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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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婴樱走了几步,就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地来到墙边,放下黄金软鞭,拿起块绢布擦起墙上的一幅幅画像来。

    小少年立刻看神淮,酸溜溜道:“美人念念不忘呢,师兄好艳福。”

    神淮勾了勾嘴角,温柔地回视,“什么美人能跟你相比,你最美,我只要你对我念念不忘就够了,旁人于我如浮云。”

    小少年脸腾地红了,“哎呀,你怎么这么肉麻啦,实话藏在心里就好了嘛。”

    神淮:“……”

    他忍不住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对方这么活宝。

    他挠了挠小少年的掌心,忽然很是认真道:“我只见过莺婴樱一面,大概是八十几年前,那个时候对方还没化形呢,你不要胡思乱想。”

    对于神淮难得的解释,小少年半点不领情,反而愈加苦大仇深了,“哦,就见了一面,人家就魂牵梦萦了,神淮你果然魅力好大啊。”

    “噗——”神淮轻笑了一声,接着朝小少年挑了挑眉,“我魅力大不大你难道还不知道?”

    说完,他又笑着道:“怎样,以后我若身死,你会不会对我念念不……”

    “呸呸呸…”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少年给捂上了嘴,“青天白日的,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要相信我啊,六天半一定能把你带到淮山的。”

    神淮想摸摸鼻子,觉得小少年好像被他养的越来越不听话了,还有对方这一手抓着他手腕,一手捂着他嘴巴,半趴在他身上什么的……

    莺婴樱这一擦画像,就是几个时辰,小少年和神淮两人时而思考着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时而因为见不得对方的苦脸又逗逗对方。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声一声,稳而重,富有节律。

    莺婴樱手一顿,没有随手解开禁制,反而转身亲自开门,走进来的不是别人,赫然是黑衣冷峻的后荼,手腕之上,闻尘白光流转。

    神淮、小少年两人顿时都是一阵屏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同时又不禁想着这样紧急的情况,他们还有心情‘打情骂俏’也是醉了,果然都怪对方!

    将对方迎了进来后,莺婴樱恭敬一拜,“不知王座有何吩咐?”

    “夭莺境内所有绝灵阵、隔识阵位点你可知晓?”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稳,表情看起来也很冷,一副平常稳若磐石、不动如山的模样,只有神淮看出他掩藏在寻常之下混杂着暴戾与焦急的复杂情绪。

    莺婴樱点了点头,手掌微动,光芒闪过,掌心躺着一张阵图,她恭敬递上,“夭莺境内所有阵点均在此。”

    神淮、小少年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两人对视一眼,小少年快速背起对方,掌心交握,微湿。

    后荼拿起阵图,虚虚一扫,点了点头,便踏门而出。

    床底下两人均是一愣,莺婴樱拂袖一挥,重新关上大门。

    继续拿起绢布擦拭,仿佛在进行一个古老的仪式,她的目光虔诚而专注,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忽然开口道:“方圆千里,都没有绝灵阵和隔时阵。”

    神淮、小少年对视一眼,暗暗忖着对方是否已经发现了他们,这是帮他们吗?

    倘若真是如此,以后荼的速度,现在一定早已离他们走远了,他们如今逃出去最是安全才是。

    可倘若不是,那就福祸难料了。

    已经在床下躲了半天,很快七天就要只剩下六天了,小少年咬了咬牙看神淮。

    神淮沉吟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小少年立刻背着对方出了床下,跑了起来。

    忽然这时又响起了莺婴樱清冷无波的声音——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仙鹤。”她扶了扶头上的翎羽,把目光投向床沿,容色淡淡。

    此时,小少年已经背着神淮一跃爬上了墙壁,全都是某人的画像,他小心翼翼地不留下任何褶皱痕迹,从露天口跳了出去。

    外面已是月明星稀,吸音戒很稳定,没有任何遇险征兆。

    小少年吸了口气就快速跑了起来,边跑也边小心翼翼地凝出一缕微乎其微的神识观察着周围的阵法情况,以便一有意外便躲藏进入。

    小少年跑得很快很快,神淮觉得到底有着魔族血脉,这速度还真不一般,若一直这样下去六天想必还是能到淮山的罢。

    一路无话,小少年跑得捉急顾不上说,唯恐减了半分速度,神淮见小少年跑得辛苦也不说什么免得对方分心。

    两旁景致极速后退,月色渐淡,天空一点点发白。

    趴在小少年的背上,身下是对方少年人特有的青涩稚嫩与单薄瘦削的脊背,心脏贴着另一个人的脊背而跳动,神淮觉得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些许心动,些许心安。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让人背,也是他第一次对他人如此性命相托,毫无自保能力下的信任。

    这么一想,他便觉得小少年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人,以后应该也会继续好运的吧,那便好。

    一日夜后,已经彻底跑出夭莺,进入仙鹤族了。

    瞧小少年脸色都发白了,额头隐隐有汗珠渗出,神淮伸手用指腹替他抹去,忽然开口道:“休息一会儿吧。”

    小少年摇了摇脑袋,“我不累。”

    “我累。”

    “……”

    小少年左右瞅了瞅,往人不知哪个仙鹤家的绝灵阵就是一钻,屁股一着地就瘫坐在那儿了,都没把神淮放下来,只轻轻喘着气。

    神淮无奈,只能双腿一勾,圈住对方腰身。

    小少年缩了缩腰,反应回来又放松下来,不禁翘起了嘴角,接着回头很是严肃道:“我真的不累,你不要因为我休息了。”

    “哦,”神淮点了点头,“可是我真的累。”

    小少年:“……”他顿了顿,慢吞吞道:“你不要骗我了,我没有这么蠢的。”

    “没有这么蠢?”神淮挑了挑眉,“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若是趴下了,我们都得玩完儿,稍作休息,才能有更好的精力。”

    小少年不说话了,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我就是害怕,怕来不及……”

    神淮叹了口气,勉强抬了抬手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脑袋,“别怕,按这个速度,还有四天,能到的。”

    “嗯。”

    恢复了下,小少年转身把神淮放下来,瞧了瞧对方微红的双颊,艳红的头饰,鲜红的嫁衣,他默默抱了对方一把,小小声道:“我们成亲了。”

    神淮:“……”少年人的思维总是跳跃的不可思议,他顿了顿,点头道:“嗯,我们成亲了。”

    这绝灵阵位于一棵高大的水杉之后,前方是一汪澄澈的湖泊,好像一块最剔透的翡翠,绿意盈盈。

    湖外丰草肥美,几株桃树,落英缤纷,美不胜收,清风拂过,吹皱一湖水色。

    忽然,一声清鸣响起。

    小少年立刻又警觉地把对方捞背上了,只见从远方飞来一只仙鹤,划过湖面,在岸边停泊,单脚立于水杉之前。

    这是一只很漂亮的仙鹤,非常漂亮,哪怕种族不同,小少年也不禁油然而生出这么一股欣(危)赏(机)来。

    长颈长脚,通体白色,亮如雪花,头顶鲜红,艳若朝霞,喉颈尾脚,黑亮如墨。

    单脚站定,浅绿色的鸟嘴轻轻呷一口湖水,转头插入背羽中,它在梳理羽毛。

    好一通打理,直到全身每一根羽毛都油光发亮后,它才停止下来,双眼静静看着湖面,眼里人性化地闪过一抹陶醉。

    小少年:“……”

    仙鹤自恋诚然不假,他下意识地转头看神淮,只见对方面色有一咪咪的微妙。

    这时,忽然有一片羽状水杉叶飘飘摇摇掉了下来,只是仙鹤看湖面看得正入神没察觉,等到它敏锐地听到那微乎其微的破空风声时,立刻猛地一跳,才避免了外界‘俗物’粘身。

    却不想有大片羽毛从对方身上纷纷洒落,被风一吹就四散飘远了。

    只见仙鹤耳至头枕一带竟有一大块秃斑,没有羽毛覆盖,显现出粉色的皮肤来。

    感情对方刚刚不止在梳毛,还把要掉落的羽毛给重新塞了一遍,却不想一个弹跳便是诸般苦心付诸东流。

    顿时仙鹤那通身仙气都没了,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地仰天鸣唳,紧接着又恢复高贵冷艳样缓缓来去,用鸟嘴啄起掉落的羽毛。

    哪怕不通鸟语、不识鹤性,对方看起来又一副优雅的不得了的样子,也挡不住小少年感受到对方那股浓浓的心碎感扑面而来。

    这时,恰有一根鹤羽被吹到阵法里来,小少年顿时心一紧,可下一秒他就没空紧了——

    这讨厌又熟悉的‘鹤骚味’,他绝壁忘不了啊,正是两人在夭莺伪装成鹤族时用的羽毛好吗?

    他转头看神淮,目光灼灼。

    神淮有点想摸摸鼻子,没听说魔族还是人族鼻子这么灵啊,比犬族还灵嘛。

    他斟酌了下,开口道:“他叫……”

    话还没说完,就被远方传来一声大喝给打断了,“鹤三郎——”

    一听这声音,两人顿时没心情纠结或是解释什么有的没的了。

    人随声至,一道黑色人影双臂张开,有如雄鹰,兔起鹘落,不过一瞬就飞过湖面来到仙鹤面前。

    仙鹤顿时也不捡羽毛了,摇身一晃,化作一个白衣玉面的俊美男子,衣袂翩然,乌发垂肩,端的是说不尽的风流写意,玉树临风大抵如此吧………只除了他左边脑袋缺了一块的头发。

    但是,美男子就是美男子,不会因为缺了块头皮就变丑了,对方依然帅得惨绝人寰且不走寻常路。

    然而,显然对方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分外利落地拿出个玉盒把自己的羽毛给铺平放好后,立刻面若寒冰地看向来人,恨声道:“后荼,断羽之恨、毁发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后荼负手而立,脸色不比鹤三郎好多少,好像没听到对方说了什么一样,没多施舍给对方一个眼神,就摊出手,冷冷道:“交出来。”

    “哼!”鹤三郎一声冷哼,“断了我头羽还想从我这里拿走东西,后荼你想的也忒好了吧。”

    对方面露不耐,隐隐有急躁浮动,“我没空与你废话,交出来。”

    “笑话,你偷走我的珍藏,便是拒而不交,我来索要竟还无耻地毁我头羽,如今我不过拿了你一根破烂铁圈,你就穷追不舍,果然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鹤三郎好一通义无反顾、义愤填膺、义正言辞。

    后荼脸色一点比一点不善,说的却依旧是那么一句话,“交出来,否则休怪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