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话说贾琮陈瑞锦借史湘云邀京中女眷赏花,撩拨了镇国府二奶奶穆氏一回。回到府里,施黎正眼巴巴等信儿呢。贾琮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悉数说与了他。乃道:“听天由命吧,先手握在牛继成手里。”

    陈瑞锦微微皱眉道:“人家两口子已成亲三年了。”

    贾琮道:“那又如何?两个男人如今都站在穆氏的心门外,从追求者的角度上是平等的。阿黎比牛继成有优势,他比对手自由得多。牛继成的背上压着振兴镇国府的千斤重担,行事多顾虑。他的优势是穆氏心地善良、不肯让旁人因为自己无辜受过。倘若他将世俗规矩当作优势,阿黎的胜算就大多了。毕竟阿黎和给他帮忙的皆不受缚于世俗规矩。”

    施黎在旁听着,眼神忽明忽暗,倒有几分可怜。陈瑞锦摇了摇头,起身回屋里去了。院中只剩了两个男人,施黎默然良久,问道:“依你看,牛继成会如何?”

    贾琮道:“我不认得牛继成,不知道他会如何。终归是亲生的孩子让人害没了,他也未必会忍。谁敢动卫若蘅家那小祖宗试试?”

    施黎立时道:“卫若蘅岂能一样?他是当水匪长大的。”

    贾琮瞧了他一眼:“指望对手犯错不如自己主动出击。蒋氏娘家已衰败,镇国府不过看从前的老脸罢了。你与戴权勾搭得如何了?还记得薛宝钗想买爵么?”

    施黎眼神动了动:“我听陈瑞锦说过,薛蟠的妹夫便是蒋家子弟,还与镇国府、平原侯府有仇。”

    贾琮点头:“蒋氏的哥哥蒋子宁如今袭着二等男,家里也没出什么三贾二牛之类的人才,在蒋氏族中已没什么脸面了。偏生薛大姐姐买爵又遇上太皇太后那头连着出事,至今没买成。若买成了,便是砸碎了蒋子宁最后那一点子颜面,蒋氏在镇国府的最后那一点子倚仗也便没了。漫说她有过大错;纵然没有,那府里又能护着她到几时?眼前摆着明晃晃的例子便是卫若蘅之母。”

    施黎思忖道:“那女人替牛家生了两个嫡子。”

    贾琮哼道:“卫若蘅不是嫡子?还是天资卓绝的嫡子。”

    “当年卫家休妇乃是为朝廷局势所迫,恐怕担上义忠亲王余党的罪名。”施黎道,“蒋子宁纵失尽颜面,总不至于拖累到镇国府。”

    贾琮撇嘴道:“罢了,是我举例不当。不拿卫若蘅之母作比方,拿我们府里的大太太作比方如何?我老子并没有什么良妾,牛继宗却是有的。有人的地方就有势利眼。但凡抽掉蒋氏的倚仗,她的日子必然难过。”他抬目瞧了瞧施黎,“你不会想着,若这会子你出手对付蒋氏的娘家,便犹如帮了牛继成,说不得他替子报仇会少了些顾虑吧。”

    施黎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人最惹人厌烦,何苦来说得忒明白。”

    贾琮嗤道:“牛继成如今的名头本事,蒋子宁有没有脸面与他何干?他会忌惮?左不过是他母亲牛大太太要护着阖府的体面罢了,不然他能一刀剁了那蒋氏。”伸手指头戳了下施黎的脑门子,“你真的得去南边看看,莫日夜在京里头憋得心都窄了,成日掰着些零零碎碎一寸一点的胜负。牛继成是穆氏的丈夫,可以为穆氏做的事儿很多。你呢?一个余情未了的前男友罢了。除了这么点子事,你还能为她做什么?你想娶她不难。但凡在牛继成心里有比穆氏要紧的东西,我就有法子让他们和离;想让她死心塌地就难了。”乃撤身而走。施黎在院中杵了会子也走了。

    一时外头有人送盆景来,乃是王福去花市上订来的,皆未曾修剪,老头儿预备自己动手。贾琮遂凑在旁边指手画脚:“把这块儿剪了!这条太突兀也不要它!”王福瞧了他一眼,眼中明晃晃写着“外行”二字,搬花盆的小子们都笑起来。

    不曾想,三日之后薛宝钗便打发了人来报喜,她丈夫蒋子容就要当上侯爷了。贾琮不禁拍案:“这厮好快的手脚!”

    原来施黎在宫中有人,早已设法同戴权勾搭上了。权之一物最动人心。太皇太后瘫痪在床、人已死了大半;忽听戴权说,有先平原侯蒋家的子弟想买回祖上的爵位,眼中登时射出两道光来,森森的道:“哀家纵不能动弹,也不是个废人!”立命左右的太监扶她起来。

    戴权忙奉承了半日,又道:“只是还有一人求爵。便是先紫薇舍人之后、大海商薛蟠。”

    太皇太后皱眉:“他也求爵?”

    戴权低声道:“这些年,薛蟠没少助朝廷库房的银钱,竟连个小爵都捞不到,到如今仍是个商人。没奈何,只得转换门庭来求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哼道:“谁让他绕远路的?司徒磐便是个吸血蚂蟥,哪里懂得安抚体恤。”

    戴权道:“怕是司徒磐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里。银子多又如何,还不是士农工商之末。”

    太皇太后点点头:“罢了,只盼着他能懂事些。”

    戴权忙说:“薛先生说了,依价买爵,遇上年节还有上好的海货孝敬。”

    太皇太后自打瘫了以来头一回笑了,欣然点头:“哀家倒不稀罕他几样东西,能值几个钱?不过瞧个新鲜罢了。”戴权赶忙送了几堆不要钱的奉承上去。至于薛蟠家里那位刘霭云刘大家,戴权没想起来有这么个人,太皇太后也记不得了。

    薛蟠买到了个忠明候的爵位,并未狂喜,只吩咐设个寻常的宴席庆贺。薛姨妈却喜天喜地,恨不能摆流水席请满京城的人吃去。薛蟠便说:“既是母亲高兴,便随了她吧。”

    刘霭云赶忙拦着:“不可,恐怕引来一堆打秋风的。各家王爷在京中都有特使,燕王也有四五个儿子。没听见老尚书劳大人的宅子都让夺了?就依着文英侯府那般略庆贺一番便好。”

    儿子虽出息,薛姨妈仍惧怕天家的人,忙说:“说的是!莫要惹眼!”遂吩咐依薛蟠所言只请些熟识亲友来便好。

    他妹夫蒋子容也得了平原侯之爵。此事如同在蒋家霹了个雷,连地皮子都快震破了。老平原侯没了,侯府并未摘去牌匾、改动门庭,蒋子宁等人依然当自己是侯门子弟。蒋子容这么一来简直是要逼死他们!蒋子宁气的亲自抡起了棍子立在中庭:“我看谁敢来抢府里的牌匾去!”阖府上下亦义愤填膺,都道:“容大爷欺人太甚!”个个肃然,看家护院的没事还操练几下功夫,单等蒋子宁来夺牌匾。

    等了数日,蒋子容那头宴席也开过了、改制门庭的工匠也开始叮叮当当上工了,没见有人过来。又过了几日,蒋子宁的小妹子从婆家过来传了信儿——礼部已在着手预备新平原侯府的匾额、信印等物。

    蒋子宁大急:“哪有这种道理!正经的牌匾分明在咱们府里!”

    他妹子道:“天下分封,礼部已没多少事儿可做了。日夜盼着太皇太后多卖几个爵位,好捞到些活计。不然,几个硬生生的俸禄哪里够那部里的上下官吏养家糊口?如同这回,不止蒋子容,还有他那大舅子也一并买了爵。薛蟠是个大财主,最不缺钱的。前儿往礼部走了一回,上下打出去的钱都够那些人使好几个月的。哥哥放心,咱们府里的牌匾他们不会来动了。”

    蒋子宁愈发急了:“那更不成了!咱们这块不如同废了一般么?”

    他妹子低声道:“不是早已废了?纵蒋子容有心要咱们这块,难道留得住么?”

    蒋子宁跌足道:“蒋子容若来夺,好歹能让他答应些条件、出点子银钱!”

    他妹子闻听怔了半日,闭了眼不再多言。乃告辞而去,后遂不再回娘家了。

    另一头,镇国府内,大房的二奶奶穆氏踌躇数日未有决断,她丈夫便从兵营休沐回来了。穆氏待他如常,终未曾提起蒋氏所为。

    下午有人请牛继成吃酒,他便换了身衣裳出去,与几个友人谈些闲话解闷儿。一时小解回来,听有个粉头在转角那头兴冲冲的说:“方才那个穿紫檀色的便是牛家的二爷。听闻王爷眼看就要派他去外洋打仗呢,怕是身边少不得要带着服侍的人。”这粉头声儿大了些,牛继成嘴角不觉轻轻勾起。

    另一个粉头道:“镇国府的么?你可莫要打他的主意。谁不知道他们府里的大奶奶乃母夜叉般的人物儿,爷们个个糊涂。”

    前头那个道:“咱们这样的身份纵进了他们那样的府里,不过是只蚂蚁罢了。大奶奶再是个阎王,哪里轮得到收拾小蚂蚁?”

    后头的道:“好妹子,听姐姐一句话。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正经的二奶奶都让她害了,若想捏死外头买的一个粉头,连手指都不用两只。”乃扯着她要走。前头的还不肯,硬生生让这个拖走了。

    牛继成也是世家子弟,登时明白那粉头有心勾搭攀附他、好进镇国府的门。只是他从不知道内宅之事,听起来仿佛是自己的媳妇让大嫂害了?不禁拧起眉头来。遂借口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赶回府中求见他母亲。

    牛大太太听闻小儿子来了,欢喜的紧,拉了他在身边坐下。牛继成命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避出去,轻声问道:“母亲,我听说大嫂跟我媳妇有些不和睦,可是真的?”

    牛大太太脸色一变:“你哪里听来的闲话?你媳妇告诉你的?”

    牛继成便知道那两个粉头说的没错,乃摇头道:“我媳妇一个字不曾提起,是从外头听来的。”

    牛大太太大惊:“外头的人怎么知道的?有谁传出去了不成?”

    牛继成眉头一跳:“听母亲这意思,还不是小事?”

    牛大太太忙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几句妯娌口角罢了。”

    牛继成定定的看着她:“母亲莫要哄我。几句口角何至于不许传出去?”牛大太太赶忙打叠起笑容来软语哄他,牛继成一言不发听了半日,道,“母亲既不肯说,我命人查去。”

    牛大太太说:“你媳妇都已释怀了,你还问什么?”

    牛继成道:“既这么着,我就不问她了。她是个省事的,我若问她必只拿‘无事’来搪塞于我。横竖就是这府里的事儿,难道就没有旁人知道了?”说着站起来行了个礼转身要走。

    牛大太太哪里不知道他的本事?急喊:“你站住!”牛继成果然站住了。牛大太太坐立不稳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跌足道,“事儿都过去两年了,何苦来!”

    牛继成略一思忖,顿时怔住了。两年前,他媳妇若吃了什么亏,不就是滑胎掉了一个五六个月大的成型男婴么?半晌才哑着嗓子道:“那孩子……不是……是……”

    牛大太太长叹一声,垂泪道:“老大家的也是一时糊涂,我已惩戒过她了,你媳妇也懂事的紧。”

    牛继成拿起脚来就走,牛大太太急的跑着去撵他:“你回来!快回来我有话告诉你!哎呦……”

    牛继成回头一瞧,他母亲扶着屏风仿佛崴了脚,吓得赶忙跑回来:“太太可是伤着了?”又一叠声的喊人去请大夫。

    牛大太太带着哭腔道:“不过是扭了下,不打紧。这么点子小事喊什么大夫,没的惊动阖府。”牛继成不依,仍命去请太医来,亲搀着他母亲回炕沿上坐了。这会子外头的丫鬟婆子都进来了,打水的、取跌打酒的忙成一团。

    牛继成跪在地上帮他母亲脱了鞋袜一瞧,果然崴着了,脚踝眨眼便肿了起来,悔得了不得:“都是儿子不懂事。”

    牛大太太叹道:“怨不得你。”因见有媳妇子取了跌打酒来,乃命旁人都出去。“成儿替我揉跌打酒便好。”

    牛继成知道她有话说,垂头接了酒。他本是武将,知道如何处置这些小伤,乃一言不发上手。母子二人默然许久,牛大太太咬了咬牙,道:“两年前你媳妇没了那个孩子,委实是老大家的做的。只是她首尾收拾得极干净,待我查的时候已寻不着证据了。如今她娘家败落,连爵位都让她堂弟买走了。咱们总不能欺负她不是?”

    牛继成愕然:“母亲,谁欺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