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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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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晓宇以前的工作总是隐在幕后,为前线的同事提供技术支持,而在这次疫病当中,他终于实现了冲在第一线的梦想……但是对杜小音等人来说,这个‘梦想’的实现,多少有些残酷。

    身为病理学专家,钱晓宇是首批进入民俗村的医务工作者。进驻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要工作二十个小时以上,研究着导致了这场疫情的未知病毒。直至疫情忽然加重,杜小音通知他准备撤离时,他却坚持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留在疫情爆发中心地带究竟意味着什么!

    钱晓宇心中自然也明白,但他更知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责任总要有人敢于站出来承担!

    对他来说,民俗村就是疫情的第一线,更是自己的战场。唯有在这里,自己才能获得第一手资料,从而为后方的研究工作,提供最详实的资料!

    钱晓宇留了下来,送别杜小音等人时,一向腼腆的他,主动和每个人都轻轻拥抱了一下……“走吧,天色不早了,回去还得做饭呢。”山岗下,林秀轻声说道。

    他们现在住在一所农家小院内,户主在疫情爆发之初,就已经提前撤离。

    作为待观察人员,他们现在正处于被隔离阶段,虽然不缺衣食,但指挥部提供的那些速食食品味道实在不敢恭维。这几天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做饭。

    农家小院内,永远不缺食材,后面有菜地,仓中有余粮,不远的地方甚至还有个小小的鱼塘。三个人利用这些食材,每天轮流做饭,也算是苦中作乐。

    实际上,指挥部距离他们居住的农家小院也只有两千米不到,但这短短的两千米,就目前来看,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三个人聊天的时候,表面都显得很乐观,似乎四十八小时后,真的就可以离开。

    但实际上,这几天来他们所观察到的种种迹象都表明,疫情似乎越来越严重。

    天空中,已有军方的直升机出现。

    它们的出现,最大的作用是成为作为空中的监测点,防止有感染者擅自离开。同时,这些直升机开始向民俗村内空投各类物质,其中甚至还包括各种型号的医疗器械。说起这个,实际上是钱晓宇向指挥部提出的建议,他希望能在疫情中心地带建立起一个小型的前沿研究基地,直接展开研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指挥部显然已经采纳了他的建议。

    “今天你们想吃什么?”

    大李将观测器械装进了提包,看向杜小音和林柳,笑着问道。

    今天轮到他做饭,虽然他不是什么家庭煮男,但做饭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用不用我去池塘抓几条鱼,给你们炖鱼汤?”

    林秀闻言,撇嘴道:“得了吧你……现在我连包装袋里的火腿肠都不敢吃,就更别说那些野生的鱼了。”

    这些天来,他们连做饭都用的是纯净水,地中刚摘取的蔬菜也要煮到烂熟才敢吃。

    大李笑道:“瞧你这胆小的劲,没听说过‘拼死吃河豚’这句话么?”

    林秀一顿脚,没好气的道:“李大海,这种环境下,别老说死不死的,老娘还想活一百岁呢!”

    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在大李略显刻意的调笑下,渐渐舒缓……“说到鱼汤,我不禁开始怀念起某个朋友来……”

    大李点了支烟,唏嘘感叹。

    林秀好奇道:“是谁呀,居然能让你在这个时候想起来?”

    大李严肃道:“严格点说,不是怀念他,而是怀念他家后院池塘里的鱼。”

    他说的这人自然就是莫言,虽然语气略带调侃,但在内心深处,他的确是很怀念那个神奇的家伙。

    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若是那家伙也在这里,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依旧一脸的风轻云淡呢?

    此时,不仅是大李想到了莫言,杜小音同样也想起了那个家伙……“在这种天灾面前,即使是他,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吧?”杜小音轻轻叹了口气,手腕轻抬,情不自禁便按在了胸前的那枚护身符上。

    三人结束了这次注定没有结果的调查,回到了农家小院。

    大李和林秀开始忙着做饭,杜小音开始写工作报告。

    写完今天的工作报告后,她拨通马厅长的电话,向他汇报今天的工作以及身体状况。

    按照规定,每隔两小时,他们就要向指挥部汇报一次。此外,每四小时,他们还要进行身体自检,将数据同样汇报至指挥部。

    对于杜小音工作上的汇报,马厅长显然并不关心,随口问了几句后,着重询问起杜小音等人的身体状况……“放心吧,马厅,各项身体数据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切都很正常。”杜小音语态轻松的说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马厅长叮嘱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千万不要疏忽大意!工作可以先放一放,对身体的监控一定要仔细再仔细,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杜小音犹豫了一会儿,道:“马厅,钱晓宇那边怎么样了?”

    马厅长道:“放心吧,他个人的情况一切正常,全封闭的防疫服已经到位,只要他自己小心,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仅仅是个人情况正常么?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杜小音敏感的察觉到马厅长无意中透露出的信息,但是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于是忍住心中的疑虑,并没有问及疫情中心的态势。

    挂断电话后,大李走过来,关切的问道:“钱晓宇的情况怎么样?”

    “他那边一切正常……”杜小音将马厅长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又道:“走吧,我肚子饿了,吃饭去吧。”

    ………………………………农家小院内,三人围坐在小木桌前,吃着简单的晚餐。

    木桌上摆放着一碗青菜汤,一碟户主自家腌制的咸菜,一碟炒干笋,主食是米饭。

    调查小组住进这座小院之前,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就已征得户主同意,可以临时动用小院内的所有物资。否则的话,他们三人现在也只能吃些速食面、火腿肠之类的食品。

    这顿晚餐简单而朴素,但三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吃完饭,大李摸出一副扑克,道:“咱们来斗地主吧!”

    林秀笑道:“不错的主意,不过总得有点彩头吧?”

    大李故作惊讶道:“身为警察,你居然敢公开邀赌?”

    林秀白了他一眼,道:“少在这里得瑟,你就说敢不敢吧。”

    大李笑道:“我还真不敢……”

    说着,他将裤兜朝外一翻,道:“出任务之前,口袋刚被媳妇扫荡过!”

    林秀忍不住笑道:“姓李的,你还是不是男人?瞧你那点出息劲,我都替你磕碜……”

    杜小音在一旁笑道:“行了,行了,你两别老是斗嘴了,谁输了,明天继续做饭。”

    三人议定后,开始就着堂屋里的灯光斗起了地主。

    疫情所带来的阴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沉甸甸的犹如一块巨石。

    一如大李的那句玩笑话,在这个漫漫的长夜里,没有人能静下心,安然的睡去。

    牌局一直进行着,没有人提出休息。

    对他们来说,与其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如在牌桌上慢慢消磨这难熬的时光……牌局进行到大约十一点左右,杜小音忽然放下手中的牌,侧耳倾听。

    她微微蹙眉,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

    大李面色凝重道:“没听错的话,应该是从民俗村那边传来的枪声!”

    微微一顿,又补充道:“不是制式枪支,听声音,应该是自制的土枪……”

    杜小音噌的站起,道:“我要过去看看!”

    林秀惊道:“你疯了?”

    杜小音道:“林秀,别忘了我们是警察,听到枪声后却安坐不动,这是渎职。”

    林秀急道:“我当然没忘,可是这是特殊情况,特殊时期!”

    杜小音道:“正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才必须要去查看。林秀,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民俗村的某个村民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冲出警戒线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说到这里,她转身回屋,开始检查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械。

    屋外,大李和林秀面色凝重。

    片刻的沉默后,大李道:“林秀,小音说的对,万一有人冲出了警戒线,后果将不堪设想。”

    林秀道:“指挥部对此早有预案,共设立了三道防线,而且民俗村里本就有一只武装的应急小组,应该不会有人冲出来吧?”

    大李道:“别忘了,现在是深夜,而且周边的地势复杂,大路走不通有小路,小路走不通还有河道……本地的居民远比我们这些外人更熟悉地势,一心想跑的话,我觉得冲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林秀咬着唇,不禁叹了口气,顿脚道:“行了,这些道理我都懂,就不用你老人家教育我了。”

    微微一顿,又道:“一起去吧,分头行动!”

    这时,杜小音走出屋,道:“分头行动也好,我走中间这条小路,你们俩走田埂。记住,一旦遇到想要出去的村民,以说服为主,如果对方不听劝阻,可考虑使用武力。但是你们千万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许开枪!”

    大李道:“我提个建议,大家各自向前运动三百米,不能超过这个距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