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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雨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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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深夜里,整个小村庄都睡着了,春梅却没有睡,看着睡着的女儿腮边还淌着泪,她的心呢被黄连揉碎。

    鹏程和白雪昨天就回来了,孩子们问,能说什么,只能安慰他们说你爹快回来了,大儿子为此发脾气、埋怨,还和小君吵了一架,又把暖水瓶摔了,小君哭着回了娘家。

    她一言不发,谁也不说,已经顾不上他们了,光丈夫的事还不愁死她,这是多少日子了,二百二十二天,她记得清清楚楚,整天掰着指头算,这是怎熬过来的啊!她觉得一天天的太慢了,简直度日如年。

    王安回来了,她晚上偷着去看他了,他残废了,躺在炕上一动不动,董云见她来只是哭,孩子们对她也不满,都冷眼看着她,他的小闺女还用眼剜她,她还能说什么,一家人够可怜了。

    王安说话都不成句,他断断续续的说:“都怨俺叔,非让我说没他的份,我说不行,贾平掌握着前两年的帐,他能不说出去吗,叔非说要是说有他的份就有罪,检察院是什么地方,不说实话能行吗,往死里打你。最后这趟去,又非要我承认没叔的份,还要给我动刑……”

    春梅好言相劝,安慰着一家人,她匆匆告别了,人家吃了这么大的苦,还能埋怨人家什么。他都这样了,丈夫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犟脾气,不吃亏才怪,能保住命就谢天谢地了。

    为此,她流了一晚上的泪,几次想不活了,想起来就没个头呀,这几年家里啥事也不顺当,从大儿子找媳妇开始家里就没消停过,这糟糟运啥时候才到头啊。

    唉,孩子们回来了,只能把泪咽进肚里。这个老东西呀,到底怎样了,春梅正在想呢,听到了大门响,她起身侧耳仔细听,没了动静,还以为听错了,深更半夜的哪有啥人来,刚躺下,听到了砸墙声。她忙起来,只要是砸墙就是家里人,说不定是丈夫回来了?

    她匆匆穿上衣服,忙不迭失的去开门。“谁呀?”春梅低声问。

    “娘,是我,”鹏祥说。

    门开了,春梅把儿子迎进来,“你怎这时候来了?”

    “晚了,没赶上车,我走回来的。”

    “这么大的雪,你这孩子,不知道找个宾馆住下,明天回来,也不害怕,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说着春梅就要捅开封着的炉子。

    “我不饿,在县城买的包子吃,光喝点水就行,哥哥和妹妹啥时回来的?”鹏祥问。

    “昨天,回来到摸黑,”春梅给儿子倒着水说。

    看妹妹睡了,鹏祥和娘说着去看爹的事。

    儿子带回来的消息使春梅心情开朗了些,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总算有了消息,多少也安了些心,听儿子说还给他爹买了棉衣棉裤棉鞋,春梅笑了,这么冷的天,她正担心呢,当时给他捎去的是薄棉衣,谁想到他会待到现在呢。

    屋里冷,春梅给儿子铺了被子,娘俩躺下来说话,鹏祥给娘分析了爹的事,开导娘,“日子改怎过就怎过,这也不是啥丢人的事,怨咱家倒霉,怨俺爹太大意,罪他该受就受,谁也替不了他,就是判个年里半载的也很快会过去的,回来后还是好好的一家……”

    听着儿子的开导,春梅心里有空了,舒心了。

    鹏祥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白雪和鹏程都在,看他醒了,白雪和他说:“你刚才说梦话了,一直喊着王洁。”

    鹏程也笑他,“你还忘不了她呀。”

    鹏祥笑笑,起来。一家人吃完饭,闲着没事又议论起爹的事。

    这时,福贵来了,手里还提这只兔子,说是下圈套的,刚死,还有体温呢。鹏祥看见福贵很高兴,他叫着富贵叔,起身让座。

    福贵看见他显得很激动,搓着冻红的大手,不知说啥好,也不知往那里坐好。把他让到椅子上,鹏程翻出烟给他,他接着了,哆嗦着大手点上了,春梅让鹏祥沏茶,说着,“今年的庄稼亏了你福贵叔,麦子是他种的,柴子也是他拔的,买化肥种子的钱也是他给垫的,”说着,春梅就去拿钱。

    福贵说:“急啥,我又用不着。”

    春梅还是把钱拿来给他,福贵说啥也不要,说今年光棉花就买了五千多,我一个人也花不了。鹏祥把妹妹叫出来,从口袋里掏出钱要她去买两条好烟。

    白雪买烟来,鹏祥和他说:“福贵叔,这是用我的奖学金给您买的,是我孝敬您的,您一定要收下。”

    “我拿着,我拿着,”福贵激动的说。

    说到贾平,春梅说:“你福贵叔没少找他的麻烦,贾平兄弟三找上门去要打你福贵叔,被志浩他们几个一顿好打,要不是他爹娘跪着你福贵叔,你福贵叔会让他们全家颗粒无收。”

    “现在,他们全家往着我害怕,远远的看见我就躲开,绕道走,要不是那边大叔压着不让,怕给二叔找麻烦,我一天也不让他们好过,等二叔回来的时候我再找他们算账,太不是个人东西了,他就赶不上一条狗,狗给它扔块干粮它还摇摇尾巴了。那次我揍他的时候,我点着他的头骂他,我说你连狗都不如,喂饱了你,反过来就咬人。你娘那个比的王家桥庄还有赶上你受到二叔的好处多的吗,你那囚子是咋盖起来的?你老辈里就没个人东西,就他老爷爷,是个二流子,家里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冷的天,一家人盖布条,人家发酒他老爷爷不时接济他,贾平他爹长脑炎差点死了,是人家发酒的的爷爷拿上钱去抓的药,文化大革命时他老爷爷还整人家,一脚把人家从长凳子上踹下来,发酒他老爷爷不就死到那事上,人家发酒他老爷爷恨得,至死闭不上眼啊。你说说他家有个好东西吗?”福贵说着是恨的咬牙切齿。

    “我早看他不是个好东西,队上的人谁不烦他,到工地上不干活,还指指点点,说这个骂那个的,要不是我呀,队伍早散了,谁还跟着干,就我爹把他当好人,被咬着了吧,”鹏程生气的说……

    晚上,娘四个去了王舒家。正说着话,志浩匆匆进来了,说鹏祥来了同学,在村口碰上问你,我就把她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