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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章】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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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楚国,帝都郊外的云山上有一座百年老寺灵泉寺,这几日正值寺里的得道高僧玄音法师出关讲禅。

    此时正值盛夏时节,那寺里参天树木一片森绿遮着蔚蓝天际,却也是个消暑的好去处。锦华宫的江皇后遣了几位皇子公主到寺里听法师讲禅并许愿祈福。

    京中几家望族的夫人们得了消息都相约着携了家小一齐到了灵泉寺里。

    这一日,众人已听了一上午的佛经,此时纷纷回到各自的神房里午休。其中一间禅房里,平阳候夫人李氏却毫无倦意正与她的贴身嬷嬷小声叙着话。

    “夫人,奴婢打听到了,太子也来灵泉寺为皇上皇后并太后、贵妃娘娘祈福来了。一切都按着咱们的计划走呢!这次,那妮子怕是翻不了身了。”李氏的贴身嬷嬷钱婶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李氏的一切事情均与她相商。

    “她一个孤女能给我闹出那么多的事来,我已经忍了很久了,这次绝不姑息!”李氏一脸戾色。

    “夫人就是心善,要是老奴,早就将她——”钱婶冷着脸将手放在她自个儿的脖子上做了个弑杀的手式。

    李氏淡淡瞟了她一眼,嘴角一扯,“还不是那个老太婆,一心护着那妮子,说是心疼她是个孤女。”

    “不过夫人,这事以后,怕是老夫人也不会保她了,老夫人再怎么护着她,也是看在大老爷立了功勋,看在她还能嫁个好人家给府里增光的份上。这事以后,她丢了脸面。哪里还能配得了皇室?”钱婶也鄙夷一笑。

    “大老爷不过是立的三等战功,怎比得了我娘家哥哥李将军的一等战功?”李氏冷哼了一声。

    “是,是,老奴说错了呢,大老爷哪里比得了咱舅老爷战功赫赫,舅老爷如今可是咱南楚国的征西大将军。”钱婶讨好的笑道。

    “好了。”李氏抬了抬下巴,眼睛微微眯起,只要一听人说到她的娘家哥哥,她就一脸自豪,但是此刻不是她炫耀的时候,她还有要紧的事要办。这事办好了,从此她便高枕无忧了,眼中精光一闪盯着钱婶道,“所以这事务必办圆满了。”

    “是,老奴这就下去了。”钱婶点头道。

    李氏朝钱婶挥了挥手,示意她快些去办事,自个儿捏了串佛珠翻起经文来。

    钱婶悄身退下掩了门,李氏又哪里看得进经文?她啪的一声放下佛珠,嘴角溢起一丝冷笑,苏妍玉!要不是你心心念着要做太子妃,我也不会如此,那太子妃之位可是玉秋的,谁也别想抢走!

    另一间禅房里,苏妍玉着一身百合色衣衫,正照着一本经书抄写。她本就生得面色苍白,一身浅色的衣衫更衬得她肌肤似雪,眉眼如画,发似墨缎。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的贴身小丫头春儿进来了,“小姐,二夫人让奴婢给您传话,让您去一趟她屋里。”

    春儿说完拿眼看向苏妍玉,袖中的手有些颤抖。但苏妍玉却并未看她,边理桌上写好的经文边说道,“春儿,你将这经文替我收好,我晚上要交与老夫人。”

    春儿吁了一口气应了声“是。”

    平阳候夫人李氏的屋子里,钱婶将一枚香块扔进焚着的香炉里,朝李氏点点头。李氏用一块帕子捂着鼻子出了屋子,让钱婶站在屋子门前守着。

    不多久苏妍玉来了,钱婶笑道,“夫人稍后便到,二小姐先到屋里等着。”

    苏妍玉并未疑她,便进屋坐在椅内等着。

    椅前焚着一炉香,味道很好闻,她探身过去深深地嗅了嗅。因走了一会儿路,又正值暑夏,此时便觉得口干舌燥,见桌上摆着凉茶苏妍玉端起来便一饮而尽。

    但茶水却解不了她的燥热,她便挽起袖子。可还是不行,见屋里无人她便解开衣领透透气。百合色的夏衫里是一抹杏黄色的抹胸,上面横着一只红梅。

    红的梅,艳的唇,乌的发,雪色的酥胸,迷蒙的双眼,斜倚在椅内酥软的身姿,让刚进屋的林鸿宇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二小姐。”他缓步走到苏妍玉近前,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苏妍玉只觉得一块清凉的冰搁在了她的身上,让她透心的凉,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林鸿宇的心狂跳起来一把将她抱住。

    苏妍玉此时仿若进了一座冰窑,但突来的冰意却让她有了一分惊醒,她这是怎么啦?这是谁在抱着她?

    “二小姐?”苏妍玉一惊,林鸿宇!一心想窥视她却被她拒绝了的御使大人的宝贝儿子林鸿宇?“滚开!”她怒吼一声,想逃掉,身子却软得无力。

    “二小姐,你约了我来为何要赶我走?”林鸿宇笑着便去扯她身上的衣衫。

    “无耻!就算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苏妍玉眼里射着寒光,她已经几次拒绝了他,他却百般无理纠缠。

    “如果你成了我的女人,就不得不嫁给我了。”他已扯掉自已的外衫将苏妍玉一把抱起走向软榻。

    “滚开!”苏妍玉吼道,她燥热得大汗淋淋,今日一定着了别人的道,是谁想算计她?

    “二小姐,在下真的是喜欢你的,你今日从了我,我明日便去你们府上向你提亲。”林鸿宇搂着她,这心心念着的女人竟然如此容易的到了他的手里,今日不快点吃了她只怕从此没了机会。

    “林鸿宇!”苏妍玉咬着牙,冷冷地看着他,假如她还有力气动的话一定掐死他!“这里可是佛寺!又是大白天!你枉读了十年圣贤书,枉生为人!你就算是得到了我,我也会不惜舍了清白闹到皇上面前,就是不知皇上是否能容忍一个御使大人的儿子干出这等有辱佛门净地的事情!”

    林鸿宇伸向她的手一顿,眼神闪了闪,但很快又将手伸向她的亵衣……

    “太子殿下,请这边走……”

    屋子外面有声音传来,苏妍玉一惊,眼风凛然扫向林鸿宇,厉声道,“你还不住手?”

    林鸿宇却仿若没有听见,手中的动作反面更快了,只听“嘶”的一声,苏妍玉身上最后的一道屏障也被他给扯掉了。

    “林鸿宇!”苏妍玉眼里冒着火,纵使她不喜欢太子,却也不想让太子误会她与别人在这里苟且,更何况刚才那个对太子说话的是她的堂姐苏玉秋。这事让别人看见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在帝都城中活下去?她可是平阳候府的长房嫡女!

    门被推开了,一众人进了屋子,见了软榻上交缠的二人,全缰在当地。

    “啊——!”苏玉秋故作惊慌的一声尖叫,苏妍玉连死的心都有了。

    太子楚曜诧异的看着一丝不挂的苏妍玉与衣衫零乱的林鸿宇,扬了扬眉,一言不发地甩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苏玉秋却呵呵一笑,“二妹妹,你这是在干什么啊?等不及嫁人了吗?你可知这里是佛寺,你就是想男人想疯了也不应该在这里行事啊!”

    “秋丫头你给我住口!”平阳候府的苏老夫人冷喝了一声,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她心中痛得不行,最是看好的孙女却做了最丢人的事,而且被太子看到了。她不光是不能进宫了还毁了名声,太子身边的随从只怕会将此事传得天下皆知,平阳候府的脸可丢尽了。

    “又不是我犯了错,是二妹妹……”苏玉秋嘟囔了一句。

    “老夫人,您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苏妍玉挣扎着看向苏老夫人,要是连祖母也误会了她,她真的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平安媳妇,我也累了,这里交给你处理罢。”苏老夫人并未看苏玉秋,冷着脸转过身去,出了李氏的禅房。

    李氏得意一笑,老夫人这一走便不言而喻,这事全权交由她处理了。很好,甄莹,当初你便不自量力同我抢候夫人的位置,败在我的手下。谁想到你这贱女儿也不知好歹来抢我女儿太子妃的位置,那是找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将那个贱丫头捆起来!”平阳候夫人李氏冷喝一声,立刻便有两个腰圆臂粗的婆子应了一声,上前就将苏妍玉从软榻上拉起来,用床单将她捆起。

    李氏喝道,“我今日非狠狠的打死你个死丫头,你丢脸不要紧连带着丢了咱们平阳候府的脸!我今日要替你死掉的娘来教训你个死妮子!给我狠狠的打!”

    “夫人,你不能打她,咱们不是说好的……”林鸿宇看向李氏,话未说完被李氏打断。

    “林公子快住口!本夫人几时与你说什么了?你不要信口雌黄!”李氏冷笑道。

    苏妍玉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两个婆子的大手掌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脸上。

    此时她心里却赫然明朗了,李氏派人将她叫到屋里,她饮下茶水,接着林鸿宇来了,接着众人带着太子来了,接着说是有辱家门,好得很!左右不过是一个太子妃的位置!她呵呵笑了两声。

    她因中了媚药一脸的潮红,而眼里却又满是杀气,显得无比诡异。李氏最是看不得苏妍玉这双眼睛,这双同那个女人一样的眼睛。“给我打死这个死妮子!”

    李氏身边的婆子都是做惯了这样的活计的,手掌下去,苏妍玉身上便开了花,婆子们一边打一边用指甲划着,没一会儿她的脸上身上便鲜血淋淋。

    苏妍玉昏昏沉觉的被人扔进一间屋子,天黑的时候又被人拎了出来,“二小姐,你做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便羞愧跳崖了,是不是啊?”

    夜间寒冷的山风将她的头脑吹醒,天上那轮明月正照着脚前一尺远的悬崖,她缓缓转过头来,冷然看着李氏身边的两个嬷嬷。

    “二小姐,你不要恨我们,是夫人她……她吩咐我们的。”一个高个子的嬷嬷颤声说道。

    “是吗?”苏妍玉呵呵一笑,旋即又凌厉地看着她们,“今日参与陷害我的人,我苏妍玉总有一日要他十倍尝还!血债血还!”

    “姜嬷嬷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事情办不好夫人也会要你的命!”钱婶冷喝一声。

    那姜嬷嬷咬了咬牙用力一推,苏妍玉便如那断线的风筝又或是如一只大蝴蝶飘向了山谷。

    ——

    当晨曦刚刚照亮云山时,有一辆通身乌黑的马车正朝云山脚下驶来。车内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传出,“玄武,务必在午时前赶回城内。”

    “是,主子。”玄武应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正要重重的抽在马背上。

    一只修长如玉竹般的手将车帘子挑起一角,露出半张绝色的容颜来,那人眼神不经意扫向树林,突然他面色一变,“等等,停车!”

    玄武收了鞭子猛的一拉马的缰绳。“主子,怎么啦?”

    车内的人没有说话,眼睛只静静地看着前方地上的一个白色人影,白影的脸上已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从衣着上看应是位女子。

    “被人毁了容然后跳崖自杀了。”玄武也看见了,叹息一声。“哎,真是可怜,竟然没一个收尸的人。这荒郊野外的只怕会有野兽来……”

    见车内的人气息不对,玄武突然想到什么,立即闭了口。

    车内的人无声一叹,倘若她死时也有人及时收敛,也不会那样体无全肢吧。虽然事情已过去多年,但那触目惊心的场景仿佛仍在面前,此时他只觉得心口又猛的一痛。

    “将她葬了吧。”他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