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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只是一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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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做为平凡女子的媚儿,尚有如此坚强毅志的话,那么,作为媚儿的儿子,夷夏国的天子,左曜也同样有着铁一般的毅志。

    当南宫傲在月噬镇与狮子族决一生死之际,左曜也同样在流离镇与圣兽帮做殊死博斗。

    左曜带着小灵儿,小安宁和马凌血洗流离镇,终于灭了圣兽帮。

    可是,与此同时小灵儿也受了重伤。

    面对猛兽,她不顾一切的拼杀让左曜心有余悸。就连左苹和马凌都感到后怕。小灵儿视死如归的绝决就像冰山一样,冷冷硬硬,令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在流离镇的客栈里,面对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小灵儿,左曜情不自禁伸手抚摩着她苍白的小脸,渴望她能立即清醒过来。

    那个从小他看着长大的活蹦乱跳,机灵聪慧的小灵儿,那个总是围绕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小灵儿,千万不要有事啊!

    此刻,她娇/小的身子上有两处深深的伤口。一处是她冲在最前头拼死杀怪兽所受的伤;另一处是在危险关头,她护在他面前所受的伤。这两处,无一不致命。

    他的心疼疼的。

    其实,在左曜冰一般的外表下,隐藏一颗细腻善感的心。

    他很明白小灵儿对他的心意,她拼死护在他面前,无非因为深爱着他。可是她拼死往前冲,有必要吗?该冲锋陷阵的人是他,而非她。她这样把自己全然豁出去的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不要命了吗?她不想活了吗?

    她不想活了……

    左曜杂乱的思絮最后定格在此念头,心底不禁微荡。

    不!小灵儿,别这么傻!

    当他轻轻抚摩着她瘦削的俏脸,突然察觉小灵儿似乎清瘦了许多。长长的羽睫在苍白的眼睑投下一小片忧郁的阴影,直挺的鼻梁,有着最完美的弧度,而小巧的菱唇则抿出绝决的线条。

    左曜疼惜轻抚着她的唇,这个小女子,总是把自己绷得那么紧。从前,是他爹爹沈寒月逼她,而现在,似乎是她在逼她自己啊!

    从梨城皇宫出发,直至流离镇,这一路上,只听见马凌不停地向左苹表白着,却不曾再听见小灵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只是日常起居,她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却不再口无遮拦地对他掏心掏肺说心窝子的话。

    左曜明知小灵儿正在压抑着自己,却也无可奈何。

    沉默,或许才是此时此刻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若不沉默,又能如何?他什么都不能承诺,不能给予。

    该尽力的他已经全部尽力了,刚毅的鬓边还残留着方才发功所渗出的冷汗。小灵儿紧闭双眸,嘴唇发白,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想起小时侯,那无数失眠的日子里,她不顾一切哭倒在自己怀里,从不加掩饰的童真与亲密,让左曜情不自禁地俯身,轻轻托起她的脑袋,将她抱在怀里。

    轻轻摇着,像小时侯那样……

    “醒来吧,小灵儿——”

    “对不起,小灵儿——”

    他将下巴抵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语呢喃。

    小灵儿紧闭的双眸忽然被晃出了两道泪水,顺着苍白瘦削的小脸蜿蜒而下。

    迷迷糊糊之中,左曜的呼唤传入她的耳中。可是,“对不起”三个字刺痛了她的耳膜。

    一句“对不起”抵得上千万个拒绝。

    是要多生疏多客气才会说出这三个字啊!

    “对不起”,“谢谢”,这类冰冷的字眼,她多么不想听!

    小灵儿挣扎着,努力让自己清醒,努力让自己挣脱左曜的怀抱。只可惜,挣扎着的只是她的情绪,她的思想,而纹丝不动的却是她的身子。

    她好累,好乏,手脚冰冷,浑身发寒。她渴望拥住这个紧拥着自己的男子的温暖身子,可是,她不能够。她违心地抗争着,抗争着,却被他更紧地拥入怀里。

    “小灵儿,对不起。再也不要为朕这么拼命,朕不值得!你好好保重自己,好吗?朕知道你要什么,可朕没办法给你。所以,你不要再这么拼命了,你这样让朕如何对你爹爹交待?小灵儿,给出去的心已经没办法收回了,你是聪明的女子,别再做傻事了,小灵儿……”

    左曜呢喃着心里隐藏的话,他多么不情愿看着小灵儿再继续痛苦下去。

    小灵儿唇角牵起一丝苦笑,眨了眨羽睫,努力将它打开。

    此时,左曜的视线也触到了那两行泪水,不禁激动起来,轻轻摇晃着她:“小灵儿,你醒了吗?太好了……”

    小灵儿扑闪了两下睫毛,终于缓缓打开眼帘,凄冷地仰视着左曜关切的冰眸。

    那双深邃的冰眸,此刻轻漾着如假包换的关怀。

    “曜哥哥……”她努力想挣脱,却发现身子依旧虚弱得不行,没有一丝气力,只好闭了闭眸子,放弃了。

    “伤口痛吗?你感觉怎么样?”左曜关切地追问着,“朕立刻去请大夫来,看看伤口。”

    小灵儿轻轻摇头,凄苦地笑道:“不疼。只是没法动了。”

    其实哪里不疼,伤口的疼痛无时无刻,无休无止。只是这种皮肉之痛,早已被心痛的感觉掩盖过去了。

    “曜哥哥,幸好是伤在背上和腿上,要是伤在脸上,毁了容,我就不活了。不活了,不打紧,我一定拖着你陪葬,要你赔我。否则,就是同我一起再转世投胎,我会拉着你喝孟婆汤,让你忘了某个人,下辈子,你陪我一起出世,只会记着我,宠着我,疼着我,爱着我,这该有多好?”

    小灵儿用开玩笑的轻松语气与神情,述说着内心的情感。

    “小灵儿……”左曜不傻,如何听不出来?

    “你怕了吗?曜哥哥。”小灵儿依旧轻松地说道,“你别怕,曜哥哥。看,连老天爷都在帮着你呢。所以,老天爷让我伤在了身上,而不是脸上。你不用赔(陪)我了,该高兴才呀!”

    左曜拧着剑眉,无语。

    小灵儿将头一偏,望向窗外,窗外的景色一分两半。下面一半是裹了银妆的碧树,上面一方是清冷的星光。

    “在你眼里,我只是那天边的一颗星,对吗?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