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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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一夜,林嵘前一日提炼灵植的疲惫不复存在。他起身时,茧峥并不在身旁,林嵘左右看了看,也没放在心上,低头取出剩下的灵植,准备一鼓作气,在今日就完成提炼,离开这处地方。

    全身心沉浸在提炼中,林嵘周身的灵气自发凝聚,兢兢业业护法,只要有人踏入警戒线范围,就会发出警告。

    地面上的灵植一株株减少,不知何时有一人悄无声息到来,在灵气的预警范围的底线处停下。他一言不发,盯着林嵘的周围,瞳孔猛地一缩,捕捉到一丝空气波动,虽无法看见那道道如麻绳般粗细的灵气,却能感受到空气异样的流动。

    肖城心底最后一丝怀疑被掐灭,面无表情观察林嵘反转,提炼灵植的动作。离开许久的茧峥归来,眉头一皱,在肖城的不远处停住,看着肖城的一举一动。

    午时的日晷其上的黑影偏移稍许,林嵘手中最后一株灵植化为粉末,几日来提炼出的精华反手间出现掌心,手握拳,凝成药石的精华再次化为液态,各色浓郁的药香散出,被捏合在一起,一股古怪的味道散出。

    林嵘盯着翻滚起泡,约莫有巴掌大的水雾沉思。水雾一点点缩小,肉眼可见那原本各色不同,有的鲜艳有的清秀的色彩,混合后,变成似灰似黑的颜色,还带着略刺鼻的气息。

    似乎缺了什么。

    林嵘托着下巴,出神地看着。

    当水雾压缩成一滴浓墨般的水滴时,他猛地坐直,想到什么,摸出龙血等物。

    黄金般璀璨的龙血滴落其中,霎那间就要被浓黑吞噬。林嵘迅速抓出一把不知是什么的粉末洒入其中,一瞬间剥开云雾,浓墨像被一只手扫去,露出其下的金芒,又似有雨露洒下,刺鼻的气味被洗去,化为一股淡而清香的味道。

    林嵘松了口气,运转修为使水滴状的液体凝固成药石。成型的药石通体金色,其上有斑斓纹路,有的如祥云,有的如飞鸟,还有的难以形容。且金色一层层淡去,隐约能窥见最中心琉璃般透明的内核,其中藏着一条仍在翱翔游动的黑龙!

    林嵘最后检查炼制的成果有没有出问题,隐藏在他不远处的两人却是不淡定了,彼此对视一眼,各自转身向不同方向飞驰离去。

    魂云大陆最底层最深处最尽头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隐有点光藏在其中,寻找自己的目标,却怎么都寻不得,雷声轰鸣怒吼暴躁。

    身体稍稍转好的善水听到动静,走出山洞,温和的眸子看到远方那片黑云压顶时,骤然一变,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直接向最尽头赶去。

    正在森林中某处行走的曲比日勒步子一停,回首,无悲无喜的眼睛静静注视层层黑云,嘴唇动了动,而后抬步继续寻找他此行的目的。

    早善水一步,感到应龙领地入口的湛焦躁地来回走动,兽掌在地面刨动,时不时发出低吼,回应它的是上古应龙更不耐的龙吟。

    眼看着这突如其来,让各方措手不及的雷劫引发的动静越发大,就要惊动魂云最顶层时,雷劫的轰鸣声突然一停。

    应龙、湛:?

    两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兽瞪着雷劫,里面的电光好似乱成一团,密密麻麻相互推挤,片刻时间电光分开,特别凶狠地朝一处荒废的山头劈下,发现怒气后,施施然离去。

    赶到的善水:……

    空之秘地里奔走的二人紧急停下,若非有一定能力,非得从上头栽下去不可。

    罪魁祸首的林嵘一无所知,他检查完药石后,抬手用天地灵气构造一盒子,便将药石放了进去。盖子一盖上,药香气息尽数被封存,半点不漏,连雷劫都感知不到。

    做完一切的林嵘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抿着唇想了想,朝着某个方向走去。等离开的二人回来,早就找不到他人了。

    不知道正在找他的二人心情如何,林嵘慢慢腾腾在秘地里游走,时而停下采摘需要的灵植,也不等稍后提炼,当场就凝结成药石,揉成粉末,倒进一瓶子内。

    走了一圈,装了小半瓶粉末,林嵘停下,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手作刀刃,在小臂内侧划出一道口子,挤出几滴鲜血滴入瓶内,来回晃动,而后又滴入几滴,来回三次后,用丹火烧灼玉瓶,直到所有粉末化为暗红色。

    在林嵘有意寻找下,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他遇上了肖城。

    “前辈。”林嵘率先迎上去,露出一丝笑意,将手中的玉瓶递过去,“这几日承蒙前辈照顾,虽然前辈说不需要,但……”

    他止住后边的话,眼神看向肖城手腕上的冰绳。

    玉瓶通体冰凉,却意外给人一种温暖,肖城指尖摩挲着瓶颈,从冰绳上传来的的隐带刺痛的阴凉都被逼退几分。

    怕肖城不会使用,林嵘比划着:“前辈,这个不用服用,只需每日午时洒在冰绳上方,连续一月。”

    肖城静默片刻,颔首,将玉瓶收入袖中:“多谢。”

    见他收下,林嵘眼底都带上了笑意,又忽然郑重道:“虽不知何事在困扰前辈,但这冰绳……心有愧疚不如当面请罪,何必背后糟蹋自己。前辈,你在此地如何,对方都无法窥得,如此只会让两方都痛苦。”

    “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灭族之仇,岂是三言两语可化解的。

    “前辈,你不试试怎么知晓。前辈你是个好人,不论何事定有缘由。”

    肖城还是摇头,背过身去:“错便是错了,没有借口。”

    林嵘怔怔,不太能理解肖城的话,他做过的错事,只要去向善水坦白,并不再犯,善水就会原谅他。善水教他的是,世间哪怕圣人都会犯错,可怕的不是犯错,可怕的是错了仍不知悔改。

    心里如此想,林嵘不再强求,人各有命,他不会强求对方一定按他说的做。他弯腰鞠了一躬道:“前辈说的话我不太明白,但是前辈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晚辈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前辈你是个好人。”

    “晚辈此次不仅仅是给前辈送药,还有一事,晚辈需要炼制的东西已经完成,此次是来跟前辈辞行的。”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会重逢,前辈保重。”

    说罢林嵘转身准备去找不知在何处的茧峥,一直背对他的肖城却开口了,声音低得几近不可闻,若非林嵘听觉灵敏,也要错过。

    “世间可有比你要救的人重要的东西?”

    脚步一顿,林嵘茫然地眨眨眼睛,很是认真地思索一番,答道:“没有。”

    “我有一术法,你可愿学?”

    林嵘一愣,回头盯了肖城几秒,最后还是摇头:“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

    “我的术法缺一个传人,等你事情了结,我会去寻你。”肖城径自无视林嵘的话,自顾自说了下去,最后一个字随着风飘来,他整个人已隐于斑驳树影中。

    林嵘张了张嘴,分不清肖城是什么意思,站了几息,他摇摇头,去寻茧峥。

    也没满秘地乱跑,林嵘直接回到了临时的落脚点,一眼便看见盘腿坐在地上,似在出神的茧峥。

    听到动静,茧峥抬头,目光落在林嵘脸上好一会,忽道:“你回来了。”语气还带着点小委屈,像是投诉林嵘把自己扔下。

    林嵘:“……”分明是他一醒来,看不到这人!

    不与茧峥争辩,林嵘收拾一下东西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回味其中意思,茧峥迅速起身,接过林嵘手中的东西,心情愉悦的和林嵘向着入口走去。

    出秘地和入秘地一样难,怎么出去是个纠结的问题。进来的时候是一路滑下来的,出去莫不是爬上去?更何况还带了“包袱”。

    林嵘摸着下巴思索的时候,茧包袱直接将人抓进怀里,用力在不停抖动的猫耳朵上揉了两把,信誓旦旦道:“我有办法出去,嵘嵘你变回原形!”

    林嵘歪着脑袋,最后还是照做了。

    茧峥将巴掌大的小猫崽搂进怀里,末了还用手遮挡住小猫崽四处乱看的眼睛,钻进入口的隧道。

    林嵘被这么一下惊得炸起毛,一片黑暗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咬了茧峥一口,却换来更紧的束缚和对方压低的闷笑。

    林嵘看不见也没法看见,茧峥的周身被一条墨黑的巨蟒围绕,巨蟒的片片鳞片如刀刃,在黑暗中都闪着凌厉光芒,竖起的蛇瞳冷得连空气都似被凝固。

    巨蟒卷曲着茧峥,灵活地向上游滑而去,想必不用多少时间便能抵达出口。

    可空之秘地岂是如此简单,肖城在此生活不知多少年,放不下忘不了,茧峥又如何能忘掉。

    越往上越有一股阻力,茧峥眯起眼睛,一晃神,周围的黑暗一瞬间尽数褪去,显露出的是一方亭台楼阁,远远的,有一抹鲜红在跳跃。身穿红衣的少年拿着一柄□□,一招一式虎虎生威,内藏杀机。

    察觉到有人窥视,少年回首,如暴雨般杀气扑面而来,却在看到来人时尽数退去,一双桃花眼含着无尽笑意:“哥哥。”

    越是执念,幻境越真,茧峥恍惚一瞬,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轻声道:“我不是他,你也不是他。”

    红衣翩翩的少年静静回望他,嘴角的笑却未消逝,他的身影洒脱淡去,只余一句话如酿制百年的酒久久不散:“我知晓,你不是我哥哥,而我也不是你弟弟,我只是有些想他了,想喊喊。”

    他不是茧府大少爷,而少年也不是他的林嵘。

    茧峥紧了紧手,没摸到怀里温热的小猫崽,墨色的瞳眸暗沉凝聚着风暴。周围的亭台楼阁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那是一处山洞,靠着水流,潺潺水声和着树叶沙沙声,伴着偶尔出现的鸟鸣,悦耳动人。有一个少年身穿白衣,衣摆绣着君子之竹,身旁有一头雪狼靠在其大腿上。

    少年手执丹鼎,另一手随意操控火焰。极淡的药香飘来,吸入胸腔顿时精神一阵。一声轰鸣,丹药大成,少年掀开炉鼎,底部躺着五颗饱满圆润的丹药。

    看了又看,少年中其中挑出成色最好的一颗放入身侧的玉瓶,剩下的放在掌心送到雪狼的嘴旁。雪狼看了眼离自己有些远的玉瓶,不满地甩了甩尾巴,抱怨少年把最好的丹药留下。少年好一阵安抚,雪狼才不情不愿收下四颗丹药,脑袋蹭着少年。

    每炉只取最好。

    茧峥想起林嵘曾经给过自己的无数玉瓶,呼吸一窒。墨眸沉沉看着与少年十分亲昵的雪狼,又忆起雪狼赴死一撞,他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若是林嵘知晓了雪风狼的死……

    茧峥放在身侧的手攒得越发紧。

    空之秘地院中,手拿木雕刻画的肖城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向入口方向,听着秘地的震动,死寂般的眼眸有些许波动,最后只绵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