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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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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凉夏和齐燕齐齐对视一眼,看向风吹易倒玉屏儿,她用白纱将脸紧紧蒙住,唯一看得清的就剩下两只略显空洞的眼睛。

    “过来坐。”齐燕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玉屏儿抬眼轻轻看了一眼二人,踌躇着一步都不肯挪动。

    “怎么,还要行大礼请你吗?”齐燕见她依然伫立在风中,一袭白衣被吹得被风吹得飞飞扬扬,像是整个人都寄生在一株白玉兰中,柔柔弱弱,丛生怜惜。

    玉屏儿犹豫了片刻,终于迈开了略有沉重的步子走进凉亭中。带她看到荆凉夏和齐燕二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又缓了缓步子,没有再往前走动。

    齐燕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地恼怒道:“我们又不会吃了你,怎么不过来坐下来?同是姐妹,在一起那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信我们吗?”

    齐燕刚说完,荆凉夏瞪了一眼齐燕:“你这么凶她做什么?又没有得罪你。”

    齐燕冷哼一声,不再看玉屏儿一眼,她自言自语道:“她是没得罪我,只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而已。”

    玉屏儿闻言,有意无意地理了一理自己的发丝,并把面纱往耳朵上又紧紧地轻轻挂了一下,这才慢慢地坐到齐燕和荆凉夏身边。

    荆凉夏看着她的面纱,蹙眉道:“如今你倒是架子大了,出个门还要覆上面纱,若是再这般下去,你岂不是连门都不能出了?”

    “她覆上这面纱,是嫌自己难看吧。”齐燕依然没给玉屏儿好脸色看。

    玉屏儿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抬眼道:“齐燕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她有意无意地瞥过凉亭一边的一簇淡粉色山茶,撩了撩一缕青丝,“今日风大,我只是用这面纱防风而已,若是让风沙吹到了眼睛,我倒怕了那流泪的感觉。”

    “流泪?你流泪的时候还没有到呢,不要以为你给自己蒙上了面纱,我们看不见你现在的面容,你便可以掩耳盗铃了。”齐燕白了一眼玉屏儿,“你是画中仙,逆天而行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结果吧?”

    玉屏儿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震惊,不过仅仅是一瞬间,她似乎有所猜测地低下了头,待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荆凉夏瞋了一眼齐燕,示意她不要再多说话,她看了看玉屏儿的面纱,心中不由地有了一丝怜悯:“那日朱掌柜遭劫,你被翻落马车,滚下山坡,最后是怎么被太子府的人发现的,又是怎么进了太子府的?”

    提到太子的时候,玉屏儿脸上似乎有一些动容,但她立刻止住了眼中的一些情绪,侧目看了看那清风拂露的花草:“我也不知道是如何进的太子府,我只知道当我的画卷被打开的那一刹那,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荆凉夏忽然想到自己被送入太子府的那一天,也是这般场景,景天逸慢慢打开画卷,当她看到他那张苍白无力的脸,血色残残,就犹如被掏空了身子一般。

    荆凉夏想到此处不由皱了皱眉。

    “那你是为何对他动了情的?你可知他身为太子,这些年作风如何?口碑如何?”荆凉夏犹豫了片刻,问道。

    玉屏儿似乎是早已猜到荆凉夏和齐燕会这般问她,并没有一点迟疑,便匆匆回道:“我见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并不如坊间传言那般的不羁和纨绔。他的好色风流只不过是做给当今圣上看的,他本对皇位无心,却当了小半辈子的太子,他只不过想得一心人,却塞给他一个野心重重的太子妃。”

    “你与他相处也就一月之余,便这般笃定他对皇位无心吗?”齐燕看了一眼荆凉夏,二人相视,心照不宣。

    玉屏儿停顿了片刻,并没有立刻回答齐燕的问题。

    荆凉夏打量着玉屏儿,她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当当,除了两只眼睛,不留一丝缝隙。猛然间,荆凉夏瞧见她隐藏在左袖袖口中的左手,露出了半截的小指,在背着阳光的凉亭中,像是一块冷玉般,透明苍白。

    玉屏儿正欲说话,她忽然看见荆凉夏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左手,眼中一丝慌乱闪过,立刻默不作声地将袖口轻轻一拉,盖过自己的小指,随即又自然地将两手挪到石桌下。

    齐燕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地面上一阵恼怒,伸手就要揭开她的面纱。玉屏儿本来并无心提防,但齐燕冒失一扯,竟让玉屏儿惊慌失措地往后一仰。霎那间,亭中和风吹过,玉屏儿脸上的面纱,被风带起一个小角,半张清秀的脸显露在荆凉夏和齐燕的面前,让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气。

    她原本白皙的面容已经不能用如玉如脂来形容,那根本就是接近于透明一样的白,宛若一块清冷的软玉,被放在阳光底下,渗透出绵绵的翦翦之意。

    荆凉夏心中一惊,记得初见玉屏儿之时,她两颊似三月桃花般,粉润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可如今,她脸色苍白,犹如一方白玉被冷冷地浸在水中,没有一丝生气。

    玉屏儿慌乱地将面纱拂下来遮住自己的脸,眼神惊慌,只用余光匆匆瞥过荆凉夏和齐燕。

    “你现在还敢回画中吗?”齐燕见玉屏儿这般模样,忽然眼中焦急,缓和了语气。

    画中已经阴冷潮湿至极,那日躲进画中时,二人皆是觉得刺骨冰寒,仿若徒步于冰峭绝壁,玉屏儿看来当真是难以回去了。

    见她低头不语,齐燕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喜欢太子,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你只是想要太子妃这个位置?”

    玉屏儿原本有些忧伤的眼神,忽然凛冽起来。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齐燕,而荆凉夏也觉得齐燕这句话,似乎说得也太重了,玉屏儿都已经成这般模样了,为何还要纠结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到底是为了太子这个人还是为了太子妃这个位置呢?

    “你可知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他用手轻轻触碰着我的画,竟是那般的温柔,他的神情和眼神,似乎就像是见过画中仙一样,我从画中出来,他也没有半点惊讶。”玉屏儿眼神游离着,低声说道,“他将我好好保护起来,给我安排了一处偏僻的宅院,让我一个人住在里面,我喜爱安静,喜爱独自下棋,他边经常带着棋来找我下。除了下棋,平时他也甚少来打扰我,我每每远远地看他一眼,便已知足。”

    见玉屏儿一个人自顾自地说出这么一长段浓情惬意的话,一幅呆呆愣愣的表情,齐燕恼怒地站起身来:“你这是胡闹,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画中仙动情,便是逆天而行。当初十二画师按照他们心爱女子的模样画出我们,而你却对他人动心!”

    玉屏儿见齐燕发怒,知道她性子急切,并不与她争执,只是淡淡道:“我们是我们,她们是她们,我们只不过是借了她们的容貌和性情而已,画中仙独立于世,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有情,而她们却可以有情。她们死去之后,都有画师为她们作画,那我们呢?”

    波澜不惊的回应,让荆凉夏不由地佩服了一下玉屏儿,她纵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第一印象也是羞涩少言,可是今日再见,却当真是固执啊。

    “凉夏的画,当真不在太子府中?”齐燕缓和了一下情绪,转移了话题。

    “我不曾见过,也不曾听太子提起过。”玉屏儿摇摇头,她扶了扶面纱,问道:“凉夏的画卷为何会丢失?”

    齐燕一口气将荆凉夏如何丢画如数道出,有些地方还添油加醋渲染一番,直让荆凉夏满脸黑线,只好闷坐不理。

    “我在那里许久,不曾听过这此事。”玉屏儿摇摇头。

    看她的样子,并不像说谎,荆凉夏只好失望地点点头。

    难道盗画者另有其人?

    荆凉夏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可愿与齐燕一同前往昆仑仙山?”

    “去那里做什么?”玉屏儿一听,紧张地抬头问道。

    “若是得昆仑相助,我们十二人便能全身而退,安然无恙地回到昆仑。”齐燕接过话。

    “我不去。”正如荆凉夏和齐燕所料,玉屏儿想都没想就严词拒绝了.

    见她这般执拗,齐燕和荆凉夏也知道她定然不会听她们的话,二人相视一下,并没有再试图劝说玉屏儿,尤其是齐燕,早就与玉屏儿相熟想识,她的性格,再知晓不过了,与其苦口婆心,不如遂其所愿。

    “我昨日听见,太子殿下想请晋王世子和三皇子去赴宴,就在明晚。”玉屏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磨磨蹭蹭说了出来。

    “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有什么可赴宴的?”齐燕闻言,没好气道,“两只老虎打架,无非就是看谁的爪牙厉害些。”

    荆凉夏一听齐燕把两边形容成掐架的老虎,不由傻呵呵一笑,余光瞥见玉屏儿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明日赴宴,你们可愿意去?”玉屏儿掩去了笑容。

    “我们去做什么?被太子妃抓起来,再找个房子关起来?他们当真以为我们三头六臂、无所不能吗?什么天下,什么朝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齐燕一想到那日在太子府中的遭遇,尤其是太子妃犹如看绝世珍宝一般地看着她的画卷和荆凉夏,不由地冷哼一声。

    “我带你们进府,我知道太子的书房似乎从来不让人进去……”玉屏儿踌躇着,轻声问道。

    “书房?”荆凉夏忽然想起自己在景天逸书的场景,幽幽烛火下,那张活灵活现的春宫图与苍白的面容……

    “虽然太子妃把你送回了世子妃,但是我观察着,她最近也一直在找你,太子的态度倒是与她不一样,成日里没事便待在书房,除了与我下棋,也甚少出来……”

    “你不用再跑出来一趟,我们与世子同去。三皇子在侧,太子也不敢对我们做什么。我找到画卷,立刻就走,绝不耽误。”荆凉夏思虑了片刻,沉声说道,随即又看了一眼齐燕,齐燕赞同地点点头。

    玉屏儿慢慢起身:“那便明晚再见,宴席喧闹,歌舞丝竹不断,你们也好有机会去找画。凉夏若是找到了画,我会让人驾车,送你们去昆仑仙山。”

    说罢,她深深看了一眼齐燕和荆凉夏,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便按照洪世宁带她进来的路线,步履匆匆地朝着后门急步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凉亭前。

    “她倒是没把自己当成昆仑的人啊……”齐燕看着她的背影,侧头问道。

    荆凉夏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远去,清风吹过她的发梢,撩起一撮耳畔青丝,玉屏儿的左耳已经近乎透明,只有浅浅淡淡的粉肉色依稀可见……

    “我想回房躺一会儿……”荆凉夏没有理睬齐燕聒噪的声音,起身便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偏僻的西院满是荆棘杂草,偶尔一簇盛开的山茶或白或粉地乍眼迎笑,荆凉夏掐下一朵粉山茶,心中一笑,慢慢往临画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