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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御龙精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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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张天旭,一清子叹息不已,据他所知,这个张天旭道长天资聪慧,悟性极高,可惜交友不慎,不幸被奸人所害,结果被父亲逐出了天师教。

    原来,因被平太郎蒙蔽,禁地群妖被盗之后,天师教教主大发雷霆,就算是有百般不忍,也不能弃教规于不顾,何况作为一教之主,“亲犯过而不罚”,又怎么能够服众?

    因此,张天旭的父亲不得不含恨将他逐出师门,勒令其一天找不回被窃的群妖,一日不得归教。

    这个张天旭,也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赌气便远渡重洋,追到了日本。可等他到了日本之后,才知道自己晚来了一步,平太郎早已惹祸上身,惨死在比睿山中。

    群妖冲破封印,散布日本各处,为非作歹。而情况更遭的是,由于日本地脉羸弱,群妖心志不受控制,皆到了肆无忌惮,变态恶毒的地步,吃处子之心、吸食人脑、慑人精魄等等无所不为,同时妖气侵蚀山川万物,弱小的生灵,心志不坚的人,抵抗不住诱惑,皆幻化为妖。

    而心志较为坚定者,也因为妖气所侵,而丧失了仁义礼信,逐渐养成了自私狭隘,阴险毒辣,残忍暴虐的性格。

    张天旭发现其中利害后,大吃一惊,便决定留在日本,降妖伏魔,解救黎庶。他一方面以异国为乡,在日本开花散叶,另一方面广收门徒,将平生所学和独创的道术,倾囊享受,带出了一支除妖的大军。

    在他所带的门徒当中,后来出了两个名冠日本的人物,一个叫做芦屋道满,另一个就是安培晴明,但这两个人在张天旭仙逝后,便忘却了师父教诲,分道扬镳,各自创立了道魔流和阴阳流,后来在长期的争斗中,道魔流日益衰败,直到最后销声匿迹。

    听到这里,秀子公主和媚子全都一副吃惊的表情,瞪大了双眼,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家喻户晓的阴阳大『法』师安培晴明,竟然是张天旭的徒弟,这一点就连龙少骢也感觉匪夷所思。

    在后世的记忆中,安培晴明在日本一直传颂的如神人一般,有着“不知源义经,但知晴明公”的赞誉,看来那些他降妖除魔的事迹,应当都是真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阴阳大『法』师,居然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成就自己的同时,竟然欺师叛道,整个日本也只是吹捧安培晴明,对其师父张天旭只字不提,而因为张天旭被逐出了天师教,在中国史书和道家典籍中也毫无此人的记载,一个道法精深,为异国黎庶殚精竭虑的人,却消失在了星光璀璨的历史长河之中,让后人无从知晓。

    龙少骢思虑到此处,不免连连摇头叹息……

    一清子看到大家的表情,感觉自己扯远了,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张天旭为了天下苍生,又和平太郎的后人尽弃前嫌,双方达成和解,和日本神道教一起,共同对付群妖。”

    “那这位张道长,最后如愿以偿了吗?”龙少骢不用抬头,就猜到能有此天真一问者,肯定是媚子。如果如愿以偿,这位一情子道长就不会在这里,侃侃而谈了。

    果然,一清子长叹一声,摇摇头说道:“除妖一事,可谓一波三折……”

    后来,张天旭为了天下大计,找到当时日本朝廷,可由于当时日本已经结束了遣唐使,因此他的意见并未引起重视,而更为严重的是,当时日本皇室也受到了妖气的侵扰和控制,害的张天旭险些丧命。

    没办法,张天旭只好靠一己之力,对付众多妖魔。等到他仙逝之时,虽没有将众妖再次封印,但在临死之前,毕其一生的功力,采撷天地灵气,练就了御龙精魄,用于汇聚日本分散的地脉之气,镇压群妖。

    他留下了精魄使用之法,并和自己的后人、弟子合力制定了铲除群妖的计策,带着重重的遗憾,暗淡离开了人世,直到临死前也没能再回中土。

    后来,张天旭的后人,以及弟子,联合神道教,利用御龙精魄之力,在与群妖的战斗中,终于挽回颓势,但就在即将取得胜利的前夕,却发生了内讧。

    而起因皆因一个贪字,眼看胜利在望,大家都想取得封印群妖后的统治地位,占有御龙精魄的支配权,因为在除妖过程中,大家发现御龙精魄不仅能凝聚地脉之气,镇压群妖,还极大有助于个人的修行。

    在贪心的驱使下,大家相互猜忌,互相制肘,妖未除尽,却自相残杀起来,后来在打斗中,御龙精魄碎成数片,大家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还耽误了除妖大计,致使群妖反扑,无力回天。

    面对不可收拾的局面,三方势力不但没有同舟共济,反而各自分道扬镳。又过一百年后,众妖已经走出山林,开始肆无忌惮的攻击城镇,甚至建起了自己的城堡,奴役附近的村民,为其当牛做马,这一点深深触动了朝廷的利益。

    见群妖已然威胁到了自己的统治,天皇终于坐不住了,于是朝廷出面,想再次聚拢三方势力,共同除妖,但只联合到了安培阴阳家和神道教,张家后人却不知所踪,当时都认为他们已经返回中土。

    其实,张家后人从未离开过日本,由于看透了倭人的品性,于是立誓不再和倭人有任何瓜葛,独自隐匿在山林中,隐姓埋名,继续降妖伏魔,完成家族的使命,并寻找失散各处的御龙精魄碎片。

    后来,张家又出了一个奇人,名叫做张慕远,此人几乎收集起了先祖丢失的所有御龙精魄,并参悟出了提炼精魄灵气之法,凭借此法打造了两件宝物,一个是御龙刀,一个则是星兜甲。

    张慕远虽身在江湖,却一直关注庙堂之上的变化,因为他深知,仅凭张家一方之力,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群妖除尽。尽管祖训严格禁止与倭人再产生任何瓜葛,但他还是带领两个弟弟,假托神仙之名,趁大将源赖光带领四大家臣去杀酒天的途中,将御龙刀和星兜甲赠给了他。

    后来,源赖光凭借这两件宝物,和其在皇室中带来了的神变鬼毒酒,一举斩了酒天童子,御龙刀也因此成名,被后世人称作为童子切安纲。‘

    听到此处,龙少骢不禁低头瞧了瞧自己腰间插着的童子切,心想:怪不得酒天如此惧怕这把刀,原来此刀含有精魄灵力,还曾经斩杀过他,想到这里,赶忙问:“道长,那后来又如何呢?”

    一清子继续道:“当时,源赖光用计策,拿毒酒灌醉了酒天,砍掉了其四肢和头颅,但其头仍然四下飞舞,并不死去。后来,源赖光用星兜甲将酒天头颅抱住,扔下了荒山悬崖。”

    “而张慕远一行人,早就在暗中跟随,将星兜甲包裹的酒天头颅,及其元神一并封印在了御岳山。据说三个人,还在山洞内留下了谶语,各自推测了五百年后之事”

    听到此处,龙少骢和媚子相互对望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那后来呢?”这次是秀子公主和媚子同时发声,两位小美女像听长者讲故事一般,忘记了困乏和饥饿。

    一清子面对如此虚心向学的后生,只得摘下皮囊,灌了一口酒,抹抹嘴,继续下面的故事。

    酒天大妖一除,众妖便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地步,茨木童子、大天狗、九尾妖狐等大妖,皆被封印,小妖则被一一铲除。

    为了苍生安宁,张家后人再次做出牺牲,将收集的御龙精魄赠予天皇,分别供奉于本州岛各大龙脉之上,聚穴生气,以补先天龙脉之不足,并由神道教在封印大妖的山峰周围,广建神社,派专人世代守护。

    龙少骢听到这里,稍加寻思,问道:“为何不借此机会,将重妖带回中土,重新封印在龙虎山,这样张天旭后人便完成了使命,可以回归张家族谱和天师教了。”

    “因为群妖在日本生存了几百年,由于不受龙脉之气的节制,魔性大增,带回中土远涉重洋,中间变故太大,无人敢冒如此大的风险,因此只能采取分而治之的办法,将四大主妖分别封印,其余散妖能灭则灭,不能灭的也各自封印,留待日后,魔性大减,再带回中土,利用主龙气脉化其魔性。

    “可惜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群妖降服后,日本皇室和朝廷以为万事大吉,便又采取排外的做法,事前张慕远和源赖光、安培晴明私下达成的协议,被皇室否决,致使通过正规途径,引渡群妖的计划落空。”

    “之后,张慕远和二弟便带着先祖张天旭的尸骨,返回了中土,而留下三弟张慕之继续看守群妖。”

    “这么说,引渡群妖回中土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龙少骢想起后世日本民族背信弃义的本性,不由连连叹息。

    “当然不是!”一清子反驳说:“张慕远回到中土,安葬完先祖尸骨后,因为没有完全完成使命,因此并未回归天师教,而是一直为引渡群妖回龙虎山奋力奔波,并创龙门派,收受弟子门徒。”

    “张慕远中土这一枝,后来逐渐没落,但却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就是后来跟随王重阳的长春子丘处机。他做了蒙古皇族坐上宾后,仍不忘先师的意愿,竟然说动元世祖忽必烈发兵攻打日本,目的就是要降服日本后,将已经魔性大减的群妖引渡回龙虎山,让张天旭一枝重回张家族谱,重归天师教。”

    “可惜,天不遂人愿,两次征讨,不知为何都被突入其来的神风所击败。致使丘处机的计划落空,带着遗憾辞世。”

    对于镰仓幕府末期的两次抗元战争,身居豪族的织田秀子曾听长者不止一次讲过。但她所听到的,无非是日本武士如何英勇善战,并有神风助阵,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现在听到战争的起因,不禁心有余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三个人认为故事到此为止的时候,一清子却看着龙少骢,再次说道:“丘处机之后,又过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张氏一脉再次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龙少骢三人的胃口顿时又被吊了起来,可到了关键之处,一清子却停下了,眼睛仍是一动不动的瞧着龙少骢。

    龙少骢顿时有些紧张,低头看看自己,感觉没什么异样,又向一清子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只听,一清子抬高嗓音说:“这个人,就是武当派的始祖,在下的师爷,洞察宇宙,幻化金身,长生道人,张—三—丰。”

    尤其这最后“张三丰”三个字,一清子故意将语气加重,秀子公主和媚子没有太大的反应,龙少骢却差一点没晕过去。后世对张三丰的传颂,可谓如神人一般,这个活了几百岁的人,被太多作品杜撰,到现在龙少骢都不知道哪个版本是真实的。

    龙少骢没想到自己偶然穿越,居然还能有机会见张三丰一面,如果此愿得偿,定是不虚此生。

    就在他陷入遐想的时候,一清子继续说:“贫道此次东渡倭国,就是受了师爷之命,前来看护群妖最后十二年。本想,平稳度过十二年后,群妖皆灵归地气,再也不会有祸害苍生之机,虽然没有最终引渡回龙虎山,但也算解除了后患,却不想被一个人横空出世,又给苍生带来了一场浩劫。”

    听一清子如此一说,龙少骢忙问:“此人是谁?”

    一清子一捋银髯,手指龙少骢,平静的说:“就是你,你误打误撞,破坏了酒天封印,致使大妖的元神又幻化出人形,重现天下,免不了又将是生灵涂炭。”

    听到此话,龙少骢才明白,原来这个老道前面讲了那么多,都是冲自己一个人来的,一脸错愕之余,感觉四道利剑直射自己,不由得打个激灵,扭头一看,两位小美女正在怒视着自己,眼神中迸出一句:都是你的错!

    龙少骢一脸无辜的望了望夜空,残月高悬,星光朗朗,突然感觉今晚的月色好美,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