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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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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显帝下诏逊位于太子赵珩,自己当了太上皇,新帝将于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隆显帝不是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弹么,这诏书怎么下的。实际上连皇后,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口述一句,隆显帝听一句,即使隆显帝止不住地摇头那也得是点头的意思。

    太上皇心里悲愤异常,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柔顺的柔妃竟想要了他的命。太上皇心里不甘心呐,后宫的柳绿花红他还没采遍,怎么能就这样退位了呢。可惜,除了连太后和季太妃,似乎没有人再关心他的死活。

    新皇登基,必定会进行大规模的人事变动,才能真正坐稳龙椅。而萧湛这个新帝所倚重的臣子,更是忙得接连几日深夜才回府。

    十三公主养在了连太后身边,阿枝稍稍松了一口气。新帝登基之前,阿枝进了几次宫,十三每次见到阿枝脸上都挂着笑,可到底比从前沉默了些。阿枝见状心疼不已,争取多进几次宫陪陪她。现在想来,九公主是生来就没了母亲,她不会经受失去生母的悲痛。而柔妃好歹疼爱了十三公主几年,可这种得而又失的母爱,只会令人痛上加痛。所幸十三还有连太后,阿枝看得出来,连太后倒是真心疼爱十三。

    阿枝心里一时无事,心绪反倒不平静起来,还略微有些烦躁。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阿枝也并没有多想。

    很快就到了新皇登基的日子,皇帝登基皇室各成员皆要进宫观礼。由于是隆显帝直接禅位,新皇自然不用身着孝服。皇宫中礼乐飘飘,整个仪式笼罩在一片欢快而又轻松的氛围中,完全不同于以往新皇登基时的沉重。

    在众官员的眼中,新皇一身金黄色的衮服,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新皇身旁携着的新后也是凤仪天成。

    新皇颂列祖列宗,皇明基业,之后把隆显帝赞美了一通,改年号元和,新皇赵珩为桓景帝。

    “朕统乘鸿业,仰承父恩,殷勤教诲,巨细无遗。振奋图强,敬报父恩。尔等百官,文武皆贤,肱骨之臣,予以赞用,光昭旧绪,愈茂新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士兵将士不约而同地一排排跪倒在地,口中高呼万岁。

    “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没办法,桓景帝的母亲老婆孩子皆在,都得一一口呼千岁。上万人的呼喊声如同地动山摇般震撼,震得阿枝耳膜有些发疼。

    阿枝身着繁重的公主吉服,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再一看殿外广场上跪拜着的文武百官,阿枝愈发觉得头晕。皇帝登基的恢弘场面阿枝可没心思去观看,她只想眯着眼趟一会儿。

    登基大典好不容易结束,阿枝早已疲累至极。在回府的马车上,阿枝窝在萧湛怀里昏昏欲睡。

    马车行至国公府门口停下,萧湛伸手将要去扶阿枝下车,阿枝神情一个恍惚,倒在萧湛怀里晕了过去。

    “快去请太医。”萧湛低声吼道。

    那老太医颤颤巍巍到府的时候,阿枝已转醒。

    萧湛的心一直提着,朱氏在一旁不住地呢喃着阿弥陀佛,冷香冷玉等人也都眼巴巴地看着那太医。卫嬷嬷算是这几人当中最镇定的一个了,公主的小日子她都一清二楚,想来也是差不多的,虽说这样想,卫嬷嬷的心也是在揪着。

    阿枝是有些预感,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那老太医号了阿枝的左右脉象,方收了手,喘了口粗气,微微笑道:“恭喜公主,恭喜世子爷,恭喜老夫人,是喜脉。”老太医说完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今日是新皇登基的大好日子,太医院的人几乎都不在,只留他一个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动,却叫镇国公府里的人给揪了过来。

    九公主在这天大的好日子诊出了喜脉,倒真是好福气。

    朱氏捂着胸口欢喜得差点晕过去,她要当奶奶了,霎时乐得眉梢眼角都是笑。

    冷香冷玉二人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卫嬷嬷也是满脸喜色。

    萧湛闻言倒是相当地镇定,旋即吩咐萧右送老太医回宫,顺便包了个上上等的封红。那老太医满脸喜色地出了府,并非是多得了几两银子,关键是沾到了些喜气。

    一想到自己怀里也将有一个软软暖暖的小生命全身心地信赖着自己,阿枝的心里顿时一片酸软。思及此,阿枝双手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小腹。

    等众人都退出去时,萧湛这才小心翼翼地摸着阿枝的小腹开口说道:“枝枝,我要做父亲了。”萧湛的声音特别柔和,说完抬首朝阿枝咧嘴一笑。萧世子已经乐傻了。

    萧湛旋即将阿枝拥入怀中,想使劲抱她却不敢。萧湛的那副样子,把阿枝给逗乐了,随即柔声开口道:“是,你要当爹爹了。”

    萧世子一高兴,全府上下都有重赏。府里终于要添小主子了,王管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沧桑感,老脸咧成的花儿开得更盛了。

    萧湛最近为忙新帝登基的事务,每日早出晚归,十分劳累,每天连陪媳妇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这下可好了,媳妇有孕,萧湛也就有了罢工的理由。

    九公主有孕的消息一传出,倒是引起了一点儿小轰动。九公主先是治好了脚,现在又有了身孕,真是好运气。太后也是高兴得很,宫里的各种珍贵补药一车接一车地往镇国公府里送。

    大周的勋贵女眷现在已顾不得九公主了,因为她们早已瞄准了桓景帝庞大而又空旷的后宫。桓景帝再怎么敬爱皇后娘娘,要说后宫只有皇后一人,那是不可能的。一干大臣及夫人们想着怎么把闺女侄女外甥女们送进宫,而未定亲的贵女们也是在挖空心思地盘算着怎么博得皇帝的宠爱。

    像桓景帝那般的人物,哪个未出阁的女子不爱慕。

    阿枝可不管外界的人如何想如何做,她只发现自从诊出了喜脉之后,她似乎就被禁了足。

    阿枝想往院子里走走,冷香冷玉二人却如临大敌,俩人各扶着她,得慢悠悠地走。她往椅子上一坐想写俩字,卫嬷嬷忙拿来厚厚的锦垫,说什么胎未坐稳,不能劳神。阿枝有些心塞,大热天的还用什么锦垫。

    卫嬷嬷苦口婆心,有了身孕的人千万不要吹冷风,要忌口,别乱动。怀孕的前几个月,阿枝彻底地妥了协,每日里吃睡睡吃。胎坐稳后,可不能这么由着她们了。

    萧湛每晚都会贴着阿枝的小腹,听听里面的动静,脸上满含期待。阿枝有些失笑,才多大点儿,哪会有什么动静。但阿枝也是很乐意看着萧湛犯傻的。

    萧湛这段日子一直沉浸在要当爹的喜悦当中,但时间一久,萧世子却渐渐感到有些心塞。眼前的媳妇可是愈发白嫩可口,但奈何就是吃不到嘴。思及此,萧湛的眸色变得愈发幽怨。

    **

    九公主有了身孕,八公主闻言怔愣了半晌,旋即下意识地朝自己的小腹摸去。她比小瘸子成亲还要早,为何自己到现在还未有孕。自己上面虽没有长辈催着,可她心里就是有些焦急。

    杜远成下朝回房就见八公主坐在房里发呆,脸色有些不悦。

    “九皇妹有身孕了呢。”八公主强笑着开口道,并未发现杜远成的脸色有些不豫。

    杜远成闻言蹙了蹙眉,九公主有没有身孕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旋即想到八公主可能有些心急,还是耐着性子开口安抚道:“儿女的事要讲究缘分,心急不得。”

    “可是……”八公主一看到杜成远那张变得有些阴沉的脸,下意识地住了嘴。

    杜远成这几日心里惶恐得很,新皇登基,势必会铲除异己。没准明日就会落到自己头上,可他回府见到的却是妻子的一张苦瓜脸,搁谁谁能舒心起来。

    杜远成起身便朝门口走去,八公主见状忙开口道:“你,你去哪?”

    “我今晚去书房歇着。”杜远成揉了揉眉心,旋即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一声不吭地就去了书房。你心里不高兴,倒是说呀,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你又哪不高兴了。

    八公主气急大声吼道:“杜远成,你个混蛋。”说完眼泪止不住地扑簌扑簌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