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和珅是个妻管严 > 第五十二章 王杰归来

第五十二章 王杰归来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任何人一开始的时候心软甚至是怜悯,到了后来,发现心软的对象其实执迷不悟的时候,若是再要下手,可能就不会再留有余地了。

    冯霜止算是个中翘楚了。

    她要做,便做到最绝。

    和珅也从事情的各种细节之中推测出了冯霜止的计策,最终只能叹一声,不好说什么。

    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冯霜止,那个让自己特别喜欢的冯霜止……

    而冯霜止自己,只是在逗弄团子的时候,听着丫鬟报上来的消息。

    这两天,她已经给喜桃添了嫁妆,那范宜恒也是喜欢喜桃的,两个人相当中意,成亲的日子很近,冯霜止这边也有些忙碌。

    她将团子递给了嬷嬷,让她照顾好,自己却走到了一边,桌上放着一本记录着满月宴收礼的簿子,她随手一翻,问道:“怎么样?”

    “听说他们回去之后,原本钱大人没有准备休妻的,只是钱夫人在屋里一边哭闹,一边大骂,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结果惹来了钱大人父母的注意,所以他们逼迫钱大人休妻。”

    这还真是自己作出来的……

    毕竟说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冯云静若是肯聪明一些,不解释一句,兴许过一段时间,钱沣也能够明白,事情已经不能挽回,想到冯云静的好来,日子也能这样过下去。

    爱情跟婚姻其实是不能够等同的,可是冯云静似乎还不明白。

    不作不死,她不过是推手而已,最终促成这一切的是冯云静自己。

    “结果如何?”

    喜桃现在已经不在冯霜止的身边伺候了,她也要准备自己的亲事,冯霜止这边就由微眠伺候着。

    当初微眠在英廉府的时候相当机灵,终于调到了冯霜止的身边,她也相当机警,跟会说有趣儿的话的喜桃不一样,微眠是一个很严谨的女人,她年纪虽然小,可是相当老成,甚至跟冯霜止有些相似。

    其实将喜桃嫁出去,换了微眠,也不是偶然。

    冯霜止现在处的环境,毕竟不一样了。

    她现在是和珅的妻子,来往的人很多,换上微眠这样心机略显得比较深沉的贴身丫鬟,其实刚刚合适。

    微眠此刻压低了声音道:“今早的消息是,钱沣已经休妻了。至于冯三小姐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似乎还没离开。”

    冯云静现在应该是走投无路了吧?

    “不过……还有一件事便是……”微眠打量了冯霜止一眼,似乎是在犹豫这话是不是应该说,不过看冯霜止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便明白过来,她道,“今日正是钱府的小妾进门的日子。”

    冯霜止于是一下笑了,这小妾怕就是当初推自己下水的那个。

    当初冯云静能够与这小妾交好,那么今日呢?作为下堂妻,她跟那小妾之间……

    微眠不懂冯霜止为什么笑,满脸的都是疑惑。

    冯霜止翻着那礼单簿子,只道:“你先下去吧。”

    微眠福了个身,没敢多问,便下去了。

    毕竟是刚刚到冯霜止的身边来,很多事情都还不太清楚,之前她是二等丫鬟,却也知道冯霜止手段的厉害,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不过接触之后,似乎就好得多了。

    冯霜止想着这事情,左右还要几天才能够有结果,所以并不怎么在意。

    翻开礼单,上面大多都是朝廷官员,那一日和珅翻了这簿子,看着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似乎皱了眉头。

    冯霜止并不想插手和珅的事情,只有有些好奇而已。

    她一页一页地翻着,看到了上面的人的名字,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可是在翻到中间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人。

    安明,送红珊瑚一盆,羊脂玉小观音一座……

    这人出手倒是阔绰。

    冯霜止愣了一下,之后看了一下官职,只是户部笔帖士,这不过是个小官,这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送礼?难怪和珅会皱眉了,便是冯霜止看到也会皱眉。

    笔帖士只是个闲职,跟翰林院的修编是一个道理,根本没地方捞油水,所以这个时候这个安明拿出这些东西来,根本就不正常。

    虽然知道乾隆朝贪污*成风,甚至自己的丈夫便是日后所说的巨贪,可现在……

    和珅也不是这个时候就开始贪了的。

    冯霜止心情沉重。

    此刻,和珅正在户部办事,安明搬上来一大堆簿子,“这些是已经清算好了的,还请大人查看。”

    和珅是头也不抬,便道:“放下吧。”

    那安明其实原本是个户部司务,只是前两日才被丰升额降职了的。

    和珅对这事儿是很清楚的,也知道这安明当初是勾结着别的司务,要跟丰升额作对。安明跟上一任的左右侍郎交好,想要架空丰升额,这才被丰升额知道了,他对丰升额十分轻慢,丰升额自然是不可能对他手软的。

    丰升额是什么人?战场上下来的。虽然不见得是个什么清官能臣,可是能够走到这一步,可以说是相当有心机和手段的,自然不可能败给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司务,只是一个折子上去,便将这两位侍郎的罪证报给了乾隆,最后将这两位调职了。

    至于居心叵测的安明,自然也被降职为笔帖士了。

    和珅才任户部右侍郎不久,也不想在这里得罪人,这安明有心巴结他,他也不能直接推开为自己树敌。

    和珅现在的态度是有些不冷不热,让安明看不明白,只能将东西放下便走人了。

    下午的时候,乾隆招人进宫问话,说最近户部亏空的问题。

    他坐在养心殿上,手中拿着一本诗集,便问丰升额:“最近户部的账目清算得怎么样了?江浙两省的赋税,朕想着便这样给免掉了,那个什么郑士芳,似乎也挺有本事,不知道你们怎么看?”

    “万岁爷,这江浙两省乃是赋税大省,今年若是他们不赋税上来,这国库就……”丰升额是一点也不赞成减免赋税的,尤其是给江浙两省。

    乾隆这国库的确是一点也不丰裕,雍正爷历经十三载才填了康熙朝的亏空,乾隆这几次下江南,却已经将钱花得差不多了,如今还想要减免赋税……

    和珅心里觉得有些荒诞,出征缅甸、平定大小金川,哪一样不要钱?现在还想要减免赋税,颇有些痴人说梦的感觉。

    福康安也在这里,也附和道:“如今户部的账目虽然没有核算完,可是的确已经是国库空虚,出征缅甸和平定大小金川,整修圆明园,已经花去了不少的银钱,今年若是减免江浙两省的赋税……怕是……”

    话不用说完,乾隆自己能够领悟。

    说这话的人是福康安,乾隆也不能生气,只能沉了脸,“既然如此,你们便回去将户部的账目给我核算清楚了再来见。”

    “臣等遵旨。”

    众人应声退下了。

    出了宫后,丰升额才叹气道:“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福康安一边走一边道:“我看陛下最近在看江南的地图,又说想要听吴越的曲子,怕是还想要下江南的。”

    “圣祖爷四下江南,怎么咱们这一位万岁爷还要下几次?”丰升额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开始叹气。

    和珅一路上没话说,显得格外安静。

    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出宫之后便各自回府。

    和珅只觉得最近的事儿多,回去找了冯霜止,却发现她在教团子说话。

    “来,团子,看额娘的……叫我额娘……”

    她半伏在床上,哄着孩子,和珅进去便笑她:“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呢,你是在想什么?”

    冯霜止没想到他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便将团子抱起来,走到他身边,“我们家的团子肯定比别家的孩子聪明……”

    冯霜止笑着说了一句,只让和珅觉得她脸皮厚。

    和珅伸手去抱团子,团子转着自己乌溜溜的眼珠子,似乎没注意到和珅,只是回过手去抓冯霜止头上的珠钗,那小脸粉嘟嘟的,一点也不理会和珅那伸出来的手。

    冯霜止大笑起来,亲了他一口,“团子真乖,爱额娘不爱阿玛,乖……”

    他一点也不乖。

    和珅真觉得有了孩子之后,自己就已经失宠了。

    他拍拍自己的额头,道:“有个狠心绝情的额娘,肯定就有个狠心绝情的儿子,我和珅这算是完了……不仅被自己的夫人嫌弃,还被自己的儿子嫌弃,如何老有所养?哀哉,哀哉也……”

    这人没个正型儿,一激动就爱说些不靠谱的。

    冯霜止白了他一眼,继续去哄团子开口。

    只是这一个多月的孩子能说出什么来?

    无论冯霜止怎么引诱,团子顶多也就是张张嘴,却只有那幼稚的咿咿呀呀的声音——这孩子长大了若是知道他额娘一直以为他小时候会是个天才,不知道会不会郁闷得吐口血?

    她这边一直跟团子说话,完全将和珅冷落到一边,和珅只能坐下来,于是便看到了冯霜止翻开的那一页礼单的名册……

    安明的名字。

    他问她道:“怎么忽然之间将这东西翻出来?”

    冯霜止头也不回道:“那一日看你看着这礼单皱眉,便有些好奇你到底是在皱眉想什么,现在倒是知道了。”

    她怀里的团子忽然之间张大了嘴,冯霜止有些惊喜,以为他要说出些什么来,不想这孩子竟然……只是长大了嘴,打了个呵欠,便闭上了眼睛,一点也不给自己这额娘面子。

    满含期待的冯霜止顿时有些尴尬。

    和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走过去将团子抱过来,便骂道:“美人怀里竟然还敢睡觉,你小子胆子大,你阿玛我便赐你下去睡觉。希答嬷嬷,来把公子抱下去睡觉。”

    “是。”嬷嬷上前来,将团子接了过去。

    冯霜止郁闷地一撇嘴,道:“这小子一点也不识相。”

    和珅笑她:“你都多大的人了,跟个孩子计较?一说到孩子,你的年纪倒像是跟孩子一样大了一样……”

    其实都因为是第一次当娘亲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不怎么把握得好这中间的尺度,有时候显得有些溺爱,有时候又显得有些严厉。

    冯霜止有时候也搞不明白自己了,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以后的结局,便止不住地揪心,想要对他好一些。

    大多数的恐慌只能埋在心里,不能对别人说,这个时候便只好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其实有时候,冯霜止也不像是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冷硬……

    兴许是她的沉默,也点燃了他内心的恐慌,他皱眉,见她表情怔忡,上去拉了她的手臂:“怎么了?”

    冯霜止回过神来,一笑,便掩饰地问了安明的事情:“我只是在想那安明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是孩子的满月酒,他怎么送了那么多的东西来?”

    还都是特别贵重的。

    满月酒倒也罢了,若是还在别的场合送什么特别的东西,那就不好办了。

    感觉出冯霜止的担心,和珅拉她坐下,眼看着时间晚了,便让下面的人准备膳食,“这些事情,是官场上免不了的。毕竟是满月酒,他光明正大地送东西来,我们也不好推开。”

    “那若是他私底下贿赂你呢?”冯霜止又问道。

    和珅笑:“那要看是什么事儿了。”

    冯霜止掐着事情的度,没多问。

    和珅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一桩事儿来,“下午的时候,万岁爷传召让我们进宫,说了国库空虚的事情,不过在谈到江浙赋税的时候,夸了我们的郑先生一句,我总觉得……郑先生估计是要回来了。”

    郑士芳调任到江南,也有好几年了,他是个抱负不小的人,之前只是因为没有施展的空间,现在有了这样的一个平台,便抓紧了机会往上爬——可想而知,以后他跟和珅,不出意外都是这朝廷之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今年的春闱便要开始了,到时候又有一批人上来的。”和珅笑了一声,“我看郑先生可能会成为江浙那一边的学政,管着科考的事情。”

    说春闱,冯霜止便想起了一个人。

    她没对和珅说一个字,只道:“他们布菜,我们过去吧。”

    和珅点了点头,便与冯霜止一起用了晚餐,期间又谈了那范宜恒跟喜桃之间的事情,之后说到府里添丫鬟的事情。

    “这事儿交给刘全儿来办吧。”冯霜止沉吟了一下,“府里的事儿开始多起来,和琳的事情也都还没说好,不过现在路子便宽了。我明日去挑些礼物,送给熙珠那边。”

    和珅知道她跟熙珠要好,只说了一句小心。

    晚上的时候便睡在一起,冯霜止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说不得要与和珅*一番,累个半死,第二天一大早都没能爬起来,懒怠得到了中午才梳妆打扮好,带了丫鬟婆子和几个奴才出门去。

    熙珠喜欢一些文墨之宝,她便出去帮着挑选。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还有书画卷轴。

    冯霜止想了想,站在柜台前面,看着这些画,都有些拿不准主意。

    “没有更合适的了吗?”

    她想要的,是比较适合熙珠的那种文人画,这店里的一些,似乎全都是比较富贵的,适合挂在大官的家里,送给女子的却似乎一幅也没有。

    掌柜的有些为难,“前些日子倒是有的,只不过最近为小店作画的公子是个大才子,比较受欢迎,他的画一出来,便让众位姑娘都抢走了,这实在是没留下几幅。”

    冯霜止倒是笑了,“哪里来的这样大魅力的才子,竟然连画都卖得这样好?我看怕是风流才子吧?”

    她不过是玩笑一句,没有想到掌柜的一脸正经地道:“夫人,这话可说不得,那一位公子人品可端正着呢,多少姑娘倾心他,他真跟柳下惠一样的。”

    这掌柜的倒是挺较真,冯霜止没在意,只道:“这里没有,便只好换别家了。”

    冯霜止今日出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人,任是谁看到都知道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身份,这是个大主顾,掌柜的哪里肯放过,连忙阻拦道:“夫人莫急,我们这马上就能送来让您满意的画,绝对不让您失望的。”

    她倒是一时感兴趣了,“掌柜的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可是眼界高着呢,哪里有直接送来便让我满意的画呢?”

    这家店不过是随便转转,本没什么打算的,可是现在掌柜的竟然打了这个包票,她倒是只能留下来看看才行了。

    掌柜的干脆请冯霜止过去坐,又将店里别的珍藏拿出来,要给冯霜止瞧瞧。

    冯霜止坐着没事儿,看看也无妨,不过这一看才知道,这一家店底蕴深厚得很,拿出来的珍品也不少。

    冯霜止看了其中的一对儿玉璧挺喜欢的,不过买回去也没什么用处,只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又跟掌柜的说了一会儿闲话。

    那掌柜的无意之中提到:“给我这店里画画的是一个怪才,乡试之后多年不参加科举,不过今年似乎是要去了,我这家店哪,很快就要变成状元店了。”

    这掌柜的长得有些胖,此刻说话的时候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得意,似乎自己是相中了千里马的伯乐一般。

    冯霜止想起和珅科举时候的事情来,当初她还是认为和珅肯定能够直接考中状元,结果却让她意外。“掌柜的你不知道,这里头的一滩水,深着呢,不是有才华便能够考中状元的。”

    这话掌柜的似乎也听过,于是笑道:“夫人这话说得也是,我听说当今那户部右侍郎当初也是才华盖世,可是偏偏考试的时候却是名落孙山……我只盼我相中的这一位不要出什么事情就好。”

    “您还真是对他抱以了很大的期望呢。”冯霜止很久没见过老板一样的人了,一时竟然跟他说了不少的话。

    这边这掌柜的这个时候也没什么生意,看冯霜止似乎执意要等那字画,便给冯霜止沏了一壶好茶来,“看着夫人似乎是不着急,不如喝杯茶。喝杯茶,咱们做个长久的生意嘛。”

    这掌柜的打得一把好算盘。

    不过冯霜止喜欢这样坦率的说法,嫁人之后就没什么事儿了,坐在这里喝茶度过一下午似乎也不错。

    原本她还想着逛戏园子的,现在跟这掌柜的聊天,似乎也不错。

    这掌柜的走南闯北,见过的事情不少,说起话来也是颇有见地。

    冯霜止跟他谈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来,问了这老板的祖籍,竟然是江南人士。

    这个时候,刘全儿在后面忽然道:“我怎么听着,觉得掌柜的您这是吴越口音啊?”

    掌柜的“哟”了一声,似乎没有想到竟然被人听出来了,他身材有些微胖,双下巴,不过眼神还算是很温和的那种,不像是外面那些商人,市侩得厉害的。

    “我的确是江南那边的人,不过是扬州的,来京城的时间不短了,本以为这口音已经是地道的京片子,竟然被您这厉害的仆人给听出来了。”

    刘全儿的本事,冯霜止还是相信的,这个时候便笑了一声:“刘全儿你这耳朵真是厉害。不过掌柜的,您可听出我这声音,也带了点吴越的口音。”

    “哈哈……”这掌柜的一笑,“早就听出来了,不过不是很重,想来夫人您是去过江南,并且住过一段时间的吧?这口音,还是听得出原本那地道的京城口音的。正是因为听出来了,所以在下才愿意跟夫人攀谈这几句的。”

    这话便带了几分倨傲了,兴许掌柜的自己没有听出来,冯霜止何等敏感?只听他最后那一句,便是什么都明白了,这人虽然是商人,看上去却也很不是很老气,甚至还真有一种儒雅的风范,想必是读过书的儒商。

    她忽然觉得这种身份的设定很适合一个人……

    “谈了这许久,还未请教掌柜的贵姓?”

    掌柜的一点也没介意,随口便道:“免贵姓汪。”

    “汪如龙……”冯霜止忽然便叫出了这个名字。

    汪如龙一下惊讶了,“夫人如何知道?”

    冯霜止也只是猜测,没有想到一下便成真了。

    她真觉得有些事情是逃不过的……

    “以前在江宁的时候,曾听过扬州几大盐商,汪掌柜的便是其中不得不提的一位,方才听您说话之类的都像是那边的人,一时便起了心思,问了您的姓氏,您这随便一说,我也就猜到了。” 冯霜止只觉得这是路窄。

    以前的确听说过汪如龙的大名,这人很是出名,尤其是在江南一带。

    那边的盐商个个都是腰缠万贯,甚至说是富甲天下,说不出地有本事。

    如今竟然在京城遇到这汪如龙,冯霜止都要说自己的运气好了。

    ——不,其实是运气不好而已。

    和珅会成为这汪如龙的贵人,这人也会成为和珅的助力。冯霜止一下便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汪如龙真的没有想到竟然有这样巧的事情,一时之间叹气,想起往日的辉煌和今日的困境来,连连叹气:“我汪如龙都已经到京城来了,便是扬州那边的事情不好了,您是不知道……我们那边的生意,一向是要跟漕帮挂钩的,巡盐御史不给我们盐引,便是什么事儿都办不成。以前还能有些办法想,可是自从那李侍尧之流到了江南,便什么事儿都坏了……漕帮那边乱了,官盐私盐都走不通……”

    也就是说,其实汪如龙来这里……

    汪如龙一看冯霜止的表情,便知道她是猜到了,继续叹气:“夫人怕是已经猜到了,我这来京城是找出路的,不过现在这店里的事儿恰好不多,我来一边料理着,一边等消息……”

    只怕是等到的机会不多。

    京城里的大官,不知道是被哪里通风报信,不愿意见汪如龙吧?

    以前在江南,这些富得流油的盐商们的事儿,冯霜止是听说了不少的,也知道扬州有好几大盐商,汪如龙是其中之一,不过现在看别的盐商都混得好好的,独独汪如龙一个出事了,怕是扬州那边的盐商们出了什么事情了。

    方才汪如龙提到李侍尧的名字,便让冯霜止留了心。

    她现在也不能说什么,更不能说自己的身份。

    不过她已经开始怀疑起来,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自己随便找了一家铺子,便能够遇到汪如龙,巧合得过分,也就成为了一种算计了。

    她笑了笑:“汪老板神通广大,想必能够有办法解决的。”

    只有汪如龙自己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巧合,他其实是知道冯霜止的身份的,京城里的高官们都巴结不上,这个时候,新贵和珅也是个能够巴结的对象,抱好了大腿,日后能够有用也不一定。

    日后的汪如龙,是无比庆幸也无比后悔自己今天这个接触冯霜止的决定的,只是现在的汪如龙还是不知道的。

    “只盼着京城里能够找到人给个方便,否则扬州那边的基业怕是只能废掉了……九省漕运换了个总瓢把子,是个硬茬儿,正要跟李侍尧那些人死磕,我们不敢参与,也只能吃个暗亏?”汪如龙不介意透露一些消息,这些虽然是机密,不过却是取得人的好感的秘密武器。

    果然,冯霜止一听便感了兴趣,汪如龙想要巴结上来,她也直接给了个梯子,便问道:“我记得九省漕运……扬州高邮这一段,不是张高远吗?他没能成总瓢把子?”

    总瓢把子说的是最高的当家人,其实是个黑话。

    京杭大运河贯穿南北,沟通了几大水系,这其中流经了几个省,便称之为“九省漕运”,漕运繁忙,水上船只众多,渐渐便滋生出水盗来,在江上拦截船只抢夺货物。为了生意的扩大和抵抗江盗,逐渐地便有一些船工舵手约定了一起走,之后便衍生出了漕帮。

    现在的漕帮,乃是控制着许许多多的江上船只,并且控制着走船的人,南来北往的船只都要听漕帮的。

    他们来往与京杭之间,主要运输茶叶和私盐,也帮着一些商人捎带一些别的东西。

    九省漕运,便有九省漕帮,每一个省都有自己的势力,于是每一个省的漕帮都有一个瓢把子,九省漕帮的总掌事,便是总瓢把子了,可以说是控制着整个漕运的事儿。

    看样子汪如龙的事情,是漕帮这边在做鬼了。

    冯霜止还算是对这边的情况很了解了,几年江南不是白待的。

    可是汪如龙脸上的苦意却翻了起来:“您是不知道,若是张高远还在就好了,那张高远原本也是个厉害人物,可是他手下原本的二把交椅忽然之间窜了起来,那一日聚众竟然直接将张高远逼退了,江上漕帮的事情,从来都是死伤无数的。他们漕帮之间的斗争您应该听说过,不比我们盐帮这边凶残,那天晚上整条江都飘红了。新任的漕帮总瓢把子叫做连霜城,是个狠角色,原先的关系全部不顶用,巡盐御史这边的盐引也下不来,江上的生意也不好做,一下就……唉……”

    汪如龙说起漕帮盐帮的那些事儿来,就忍不住地叹气。

    冯霜止对那边的情况早有听闻,如今听了汪如龙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好在这个时候,汪如龙等的那个人也来了。

    这人还真是冯霜止想的那个人。

    向来这大清朝上上下下,考中了还不参加春闱的人真是没几个了,更何况还是有才华的呢?

    在看到王杰出现在门外的时候,冯霜止就知道,时机已经是完全的成熟了。

    如今王杰回来了,很多的故事,似乎便可以展开了。

    王杰一袭的青衫,依旧往日一般落拓不羁,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今日的往日,已经褪去了当日遇到冯霜止时候的那种书生气,多了几分历经沧桑的沉稳和无所谓。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进门便瞧见冯霜止坐在一边喝茶。

    汪如龙也是一门儒商,读过不少的圣贤书,最喜欢跟王杰这样的人交往,这也算是一种政治投资了。他暂时还没发现冯霜止跟王杰之间认识的这一点事儿,走上前去便拍着王杰的肩膀,“小兄弟你总算是来了,我等了你许久了,这里有一位夫人可是等着文人画来的,你正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哪里知道王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冯霜止一眼,冯霜止坐在那圆桌边,手边放着一杯碧螺春,也静静地看着他。

    昔日的一些场面,便从王杰的眼底这样轻轻地划过了。他想起当年那些不堪的记忆,竟然笑了一声,看着冯霜止便道:“这位夫人若是喜欢文人画,何不自己动手画呢?想必和夫人的本事,一向是要比王某人的要厉害的。”

    汪如龙一惊,心说这王杰今日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针一样尖锐?他生怕自己得罪了和珅他夫人,忙转过头来,哪里想到却看到冯霜止一脸的不介意,似乎早知道王杰是这个德性。这一瞬间,汪如龙心底微妙了起来,暂时没敢说话。

    冯霜止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王杰还是这德性。“我倒是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名声的……”

    这话不过是随口的敷衍,哪里想到王杰竟然一本正经道:“当年夫人才名传布整个江南,让无数士子为之倾倒……只可惜……”

    冯霜止不喜欢别人说话带着些转折,此刻便皱了眉,看向他。

    王杰在汪如龙战战兢兢的目光之中,竟然说出了一句:“只可惜……不包括区区在下。”

    刘全儿等人在一旁直接听愣神了,根本不知道这书生跟自家夫人有社么恩怨,哪里有这样说话损人的?

    汪如龙一惊快吓破了胆,这王杰往日说话也算是谦逊,怎么今天偏偏……

    冯霜止这边却是没什么惊讶的,她笑了一声:“王杰,你何必说话损我?不过是见了我,你便想起昔日那些不堪的记忆而已。”

    王杰低头,一张俊脸上挂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的:“夫人说笑了,王杰这样的人怎么敢跟您这二品夫人抬杠呢?”

    冯霜止快被他气笑了,当即站起来,“我不过是来买画的,你也不必说这么多,只盼您今年春闱能有个好成绩,让别人刮目相看。”

    主要是让某些人痛恨自己的有眼无珠。

    王杰抬头,注视着冯霜止,便觉得她许久不见,今日再看的时候已经是富贵逼人了。

    许许多多的心境都是在改换的。

    他永远记得这这女子当日说出来的那一句话,救一个人,和救一群人的区别。

    为官者,济世之心。

    “夫人既然对王杰寄予厚望,王杰自然也不能辜负的。”

    其实终究还是怀着恨意的……

    若说不恨,怎么可能?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耍了这么一遭,王杰也不是什么蠢笨的人,当时不明白,事后还能不明白吗?

    这男人,怀着恨意归来,怕是陈喜佳……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一万字,可是俺困了,明早起来补全吧,么么哒,大家晚安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