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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歇后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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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一步将相公推了出门,李清照笑与相公道:“相公你还留恋什么?人家小两口正是亲密的时候。”

    赵明诚并非留恋,只是因一时脸红而不知所以。现在被娘子推了出来,更加不知如何。突然又听娘子笑问了出来,登时一晃神,还真就以为自己留恋,当即尴尬一笑,说道:“没什么,明诚觉得蔡小姐跳的舞蹈实在美丽。”

    李清照闻言,原本就红的小脸却有些难看,猛地一捶相公的肩膀,与相公说道:“你想什么呢?你已经娶了清照,还想着其他的女子吗?”

    赵明诚看看娘子,十分奇怪地问道:“娘子何时也成了蔡小姐的样子,说起话来毫无遮拦,也十分快意。”

    李清照噘嘴,又是憋了半晌,终于又笑了出来,将双臂向相公胳膊上一揽,与相公笑道:“清照方才是与你说着玩的。我们快走吧,爹和娘在家里等了很多天了,他们想我们。”

    赵明诚一指蔡府,与娘子说道:“酒喝到一半便不辞而别,未免说不过去。”

    李清照在相公怀中一捶,厉声说道:“你想窥探人家隐私吗?”

    赵明诚忙摇头,却又转移话题,与娘子笑道:“娘子这几日和蔡小姐共处,真的大方了不少,没有了以前的羞涩。”

    李清照捶了相公好几拳,这才拉上他快步向自己家中走去。

    风寒呼呼,直吹进人的衣袖之内。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互相搂抱着快步来到家门之前,下人们均喜道:“小姐和赵相公回来了。”

    皓月和小晴二人欢喜上前来,一见小姐和赵相公,都是大喜。皓月道:“小姐今日何故回来?”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均低下头来暗暗欢喜。这让自己如何说?说是因为不想偷窥人家蔡小姐和陆兄弟的隐私而回来的吗?

    李清照笑了笑,不回答皓月,却反问道:“怎么,姐姐我回来,妹妹还不欢迎吗?”

    皓月忙摇头道:“不是,皓月说错了话。”

    抬眼偷偷看看小姐,皓月知道小姐并未生气。因此也不害怕。嘻嘻哈哈笑着向里一指,与小姐说道:“小姐,赵相公巫界术士。快请。”

    李清照看看相公,无奈耸肩道:“妹妹总是这么快活。清照也拿她没有办法。”

    赵明诚笑道:“明诚也觉得是。”

    李清照嬉笑一声,伸手揽住相公的腰,与相公说道:“我们走。不必理会她。”

    话虽这么说,李清照却对皓月吐了吐舌头。

    小晴在一旁看着。见小姐与赵相公如此亲密模样,心里很不好受,又想起昔日陆公子进到小姐房门之中将门关上,久久不出的场景了。心里如此一想,总觉得不好受。

    李清照揽着相公的腰走进自家房门,见姝娈妹妹正在搂抱着孩子左右轻轻摇晃。

    李清照与相公欢喜说道:“相公。快去看看我们的孩子。”

    这几日赵明诚一直误会了娘子,待和娘子和解之后。赵明诚又是在床上养了几日伤,娘子在自己身旁照顾自己。又哪里有时间看自己的孩子?现在孩子就在眼前,赵明诚当即大喜,忙伸手过去,与姝娈道:“快将孩子给明诚看看。”

    姝娈随即过来,将孩子慢慢给到赵公子手中,瞧着赵公子爱惜不已的模样,心里惊喜,又想道:“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姝娈还是早早离开这里为好。”

    慢慢向门口走去,姝娈正欲出门,却被嫂夫人叫住。

    李清照问道:“妹妹可曾与他喂奶了吗?”

    姝娈笑道:“乳母刚走。”

    李清照随即明白,向着门外轻轻一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又冲她一笑,示意自己家人团聚,不好再留她。

    姝娈当即会意,便与嫂夫人微笑回应,慢慢将房门关上。

    赵明诚搂着孩子,左右轻轻晃动身子,嬉笑个不停,与娘子道:“娘子你看到了吗?他在冲我笑。”

    李清照看看孩子,脸上果然有笑容,因此点点头,与相公笑道:“你们父子这算是第一次见面,他兴奋过头了。”

    又向相公一指,李清照与孩子说道:“这是你的父亲,你知道吗?”

    轻盈嬉笑,李清照伸手将嘴捂住,又与相公道:“相公你看到了吗?他在点头。”

    赵明诚挺直了胸膛,与娘子道:“那是,明诚的孩子自当与明诚一样聪明,自小便会四书五经了。”

    李清照轻轻推了相公一下,与相公嗔怪道:“小小年纪,能懂什么?你不要教他。全凭他自己学了。”

    赵明诚嘻嘻说道:“听娘子的。”

    可是他却看着孩子,哪里看娘子一眼了?

    李母李格非闻讯,都快步赶了过来,与女儿女婿谈论家事。

    李格非见明诚,便指着明诚责备道:“你这个书呆子,怎么做事也不想一想?将清照误会成这个样子,老夫可是对你不放心。”

    赵明诚登时尴尬,也是惭愧,低头说道:“恩师教训的是,明诚一时糊涂,以致酿成后果,还请恩师责罚。”

    李格非看看明诚,突然顺心,叹气道:“我能惩罚你什么?你已是我的女婿,我还能将你赶出去吗?那我女儿还怎么看我?”

    李清照娇气与爹爹道:“父亲别说了重生神雕之杨过。”

    李格非笑道:“人家已成了一家人,夫人,你我都是外人了。”

    李母微笑道:“我却不在乎,只要我女儿过得好便好了。”

    李格非道:“老夫也不想什么,明诚,自今日起,你与清照过好了日子,老夫便已是心满意足了。你能做到吗?”

    赵明诚忙点头道:“能。自然是能了。”

    李格非摆手道:“那就行了。我们一家人团聚去,都随我来。”

    李清照拉着相公,欢笑出门。

    自这一日起,李家又是平常日子,几日过后,已是阳春二月,春日和煦。普照大地。这日午后。李清照快步回家来,正见相公在和孩子逗闹,一时之间欢笑起来。

    赵明诚疑惑不解。忙转头看向娘子,问道:“娘子何故发笑?”

    李清照与相公笑道:“你看孩子的模样正是好看。”

    赵明诚听言便是松气,摇头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娘子要说这个。”

    突然又一兴奋。赵明诚与娘子示意道:“娘子,你过来。明诚已与孩子取好了名字,你要不要听听看?”

    李清照闻言,双目一洞张,欢喜走过来。与相公说道:“好,清照正想听一听,相公你说。”

    赵明诚伸出手指来。指向上空,双眼一转。脑袋慢慢摇晃起来,与娘子说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娘子,你名中‘清’,‘照’二字可是取自此句吗?”

    李清照嘻嘻说道:“家人取名,那时我还小,哪里知道?”

    赵明诚摇摇头笑道:“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明诚中的‘明’字也在其中。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以王摩诘的这首诗出发呢?诗中云道: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娘子你以为这个‘歇’字如何?”

    李清照抬头想了想,慢慢吟诵道:“赵歇?”

    突然忍不住便是嘻嘻笑道:“这名字好奇怪,怎么还没成功便已失败了?”

    赵明诚与娘子笑了笑,挺直了身子,说道:“娘子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明诚与孩子取名‘歇’字,那便要他切莫去像他祖父那样争这个宰相的位置了。王摩诘这个诗便是寄情山水,心旷神怡之作。正因如此,明诚才愿意用这个‘歇’字,还有一个字,待他弱冠之后,我们便叫他‘始之’。”

    李清照听得有些意思,便忙问道:“哦?何为‘始之’?”

    赵明诚又笑道:“大唐韩愈,字退之。超过了便要后退一些。那我们的孩子是歇息一下,歇息罢了,不应该开始吗?”

    李清照听闻,直点头道:“相公所说有理,既然如此,那开始什么?”

    赵明诚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留。你我从此在这青州之内度过余生,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了,那不要去搜集金石字画了吗?孩子长大以后,应该做什么?他若争气,考取功名,那我们便让他回来,与我们一同闲雅淡薄,钻研金石字画不好吗?”

    李清照抿嘴微笑,却是摇头道:“他想怎样,全凭他自己了,我们怎么又能强要他钻研金石字画?”

    赵明诚摇头道:“他不愿意也是可以的,那好说,既然不愿意,那便做他愿意做的事情。不论做什么,都应该始之。只是明诚不愿意再让他做什么宰相。”

    李清照听着相公的话,十分有道理,因此连连点头,待听相公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却见他已低下头去,心里也明白,相公在为自己干涉孩子日后人生而懊恼,于是忙笑了笑,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说的有道理带着农场混异界。只是他日后想做什么人,那全凭他自己了。他若要做官,要高升,谁人也无法阻拦。只是要他做一个好官便可,你又为何要执着于官位大小呢?”

    赵明诚听闻娘子的话,面色一变,连连点头,与娘子说道:“娘子说的有道理。那这个‘歇’字?”

    李清照过来到相公身前,与相公说道:“就叫歇,挺好的。我们要他炙手可热势绝伦之时,便要歇一歇,与他人让路,做好自己便行了。”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所说有理,炙手可热势绝伦,一时风雨,一时便消失了。朝政变幻,今日守旧派成了高人,明日便是变法派。没有谁是胜者,我们就让孩子叫‘歇’字,赵歇,挺好的。”

    李清照嘻嘻笑道:“清照便去与爹娘说去,让他们也听听看,这个赵歇到底如何。”

    此时听闻门外母亲道:“赵歇很好。”

    李清照转身去看,见母亲正在自己身后,惊喜万分,李清照忙与母亲笑道:“母亲您来了?快进来。”

    李格非就在李母身后,与女儿笑道:“赵歇,实在是好。”

    赵明诚道:“恩师来了?”

    李格非进门去,与李清照夫妇道:“嗯,你们两个果然不错,知道这个争斗无赢家的道理,老夫很是满足了。就叫赵歇,歇字正好。”

    李母笑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们被贬到这里,原来不是坏事。现在我们一家人算是齐了。在这里天也管不着,地也管不着的地方,岂不好吗?”

    李格非微笑着指着赵明诚道:“只是委屈了明诚,要他倒插门,嘿嘿,明诚,你愿意吗?”

    赵明诚哪里想那么多了?听闻这个话,笑了两声,点头道:“愿意,只是那个京城,明诚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回去了。除非爹爹也被贬谪,那明诚要尽孝道,自然要回去照顾爹娘。若爹爹在朝中权倾一世,那明诚便再也不回去了。”

    李格非疑问道:“你可是个倒插门的人呐!”

    赵明诚道:“视若双方父母皆为自己父母,何来倒不倒之说?做子女的应当孝顺为先,因此恩师也是明诚的父亲,岳母自然也算做明诚的生母。明诚家中并未有事,那么明诚也愿在这里侍奉双亲,爱护娘子,从此在这里安稳度过一生,岂不是快活吗?”

    李母点头,指着明诚道:“这个孩子很有心,你我可是小看他了。总以为酒席之上不会说话便是不通事理,其实明诚比他人都要懂,还懂得多呢!”

    李格非点头,看向明诚,自然是欣慰了,说道:“清照,你能得此夫君,还不暗暗高兴吗?”

    李清照看向相公,嘻嘻笑语,又是忸怩着身子,又转头看向母亲,过去伸手将母亲的胳膊揽住,与母亲说道:“爹爹说的对,清照真是幸福。”

    李格非大笑两声,与明诚道:“好,赵歇,这个名字好,来,让老夫也瞧上一瞧。”

    赵明诚将孩子慢慢递与恩师,与他笑道:“恩师请看。”

    李格非故作生气道:“什么恩师,你要叫我爹爹才是。”

    赵明诚忙改口道:“是,爹爹,还请看看外孙如何。”

    李格非伸手将孩子接过来,搂抱在怀中,嬉笑不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