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震动 > 第五十九章 走近深渊

第五十九章 走近深渊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直到闫勇带着人走进高山奢华的办公室之前,高山一直在闭着眼,像是睡觉,又像是闭目养神,其实此刻的高山没有心情睡觉,更没有时间养精蓄锐。[燃^文^书库][]忙完了中午的接待工作,想着下午和晚上还有的没玩没了的接待和赔笑脸,高山觉得很累,也觉得厌倦,可却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带着浓浓的酒意回到办公室,仰靠到沙发上,眯着眼看着妖娆的身影在面前晃来晃去,又是送茶水,又是洗来热毛巾敷面,却是一点心情也没有,甚至连摆手让她们离开的心情也没有,直到她们忙完了,离开了,房间里彻底静下来了,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却越发的清晰,各种场景像过电影一样,一幅幅完整地呈现在他面前,而且几次都是从纵火案的次日开始的。

    一晚上迷迷糊糊地蜷缩在沙发上,既没有睡着,也没有想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因此早上接到老三的电话,他还是有些烦躁,可还是耐着性子听完。

    老三电话里说,崔连国和陶群山,以及参与放火的两个兄弟都被县公安局抓了起来,而且没有在公安局停留,直接就被送到看守所关押了起来,看起来这回的事情不简单。这些似乎他已经想到了,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处理方式。

    彭群也很快来了电话,怒不可遏地责问高山是怎么回事,而且把影响几日后枣香节顺利开幕的责任也推给了高山,还没有等到高山辩解,就是一连串的怒吼和愤怒,似乎这一切都是高山一手造成的。

    “彭书记,您不要生气,我也是刚才听您说起才知道有这件事,而且这件事自始至终我都不是很了解,您也知道,这次耕地拆迁是置业公司在操作,而置业公司尽管归德隆集团所有,可也不过只是挂靠,经营和决策都是崔连国在负责。”高山陪着笑脸说着:“您消消气,我马上了解,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高山一口气巧妙地将矛盾推到了崔连国身上,这也是他想了很久的主意,既要洗刷自己,就必须让崔连国顶罪才行。

    “我不听你的解释,你马上出面把这件事圆满解决,绝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大局的稳定。”彭群不愿听高山解释,也显得很不耐烦,“你马上去解决。”

    高山暗暗恨得咬牙,可也没有一点办法,毕竟是在这样的时候,毕竟还是要看彭群的脸色。按高山的脾气,这件事完全可以不管,甚至躲出去清净几天,但现在却不敢这样随性,因此还是老老实实地出门,叫上老三去医院探望。

    一进医院大门,高山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医院里不但出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而且围观者中也有很多明显不是平原县的人,看来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平原的范围。

    他暗暗给自己提醒,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且强拆、强征土地,已经出现了很多恶性案件,引起了社会的强烈不满。这种情况下,如果处理不当,不但会带来很大的副作用,也会危及自己在平原,甚至清河的利益。这不但是他的认识,刚才于姐的短信里也是这么交待的。

    短信很长,难得于姐这么耐心,也许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正是风口浪尖,各方面关系很复杂,不要节外生枝,尤其不要引发群体**件,不然谁也保护不了你。”

    高山当然知道于姐说的非常时期是什么意思,也明白大老板如今的处境,毕竟位高权重的同时,制约因素也多了不少。想一手遮天已然不是很容易的事,而且过分的插手工程和项目,也会引来很大的不满和平衡上的难度。官场有时也像商场一样,甚至更强于商场,都像是在做生意,都有着自己的利益和追逐目标,妥协和平衡往往就是生存的必须,强者通吃是可能的,但又能维持多久呢?似乎谁都明白,保持和维护着自己的利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更恨手下的愚蠢。

    楼道里很乱,时不时就可以听到家属的哭喊和愤怒的抗议声音,一时间杂乱无章,而且还有很多新闻单位的记者和闲人在不停地打听着什么,没有进到病房,高山就打定主意,不再过多地往里面搅合。

    “领导们都早到了,真是,这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高山走进病房大楼,就迎面看到郝涵在与院长说着什么,却没有看到彭群,想必是推给了郝县长来处理这些棘手的问题。赶紧快步走了上去,满脸推笑地说着。

    郝涵冷冷地看了高山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跟院长说着什么,高山尴尬地站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些平原的官员眼中是什么位置,无非就是一个暴发户而已,狗屁不是,尤其是有了彭群的保护,更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使得他很恼火,可也无奈,他明白,在这个官本位的时代,尽管各种经济成分使得富了不少人,但尽管再有钱,生意做得再大,在官员的眼中还是唯利是图的生意人,还是最低级的小人。士、农、工、商的等级观念始终难以改变,尤其是他这种强取豪夺得来的财富,而且还有着黑社会性质的人,要得到这些官员的认可是不可能的,近来这种厌恶和疏远感越发明显,也有很多人等着看他的结局。这也是高山没办法控制的,正尴尬间,看到张守正远远走来,就远远点头打着招呼:“张局长,还在忙活啊!”

    “有什么办法,这么大的恶性案件,这几年平原都没有遇到了,不重视不行啊!”张守正淡淡地回应着高山,走到郝涵面前,“所有涉案人员已经控制了起来,等待事件调查之后再进行处理。”

    “好,不管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只要涉及到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就一定不能漠视。”说着话,瞥了一眼高山,没有再说什么,扭身和院长说着话慢慢走去。

    高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郝涵,还有点点头离开的张守正,感觉他们的眼神和语气已经认定事情都是他指使人干的,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有人听他解释,也无从解释,突然感觉今天出现在这里有些欠考虑。

    想着转身离开了病房大楼,慢慢地走到停在楼前的轿车前面,对车前站着的老三摆了摆手,缓缓地钻进了车里。突然间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悲凉,没有人在乎他的存在,彭群在前台,于姐在幕后,但一旦这些不存在了,他高山就像一颗孤零零的小树,立在风雨中,想想结果就那么可怕。看来道长的话还是应该认真考虑了,可想着要舍弃这一切,还是有些不舍。

    或许,出去避一避还是必要的吧,等忙完这一阵,还是到澳门玩玩吧,已经很久没有这个时间和心情了。高山这样提醒着自己。

    纵火案还没有完全平息,琴岛那边又传出德隆集团出事的消息,高山意识到很快就会波及到清河和平原,而且很有可能民间融资这一块也会出事,就像多米诺骨牌,倒下一块就会殃及一片,块块都会祸及自己。

    高山觉得这一段时间很忙,很累,可却没有什么效果。这样的忙碌状态,从今年开年到现在,已经维持了近半年,主要是琢磨怎么通过各种渠道找资金。与前些年那轮市场调整相比,高山明显感到今年有些异样,现在很难借到钱。感觉市场上没钱了,有点钱的也不敢借给地产商。由于这两年房地产项目多、利润高,特别是彭群的支持,资金方面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处,他们运作项目的主要资金通常是从银行贷款而来,几个工厂和矿山轮番从银行贷款,再输血到房地产项目上。以往借款到期时,高山都是通过过桥的方式,先还银行到期的贷款,之后再从银行重新贷出来。可自从今年资金紧张以后,银行只收不贷,还了银行的钱后,就无法再运转,现在的钱都已经投出去了,市场上一旦没有活钱周转,资金链就会由此断裂。不然他不会同意利用仓单骗贷,更不会同意民间融资,高利就像吸毒,百分之十五的月息,一年利滚利算下来,正常经营活动完全无法承受。高山知道自己的实力,几个矿山加上几个工厂,即使有钱挣也没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润,何况还有各种孝敬和分红。刚开始还能自己出个地皮钱,后来随着项目增多,连地皮本钱都没有,都是靠银行贷款而来。要不然也不能强行收购张富贵的楼盘。高山预感到这样的铤而走险就像走钢丝,早晚会出事,但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做经营高山知道自己的能力,尽管在外人看来,自己风光无限,身家过亿,拥有矿产、工厂、房地产,在平原乃至清河都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但自己知道,他高山就是个靠走私起家,靠打打杀杀闯荡天下的混混,如果说有的就是眼光的独到,再有的可能就是几个过命兄弟的帮衬,还有的就是自身的狠劲和残暴了。冷酷使他似乎少了很多的温柔,还有的就是南方人的精明和阴险,这些造就了高山的前半生,都是靠直觉做事,虽然一度拥有美国人的身份,可说到底还是沿海渔村的渔民,充其量只是一个有些胆识和能力的渔民。在那个小小的渔村,他的精明和能力在众人中堪称翘楚,可走出小渔村,走向更高的层次,他也就只是一个赌徒而已,而且还可能是一个并不够格的赌徒。

    说到赌博,也许高山有一定的发言权,而且不否认自己心目中赌的成分还是大过技巧的分量,似乎只要有胆量就能够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荣耀和财富,所以得到的还是一无所有的失败,但却不愿相信自己能力的缺少,还在期望着会有翻盘的机会。

    到香港也好,到平原也罢,高山基本没有什么大的运筹,也没有什么大的规划,只是按照自己的感觉做事,因此初期的运作之后,能做的就是按照习惯的惯性在行驶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高山就像一辆疾驰的汽车,除了按照原有的速度和轨迹以外,还真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

    除了刚开始的打打杀杀和拼斗,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因此有了宾馆酒店和娱乐中心之后。尽管没有明确的指示,但涉黄、涉赌还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手下胡作非为,但毒品却是高山亲自控制的,除了几个特别亲近的手下之外,也就是他知道具体的运作和方式,这些连自己的几个兄弟都不知道,这倒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而是不想让他们涉及进来,毕竟掉脑袋的事情还是不想过分牵扯自己的结拜兄弟,具体操作的都是在香港时结识的关系,而且都是死心塌地的亡命徒,只是在具体运作的细节方面高山会过问,绝对不会过多地牵扯到自己。

    高山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尽管河海老七来平原寻仇时,也是香港小弟出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了老七和他的三个马仔,并且纵火毁尸,制造的像一场车祸一样,尽管公安始终不信,但一年多来也没有调查出什么。

    这是高山能做的事情,也是他比较得心应手的地方,澳门的赌博不过是一种掩饰,也就是通过赌场洗钱。其实就是布置和联系小弟,而且控制他们所采取的方法就是心狠手辣,他曾经亲手处置过一个吃里扒外的小弟,震慑住了其他小弟,也使他有了源源不断的财源,但这些却不能向兄弟们公开,更不能让弟兄们参与,因为这是他的退路,也是唯一可以自保的东西。

    只是目前困扰着他的不是香港和沿海,而且眼前的局面,不管做了什么,在平原高山始终还是一个谦卑成功的生意人,是一个兢兢业业为平原经济富强努力的客商,他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生意和形象。

    能花钱摆平的事情就不算事,这是高山的信条,也是他坚信不疑的,但近一个时期,却觉得处处有些磕绊。有时候高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棋盘上的小卒子,像个小丑一样地表演,无非是为了别人的喝彩和满意,自己并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于姐的贪婪,钱向忠的贪心,彭群的霸道,都让他忍无可忍,可还得陪着笑脸,陪着小心,尽管他有着充足的证据,可以与他们同归于尽,但作为官员的背景,他知道一旦出现问题,他会比他们死的惨,所以他有证据,也不过只是自保,没有一点实际作用。而唯一能做的,就是拍屁股走人,这点他早有准备,融资和骗贷就是这样的后手,随时可以走人。

    他已经在计划,想着枣香节后就消失,而且具体的措施都已经计划好了。只等时间慢慢地消失,这几天,高山却觉得,似乎周围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具体来自哪里,他也说不清楚。

    直到闫勇带人进入他办公室的那一刻,高山还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之中,等他明白了过来,也才知道这眼睛来自哪里,而这段时间的恐惧又来自哪里。

    那一刻,他突然悟到,道长安排房子的格局和布置的用意,正门不走不是不能走,而是迂回着更有进退,但这么些年自己只想着进,从来没有想过退,因此设计的退路也成了羁绊,成了困住自己的道路。

    张富贵的失踪,就已经给了他明确的提醒,有一股力量正在渐渐靠近他,而且总有一些陌生的人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但却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么简单,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一丝悲凉升起,长久地占据着他的脑海,只是始终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怎么这么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