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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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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兰国三大节日之一的七夕节结束了,整个节日促成的金玉良缘数不胜数,其中最大姻缘便要数齐兰国和鸾国的和亲了。

    在节日的最后,金龙部落首领、齐兰国盟主不羁寒致辞时正式宣布了和亲,而大婚之日就在五日之后,多少人唏嘘、多少人眼馋。

    ……

    满堂院。

    被欢快的节日渲染,众人即便是回了院子依旧无法从欢乐的氛围中出来,夏初萤也是心情很好,沐浴更衣后便沉沉入睡。

    没人知道夏初萤编了花环,更没人知道夏初萤的花环送给了不羁丹。

    ……

    不羁丹的寝室。

    花环放在了桌子上,而不羁丹则是盘腿坐在床上,支着腮盯着桌上的花环看。

    门被推开,是夏草,她来收不羁丹脱下的衣服。“四公,你看什么呢?”说着,顺着不羁丹的眼神看去,自然看到桌上花环。惊讶,“你怎么将收到的花环带回来了?真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不羁丹依旧不理,继续盘腿看花环。

    夏草又等了好一会,见不羁丹不肯言语,便哼了声,抱着不羁丹的脏衣服出去了。

    而反观,不羁丹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花环看。少顷,他忍不住大喊一声,噗通躺在床上,修长的四肢伸开呈大字型,脸上是一副费解的摸样。他的思绪忍不住回到了几个时辰前……

    当看到夏初萤将花环戴在他头上的时候,他莫名其妙,问,“蠢公主,你花环为什么给我?”

    初萤答,“你送了我佩刀,我还你花环,礼尚往来。”

    不羁丹又问,“难道送你佩刀的人,你都要还上花环?”

    初萤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应该再编两个花环。”

    不羁丹恨铁不成钢,“蠢公主你是不是蠢?那两个家伙……当然,还有我三哥在内,因为佩刀差点害了你,你还要送他们花环?”

    “你的意思是,不送了?”初萤道。

    不羁丹冷哼,“废话,他们是害你,只有小爷我是救你,你为什么要送他们花环?”

    夏初萤忍不住笑了下,“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他们真是对我表达爱意,而只有你不是。”

    不羁丹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喂喂蠢公主,你真要同意他们?别傻了,你注定要嫁给老爹的。”

    夏初萤对送佩刀的几人自然没有爱意,但听不羁丹这么说,却觉得反感得很。她狠狠地等了其一眼,道,“嫁盟主与同意他们有矛盾吗?不羁卿可说过继婚呢。”说完,再也不想理会不羁丹,转身跑回了篝火晚会现场。

    思绪到此结束。

    平躺着的不羁丹眨巴了几下眼睛,而后翻身,侧躺在床上,喃喃自语,“继婚!?”

    ……

    与节日的火热不同,金龙部落的某个院子,阴沉死气,所有人都屏气吞声、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正在气头上的女主人。

    这个院子女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部落二夫人,朱娜。

    雪菱恭敬站在一旁,将晚会的所见所闻都一一告知朱娜。

    “你说什么,今天站在盟主身侧进行致辞的是金玉公主?”二夫人忍不住尖叫。

    雪菱面露惶恐,点了点头,“是啊。”

    “华月呢?本夫人不在,也应该是华月站在盟主身旁,哪能轮到那个小*!?”二夫人的大喊声声嘶力竭。

    雪菱面色更是难看,小心翼翼,“雪菱也不知,但三夫人从来都不是个愿出风头的,也许……”

    “废物!那个废物!”二夫人狠狠拍打椅子扶手,“儿子是废物、当妈的也是废物,母子俩真是扶不起墙的烂泥!”她自然瞧不起三夫人,更不愿三夫人在盟主身边出风头,但与金玉公主相比,她更希望站在盟主身边的是华月。

    毕竟,华月即便是暂时站在盟主身边,那位置也是坐不牢,早晚要还给她。但金玉公主却不是,她知道金玉公主只是外表看起来懵懂纯良,其实是个有心机的。

    “对了,夫人,辞职时,盟主宣布了大婚日期。”虽然身为二夫人的心腹,但雪菱说到这个问题依旧微微颤抖,生怕脾气暴躁的二夫人迁怒到自己身上,“日期定在……五日后。”

    “什么!?”二夫人一声尖叫后,眼中一暗,顿时身子无力地瘫在椅子里,“这么快就……大婚了?”

    雪菱不敢说话,连头都不敢点,只能死死低着头。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二夫人重新振作,看到了一旁的雪菱,一把抓住雪菱的胳膊,捏得死死。“雪菱,你是本夫人最器重的,平日里也是最聪明,你快为本夫人想个办法。”

    雪菱的胳膊被掐得很疼,咬牙忍着,道,“夫人还请冷静,千万别慌,只有冷静才能想出好办法。”

    二夫人松开手,垂下眼,恶狠狠盯着面前地面,眼神如同能杀人一般。“不行,一定要阻止这个和亲,说什么也要阻止,如果阻止不了,以后就没有本夫人的位置了。”

    雪菱面色一白,跪下摇头,“夫人万万不可,千万别因愤怒红了眼而做出什么错事,和亲在所难免这件事,是您讲给雪菱听的,难道您忘了吗?”

    二夫人一愣,抓起一旁的马奶茶杯,狠狠摔在面前,“可恨,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大婚,看那个小*在本夫人面前作威作福?”

    雪菱低头想了想,面色突然狰狞,“夫人,雪菱认为,既然大婚在所难免,那就让盟主与金玉公主大婚吧,但只要金玉公主得不到盟主的宠爱就可以,如果盟主能对金玉公主深恶痛绝就更好了。”

    二夫人冷笑,“深恶痛绝?你说的简单,要怎么做才能让盟主对那小*深恶痛绝?”

    雪菱道,“其实很简单啊,夫人您想,男人为何会厌恶一个女人?就雪菱看来有三点:一是骄纵跋扈、无法无天,有损男人的面子;二是面目丑陋;三就更简单了,不贞。”

    别说,无论雪菱说的是对是错,但这三点说出来后,二夫人还真冷静了下来,少了火气。

    二夫人细细想了想,而后深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阴毒的笑容,“好,说的好!雪菱你不愧是本夫人的心腹,在最关键的时候果然最能靠得住。”

    雪菱赶忙道,“夫人过奖了,这些都是雪菱应该做的,夫人当年对雪菱全家有救命之恩,雪菱便是做牛做马都应报答夫人的恩情。”

    二夫人的脸上少了狰狞,多了自信,她先是将其他侍女都遣了下去,只留雪菱在身侧商量。“你说的第一点,想办法暗害也不是打不到目的,但还有五日就是大婚了,来不及。你说的第二个办法……”二夫人顿了下,而后脸上笑容阴毒。“可以考虑。”

    雪菱赶忙摇头,神色慌张道,“夫人不可,如果金玉公主毁容,会闹得人仰马翻,和亲也是势必会终止,先不说鸾国皇帝会不会震怒发兵讨伐我们,只说令其他部落有机可乘,盟主的位置可就难保了!”

    二夫人这才恍然大悟,一拍额头,“也是,是本夫人气糊涂了,现在我们既不能停止和亲,又要让盟主厌恶金玉公主,只能用第三种方法……对,第三种方法最好,不贞!”

    因为心中有了底,二夫人越笑越得意,“让盟主亲眼见到奸夫淫妇勾结,但却不能声张,这样既让盟主对其反感,又不引起金玉公主的警惕,最好,最好!但这奸夫的人选……”

    雪菱眉眼一弯,“夫人您忘了,这奸夫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二夫人也隐约想起了一个名字,“你是说?”

    雪菱点头,“没错,雪菱说的不是别人,就是北申誉、北大人啊。”

    二夫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地上慢慢踱步,“北申誉……呵,真是个好人选,他应该是对金玉公主有心思吧,而金玉公主那小*既然收了北申誉的佩刀,肯定也是有意思的,就这么定了,北申誉。”因为阴谋有了着落,二夫人一张保养有佳的脸上堆满了得意的笑容,“但怎么捉奸在床呢?”

    雪菱继续开始思索,不大一会,如同想到了什么,“夫人,我有办法。”说着,凑近了二夫人的身旁,对着耳朵对其私语起来。

    只见,二夫人的眼,先是大睁,如同听见了什么人世间第一妙计一般,而后眯成缝儿,缝儿中阴险的目光银闪闪,让人生寒。

    ……

    早起,平静的满堂院迎来了一名常客——三公不羁卿。

    早饭完毕,夏初萤正觉无聊,见不羁卿来,赶忙命秋云布棋盘。她喜欢和不羁卿下棋,因每一次都有收获,不羁卿总是能点醒她什么、提示她什么。

    甚至有时候,夏初萤只觉得不羁卿之前的愚傻是装的,实际上确实老谋深算、狡猾入狐。

    不羁卿刚进入了大厅,就见秋云等人叽叽喳喳开始布置期盼、沏清茶、上茶点,忙得不亦乐乎,而夏初萤则是笑吟吟坐下棋盘的一侧,翘首以待这名对手。

    不羁卿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忍不住轻笑。

    晨起阳光美好,却敌不过美男一丝笑意。

    大厅外头头挤满了宫女们,都想偷偷见三公的倩影,虽这倩影一词常用于女性,但在三公身上,却也是恰当描绘。

    别说大厅外的小宫女,就是秋云等人也忍不住偷看去看,与爱慕无关,只是喜欢欣赏美人、犒劳双眼。

    “公主殿下,今日在下来,可不是与您下棋的。”不羁卿道。虽然很想公主下棋。

    “啊?”这回答还真出乎夏初萤语聊,不羁卿来不是下棋?“那是来求教?问题是,本宫将所有书籍都派人送给你看了,除了那些书上的知识,本宫也没什么本事了。”

    “不不不,也不是来求教。”不羁卿尴尬,原来在公主眼里,他每次前来目的只是如此。

    “那是什么?”初萤不解,本来张罗着的众人也都回过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不羁卿。

    不羁卿受到这种注目礼,也只能是无可奈何。“是这样,昨天晚会结束,父亲却深夜招我,让我三日内办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必须改变部落、让部落中人受益,若三日内我办成这件大事,会给我指派职位。”

    “指派职位!?”初萤也忍不住惊讶,“太好了,那说明盟主要重用你了,恭喜你,你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浪费。”夏初萤的话是由衷而发,三公不羁卿的帐扎包夜晚灯火通明,而早晨不久,三公便出了门,巡视部落,深入部落的生活。

    不羁卿苦笑,“殿下,在您恭喜在下之前,就不能帮在下想想办法?我还真是一筹莫展呢。”

    夏初萤一愣,这才想到那苛刻的条件,一拍额头笑了起来,“对哈,是本宫疏忽了,难道是晨起还未清醒?算了,不开玩笑了,咱们详谈。”

    秋云等人见主子不会下棋了,便又将刚布置好的棋盘收了起来,将香茗与差点摆在两人桌中央,而后安静退了下去。

    “坐。”初萤一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而不羁卿坐下。“你有什么头绪吗?”她相信,不羁卿不会毫无头绪的,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

    不羁卿拧眉,口吻平和。“确实有一些想法,但却又忍不住鄙夷自己的想法。”

    “为何鄙夷?”夏初萤疑问。

    不羁卿幽幽看了夏初萤一眼,而后叹了口气,“齐兰国人不喜读书,以力量为尊,他们不知这个世界早已不是用力量能解决一切,更重要的先进的兵器、科技以及文化,这些我却了解。”

    初萤认同地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不羁卿继续道,“所以要彻底改变齐兰国的落后,就势必要将先进的科技文化引进来,这些我也知道。但……父亲的意思让我用自己的力量做一些事,如果单纯的引进外部文化,岂不是作弊?”

    夏初萤明白了不羁卿的意思,心中竟忍不住感慨其人品,对不羁卿的好感加深。“本宫倒觉得,看问题不能那么绝对,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这一点之前本宫一直在向你灌输,为什么你又开始钻牛角尖了?盟主的要求那么刁钻,如果你还给自己设置无形的关卡,那岂不是为难死自己?”

    不羁卿皱着眉,对夏初萤的话未表态,既未表现出同意、也未表现出不同意。

    初萤继续游说,“再说,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盟主病没苛刻地要求你非要研发一件他人未做过的事,也许盟主的意思便是暗示你趁机将先进文化引入部落呢?”

    不羁卿好像是对夏初萤的提议有了兴趣,道,“殿下的意思是?”

    夏初萤笑眯眯的,“在这三天里,你可以办一个知识普及班,先将部落里的大臣、管事集结起来,为其讲一些先进的知识,让他们知道齐兰国落后的根本原因啊。”

    不羁卿了然地点了点头,但俊美的脸上依旧是茫然,“如果这些我做了,公主殿下要做什么呢?”

    “啊?”夏初萤被一下子问住了。“这个……”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头,这些好像真应该是和亲公主应安排臣子来做的哈。

    不羁卿忍不住笑了,见平日里总是老神在在的金玉公主也有慌张尴尬的一面,只觉得可爱得紧,真想伸手将其拥入怀中。

    当然,抱,他是不敢的。最终也只能在心里想上一想,却不敢真正下手去。

    “没关系,你就说这一切都是本宫的授意就好。”夏初萤一拍胸脯,很够义气。

    不羁卿修长的手指轻掩在薄唇上,淡笑,“若那样,父亲岂不是知道我找公主做救兵,更是承认了作弊罢。”

    夏初萤一下子泄了劲儿,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盟主那个老东西,怎么这么会刁难人呢?如果真想刁难,去刁难臭鸡蛋啊,干什么欺负不羁卿,难道是因为不羁卿太乖太用功了?啧啧啧,还真是捏柿子挑软的,原来老子坑儿子也遵循这个道理。”

    “公主您说什么?”不羁卿没听清。

    初萤赶忙道,“没没,本宫什么都没说。”笑话,当着人面骂人家老子,岂不是打脸?

    不羁卿叹了口气,“其实今日我来此,已经算是作弊了罢。”

    初萤翻白眼,“作弊个屁,遇到问题找朋友商量那算什么作弊?难道屡屡闭门造成才算真英雄?”

    不羁卿一愣,美眸大睁,盯着夏初萤而失神。

    初萤不解,“怎么了,我说什么说错了?”

    不羁卿这才反应过来,失笑地摇了摇头,“不,只是心中高兴罢了。”

    初萤惊讶,“高兴?有什么可高兴的?问题这不是还没解决吗?”

    越过桌,透过袅袅上升的香茗水汽,不羁卿看着夏初萤微笑着,眼神温柔,声音更是温和宠溺。“因为这是第一次,你对我放下架子。”

    初萤倒吸了一口气,而后有些心虚,“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对你总端着公主架子是吗?现在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那样啊,抱歉了,主要是从前我们两人不熟嘛。”说着,伸出了粉色小舌头。

    不羁卿未生气,只是淡笑着微微摇头,“不,不是公主的架子,而是陌生人的架子。”

    “啊?”夏初萤一惊,而后下意识想辩解,“都说了,因为我们之前不熟,现在不是熟悉了吗?”

    不羁卿依旧是淡笑如斯,“从前,你总是用或高高在上、或客套见外之感,将我推开你世界之外。在我面前,你永远是睿智的、端庄的、一举一动都合乎皇家礼仪的金玉公主,只有在四弟面前才是这般真实可爱的摸样,你知道,我从前有多羡慕吗?”

    “真……的吗?”她以前没意识到。

    不羁卿笑而不语。

    夏初萤细细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那样,她总觉得和臭鸡蛋更熟悉一些。“你别自责也别失落啦,真的不是我有多喜欢臭鸡蛋,实在是那丫的太可恨了,每次都将我气得原形毕露,所以……才……”

    不羁卿笑道,“没关系,不用解释了,你以后也这样对我就好。这茶,真香。”转了话题的同时,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美眸中的伤感与不甘。

    为何金玉公主一直对他拒以千里,为何对他便高高在上?因为他是卑微的,根本未达到与之并肩的地位。他知道,永远知道。

    但没关系,他可以努力,他会用尽一切办法、用尽所有时间追赶两人的差距,他总有一天不仅要与她比肩,更要让她对自己崇拜、仰望。

    当不羁卿再次抬起眼时,眸中的冷光早已瞬时升温,如同暖阳一般。

    “既然你没有什么好建议,我便先告辞了,这三日我应该太忙,无法陪你,抱歉。”不羁卿的清澈好听的声音比微风还温柔,简单一句话实际上确实费劲心思,他在慢慢渗透、暗示,进而扭转两人的姿态。

    “等等,”夏初萤赶忙叫住他,刚刚按个话题她依旧想解释,“你真的别多想,我绝对不是厚此薄彼,其实我与你和臭鸡蛋的交情都差不多的,真的是因为那个讨厌的家伙总是将我气得火冒三丈,所以才……好像是亲近一些的。”

    交情差不多!?

    当不羁卿听见这句话时,只觉得心底有滔滔怒火,怎么可以是差不多!?四弟对她百般挑衅,屡次让她下不来台,而他却可以为了她奉献生命,送上最宝贵的佩刀,最终得到的回答只是“交情差不多”!?

    不羁卿惊觉自己不小心泄露了愤怒,赶忙以手握空拳在唇边,装作干咳,以便掩饰。

    却没想到,因为装出的假咳却引发了真咳,这咳嗽一发不可收拾,直咳得声嘶力竭,面色苍白,喉中有了甜腥。

    夏初萤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咳咳……没……咳咳咳咳咳咳……没事,公主别……咳咳咳咳咳……”他努力憋住咳嗽,却发现根本不能抑制,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到最后竟咳得胸腔生疼,头晕眼花。

    夏初萤将不羁卿另一只手拉到桌上,将手心向上翻起,为其诊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初萤的双眉皱得越紧,“不行不行,以后你不许再熬夜了。”

    “啊?”不羁卿一愣。

    初萤认真盯着不羁卿双眼,“你可知,夜晚阳气敛藏,阴气在外,阴阳和顺则人寐,阳气当收不收,浮阳在外,直接耗损人体库藏元气,久而久之,则阳元亏虚而阴亢,腰膝酸疼,眩晕耳鸣,失眠多梦,形体消瘦,潮热盗汗,五心烦热。而你呢?本身底子便不好,阳亏阴虚,如今又屡屡熬夜,难道你不要命了?”

    “哦……这样。”不羁卿还第一次知道熬夜有如此多的坏处。

    夏初萤放下不羁卿的手,叹了口气,“记住,以后不许熬夜了,一会我让赵太医给你看看,开些补药先吃着,知道了吗?”

    不羁卿突然冲动,忍不住伸手抓住夏初萤正欲收回的小手。

    只觉得柔若无骨,滑若凝脂。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夏初萤正欲继续叮嘱什么,却突然戛然而止,“我……我……”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拽回自己的手。

    不羁卿却不肯,也不说话,只是捏着,握着。

    夏初萤知道,若自己强硬收回,不羁卿是阻碍不了她的,虽然不羁卿是男子,但到底是身子弱不经风,但她还是没有收回。

    不是因为喜欢不羁卿,也不是因为贪恋这种爱慕。而是因为不羁卿手心的冷汗以及微微颤抖。

    夏初萤惊讶地看了一眼镇定淡然的不羁卿,没人能看出来他的忐忑,但他手心里的冷汗却说明了一切。

    她想起之前他对她的表白,说不感动是假的,这是她夏初萤今生今世接受到第一个男子的追求与爱慕,没有功利心,并非因为她的容貌、地位而爱情,只因为她是夏初萤。

    虽然她不喜欢不羁卿,却也不讨厌,心底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更是有一种深深的同感。当年她也是这么卑微地喜欢一个人,正如不羁卿如此卑微的喜欢她一般。

    不同的是,她用滔天的权势强取豪夺,而不羁卿却是用生命以及身体健康来努力换得。

    与不羁卿相比,她愧疚难当。

    两人的手就这么平放在在桌上,握着,看似很平静,最起码表面看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整个大厅气氛变得很诡异,又暧昧,而两人又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未打破这尴尬。好在,大厅里除了两人外别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夏初萤感觉不羁卿手心里逐渐干燥温暖,这才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将自己小手缩了回来。

    而这一次,不羁卿没为难他,因为心中已知夏初萤做了极大让步,心中除了窃喜便是欢愉。

    虽然手分开了,但两人依旧没说话,气氛越来越尴尬,丝毫没因为分开了双手而得到缓和。

    不羁卿觉得不能由女子来厚脸皮先说话,这种时候应该作为男子的自己来说。“那……那个,刚刚你说,因为四弟屡次找你比赛,所以你们之间距离缩短,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想想找你比赛的内容?”

    夏初萤一愣,“啊……恩,”又觉得这样肯定不太对,赶忙道,“你要找我比什么?难道是下棋?好吧,如果真是下棋,我认输了。”不得不说,不羁卿的棋艺出奇的好,两人刚刚认识还能交手,但每一盘棋下来,不羁卿都能顿时提升棋艺,更夸张的一天,从第一盘棋道第五盘棋,夏初萤只觉得好像直接换了个对手。

    不羁卿是个可怕的人,整个金龙部落,只怕除了夏初萤外,还无一人意识到。

    不羁卿有些后悔,他当时太过想证明自己,竟在博弈时丝毫不留情面,早知道,他放些水好了。“其他呢?换一个比赛,你想比什么就比什么。”

    夏初萤见到不羁卿那认真的神态,忍不住扑哧乐了出来,而后眯着眼,“其实本宫最厉害的真不是棋艺,而是女红,要不然我们两人就比女红好了。”

    在鸾国,男子最不屑地便是女红。

    深知鸾国文化的不羁卿也知道,但只要夏初萤能高兴,他没什么意见。“好,就女红,但公主得给我十八天的准备时间,实际上是十五天,因前三天我必须要应付父亲下达给我的命令。”

    夏初萤一愣,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我逗你呢,你还真信了,十五天你练出女红绝活,那我去自尽好了,我用了二十五年才练出来手艺呢。”

    不羁卿笑着摇头,“不,我原本并未打算赢,这十五天只是不想输的太难看而已。”

    初萤叹了口气,“算了吧,我们两人就别比了,你先想想怎么应付你父亲吧。”

    气氛重回轻松,不羁卿这才松了口气。

    “哦对了,”夏初萤突然如想到了什么一般,“我们鸾国上到皇宫下到各个衙门都有卷宗,其实想了解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治安、经济以及真实的一面最好的方法便是卷宗了,你们金龙部落可有卷宗?”

    不羁卿也是惊讶,“有。”

    夏初萤一拍手,“对,那你现在起研究卷宗吧,希望能从卷宗上发现什么问题,三天内做一件最直接、让族人最快得到收益之事。”

    不羁卿惊喜点头,“好,多谢公主提醒,那我去了。”

    初萤也笑着点头,“去吧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好了。”

    不羁卿站起身来,急匆匆向外走,但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夏初萤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不羁卿离开,秦诗语等人则是入内。

    “公主殿下,您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秦诗语笑道。

    夏初萤点头,“是啊,因为他终于振作起来了。”而后笑着看向秦诗语,“盟主开始交给他工作了,只要他顺利完成,以后定要翻身得到重用。”

    秦诗语脸上的笑意加深,“公主的意思是,三公是个可造之材?”

    初萤苦笑,“岂止可造,本宫有种预感,他以后定是个十分十分可怕的人物。”

    夏初萤的话,让秦诗语等人都是惊讶,因为三公是什么模样,大家都有目共睹,从前懦弱卑微得整个部落人都可以给他白眼,如今虽有起色,但与公主口中“十分十分可怕的人物”却实在差距甚大。

    夏初萤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不羁卿远去的背影。

    普通人,怎会体会夏初萤的想法,有夏初萤的眼识。

    秦诗语见此,心中窃喜,隐晦道,“公主殿下,奴婢之前提议之事,可否请公主三思?”

    夏初萤一愣,她自然知道秦诗语的意思,秦诗语希望她能接受不羁卿。她知道身边人的想法,她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找到个好归宿。

    “再说吧。”夏初萤含糊其辞,但当拿起一块点心准备放入口中时,却突然在自己手上闻到一股香味,这种香味是集花香、草香和药香于一体,是不羁卿身上的味道。

    她想起那冷汗湿润又微微颤抖的手,最终叹了口气,“本宫会好好考虑的。”

    秦诗语笑意加深。

    ……

    接下来的三天,不羁卿真的找来了金龙部落的卷宗,开始日夜研读了起来。

    夏初萤命赵太医,每日到不羁卿的院子里,为其诊脉,而名贵药材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开出,熬制出一忽又一壶补药,送到不羁卿的房内。

    听说,三公不羁卿每次喝那苦得要人命的补药时,笑容都尤其美。即便是平日里伺候不羁卿的侍女们,见到那一幕,都会惊艳得忘了一切,只愣愣地站在原地,贪婪地看着。

    其中,银芝为最。

    但今日的银芝已不是往日的银芝,再也不敢对三公不羁卿大呼小叫,也再也不敢指手画脚,三公的院子,唯一的主人便是不羁卿,无之一。

    是夜,有人到来。

    是一名女子,是不羁卿除了夏初萤外,最为盼望的女子——三夫人华月。

    “母……母亲……”当见到三夫人走进自己房间时,不羁卿臭虫若惊,很是紧张。

    三夫人将其他侍女们屏退,手里拎着一只食盒,放在桌上,未发一语,只是淡笑着,将食盒打开,从中端出一只碗,碗里是汤药,黑黝黝的浓稠,带着一股恶臭。

    “母亲,这是……”不羁卿一愣,默默屏住呼吸,以防自己不小心干呕出来。

    三夫人道,“其实这药,娘早就想送来了,只是一再犹豫。”

    不羁卿面上满是不解,“母亲,为何……难道因为以前卿儿不争气,母亲不愿前来照顾、关怀?”

    三夫人一愣,而后轻笑出声,“笨蛋,怎么会?”而后,视线放在浓稠的汤药上。“这药,如果从前拿出来,你非但不会喝下去,反倒会因恐惧将娘给你送药之事传扬开。”

    不羁卿失笑,表情复杂,“原来在母亲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三夫人未急于解释,而是慢慢说出了药的配方,“蝎、蛇、蜂、蜮、蜈蚣、蟾蜍,将这六种之极最毒物集合,再以特殊毒草熬制三日三夜,最终成汤。”说着,将碗倾斜,滴落一滴药汁在桌上的一只爬虫身上。

    只见,那爬虫顿时挣扎无比,而后一缕青烟,刚刚还健壮的爬虫已成骷髅。

    不羁卿面色大骇,但片刻便收敛了惧色,疑惑地看向三夫人,“母亲的意思是,从前我不敢喝,现在敢,所以您从前不敢拿出来而现在能拿,是吗?”

    三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不羁卿的心跳加速,“没错,若从前您拿出这药,想来我定会以为您以为儿子为您丢脸,而想私下要了儿子的命,惊恐之余没了理智,定会冲出去乱喊、乱说,最终您村寨身份暴露,无法生活在部落。”

    三夫人的笑意加深,再一次点了头。

    不羁卿垂下眼,看了一眼作呕的药汁,又看了一眼三夫人。“母亲不会害我的,而这药定然用了最可怕的毒物,可怕到随便说出一种便足可令人闻风丧胆,所以,您只说了入药种类却未说具体名字。但儿子不懂,您怎么有如此大把握,我喝下毒药而不死?”

    三夫人道,“因为你自幼便被我偷偷喂下数种毒药,早已百毒不侵。”

    不羁卿猛地睁大眼,百毒……不侵!?这个词,他只在野史杜撰里听过,难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而他就是这样的人?

    “若不是那些毒药,你早就命丧黄泉了,”三夫人的声音不急不缓,好像在说外面清风明月一般闲适,“你可知道,长老们曾对你下了多少药?”

    不羁卿的眼睛更是大睁。

    三夫人笑道,“虽然盟主对抗长老制,但长老们的权势却未马上消亡,他们将仇恨都转移到你身上,有一日趁我不在下了毒。当我回来时,你已没了气息,最后我破釜沉舟,用了村寨秘制以毒攻毒之法,将你救回,但命勉强救回,健康却再也找不回了。”

    不羁卿只觉得一切好像梦里,这一切更好像是杜撰小说,不真实,他真的……百毒不侵?

    三夫人看出不羁卿的怀疑,“如果你怀疑,大可喝下这碗药。”

    不羁卿皱眉,“我的命是母亲的,母亲如果想拿去就拿去,没什么可怀疑的,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顿了下,“不过母亲,今日您让我喝药目的又是什么,难道继续以毒攻毒?”

    三夫人满意地点头,“不错,卿儿,为娘真要感谢金玉公主,因为她,你改变了很多,至于你送金玉公主佩刀一事。”

    不羁卿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知道他和夏初萤两人的身份差距,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条件、这样的背景送佩刀表达爱意,与背叛父亲、叛国没什么区别,母亲怕是要……指责他了。

    但让不羁卿意外的是,三夫人非但未指责,反倒是赞同。“母亲尊重你的选择,若有一日需要,母亲更会助你一臂之力。”

    梦境越来越不真实,不羁卿只觉得脑子晕乎乎,但有一点必须承认——他很高兴!无比的高兴!

    想着,不羁卿伸手拿过汤碗,毫不犹豫举起汤碗,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