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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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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的罢。

    ——你都看到了,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了。

    ——守好你的妖界啊。

    缓缓收拢五指,神淮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最后的刹那,烈焰焚天之时,神淮二号破开世界的一丝壁障,把他送回来了。

    本来他的肉身已经在跳入空间裂缝中被碾烂,意识被乱流卷入另一个世界,而如今神淮二号不只把他送回来了,还传送过来大量的灵力,为他把破烂的肉身重新凝实,修为一举到了化神巅峰。

    这就是半步天道的力量,

    只可惜……

    ——收好你的妖界啊。

    飘荡在识海的是对方最后沉寂到了极点悲鸣与祈盼。

    神淮心内一阵悲恸,蜷了蜷手指。

    沈琛眼睛蓦地一亮,连忙俯身,“神淮?”

    “神淮……”

    这道熟悉的声音,

    神淮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并不想看到那张熟悉的、好看的、永生难忘的脸。

    沈琛微!

    没有丝毫回应,沈琛只当自己刚刚幻觉了,他抱着神淮的身体,一点点收紧手臂,把脑袋埋对方脖窝里。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知道的,对方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当意识混沌,对方下意识地用身体为他挡去所有的乱流挤压的时候,他便清晰地感觉到了……

    对方如今的身体是用他的鲜血凝出来的,当初梧桐之巅,他放尽体内最后一滴血液,也没有唤醒对方,他以为再没有希望了。

    哪知三年后他再来之时,发现对方正躺在汤池之中,原本‘和光’的身体被烈焰烧成灰烬,透明的红衣人之外是一层血雾,他的内心深处升出一股隐秘的期待来,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七年之后,

    这个人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隔着床幔,当一剑正要刺下时,他感受到了,那是他当初血液的味道。

    止剑之后,是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他以为从此之后,两人可以一如既往。

    谁知……在空间裂缝里,他就立时感应到,自己的血液被搅烂了。

    他还傻傻地抱着一团烂肉,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不是死了一次又一次,活了一次又一次吗,为什么这次不可以?

    为什么在裂缝中被搅碎的是神淮,而不是他呢?

    左右对方也不记得他,他死了,他也不会有多难过罢。

    滚烫咸涩的泪水终于违背主人的意志,争先恐后地从紧闭的眼皮中涌出。

    一阵灼热,

    神淮蓦地心脏一阵紧缩,他颤了颤手,抚上压在自己身上那人的脊背。

    顿时,沈琛浑身一震。

    好像腐朽的法器,卡拉啦,他一点一点从对方脖窝处出来,跪在神淮腿边,缓缓挺直了腰。

    撇开对方好像呆滞又好像包含着千言万语的眼神,他扒开腕上的五指,单手撑地,就站了起来。

    沈琛的眼睛呆呆地随着对方的动作移动。

    神淮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下方的人,终于是伸出一个手掌。

    沈琛木然的脸上乍然浮现出五彩缤纷的表情,他一把抓起对方的手掌扑了过去,抱紧。

    “你不要再死了,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了,神淮……”

    神淮静默片刻,“我不会再死的。”

    说过的,

    应下的,

    他不会死,

    因为他要守好这里的妖界。

    “嗯嗯嗯,”沈琛站直了身,拿起对方的手掌往自己脸上狠狠一阵揉搓,抹干净横流的泪痕。

    忽然,他停下动作,拿手包住对方的五指,轻声道:“你手好凉,我给你暖暖。”

    “不必。”神淮抽出手。

    沈琛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单火灵根,怎会怕冷?”神淮垂眸道。

    想想也是,忽略心底的不安,沈琛笑了笑,这时才发现对方周身气息已然大变,不再是金丹巅峰的修为。

    他张了张嘴,“你的修为……”

    “空间裂缝中,偶然得益,不然怎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复生?”神淮淡淡道。

    沈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对方和他说的只是个概括到了极致的话,但是他也知道对方不记得他们的点滴,他这样说已是不想全全相告的意思。

    应该的,抹掉心底的酸涩,他这样想到。

    这时,神淮忽然开口,“你有什么心愿吗?”

    沈琛不明所以。

    顿了顿,神淮道:“我平素不爱欠人,救命之恩,不知以何为报。”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若以身相许?”沈琛脱口而出。

    神淮:“……”他抱起胳膊,斜睨了对方一眼,“换一个。”

    “那……让我以身相许?”

    “或者……我想和神淮永远在一起?”

    神淮:“……”

    他调转个个头,留给沈琛一个无情的后脑勺,就要走了。

    背上乍然一沉,沈琛已经从后抱住他的腰身,“还说要报救命之恩呢,现在就要丢下我吗,好了好了,陪我去个地方罢。”

    “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

    沈琛下面的话都堵在嗓子眼了,一肚子说服的话险些把他噎死,暗道对方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了。

    不过,他还是乐滋滋地带着神淮开始小神龙哒哒哒往目的地进发。

    神淮:“为什么要步行。”

    沈琛:“人家说十步九叩才算诚心,我舍不得让你这么辛苦,就只能步行了。”

    神淮:“什么地方要十步九叩?”

    沈琛:“送子观音庙。”

    神淮:“……”魔域有这种地方?

    瞧着对方一脸‘我读的书少你别骗我的’神情,沈琛摸了摸下巴,瞧了瞧对方腰间流畅的腹部,“我听说……天地异兽,雄性也可产蛋。”

    神淮:“……”

    他冷笑一声,一个爆栗上手。

    沈琛不痛不痒地摸了摸脑袋,早就习惯神淮的暴力了,真的……

    两人继续前行,一路上沈琛开启了‘我逗逗你,逗逗你,再逗逗你’模式,神淮则开启了‘爱搭不理’高岭之花气场。

    时光如流水,转眼半月过,欣赏欣赏魔域的景致,偶尔扯扯淡,总之一路上还是过得比较开心的。

    因之都是走在魔域城池之外的近郊路上,倒也干净,无人打扰,虽然即便有人过来,如今的神淮也不惧就是了。

    “你,闭上眼睛。”走到一座陡峭的魔山前,沈琛突然停下,对神淮颇为严肃地开口。

    神淮顿了顿,居然特别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沈琛一愣,忍不住翘起嘴角,没有看到对方身侧紧握的五指。

    “也不许动用神识看啊。”

    神淮点了点头。

    沈琛一笑,特别好看,牵起了神淮空着的左手,一步步走上了山。

    魔域的山水也多为黑色,咳咳咳……当然不是有毒也不是矿山什么的,而是人魔域风景的本来颜色。

    偶有几分绿意点缀,已是难得,却不想山谷之内,却又一片红艳飘摇,灼灼其华。

    “好了。”沈琛放下手,拍了拍,笑嘻嘻地看着对方。

    风一吹,殷红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两人的发梢、肩头、衣襟。

    沈琛欣赏着对方难得怔愣的神情,温柔地替对方拂去衣上落花。

    当初看到这片上央花的时候,他也是很震惊的,

    不是说……上央花,天地之间,只得妖界祁山会有吗?

    不是说……每隔十年七月初七才会上央花开吗?

    当时受伤遁到此处,想到当年那支他永远也来不及送出的上央花,只觉泪流满面,

    如今,

    物是人亦是。

    他对神淮笑了笑,身形朝前一掠,已是枝头。

    神淮垂下眸子,

    很像,

    却终究不是上央花,

    沈琛会被迷惑,

    他却不会。

    只是……这……似乎也并不重要了。

    看着对方折下花来,深情而明亮的目光,他伸出手接下对方递到眼前燃烧得绚烂的花朵。

    沈琛蓦然眼前一亮,

    他虽然送了,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会接受。

    他又拿出一朵花来,

    十年了,

    却一如昨日,枝头的花朵开的热烈而执著。

    神淮一愣,这是真正的上央花,

    对方……

    何时去他妖界摘的?

    他自觉吃惊,而事实上他是分外波澜不惊地接下了这枝上央花。

    “我收下了,就永远不会丢弃。”神淮看着沈琛的眼睛如是道,眼底流光涌动,似真挚似温柔似誓言。

    沈琛笑得眉眼弯弯,哎呀,今天的风真是太甜了呢。

    忽然寒光乍现,

    他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停在衣衫之外的漆黑长剑。

    这把剑,

    他很熟悉。

    神淮的东西,他总是格外熟悉的。

    更何况,名剑昆梧,对方曾用它救下在黛芙华手下的他,永生难忘。

    他愣愣的抬头,拉开嘴角笑了笑,“神淮,要切磋,好歹等我修为提升上来啊。”

    “看来你已有准备了。”神淮垂下眼眸。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准备好,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沈琛忽然大叫了起来。

    已有准备,

    沈琛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没有立刻刺来,是因为他神淮从不偷袭。

    可是为什么,

    他不明白。

    一切不是都好好的吗?

    其实……

    一路上他便隐隐感觉到一点对方的不对劲,所以他费尽心思地取乐对方,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要杀他。

    这个一直把他精心呵护在羽翼下,哪怕自己不要命也护他周全的男人,现在却要杀他……

    迎着对方一眨不眨的目光,神淮灵力微吐,一使力,

    利剑穿过没有任何阻挡力的衣衫,

    刺入皮肉。

    ——敏感点居然这么特殊,会在虚里穴,心尖么。

    ——我那是觉得小琛好可爱,这样可爱的地方啊。

    ——因为……因为我把师兄放在心尖上啊,不像师兄……

    对方轻笑的声音,自己当年委屈的辩驳,仿佛在耳边回想。

    心尖却已经凉透。

    “为什么?”

    沈琛抓住穿胸而过的长剑,手掌上的鲜血混着胸口汹涌而出的鲜血,滴答在地,触目惊心。

    神淮执剑的手却依然很稳,也没有半分停顿。

    心脏搅碎,气海也被凛冽的剑气毁损,魔神礼赞被击破,

    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迎着对方深情不改又执著地求一个答案的目光,神淮垂下眼皮,淡淡道:“是我对你不起。”

    听到这句话,沈琛眼睛一亮,温柔道:“我想听,告诉我好不好,神淮,你有什么逼不得已的,我不想……不想你不开心。”

    神淮目光微闪,只是他的回应却是愈加无情的剑气冲势,把人推出几十丈远。

    已是崖边,

    神淮微一使力,抽回了剑,

    一袭鲜血淋漓的白衣蓦然跌下,

    黑发、白衣、红血,

    触目惊心的,

    在呼啸的风声下,坠落。

    眼前是对方心碎的、深情的、执著的目光。

    崖边古木下,神淮站的笔挺,矗立许久。

    沈琛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威胁,

    找不到杀人的人,却可以毁掉杀人的刃。

    魔种之物,太过邪性,

    见识过那逆天的杀伤力,这样的威胁必须除去。

    只是到了,他却不忍心了,

    不想看到对方在他面前咽气,左右一剑带着灵力破坏了对方身体所有,肯定……无法生还了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趁着他还没有很喜欢他。

    可是……

    “可是……我好像已经很喜欢你了。”

    神淮提着剑,忽然纵身一跃,跳入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