “泓,你在你二伯和你娘面前对你爹那样,你不觉得很过分吗?来!朝食还是要用的。”

    这正屋里异常地暖和,白泓脱下外袍被哥舒夜的婢女放上了衣架。

    “表叔,我爹根本就没有想过我的心思,还把我这枣木心刻成这糙样,我不服气!”

    在白家,哥舒夜人缘不算差,男女老幼他都能相处的来,特别是和嫣然的爹石轨。他们两表亲钻研音律能商议连续好几日,因此,这里一道石头门就是为了连通咏雨阁方便他们往来的。

    修整器料研讨雕刻技巧的小后院,就这道白木门,总给人一种持续的神秘感,说不出来那里不好。

    “你有何不服?你爹在你很小的时候放你在吊篮里,就对你弹着尺八,还为你编写了让你入睡的摇篮曲。你的木工活,还有你的听工音律你爹都没有少操心。”

    “表叔,那他也不该让别人拿我的好料来试手啊?我这难得一遇的枣木就给这样糙制了我心疼!”

    他爹少了一个步骤,没有擦桐油在太阳底下晒半个时辰,这木料过润了不成偏硬了也是出不来好品。

    “表叔,你最爱和我舅舅对酒当歌,这琴我就作给你们吧,等你娶亲时候放这屋里增添情趣!”

    哥舒夜望着门口笑:“成啊,一方瑟再算上一面瑶琴,正好就有琴也有瑟。“

    “表叔,你这瑟看起来是新的,油光还十分地亮。该不是嫣然那小子精心地讨你的好吧?”白泓表弟有时候做工还算不错的,特别是瑟的琴箱制作。

    “不是。”哥舒夜含笑的样子梨花带露,是个男人都看着不厌,女人多数一见就倾心。

    “白容不爱做这些活计,怕伤到手,我爹很少为家里人亲手做,都是送现成的。”白泓能想到是女人的赠送,但一般的贵族女人很少用礼器送男子。

    见他猜的费神,哥舒夜说:“是顾颂做的。”

    “那个傻瓜啊?他就会犯傻又那么老实,他能做这个?”他没有听谁说过顾颂会制作琴瑟,但他认定那小子手拙。

    而这瞬间,顾颂已经从这里石门穿出去,经过了咏雨阁到了中庭了,白容白绯忽然就对他说:“就要冬至了,学馆内的夫子们要告假准备王廷的大乐,我们认为你今年一定会被抽中参与出大乐的行列呢!“

    顾颂顿时感到心里有一股子向往,应声:“原来如此!感谢两位师姐的告知,乘风先回去了。”既然师兄没有心绪不稳,那他就先回来等他。

    顾颂在内院里那棵苹果树下等他,摊开一件袍子晾晒着。

    白泓进来院子,跑的气喘吁吁,擦着墙根拽下一颗圆黄的柑橘,他们相距三十尺彼此凝望对方。

    顾颂有些麻木的大眼睛,说实话,他很不屑他在膳食房里对师父的不敬,这是忤逆,而他的生命里连想都不能想的事,白泓居然就做了。

    还真是看不出来嘛!他隐瞒了多少技艺是他这个当师兄的不知道的,那架方形瑟的刀工细致无二回转工。

    这苹果树杈上晒的袍子是他那天夜里手流血后,院里奴婢生病换了人就再也没有人能洗的干净,这一瞧,在顾颂手里居然没有了那凝固的朱红色血迹。

    “这,我的衣裳,你为何要洗?”白泓伸手牛故意晃动着绳子,差点将他那白棉布袍子晃下来。还跟着追问:“我表叔那里的瑟,也是你做的?”

    顾颂扯住绳子这头,就不让他把衣裳晃下来,他用了新鲜柠檬果的汁水泡了很短的功夫,再用皂角粉加了温水就洗干净了衣裳。

    顾颂在两条树干之间的绳子上还晒了他的衣裳,就是初次入学那日穿的比较讲究的大口裤和长袍,他一直不让白泓的奴婢燕儿为他洗衣。

    那丫头看起来有十八九岁了,看着他的目光从来都是羞涩而蕴含恶意的。

    白泓既然问他,他也不避讳地答:“和我的那架一个样式,就也顺手给你表叔做了。”

    “哼!你能行嘛。”他看见的一个笨拙的傻瓜,想不到还有技艺藏着不外露呢。

    顾颂心里也隐约看出来了,他以为那种活儿他这样稚嫩的岁数,不可能做。

    可你白泓,吃穿那么讲究,不过是入了官场才两年的小员吏就那么张狂了,都敢到馔香阁那样有女人陪的酒楼吃饭了,还和人家堂堂乐丞的相好眉来眼去的。

    那你白泓凭什么鄙视我顾家开乐坊的?

    他就算会的手艺多也习惯了被忽略,毕竟,身边有个闻名四国的亲爹潇洒不羁又琴仪傲人。

    苹果树枝桠光突突的,但在这里坐下来还是比在大正屋里感觉不一样。婢女燕儿搬来两个靠背的高凳子,他们彼此就座沉静了片刻。

    顾颂给白泓洗衣裳时留下的濡湿痕迹,就在他上袄的衣襟两端。

    白泓看着顾颂,这个月里他有了琢磨他的习惯,这个人才十七岁就很快学会,在人屋檐下对人仰望,仰望他这样自负浪荡的人。

    他伸手过来摸了他的湿衣襟:“换件上袄,这样冷的天里,衣裳湿了会得病!”

    他坐着的人居然直接为他脱去上袄,他捏住衣襟反抗了下,一双明亮大眼对上他的两眼,他们有着同样清澈的灰褐色眸子。

    “师兄,我进屋去换!”他推开他不舍得,就握上他的手,那手背是圆而厚实的。

    “师弟,你最近在学馆内还适应吗?”白泓问顾颂。

    “都回来了,今日学馆内,没有人授课的。石师兄弟就在咏雨阁里歇息呢,两位白小姐也都在家呢!”

    顾颂抬眼朝着内院苹果树枝桠,看着上方的楼台,那西北角最高处就是白容白绯两姐妹的绣楼。而东面那狭小的二层楼就是咏雨阁,石嫣然必定在温暖的火炕上睡着呢。

    白泓微微一拍额头恍然:“对呃,冬至了!王上的诏令应该送到汇雅学馆了,阎夫子那刻薄老朽必定就在大乐之首要位置。”

    顾颂一想到那日他们两人在馔香阁,遇见乐丞与乐令谢大人,看三人之间的往来就能看出端倪,他能看出来白泓这时候的仕途不怎么顺。他此刻把想说的话也咽在腹中不说,免得刺激到他脾气不好。

    初冬晨光虽在,风声也还算比平日里温和,他们回到正屋的火炉边围坐着喝奶茶,看书。

    最近在太乐署,白泓遭遇了先所未有的孤立,所有听工与专司音律的乐吏,他们除了面对面颌首对他以外几乎没有话和他说,而他们要进行什么别的宴会小场也不会对他说。除非是需要琴师要达到一定的人数,他才带着琴参与其中去往贵族家的婚丧嫁娶宴。

    “听说学馆内的所有夫子,都要准备冬至节的祭奠大乐。这可与往年不同。”顾颂以为白泓不会不知道这点,就是因为昨日那枣木心料的事儿他脑子被气到反应变不好了。

    “恩,是吧。”白泓在温暖的炉火中把书搁一边,依靠在窄塌上眯起眼睛小睡。睡了会儿,他起来忽然说:”我得去问问他们。“

    就在这时候的巳时初,也是白泓在他屋内穿戴好绅带棉布大衫,决定直接去太乐署问乐令谢大人的时候。白家大门内,尚书令府主簿随同一名小吏宣读尚书令大人的公文。

    “前太乐署偈者白季旺之子白泓,今因藐视太乐署令以及御授乐丞宁潜大人,还未有能力修缮王廷的礼器,今尚书令大人获取太乐署谢熙大人致词给予革职…?…”

    这名主簿说着就将俯身单膝跪地的白泓顶发上金簪取走。

    “请大人说个明白啊,白泓不是这样的人。”白泓仰头虔诚地对那主簿。

    那人含笑不语却端着他的金簪在一个盒子里,对身边小吏一挥手。那名小吏递给白泓一页请愿书,那上面是太乐署内三十九名乐吏的拇指红印和姓名字迹,各自有风格,那是他们的字迹都很好看不会是假的。

    这小吏展开请愿书,白泓看着中间写的:我等祈愿白泓离开太乐署,此人品行恶劣,缺少良好情操而深为乐者的技艺不精。请求尚书令大人将此人逐离我太乐署,还我乐署一个谦逊有礼的地方。

    透过眼角余光,白泓看到他爹白季旺双眼迷蒙,石令婉浑身筛糠似地抖动。?“大人,我想这是一场误会,请求大人上报尚书令大人彻底查明这是谁的阴谋!“白泓分明早就有预感到今日,但他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没有等他在冬至节里出一场大乐。

    这名主簿是不认识白泓的,他弓腰俯身淡漠地说:“不是阴谋。但我就不知道您在乐署这两年里得罪了什么人,事情应该就是如此的。”

    白泓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这名尚书令麾下的人也就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