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今萍嵋 > 第199章 大局定章 秀入空门,得书信金陵传喜讯

第199章 大局定章 秀入空门,得书信金陵传喜讯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正如沈今竹猜测的那样,卡洛斯用来交易的图纸如假包换,是真家伙。因为这东西是他的妻子安娜从祖父的书房里亲手偷的,她偷的东西不止这一件,好有许多西班牙军队的绝密文件,然后将书房付之一炬,以掩盖痕迹。卡洛斯这招美男计十分管用,他已经彻底征服了这位西班牙老牌贵族女子的身心,今年她生下长子后,立场彻底偏向了葡萄牙,不惜利用祖父阿隆索这个西班牙无敌舰队总司令的信任,支持丈夫策划的复国运动。如果丈夫的计划能够成功,那么她将会成为葡萄牙王后,而她的儿子会成为王储。这也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反正经过几个世纪的联姻,整个欧洲大小国王都是亲戚,不是表弟打表哥,就是堂叔灭了外甥的国家,血缘关系并不妨碍野心的扩张,根据利益来改变立场才是永恒的规律。

    入夜,沈今竹将盖伦大帆船图纸用油纸包裹好了,再小心翼翼装进一个竹筒里,这东西花去了她好大一部□□家,而且最后造好的船和她没有半点利益关系,连名利什么的都得不到,这才是真正的一掷千金呢。沈今竹依依不舍的磨蹭着竹筒,最后一咬牙,将竹筒递给璎珞,说道:“明日就送走,务必送到海述祖的手里。今晚这东西归你保管,不要让我再看见它了,看见了心里就在滴血,万一我改变主意,把东西还给卡洛斯,再把金币要回来呢。”

    看着璎珞抱着竹筒的背影,沈今竹恨不得跑过去抢过来,朱思炫安慰说道:“表姨,以后我会还给你的,我发誓。”

    沈今竹追逐着璎珞的背影,说道:“小孩子家知道什么,那是多少金子啊,你拿什么还我?别说现在还流亡海外,即使有一天你当了皇上,这笔债也要还个几十年——你以前当了皇上,这天下财富就真是你的?呵呵,到时候你会发现银子永远都不够用,太多的地方需要花银子,国库的太仓银是内阁和户部才能动,你向户部尚书要钱,他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给你看,一群御史骂你昏君。那就只能用你的私库了,可是嫔妃每年都要打首饰,宗室要奖赏,宫殿,地宫什么的也要修理,你知道龙袍多少银子一件吗?江宁织造成本约是一万多银子一件,等层层克扣下来,卖到你手里是十万多两银子一件,以此类推,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卖给皇宫,至少都要加十倍的价格,还还我银子?等到猴年马月去!”

    谁家的银子都不是水里捞出来的,沈今竹心疼啊,当时割肉给卡洛斯时有些麻木,这会子缓过劲来了,是钻心的疼,顾不得照顾朱思炫可怜的自尊心了,朝着他发了一通怒火。朱思炫垂头丧气的回到房间,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在商馆四处游荡,偶遇了同样在外面散步的徐枫,毕竟年纪还小,三下两下就被徐枫问出了缘由,徐枫笑道:“这没什么的,她肯朝你发火,这说明她把你当做自己人维护呢,那么多金子,肉包子打红毛番,说没就没了,当然心疼了,换成谁都难以接受,过阵子就好。”

    朱思炫觉得徐枫说的有理,就是心理依旧别扭,“表姨定是生气了,怎么让她消消气呢?”

    徐枫想了想,说道:“其实你应该高兴才对,如果有一天她对你都不生气了,那才是你该难过的时候。”想当年堂侄帮他迎娶了陆氏为妻,沈今竹心灰意冷,根本没有对他生气,或者质问他为何是这个结果,她仿佛将他从人生中删除了,视同无物,那是他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朱思炫似懂非懂,说道:“其实还她金子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对吗?”

    痴儿尚未领悟。徐枫点头说道:“那当然了,不过你欠她的,似乎永远都还不起,还是别提这事了,越提她越恼火。”那怎么才能还的起呢?朱思炫陷入了沉思……

    次日,夜,长崎的歌舞伎在跳着类似哑剧一般的舞蹈,沈今竹欣赏不来这种艺术,今日多年的盟友章松和章秀做东,请了长崎最出名的舞姬表演,兄妹两人为竹千代坐稳幕府大将军的位置立下汗马功劳,不过因为德川家丰臣家的恩怨,兄妹一直保留着养母章氏的姓名,不再重新启用原来的姓氏,并称自己是大明的人,章松有了爵位,并且和一个贵族女子结了婚,已经有了孩子,妹妹章秀则一直保持着单身。

    白天沈今竹将国千代的无头尸首交给了这对兄妹,石灰腌的尸首因为脱水的缘故,身形缩小了不少,兄妹验看着尸体的胎记和黑痣,确认无误后,章秀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沈老板了,大将军从此少一桩心事。”

    听到沈今竹来到出岛的消息,兄妹奉了竹千代的命令,日夜兼程赶到长崎迎接她,没曾想沈今竹还带了一个意外的惊喜。兄妹封了棺材,命手下武士秘密运到江户,他们则设宴感谢沈今竹的帮助。

    沈今竹说道:“论理,我应该去江户拜见大将军,可是如今我毕竟是朝廷逃犯的身份,若此事传出去,必然会给大将军带来麻烦,大明那边可能会下斥责的圣旨,所以就作罢了。麻烦两位转告大将军,说我很感谢他这两年对日月商行的优待,日后我们肯定有机会再见面的。”

    这对兄妹很细心,晓得沈今竹不喜欢跪坐,特地搬了明式的家具,几张太师椅摆放在屋子里,落地的门窗都是敞开的,很是凉爽。三味线的音调很低,依稀可听见庭院里有流水在竹筒里缓缓流淌着,沈今竹看着歌舞伎的舞蹈,想起初见国千代时他男扮女装也是跳着这种舞蹈,如今风华绝代成了棺材里风干的尸首,流亡哥哥成了这个国家的主宰。

    同样是哥哥和弟弟,大明也在演绎相似的剧情,庆丰帝囚禁在南宫,独子流亡海外;安泰帝众叛亲离,孤独的守着龙椅。权力在改变人的命运,也在被人改变着。往日种种在脑海里重现着,沈今竹今年二十一,却有着一般人六十一岁都不可能有的经历和感悟,韶光飞逝,倘若再过一个二十一年会怎样呢?

    四十二岁的自己会是什么状态?未来罩在一片迷雾中,让人期待,又让人有些不安呢。曲终人散时,章秀对沈今竹说道:“下一次见面,估摸我已经出家了。”

    “你——倘若在这里不开心,随时都可以到我们日月商行来。”沈今竹惊讶的看着这个秀丽的女子,身上有着丰臣家和织田家血统的女子,身世离奇,经历丰富,眼神里有种别样的决绝,章秀笑道:“你放心罢,大将军和哥哥对我很好,他们打算为我择夫婿,只是我看透了红尘,不愿意出嫁生子了,我有时候想人生意义何在?可以预见我将来的孩子,或许就是在重复我和各种先辈们的人生,织田家也好,丰臣家也罢,连德川家也是这样,总是逃不过各种凄凉下场的诅咒。既然如此,我希望有些东西就到此为止吧,从我这里了结。在日本国不愿意嫁人的女子也会被视为异类,我剃发为尼也是无奈之举。坦白的说,我不喜欢整天对着经书的生活。我会拥有自己的寺庙,也有人供奉服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必要时也会继续为大将军效力,尼姑的身份会避免很多闲话和麻烦,我依然还是我,就是剃了头发罢了。”

    章秀勉强算是沈今竹的手帕交,一起经历过生死,成为了盟友,她的出家之举令沈今竹感慨颇多,什么时候要是男女不肯结婚,旁人也不瞎议论说风凉话,这个世界该多么清净啊。

    回到商馆,璎珞还守在灯下,喜气洋洋的说道:“刚收到信件,吴敏生了个大胖小子。”

    比起刚才章秀出家,这个消息则更为劲爆一些,沈今竹最先想到的是还在鸡鸣寺出家当和尚的“得道高僧”十方和尚——吴敏的前夫、南直隶解元李鱼!

    “吴敏什么时候改嫁了?”沈今竹呆立在当场,吴敏和李鱼成亲多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小两口各种求子的方法都试过了,均无效。而且两人都没有找个女子借腹生子的想法,决定顺其自然,一切随缘,以后有就有了,没有就从汪家麒麟兄弟那里选一个孩子过继就是。之后李鱼出家,成了宗教领袖暗中支持顺王,在南直隶是有名的高僧,借着讲佛法为名,其实是四处奔走为顺王登基寻求支持。丈夫出家,婚姻自然宣告结束,两人和离,家产都归了吴敏,吴敏一直跟着弟弟吴讷和弟媳怀贤惠隐居在乡下,不问世事,怎么突然生了孩子?

    璎珞递过信件,说道:“她没有改嫁,孩子是李鱼的。”李鱼出家当和尚本就是图着走一条南山捷径,积累政治资本,将宝押在顺王身上,当然是六根不净了,和前妻吴敏虽然和离,但是感情一直都在,吴敏时常去鸡鸣寺“烧香”,和前夫私会,说来也怪了,或许鸡鸣寺真的是这对有情人的福地。吴敏在鸡鸣寺放生台惨案逃生并且绊倒了继母一家,李鱼偶遇逃亡的沈今竹,跟着她认了汪福海为干爹,从此命运改变;长大后李鱼在鸡鸣寺向吴敏求婚成功;和离后原本无望的孩子也是在鸡鸣寺“烧香拜佛”的过程中珠胎暗结!

    沈今竹很为义弟和吴敏高兴,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了,吴敏在信中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初为人母的高兴,李鱼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叫做盼儿,恰好一个月后怀贤惠的第四个孩子出生了,便谎称生了双胞胎,这对表哥表弟成了亲兄弟,哥哥比弟弟整整大出两圈,差距太明显了,为了避免人怀疑,便没有摆满月酒,准备过百岁时大宴宾客,倒是兄弟俩身形差不太多,反正双胞胎兄弟长的不像的有的是,这对表兄弟眉眼间还有些相似——外甥随舅舅,盼儿有些像吴讷,而吴讷的第四子长的像亲爹,田庄偏僻,绝无隔壁老王之说。

    沈今竹高兴的彻夜难眠,到了子夜还是睡不着,干脆起床披衣推门出去,邀月踏星,瞧见徐枫房间里还亮着灯。猛然意识到徐枫才是正牌亲舅爷爷呢,不过他已经决定和家族脱离关系了,要不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呢?

    徐枫和徐家决裂,不过对吴敏吴讷两个外甥是很关心的,沈今竹犹豫了一下,敲响了徐枫的房门。徐枫桌上摊着一个画了一半的海图,上头还有标尺等画图工具,没想到此刻有访客临门,而且还是沈今竹,徐枫有些懵,这种场景在梦境中才会出现,这种梦做过很多,但是此时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画图啊?”沈今竹寒暄道。门吱呀开了,看见表情的大胡子的徐枫,沈今竹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这个——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好像有些不妥,光顾着高兴了,其实明天一早再说比较妥当些。但是人都进来了,断然没有退回去的道理,话咽在咽喉,说的人痛苦,听得人也痛苦。

    “嗯,是航海图,手里的不准确,就亲手画一张。”徐枫看着穿着月白色披风的旧情人,夏日的衣裳比较轻薄,而沈今竹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女人了,再宽大的衣服也能瞧出身体窈窕,凹凸有致,因刚刚从床上起来,没有梳髻戴头巾,一头秀发散落在肩膀上,清风吹过,似乎能够闻到发丝的清香,在他们还是情人的时候,两人无数次的拥抱亲吻,徐枫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间流连着、缠绕着……

    思绪越飞越远,恍恍惚惚的徐枫都没听清楚沈今竹在说些什么,看她的表情很高兴的样子,就像以前每一次的重逢,那时聚少离多,重逢时她的眼睛都是闪耀的,比天边的星光还要璀璨。

    “喂,又当上舅爷爷了,你不高兴吗?这是吴敏的第一个孩子啊。”沈今竹觉得徐枫表情有些古怪,木呆呆的站在窗边魂飞魄散的样子。

    “啊?!吴敏有了孩子?她不是和离了吗?”徐枫猛地回过神来,摸了摸额头说道:“刚才伏案画图太久,突然站起来有些头晕。”

    沈今竹将信件递给徐枫,说道:“你坐下来慢慢看吧。”徐枫看完吴敏的亲笔信,也是激动的握着信纸的手都有些颤抖,他至今光棍一条,不过已经是五个孩子的舅爷爷了。

    徐枫又将信件看了一遍,似乎要将每个字都记在脑海里,将信件还给了沈今竹,说道:“多谢你还记得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虽已经不回去了,不过看见他们过得好,我还是很高兴的。”

    沈今竹将信件仔细叠好,说道:“我知道的,已经命人得空去送孩子们的百岁礼物,准备了双份,另一份算是你给的吧。或许真的有佛祖菩萨呢,盼儿估摸是观世音送来的吧。”

    孩子,如果以前的计划成功,他和沈今竹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会子孩子也出生了吧,徐枫再次陷入了往事,沈今竹告辞出门,冷不防被徐枫扯住了胳膊,反手抱在怀中。她背对着徐枫站在门口,身后是温暖宽阔的身体,耳边是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大胡子扎着她的脖子,随着呼吸慢慢扫动着,有些发痒,渐渐的,连心里有些微动,也开始痒起来了。

    徐枫吻着她的耳垂,还时不时轻轻的在她耳廓里吹着气,这是他以前经常做的小游戏,乘着沈今竹不防备,猛地跳到她的身后抱住,吻着耳垂吹着气,她受不住痒,就转身过来,他的唇就在原地守株待兔呢,正好吻住她的唇。时隔好几年了,再次做这种事情,他依旧驾轻就熟。果然她的反应还是和以前一样,唇齿再次相逢,开始一个缠绵的吻,有激动、有留恋、有痛苦、有一些不舍、又有些无奈。

    沈今竹此时的内心是迷乱复杂的,她的心里在喊停,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表现出了对徐枫的留恋。往日的各种欢【爱的记忆被打开了封印,几乎是蜂拥而出,冲昏了她的头脑,她渴望着、回应着这个亲吻,无形中给了徐枫鼓励,更加大胆的搂住了她的腰肢,两人紧紧的拥抱着,似乎已经被这个吻融化在了一起。

    有些东西似乎被唤醒了,青梅竹马,嬉笑打闹、互生情愫,情投意合,蓦地分离,再次重逢,约定三生,共同打拼,代娶冲喜,斩断情丝,缘尽陌人,许多片段不停的在脑中闪现着……

    在翼然亭下一起读西游记,徐枫第一次发现自己身体古怪的变化,尴尬的用书本子捂住下身,落荒而逃,当晚第一次梦到了沈今竹,次日羞怯的不敢再见她;月夜下,穿着白花战袍、雁翔金甲,腰间系着狮蛮玉腰带,效仿吕布打扮的小将军策马飞奔,对着她伸出了手,她紧紧的抓住了,旋身跳到了他的身后,两人并乘一骑,踏月而去,恍然如神仙眷侣一般;红毯上,瞻园觥筹交错迎接大人物,青衣小帽的徐枫甘愿当车夫,送她回乌衣巷;祖母去世,他陪着她爬上了九层琉璃塔,看着太阳慢慢升起,从此心中就生了另一根支柱……

    无论经历了多少分离和痛苦,到最后,原来记忆里最多的还是美好。就像夏日里盛开的玫瑰,它是带着尖刺的,可火红绚丽的花瓣还是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正当沈今竹抛开了一切,准备将一切都交给身体和瞬间涌起的情感做决定时,房门突然响起来了!传来朱思炫急切的声音,“表舅,有人夜闯商馆,被我们抓住活口。”

    两个即将融合的身体同时一僵,沈今竹猛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一张长桌上,侧脸看去,地上散落着画了一半的图纸、测量小工具,还有一件女子的胸衣!目测样式和花纹,正是她平时惯穿的!

    这是怎么回事!沈今竹垂首一瞧,发现自己月白色披风的衣带已经解开了,上半身一个布片都没有,腰间的裙子还在,带子解开了一半,另一半的绳结就在徐枫手里!

    徐枫此时和她也差不多,半跪在长桌上,光着上身,裤下“危楼高百尺”,独领风骚,他的胸脯剧烈起伏着,门外朱思炫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表舅?表舅!你屋里亮着灯,应该还没睡吧?你若是睡了忘了熄灯,就明日再审刺客。此人现在不肯开口说话,不过从他的头发来看,应该是大明过来的人。”

    沈今竹最先反应过来,她坐起来穿上月白披风,跳下长桌,跑到了屏风后面躲着。徐枫恨不得把这个便宜外甥吊起来打一顿,他穿上宽大的道袍,遮住了裤裆的异峰突起,开了门,说道:“知道了,事不宜迟,我这就随你去,刺客关在那里?”

    朱思炫好奇的打量着徐枫,问道:“表舅,你脸怎么那么红?还流着汗?”

    徐枫双拳在衣袖下紧握,说道:“天热。”

    出岛在海上,白天都热的有限,夜晚就更加凉快了,吹着清爽湿润的海风,朱思炫更觉得奇怪

    了,“这天不热呀,晚上我还盖着薄被呢。”

    就你屁事多!徐枫说道:“我半夜睡不着,练了一通剑法。”

    “哦。”朱思炫这才没深想,走到半路,又说道:“那边就是表姨的卧房了,要不要叫她起来一起审?”

    徐枫已经在脑中将朱思炫撕成碎片了,竭力忍着自己把这个臭小子扔进海里喂鲨鱼的想法,说道:“大半夜的,叫她做什么,她连日劳累,不好吵她。而且看来要用刑,血肉横飞,她一个女子,看了肯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