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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直至,红绫衣衫不整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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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直至,红绫衣衫不整的出来……

    昔日,林蓝琴守在君樊身边。

    小鸟依人,笑容得体,温柔贤淑,毫无泼辣之气。

    可如今……

    在自家长嫂面前,在她的情敌面前……

    那一股……属于主母的气势,一丝不落的,展现在苏子浅面前。

    果然么……

    能常年活在大宅子里的女人……

    都有雷厉风行的一面……

    都有……

    令人望而生畏的,嗜血眼神?

    ……

    …………

    苏染笑,给苏子浅和林蓝琴……泡了一杯花茶。

    “这是贱妾自己晾干的花瓣,用来泡水喝,别有一番味道……””

    苏子浅微微一笑,笑容尽是疏离。

    “有劳。”

    林蓝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置在桌上的茶水。

    她腹中有胎儿,才不会……去饮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子浅轻轻的抿了一口,甘甜入味。

    自袖中取出一条手绢,苏子浅擦了擦嘴唇。

    将手绢……置在她与林蓝琴的中间,她道:

    “味道不错。”

    苏染笑的唇角,一下子绽开了弧度。

    见苏子浅向她这边瞥来。

    她却又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何处安放才好…………

    苏子浅看着她道,“我素来是惜花之人,今日见你亲自种植花草,便也来了心思……

    整日闷在府里,手头上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日子是极难打发的……

    还得请你将种花的法子教于我,有了寄托,我才不会这般得空,去乱逛旁人的府邸。”

    面色一变,苏染笑敛下眸中的异样,忙点头应是。

    两人,又讨论起花的种类来了。

    林蓝琴在一旁听的很想睡。

    倒不是她觉着无聊。

    她本亦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却不知为何,竟愈来愈困……

    眼皮都像是在打架一般,越发的睁不开。

    苏子浅似是发现了她的异样,忙道:

    “弟妹怀有身孕,容易嗜睡,我与这姑娘再多聊片刻。

    随后会自己回去,弟妹回房睡去罢,不必顾及我……”

    林蓝琴努力集中精神,“怎可,七嫂第一次来九王府,若琴儿……”

    “你都快睁不开眼睛了,还是回房睡会罢。”

    苏子浅轻轻的打断,林蓝琴的话。

    她向林蓝琴的婢女招了招手,道:

    “送你主子回去歇息,再这般硬撑下去,你家主子……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本妃可担待不起……”

    “是,奴婢这就把王妃,送回房里去。”

    林蓝琴的头昏昏沉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抓住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她道:

    “如此,琴儿只能是对不住七嫂了,符惠,你留下来……

    务必好生照看着七嫂,若七嫂有什么闪失,你便自行了断,明白么?!”

    符惠――

    林蓝琴的贴身婢女,只见她朝林蓝琴行礼道:

    “是,奴婢定寸步不离七王妃,请王妃放心。”

    …………

    林蓝琴被人用较辇抬回了房中,好好歇息去了。

    室内,只留下彩衣,与符惠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婢女。

    望着眼中,安静喝着花茶的女子。

    苏染笑的唇角,染上了苦涩的笑意。

    她按住苏子浅的手,在她诧异的目光中,道:

    “这花茶,可不能这么一直喝着……”

    苏子浅的神色平静无波。

    她收回了视线,却再也没问有关种花的事情,而是道:

    “听说姑娘,还有个姐姐在宫里?

    先前听闻,她遭遇不测,不知,姑娘是否知晓?”

    轰隆一声……!

    苏染笑脸上的血色尽褪。

    她捏紧了手指。

    喉间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掐住一般,久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有些恍惚的笑了笑。

    “双眼被挖,舌头被割,她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欠下那么多的债,怎么可能,躲得过报应?”

    苏子浅轻轻的眨了眨眼,默不作声。

    苏染笑的唇色,有一种惨淡的白。

    她低着眉眼。

    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样子,持续良久。

    直至彩衣看不下去,小声的唤了她一下,她才呆愣的回过了神来。

    她望向苏子浅。

    却见苏子浅一直看着她,目光中,有说不出的冷漠和幽深。

    “王妃怕是喝不惯这花茶罢,贱妾给王妃泡壶热茶去……”

    苏染笑强行扯出一抹笑来,起身。

    便匆匆忙忙的,去给苏子浅装好热水,准备泡茶。

    一边泡着茶水,苏染笑目光不定,一边道:

    “王妃也许不知道罢,我曾经,亦做过旁人……无法原谅的错事。”

    闻言,苏子浅抓紧了手中的杯子,指尖发白。

    但她的脸上,却无有丝毫异样之色。

    彩衣面色猛地一变。

    她忽然上前,扯住了苏染笑的衣角,哀求道:

    “小姐,小姐,此话您可不能乱说啊……”

    “彩衣,我已经被折磨了好几个月了,若我再不说出来,怕是连天都要看不下去了……”

    苏染笑摇摇头,红着眼眶,将她推到一边。

    彩衣跪在地上,哀求着苏染笑。

    见苏染笑心意已决,她痛哭出声。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小姐您就忘了罢!”

    苏子浅暗中咬紧了牙根。

    抓在手中的杯子,越握越紧。

    怎么会是过去的事情?!

    红绫的死去,本就是她一手造成……

    她所有掌握的证据,皆指向了苏染笑!

    她未死,未给红绫一个交代过……

    又怎么能说,已经过去?!

    “没有过去,没有过去……”

    苏染笑摇摇头,她盯着苏子浅那张脸。

    熟悉的面容,疏离的眼神,简直与她的三哥哥无异。

    “三哥哥回来了,他就坐在我的眼前,我就知道……

    三哥哥那般聪明,料事如神,又岂会轻易死去?!”

    苏染笑将眼眶中的眼泪抹掉。

    热水的雾气弥漫,却遮不住她眼睛里的泪光。

    她的手指和小腿在颤抖,语调却很有种难言的放松。

    “香贵妃出了事,在阴曹地府好生走了一遭,怕是醒来后……

    都不知道以何颜面,去面对三哥哥,至于我……

    至于我,我亦是罪大恶极的,比香贵妃好不到哪儿去……

    也是该死的,报应,亦很快就会来……”

    彩衣哭着摇着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符惠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们主仆二人。

    她又看向苏子浅。

    见她眸色沉静的看着她们二人,不说话。

    亦没有丝毫不耐的神色,不由更郁闷了……

    苏子浅是个好听众。

    苏染笑沉寂在,自己的回忆里。

    她一边说,她便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符惠越听下去,嘴巴张的差点合不拢。

    到最后……

    她看见苏染笑的素雅的脸,都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在转。

    彩衣却是认命的闭上的眼睛。

    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只尝的一片苦味。

    ……

    …………

    苏染笑猛喝了一口茶水,味道极苦。

    她说:

    “三哥哥前去治水之日,足足有半年,期间,方嬷嬷重病,一蹶不振离逝……

    后宫风云变化莫测,朝堂之上,亦是针锋相对,苏丞相被人暗中中伤受挫……

    香贵妃突宣她入宫觐见,其后,她昏迷半日,被人轻薄失了清白。”

    她说:

    “后来,香贵妃以此要挟,要她嫁与太子为妾,她不愿,一直虚与委蛇,等着苏子浅回来……

    然,苏子浅却迟迟未归,她的期限已至,先前的敷衍,却惹恼了香贵妃,香贵妃觉着她不够诚意……

    便命她,将苏子浅身边的红绫,带进宫去。”

    她说:

    “她很清楚,红绫入宫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可是,她却以害怕畏惧为由,将沉稳心思细腻的红绫,骗进了宫。

    入宫后,谁也走不了,香贵妃命她,给红绫灌下一杯酒水,她很清楚,那酒中放了什么,可是……

    她却还是掰开了红绫的嘴,无视了她眼里的悲痛和愤怒,强行给她灌下了酒水……”

    她说:

    “香贵妃命她,在偏殿里,听红绫被人侮辱时的快,感,她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却是咬着牙,没有向香贵妃求情……

    在偏殿外,跪了很久,直至,红绫衣衫不整的出来,香贵妃与红绫说了什么,她不知道,知道的只是……

    香贵妃让她,交给红绫一个小瓶子,并一字一句的告与她知,这里面,是毒药,世间,最没有痛苦的毒药……”

    她说:

    “药她给了,红绫那时候的眼神,却也清晰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在听闻红绫离逝的那一刻起……

    之后的每一个夜晚,她几乎都能够梦见红绫,梦见红绫的那个眼神,冷,冷的很像死人,无有一丝温度……

    夜夜纠缠在她的脑海里,她一度精神恍惚,连白天也开始见到那个眼神,于是……

    她丢了金银珠宝,扔了到手的富贵繁华,每日供拜,念经念佛,心才有稍稍的平静下来。”

    最后她说:

    “这是我的罪孽,当时我为保住自己的清誉,竟将红绫……推向了深渊而不觉悔恨……

    事后才觉得是造孽,却已经于事无补,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一直这样风魔下去……”

    苏染笑抓住了苏子浅的手,却被苏子浅一把甩开。

    苏子浅眼里的赤红,嗜血的杀气,轻易可见。

    “这,就是你逼她去死的理由?!”

    温热的液体,划过冰凉的脸颊。

    苏染笑看着苏子浅,眸中染着浓浓的悲伤,说不出话来。

    彩衣跪爬到苏子浅的脚下,抱住她的腿,她哭着道:

    “三公子三公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请您不要怪罪小姐,不要怪罪小姐啊…………”

    苏染笑的唇,被她咬出了血色,她道:

    “当初我等不到你回来,我承认,当初的我,有将你当作自己的依靠……

    可是,彩衣让我明白,之于七王爷,我是有感觉的,我一生中,没遇过,像他这般优秀,霸气不羁的男子……

    而你,你却可以轻易夺走他的视线,且,你又是这般的聪明心细,我心生敏感。

    当你与王爷断袖的名声传了开来时,我发现我嫉妒了,王爷与你……

    终归不合理,你们皆是男子,怎么可以……这般放肆?!”

    她看着苏子浅,目光尽是凄迷。

    随后,她深深的闭上了眼眸。

    “嫉妒,便可以将你的良心杀死么?”

    苏子浅的唇在颤抖,眼眶血红一片。

    她竭力压下心底的酸痛与愤怒,道:

    “你只是梦见……红绫伤心欲绝的一面。

    那你可有梦见红绫,可有梦见过她,无助哭泣的样子?!”

    啪的一声,苏子浅将手中的花茶猛地摔在地上。

    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她倏地站起身来,想毁灭一切的冲动直冲脑门。

    苏染笑却是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惨白一片。

    亦站起了身子,她看着苏子浅,换了个话题道:

    “看在我曾经,愿为三哥哥挡剑的情分上,三哥哥可否……

    喝一杯染笑泡与三哥哥的茶水?”

    不待苏子浅应答,她俯下身。

    将不久前泡好的茶水,端起,递与苏子浅。

    符惠被苏染笑吓得不轻。

    如今……手脚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自苏染笑入府以来,她的形象……

    与适才所说的,她残忍的一面,完全不搭。

    她自己……甚至还瞒过林蓝琴。

    偷偷的教训过苏染笑,可也没见她说过什么……

    谁知……

    她竟是如此的歹毒?!

    符惠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生生的捏了把汗……

    竟然没被苏染笑弄死……

    她算不算是万幸?!

    她望着像是定住的两个人。

    一个人举着茶碗,唇角微微笑着,端着茶碗的手,却是颤抖不已。

    一个人僵持着不动,目光极是冷冽。

    她像是要射出刀剑来,却又隐隐藏着伤痛。

    忽然……

    苏子浅的手动了,她的手,按住了苏染笑手中的茶碗。

    “喝了这杯茶水,我便不再欠你的情,日后,我会,亲手杀了你!”

    她的语气很冷,昔日清冷的黑眸,此时犹如层层迷雾覆盖,浓的化不开。

    她张手,便要取过茶碗,却被一只纤细的手,轻柔和坚定的覆上。

    苏子浅看她,苏染笑却是将她的手推开,笑容很是好看。

    一点不似以往的压抑。

    很像……

    当初方嬷嬷还在时候的笑容……

    真诚,恬静……

    苏染笑凝着苏子浅,她笑道:

    “这碗茶水凉了,便由我饮下罢……”

    言罢,她将茶碗递到唇边,一饮而尽。

    既然……

    苏染笑这般说,苏子浅,连再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转身便欲走。

    符惠刚爬起来,跟上苏子浅。

    茶碗破碎的声音,还有彩衣尖叫的声音,便立时传人耳中。

    苏子浅回眸,苏染笑却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的唇角染着血,正一滴一滴的,滴落地面。

    她与苏子浅,远远的望着,谁也不曾想过,要向前靠近彼此。

    苏子浅的面容,愈发模糊,眼看便要瞧不清楚。

    苏染笑用力的眨了眨眼眸。

    苏子浅的面容,才稍稍清晰了一点。

    苏染笑的唇,无声翕动,轻轻的道出了几个字,瞬间便让苏子浅红了眼。

    “三哥哥,对不起……”

    三哥哥,对不起……

    嬷嬷,对不起……

    红绫……对不起。

    ……

    “你坚持住!”

    苏子浅慌忙跑到苏染笑的身边,试图给她逼出毒血来。

    “快去喊太医,快去……”

    去字尚未出口……

    苏染笑的身子,已经软软的倒在了苏子浅的身上。

    苍白的唇角,勾着一抹释然的笑。

    她微微睁着的眼眸,最终,缓缓的闭上了。

    眼里的泪,顺着眼角轻轻滑下。

    如同她的人一般,滴落尘埃。

    再也没有回收的……余地。

    今生,她做过错事。

    来生,她定要,当个好人……

    不愿,再被良心所折磨……

    不愿,手中沾染上了鲜血……

    不愿,再遇上那个不该遇上的人。

    他与她,不过是几次的交集,他甚至都可能不记得她……

    而她却……因一己私利,害了可以称作是,姐妹的女子。

    红绫,迟来的赎罪……

    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

    苏子浅不过只是……离开七王府半个时辰。

    君寒却是风尘仆仆的,赶去了九王府。

    九王府今日惨发血案,两死一伤。

    而他的妃子――

    苏子浅。

    亦牵连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