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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迎着战火,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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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大火球夺去几十条人命,具体数目已经无法清点,因为很多尸体四分五裂。

    别说中招的瀚海铁骑死不瞑目,连“凶手”常乐自己也感到意外,并且震惊于法师在战场上的威力。

    假如将来遇上拥有法师的敌军,自己绝不能轻率派部下送死,得先废了对面的法师再说!

    而法师一般受到严密保护,对付敌方法师,要么用己方法师对轰,要么就得找到其它更有效的方式。

    让蓝月在刺杀系路线继续精进,并且转往狙击专长,就能成为法师克星。

    然而让她自己再怎么苦练,也只能学会几种基本天赋技,例如三阶刺杀系的潜行。

    要让蓝月学更多职业技,就得送她去精研刺杀系的修炼宗门,那里积累着众多前人智慧,例如菲舍对常乐用过的“怒涛斩”,就是血魂谷的独家秘技。

    偏偏帝国境内宗门不多,擅长刺杀系的只有血魂谷一家,常乐势不两立的死对头!

    难道要派蓝月去卧底?那她魅族的身份会不会被拆穿?

    常乐越想越入神,若非发现几名伤者要断气,恐怕还会沉思得更久。

    毕竟了解军情更要紧,他迅速取出幻羽天露,救活了两个敌兵,然后将他们一个搬到东边,一个拖到西边,分开了单独审问。

    “我招供了,能不能不杀我?”对方可怜兮兮地哀求。

    常乐毫不犹豫点点头: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绝不杀你。”

    “我说,我全说……您是要让我说什么?”

    “兵力部署,作战计划,前方战局,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隐瞒一条,我就切你一根手指!”

    那人被一个大火球吓尿了,立刻一五一十全部交代。

    常乐问题提得很大,实际也是诈一诈,并不指望一个基层士兵无所不知,他在军校里学到的原则,就是士兵只管服从,不能想太多,也不能告诉他们太多。

    不过瀚海铁骑倒是比较奇特,每个士兵都很清楚他们要做什么,因为他们的“狼群战术”要求每个人都是狼,要有基本判断力,能明白自己的职责。

    不久之后常乐就弄清了,对方首领所说的“几万大军”纯属虚张声势,瀚海王国军队强悍,但人数并不多,这次入侵总兵力不过六千余人。

    当然,如此凶猛的骑兵,六千人已经是一支恐怖力量,帝国西疆二十万大军的总崩溃,归根结底是因为被他们截断了后路。

    目前这六千人分散为数十支小部队,采用“狼群战术”,在整个西线四处游荡,一边劫掠发财,一边搜索残敌,以免帝国溃军返回后方重整。

    一旦遇上大股敌军,而且对方还残留着反抗意志时,这些瀚海骑兵就会暂时避战,远远追踪,同时吹响号角传讯,附近几十公里的小部队闻声云集而来,便可合力围歼。

    瀚海骑兵号角非常特殊,原料来自魔兽科尔龙犀,发音低沉怪异,能够传出百里,也不会与其它军队的号声混淆。

    至于号声长短变化所表达的含义,两人分别供述,没有矛盾之处,说明都是真话。

    而本次入侵的主力是费雪、扎兰联军,以步兵为主,正从西面稳稳推进而来,人数据说也达二十万之多,是真是假不敢保证,因为瀚海骑兵单独从北线出击,并未与友军接触。

    听完这些,常乐心中有数,点了点头:

    “你们对溃军的处置办法,都是一刀杀了?”

    答案大致不出意料,但瀚海人还是会做一些甄别,贵族不杀,要抓回去换赎金,平民军官与士兵当然死路一条。

    常乐心中发怒,脸上平静:

    “你们对平民,也都是今天这样,先杀人,再劫财?男的杀了,女的绑走?”

    这次两人回答不同。

    一个看上去眼神油滑些的,略一犹豫之后,便坚持说他们很少杀平民,今天常乐看见的屠杀是凑巧,因为对方反抗所致。

    另一人目光木然,还沉浸在对大火球的恐惧之中,一切老实交待,说是瀚海人侵扰别国惯例如此,男的都杀,可以削弱敌国力量,女的则要抓回去,以便繁衍本国人口。

    瀚海允许一夫多妻,但国内女人哪有那么多,穷人若想娶一堆老婆,还要养得起她们,都得当兵来战场,抓女人、抢金币。

    对于女人,瀚海人习惯于在抓到时“签名”,拿刀在对方胳膊上刻记号,以便统一运送回去之后区分战利品归属。

    太漂亮的女人有时会引起争执,有人说“我先看到”,有人说“我先追上”,难以确定归属权时,只好大家轮流上一遍之后将其杀掉,以免影响战友情谊。

    常乐这才意识到,刚才若非他及时出手,那个酷似芬妮的清纯少女便是如此下场。

    那人还坦承,他自己的母亲就是父亲从费雪王国抢的,是父亲的六个老婆之一。

    但这只适用于方便运送女人的时候,若是战况紧急,或者全军溃逃的时候,见了女人一样不留活口,既然自己得不到,也不能留着给敌国生孩子。

    “城里的贱民,你们是怎么对待的?”常乐强压怒火,继续发问。

    “贱民没财物可抢,贱民女人也不能娶,会搞脏了后代血脉。”

    那人依然一五一十地诚实作答,而且他也没看出常乐是个贱民,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那些猪一样的家伙,见到了顺手一刀,懒得搭理。漂亮女人可以带回宿营地,大家一起乐乐,这种情况不用杀,贱民身体弱,玩着玩着就死了。”

    说到这里,他还露出一丝笑容,好像在回味那种时候的情景。

    可常乐听到此处,脸色已如寒霜,当即拔剑起身,先走到那个自称“不杀平民”的家伙面前:

    “我问完了,你有些地方说假话,根据约定,我要杀了你。”

    对方连忙大声喊冤,又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

    常乐一剑刺入他腹中,搅了搅,拔剑时带出一串肚肠,然后弃之不管,任其挣扎嚎叫,死得越慢越好。

    然而他回到“老实人”身边:

    “你说了实话,根据约定,我不杀你。”

    那人笑了,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被常乐一把提起:

    “但我也不能放你,你杀了那么多平民,我把你交给平民处置。”

    这种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扔到难民群里,简直就像把绵羊扔给一群狼,他很快就惨叫着被撕碎。

    有些难民逃得早,可能还不知道入侵者的残暴,可刚才就有不少车辆受到瀚海骑兵袭击,那些失去亲人的幸存者,哪怕是个姑娘,也要尖叫着扑上来,在那家伙身上狠踢。

    而更多人则充满感激与崇敬,来到常乐面前表示谢意,有的躬身,更有人匍匐来亲吻他鞋尖,那姿态恭敬虔诚,简直把他当作天神派来的使者。

    常乐面貌清秀不凡,出现的时机够巧,而且实力够强大,用刀剑杀人之外还能放出大火球,没人听说过魔法师也能肉搏,所以,也只能将他解释为“天使”。

    这次常乐坦然承受,没有阻止众人膜拜,反而一脸神圣地俯视他们:

    “我不是天使,但我代表光明,为天下受苦的苍生而来,我是怒风!”

    “怒风!他是怒风!竟然是强盗救了我们!”

    他的话引发了一大片惊呼,眼前救星居然是著名的强盗头子,可强盗非但不趁火打劫,反而来救人,这是什么道理?

    只有挤在人群中的商人一家,事先早已知道常乐身份,此时对着大伙高声纠正:

    “他是好人!他不是强盗,是侠盗!”

    喊完之后,商人笑着向常乐望来,希望自己的帮腔能让常乐更高兴。

    但常乐并不满足,君王套装扩音功能开启,洪亮宣言在旷野上远远传开:

    “这个‘盗’字是官方污蔑,不要再提!我的部队,叫做天堂骑士团!我的职责,是扫除一切黑暗!给世人带来公正平等!”

    这种时候,以大家的心情,当然常乐说什么就信什么,顿时几千人山呼海啸:

    “天堂骑士团!天堂骑士团!”

    从今天起,“天堂骑士团”这个名字,在东大陆人们的口碑中,就再也不是一支强盗匪帮。

    而骑士团自己的行为方式,也从此与“赎身费”和“过路税”告别,向一支真正的武装力量靠近。

    好像配合着常乐的宣言,大队骑兵从东方席卷而来,比此前肆虐的瀚海骑兵多了几倍。

    这支队伍同样神情强悍,身手矫健,纵马疾驰中也保持队形不乱。

    队伍前列打着一面旗,黑色军旗!

    难民中有人失声喊:

    “黑旗强盗!”

    但随即有人纠正:

    “是天堂骑士团!怒风的手下!”

    最前面带队的是一名绝色美女,长发飞扬,一身戎装。

    常乐微笑着迎了上去,高声喊道:

    “蓝月,你来得很快,队伍训练得也不错,新入伙的几百个兄弟能作战了?”

    “没问题!不看看我是谁?”

    蓝月纵马驰来,直到几乎与常乐相撞,才猛然勒缰绳,故意让马扬起前蹄直立嘶鸣,越发显得她威风凛凛。

    可她身后还有另一人,笑眯眯勒马,对着常乐敬礼:

    “报告老大!蓝月很出色,但训练部队这件事,显然我出力更多!”

    竟然是当初的俘虏杰森上尉!

    常乐笑着点点头,又转向蓝月:

    “你怎么带杰森出来?不怕他逃跑?”

    “他早就心甘情愿入伙了,对不对,杰森?”蓝月回头问道。

    杰森笑着点头。

    但蓝月立刻提马靠近常乐身边,在他耳旁低声道:

    “主人,杰森爱上我了,我让他去死,他也不会皱眉头。我没有接受,也没有回绝,未来如何发展,要等您的指令。”

    常乐目瞪口呆,蓝月却笑眯眯拨马而回,向弟兄们打手势,命令全体列队,等待老大检阅。

    五百多骑兵迅速排列整齐,气势颇为肃杀。

    常乐沿着队伍排面奔驰,接受部下敬礼,一路微笑点头。

    等他奔到尽头,拨马回来,却是面向大路上的难民:

    “看我的军旗!黑色?是的!黑色代表世间黑暗,而旗上的对角白线,代表黑暗中的光明!这就是天堂骑士团的宗旨!谁想和我一起铲除黑暗,扶助弱小,捍卫光明,现在就跟我走!”

    这些难民大多无家可归,其中有些人身无分文,已经走投无路,正是招兵的最佳时机。

    蓝月忍不住跟了过来,低声提醒:

    “主人,这些难民都是平民,不是贱民!”

    “谁说我的队伍只招贱民?”常乐皱眉回头,“我们追求公正平等,什么叫平等,你不懂?”

    “是!”蓝月身为灵魂仆从,当然没有顶嘴余地,受了训斥也只乖乖接受。

    常乐凭借刚才孤身扫灭百名强敌,堪称神一般的表现,此刻威望正高,深受难民们崇拜。

    他趁热打铁,告诉大家不必担心家属,年轻人加入了队伍,妇孺老幼都可以受到护送,前往北方安全营地暂居。

    这一下大伙更不犹豫,现在这样继续茫然逃难,根本不知该往哪去,就算不被瀚海人追上,也可能在路上渴死饿毙,加入了天堂骑士团,却能让一家老幼都获庇护。

    至于骑士团是好是坏,刚才的事实都在眼前。

    人都有从众心理,别人纷纷投奔骑士团,自己被落下就好像遭到遗弃一般,那肯定也要跟着一起过去。

    就连已经走远的难民,听到这里的动静,也纷纷返回,打听明白原委之后,做出同样的决断。

    于是天堂骑士团第一次大扩军就此发生,青壮人数猛增到一千五,还添了需要照顾的妇孺四、五千。

    红山营地陷身战区已经不能住,常乐便将部队分为两股,一百人留在这条大路附近巡逻,保护后续难民,顺便从中继续招人,由几名较为得力的贱民部下负责。

    假如遇到瀚海铁骑来袭,常乐部队战斗力不足以对抗,但可以仗着没有披甲,是彻头彻尾的轻骑兵,靠速度灵活相周旋,拿上常乐刚刚购置的短弓,以骑射干扰,让敌军无法专心劫掠难民即可。

    主力部队则由蓝月负责,带着新招收的兄弟,以及庞大的眷属队伍,回红山基地带上所有马车、粮食、辎重,拉走营地内留守的妇孺,全体北上,转移到魔鬼森林外的野玫瑰营地。

    那地方住不下这么多人,但入侵者应该是东进而非北上,仅有的威胁都来自魔兽之类。

    而骑士团战斗部队多达五百人,足够保护大家在外面安全扎营,依托艾米经营的核心地带,形成一片更大的聚居和屯垦区,现在这个季节,还有不少农作物来得及播种。

    而新加入的人马,仍由蓝月和杰森负责训练。

    “主人,您自己呢?”蓝月听到各种部署都与常乐本人无关,忍不住出声询问。

    常乐深吸一口气,目光向西方望去;

    “我嘛,迎着战火,一路向西!”

    “有气魄!”蓝月笑道,“但您不是一个人,肯定会有人陪您一起去,您不答应都不行。”

    常乐皱眉:

    “谁陪我?你要负责带队,老黑和钢爪同样不能离开队伍,要谨防高手修炼者袭击!”

    蓝月无奈,向着队伍里伸手一指:

    “前两天有个人骑着马,在咱们经常出没的地方到处跑,一直点着您的名字骂,骂得难听,声音也大,咱们的斥候发现,把她抓了回来,结果我一看……主人,她是用这个法子来找您的!”

    常乐顺着蓝月手指方向,却没发现特别之处,那里只是有个骑手格外瘦小,兜头软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目。

    忽然,常乐身体一震,因为他的目光终于捕捉到,那帽檐下一缕头发,金灿灿格外耀眼。

    “温蒂公主!”

    他这声“公主”喊出,那帽檐下秀气的小嘴也随之咧开,露出满口白牙。

    公主先笑着骂蓝月:

    “说好了让我吓他一跳,给他个惊喜的,你敢出卖我!”

    然后温蒂将帽子一掀,露出清纯似水,又艳若玫瑰的面孔,向着常乐纵马疾驰而来:

    “大舌怪!你个说话不算数的坏蛋!可让我逮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