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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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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沁就含含糊糊的:“他喝醉了嘛,改天再说吧。”

    谢均可不许他推三阻四,一定要撺掇他去庄秦家去。李沁无奈指了脸:“你看我这样子,至少半个月不能见人,改日再说,改日再说吧。”这均看他这形象确实不大好,只能作罢,不过又说:“等月底的时候……”

    李沁道:“月底便是春节了,来年,来年再说。”

    众人又喝了一行酒,弹了几支曲子,相约着去郊外驰马,一直玩到天黑,这才兴尽而返。他同乐敏携着手有说有笑下马车来,却看见府外台阶下立着个小人,云鎏穿着短襦小袄,两只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他。

    李沁假装没看到她,径直走过去了,乐敏留了留步,冷着脸训斥她:“不懂规矩,见了主子不知道下跪吗?”

    说完也跟着李沁而去,云鎏望着他二人背影,差不多的高,差不多的瘦,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在阴冷的夜色中格外的华丽醒目,云鎏有些恍惚,想起乐敏平日的温言笑语,又想起李沁的体贴疼爱。好像跟眼前的这两人不相干。然而很快她又明白了,他们是天上的人,天有风和日丽,也有雷霆暴雨,不需要凡人理解。

    她心中的茫茫然的就想起了庄秦。

    回到房中,李沁叫来个下人,让他去林氏身边说话:“就说我今天出去受了凉伤风了,近些日子不能去给母亲请安,母亲不要担心。”下人领了命去,李沁同乐敏一道换了衣服去浴池泡热水洗澡。他们前脚出门,云鎏跟着回来了,她坐在火盆边脱下了外面的小袄,用一块手帕静静擦拭掉自己头发和衣服上的雪,将通红的双手拢到火上烤了烤。

    李沁泡了澡回来,林氏派了程秀春来问候他的病情,李沁躺在床上同他说了几句,将他打发回去了。因为在外面已经用了饭,李沁并不饿,只是玩了一天有些疲倦。他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懒懒舒展着身体,他身材修长,体态风流,几乎带着一点华丽的意味,只要不说话,大可以十分优雅。

    “殿下。”云鎏声音很低弱。

    李沁翻了一页书,书声细响,寂静中格外清晰。

    云鎏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个头:“云鎏做错了事,弄伤了殿下,求殿下罚我,只是不要赶我走。”

    李沁早已经等着了,此时见她跪下,便转过头,将眼睛从书上移开,目视她问道:“你爹娘还在吗?”

    这个问题酝酿了一日了,他需要了解清楚。

    云鎏摇了摇头:“不在了。”

    李沁道:“那你还有没有兄弟姐妹?”

    云鎏道:“没有。”

    李沁道:“他们都死了?”

    云鎏点头,没有出声,李沁观察她表情,她表情非常的冷而硬,堪称是没有表情,不像她的年龄。

    李沁若有所思:“你不哭吗?”

    云鎏摇了摇头,还是不出声。

    李沁道:“谁杀了他们?”

    云鎏还是不出声。

    李沁又问:“你不恨吗?难道不想为他们报仇?”

    云鎏还是不做声。

    李沁就有点心底发凉了。

    她还是个单纯的孩子,还没有学会撒谎,也没有学会怎么待人处世,怎么掩饰自己,所以她表露出来的都是真实情绪。她什么也没说,但李沁已看明白了。

    昨晚的事情,他当时没觉得,事后越想越不对。

    他不愿意去养一个不愿意顺从他的孩子,他原先只是喜欢她就把她弄回来,可是投入了感情,他也希望云鎏对他是有感情的,不然买个人回来,要不成就算了,还是这么烈的性子,碰她一下就要杀人,那还得了!他图的是开心,可不想买个小东西回来养还要被她反咬。直到现在问了她,李沁才察觉到,她对自己不是不愿顺从,而是根本就厌恶憎恨的。

    这孩子不好养,心太冷太硬,吃力不讨好。

    李沁道:“庄碧成,他待你如何?”

    云鎏还是不说话。

    李沁自嘲般低笑了一声:“你跟他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要不是庄碧成救你,你的小命早就没了,要不是他把你带来成都,指不定你就死在哪里,连尸骨都找不着,大概就跟你兄弟爹娘一样。他对你有救命之恩,又对你百般疼爱照顾,你却连说他一句好都不肯,可见你心里是恨他的。想必我在你心里也跟他一样?”

    云鎏低着眼睛,她知道她应该说不是,应该说好话,打消李沁的疑虑和不安,可是她无法张口。

    她心里恨,便无法欺骗说不恨,她心里厌,也无法说不厌。可是恨和厌也是不能说的,她只好沉默。

    哪怕养个猫猫狗狗都是有感情的,何况是个人,朝夕相处了半年,李沁喜欢了这小丫头,便不能拿她当普通的玩物视之了。若只是玩玩,玩过就丢了,那她是好是坏都不要紧,反正对他不重要。可是若自己疼她爱她,她只当自己可厌可恨,那就很没意思了。

    李沁在心里犹豫着,这孩子不能养,是想办法将她送人算了,还是把她丢去外院干活。可是一想送人他舍不得,丢去干活他还是舍不得。这张小小的面孔当真是让他为难之极。李沁叹道:“你父母兄弟虽死,却不是我杀的,部落氏族之间打仗,有死有伤在所难免,你要找谁去报仇呢?难道这整个国家都是你的仇人不成?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善恶对错,你的善,可能对别人来说是恶,反之也如此,你长大了便懂了。”

    云鎏不回答,李沁打量她表情,笑了一笑,拉她站起来,抱到怀里来,抚摸着她头发:“听过佛祖吗?”

    云鎏道:“听过。”

    “佛经上有个故事,说,释尊有一次外出,正好遇到一只饥饿的老鹰追捕一只可怜的鸽子。鸽子说,我的命只有一条,我不想被吃掉,老鹰说,我肚子很饿,如果不吃掉你,我就会饿死,救了鸽子老鹰会死,不救鸽子,鸽子会死。佛祖听见了,他该怎么裁决呢?”

    云鎏答不上来,李沁道:“佛祖救了鸽子,于鸽子是善,于老鹰便是恶。这世上的许多事情是没有道理没有是非可讲的,战争也是一样的,也没有道理是非可讲,只有胜,或者败,有胜有败,有生有死,你死我活,你活我死。这世上的事也都大体如此。你现在也已经是这里的人了,总记着那些事情,对你并没有好处,只会害了你,把你的人生变得痛苦艰难。人死了也就死了,不能再复生,好好的活比什么都要紧。”

    云鎏头埋在他脖颈:“因为他们不是你的爹爹和娘娘,被打,被欺负的人也不是你,所以你能这样说。要是死的是你的爹爹和娘娘,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她肯说出真心话,李沁感到十分高兴,他心想,虽然这孩子心又冷又硬,又倔强又固执,不过她至少单纯诚实,不会撒谎也不会欺骗自己的,这也是好处,至少她想什么,自己是知道的。李沁笑道:“道理确实如此,多大的灾难和痛苦,人若不身在其中,便无法感同身受。在你身上是家破人亡的惨祸,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一句街头巷尾的闲谈,聊以佐酒罢了。这世上又哪里不是这样呢?你要想,怎么让自己活的更好,以后不要再受人欺负,而不是永远记住曾经的仇恨,让自己挣扎在其中永世不得翻身,明白吗?”

    云鎏道:“我爹爹娘娘他们死的很惨,他们很可怜。”

    李沁搂着她小脑袋贴着自己,抚摸她身体,他可以讲道理,可以开解她,可是死亡和痛苦是无法安慰,也无法开解的。李沁道:“哪天去给他们立个墓吧。”

    云鎏手轻轻抚摸上他脸:“殿下,我把你弄疼了,让你受了伤流了血,你会不会赶我走?”

    李沁叹道:“算了,我一个大男人,就不跟你一个小丫头计较了,以后你再这样我就罚你板子。”

    云鎏道:“是你先欺负我的。”

    李沁笑道:“我欺负欺负你怎么了。”

    云鎏道:“我不喜欢被人欺负,我讨厌坏人。”

    李沁心情就跟吃了蜜一样的甜,两手搂了她细细的腰:“那等你长大了,嫁给我,我对你好,肯不肯?”

    云鎏摇头:“我不想嫁给殿下。”

    李沁瞪眼:“这是为何?”

    云鎏道:“殿下是有身份的人,人也好,又有见识又有名位,我只是个没爹没娘的小丫头,又没读过书又不懂事,跟殿下不般配,就算殿下看得起我,太子妃娘娘,殿下的爹爹,还有叔叔伯伯其他人,他们也不会要我的。我只老老实实陪在殿下身边便好了。”

    李沁笑:“这宫里是最不讲究出身的,咱们皇上最宠爱的那位潘贵妃,她父亲是市井屠夫出身的,也不妨碍皇上喜欢她。皇后娘娘出身倒是高,可皇上心里却忌惮的很,唯恐国舅权力太盛难以压制,这些事难说。”

    他说着使劲吻了云鎏脸,笑道:“说我欺负你,你懂什么叫欺负吗?你要是喜欢我那就不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