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风华贵女 > 117,梦境归何人?

117,梦境归何人?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梦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哪怕梦境中的事情十分离谱,但人在梦中却依旧感受不到任何不合理,更很难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正如此时的夏初萤。

    初萤惊讶地看着不羁卿,而不羁卿也是惊讶地看着夏初萤。

    “初萤?”看样子,不羁卿的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下夏初萤。“你怎么在这?”

    初萤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你在做什么?”

    不羁卿微笑,纤长手指一指面前琴弦,“闲来无事,抚琴打发时间。最近我写了首曲子,要不要听听?”声音越发温柔。

    “好啊。”初萤也是饶有兴致,在凉亭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天蓝色的天空中,隐隐泛过绚丽之光,那光芒蓝白相间,炫目耀眼,配之清可见底的溪流,整个世界干净透彻。湖中小鱼嬉戏,偶尔在水中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凉亭中的两人。

    凉亭下聚集的鱼数不胜数,好似被琴声吸引一般,五颜六色的鱼,有些更是现实里见不到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幅会动的画一般。

    水边的是桃树,一阵微风吹过,一阵方向,桃枝微颤,飞下不少嫩粉花瓣。

    夏初萤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幕,她敢肯定,这是她从出生以来见到最美的画面没有之一。这种美,好似出自富有浪漫想象的画家笔下。

    不羁卿一双纤长素手轻碰琴弦,微动几下,本单调的乐符便串成了线,如小溪流淌。

    从水下探上头的小鱼越来越多,而如同小雨一般慢慢飘落的花瓣却依旧未停。

    美丽的景致下,曲子却冷清带着一种凄凉,或者用凄美形容更为妥当。

    不羁卿长长乌发垂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浑身却散发一种疏离,令人怜惜。

    “是思念。”初萤慢慢道。

    当夏初萤的话音落地,不羁卿的曲子也正好结尾,他抬起头,温柔一笑,“应该……是吧。”自己也不确定一般。

    初萤思索了下,而后道,“在军营中的生活好吗?”

    “很好。”不羁卿道。

    “大公和二公会不会欺负你,排挤你?”初萤又问。

    不羁卿失笑,“自然不会。”而后顿了下,“其实外人都误解二哥了,以为二哥是粗鲁的莽夫,但其实,二哥确实外粗心细,他们两人都很照顾我。”

    “会想念三夫人吗?”初萤又问。

    不羁卿略略停顿下,而后缓缓点头,“想念,却不是全部。”

    “还会想念谁?”夏初萤的话刚问完,却又觉得自己明知故问,虽不至于愚蠢,却有种女子撒娇的感觉。

    不羁卿听出却未点破,深深看了夏初萤一眼,“要下棋吗?”说着,伸手一指桌面。

    初萤惊讶的发现,刚刚还放置古琴的桌面,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棋盘。白玉棋盘名贵精美,期盼两侧放着棋盒,上面雕着桃花,栩栩如生。

    “好。”初萤道。

    “等等。”不羁卿突然道,而后在夏初萤的不解与诧异中,取来一只舒适的软垫,垫在石凳上。“石凳太凉,现在这里了。”风柔,却抵不过声柔。

    天气不冷,可以说是冷暖适宜,初萤依言坐在软垫上,那种舒适袭上全身,就如同面前不羁卿给自己的感觉一般。“你先?”

    不羁卿撩衣下摆,优雅坐在桌对面的石凳上,“好。”一切都顺着夏初萤的意思。

    时间慢慢流失,仿佛过得很快,却又仿佛过得很慢,彩色的小鱼们在水下静静等待,等那美妙的琴音,但随着事件的流逝却依旧没人弹琴,有些性子急的,便再次钻出水面,用圆溜溜地大眼睛好奇查看水面情形。

    一只鱼儿更是直接一跃而起,噗通落回水面,声音清脆动听,企图吸引抚琴人的注意。

    可惜,抚琴之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前女子身上,走棋认真。

    少顷,只听夏初萤幽幽叹了口气,“我输了。”

    不羁卿微笑,“会恼吗?”

    初萤不解,“为何恼?”

    不羁卿答,“因为没谦让你。”

    夏初萤无奈笑着摇头,“笨蛋,如果你真是让着我,那才是扫兴呢,不过话说回来,”初萤抬头看向不羁卿那越来越法精致绝美的容颜,“你的棋艺进步越来越大了。”

    不羁卿缓缓点了点头,却未回答。

    夏初萤又道,“听说你指挥的几场大仗,屡出奇招,更是屡建奇功,军队众人对你赞不绝口。”

    不羁卿微微一挑眉,但随即再次恢复温柔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

    “听说草原人给你起了个外号叫,玉面修罗,是吗?”夏初萤又问。

    不羁卿微微皱眉,好像在品这个名字,看那表情,却好像对这名字有些不满。

    初萤倒是有些恼了,“又点头又摇头,你倒是说话啊。”

    不羁卿一愣,而后笑容再次绽放,或者说,他的笑容从未停过,只有深浅之分。如今,温柔笑意加深,竟如同这仙境一般,美得不真实。“你喜欢吗?”

    夏初萤有些不解,“喜欢?”

    不羁卿点头,身子微微前倾,双臂支在桌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初萤惊讶发现,面前桌上棋盘消失了,换成了白瓷酒壶,以及两只小巧的酒杯。

    不羁卿垂下眼,长长睫毛盖在脸上,让白皙的面颊有一行淡淡剪影,微风吹过,几枚桃花瓣飘来,他伸手,将花瓣从空中截下,而后放置在两只酒杯中,一杯一只,最后倒入美酒。

    “我的变化都是为了你,你若不喜欢,我便回到从前,可好。”不羁卿一边说着,一边将其中一杯美酒慢慢推到初萤面前。

    “自然是喜欢了。”初萤道,接过杯子,“岂止是喜欢,简直是惊艳。”说着,端起酒杯,浅尝,“好甜,却又不失醇香,这是什么酒?”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酒,就连这美景也从来见过。

    “桃缘酿。”不羁卿认真道,片刻,又失笑出来,“好吧,其实我骗你的,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

    “桃源酿?”初萤又品了口,“世外桃源?”

    “不,是缘分的缘。”不羁卿认真纠正道。

    夏初萤觉得面颊火热,有些尴尬,道,“桃缘酿太直接简单的了,应起一个更惬意的名字?”

    “好,名字你来取。”不羁卿也不坚持。

    夏初萤琢磨了半天,却只觉得任何文字都带着一种尘嚣味儿,根本无法形容这种仙境没酒,最后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也想不到,就叫桃缘酿吧。”因为太过喜欢喝,竟贪杯起来。

    不羁卿眉头微皱,“初萤,还是少喝些,这种甜酒后劲很大。”

    但已经晚了,夏初萤已经觉得浑身火热、头晕困乏。“我第一次恨自己酒量不够,”初萤傻笑,“没那实力品尝更多没酒。”

    不羁卿也笑了,“要睡一下吗?”

    初萤点了点头,低头竟发现,桌上酒壶、酒杯也消失不见了,嘟囔了句,“既然可以变来变去,为何不变出一张床?”可惜,桌上空空如也,最终也是没变出床来。

    不羁卿笑着摇头,夏初萤则是直接趴在桌上睡了去。

    不知是什么时辰,因为在这个时空,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不知是什么季节,因为在这里,只有温暖和清凉。

    夏初萤趴在桌上睡得香甜,而不羁卿则是在旁默默守候,伸出手来,轻轻放在她的头上,慢慢抚摸。

    ……

    “殿下,殿下。”

    睡得正香时,夏初萤被唤醒,猛的睁开眼,双眼迷茫地看向身旁的彩霞。

    彩霞被吓了一跳,“殿下……奴婢……奴婢有罪!”说着,立刻下跪。

    初萤吐了口气,而后面色复杂地深呼吸几下,“起来吧,本宫没怪罪你。”

    夏初萤是个自我约束能力很强的人,过去二十几年,懒床、晚起的次数屈指可数,何况如今她整日忙碌,睡眠轻得很,却不知为何今日突然沉睡不醒,直到下人们不得不将她唤醒。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夏初萤一边被服侍着起床,一边随口问道。

    “回殿下,巳时了。”彩霞回答,这时候,彩蝶也进了房间,见公主殿下醒了,赶忙上前与彩霞一同伺候。

    夏初萤吓了一跳,“巳时!?”

    彩霞点了点头,“是啊。”

    初萤吓得目瞪口呆,“本宫睡了那么久?为何你们早些不唤本宫?”

    彩霞内疚道,“唤了,从清早到现在,唤了四次,但殿下睡得实在太香了,奴婢们知晓殿下整日劳累,便没忍心将殿下唤醒,想着让殿下多睡会。”

    夏初萤不敢再这么慢吞吞的,赶忙起床,快速换了衣服,秋云打来水,她则是拒绝旁人伺候,自己亲自梳洗。不肖一盏茶的时间,她便出了房门。

    “殿下您醒了?早膳温着,可以上早膳吗?”秦诗语碰巧从外回来。

    初萤不耐烦的摇了摇头,“都这个时辰了,哪还有心思用早膳?不羁丹呢?”今天是她视察开荒农耕的日子,而近一段时间,不羁丹都是协助夏初萤工作,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四公在外面等两个时辰了。”秦诗语道。

    夏初萤再次被吓了一跳,“等两个时辰了?这不可能!若真两个时辰,他早就不耐烦地跑进来拽本宫起床了。”

    秦诗语无奈道,“是真的,而且刚刚四公还和奴婢要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夏初萤只觉得这一觉醒来,变天了!

    “书。”别说夏初萤,秦诗语也觉得刚刚那一幕实在太诡异了,“四公说,公主您平日里太过操劳,让您多睡一会,他闲来无事想看看您最近几日看的书,奴婢无法回绝,便取来拿给他看了。不过殿下您放心,奴婢叮嘱过他,不要将您的书签弄乱。”

    夏初萤却是面色一白,“不,重点不是这个。”丢下一句话,她就匆匆跑了出去。

    没错,是——跑!

    不是碎步,不是大步流星,是拼命的跑!

    那是一本绝本,是当今世上仅存的一本关于大儒论事的绝本,即便可以手抄可以翻印,但这绝本依旧无可替代、价值连城。这也是夏初萤最喜欢的一本书,只要翻阅这本书,伸手触碰上面的文字,便仿佛能与那逝去百年的大儒神交一般。

    别人不知道不羁丹什么水平,她确实知道的,那满是O的地图依旧历历在目,而这样一个半文盲能将那书研究两个时辰,她不敢想象。

    果然,当夏初萤冲到大厅时,见到不羁丹左手拿着书,右手拿着笔,在书上写写画画。

    “啊——!”夏初萤一声尖叫。

    别说夏初萤,便是秦诗语等人也是满脸惨白——那可是公主殿下最喜欢的一本书啊!

    认真翻阅的不羁丹吓了一跳,抬头道,“蠢公主你来得正好有些字我不认识,我都标记上了,你来告诉我这些字念什么。”

    夏初萤冲了过去,抢下书来,当看到整整一页上七成的字下面画了横线,她疯狂的只想杀人。“不羁丹,你凭什么在别人书上乱画!?”

    不羁丹道,“什么叫乱画?小爷我可没乱画,这些都是我认真画上的,蠢公主,这个字念什么?”说着,伸手指着其中一个字。

    夏初萤连哭的心都有,“不羁丹,你知道这本书多珍贵吗?”

    不羁丹一愣,低头看了看没有丝毫与众不同的书,摇了摇头。

    “这本书是这世上仅存的一本著作者亲笔书,你知道吗?”夏初萤的声音颤抖,是愤怒,更是疼痛。

    不羁丹依旧摇了摇头。

    “但你竟然将书画成这样,你……你……你真气死我了!”夏初萤狠狠将书摔在地上,“你出去!以后不许你来满堂院,也不许出现在我面前了!”

    不羁丹本以为自己会发火,换句话说,如果按照从前他的脾气早就火起来了,但现在除了慌张绝没有其他感受。“蠢公主你冷静一下,”而后扭头看见一众吓人,愁眉苦脸的对秦诗语道,“那个……诗语姐姐,要不然您先带着大家回避一下?”

    秦诗语本生气,但见到不羁丹那后悔的表情,心也软了,再加上他没节操的随口就喊姐,竟又觉得他十分可笑。

    秦诗语隐隐知晓四公在公主心目中的位置很独特,而因为四公的存在,公主殿下每日也很开心。珍本固然珍贵,但她却觉得,四公这个能让殿下开心的人更珍贵。

    于是,没等夏初萤的允许,秦诗语便带着所有人齐齐出了去,还将门关了上。

    房内,便只有夏初萤和不羁丹两人,其余的,便是愤怒尴尬的气氛。

    不羁丹弯腰将书捡,心中有火,但比起上心来,这火气不算什么。“蠢公主,对不起。”

    夏初萤冷笑,“孤本已毁,你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不羁丹连忙道,“没毁没毁,你看这书还在,还可以看,也可以翻。”说着,翻页。

    不羁丹不翻页还好,一翻页,密密麻麻的横线,更是刺伤了夏初萤的眼。

    夏初萤再次将书抢了回来,“不羁丹,在你眼里什么叫毁?一定要烧了撕了才毁?你知道这本书多珍贵吗?世间只有一本,你知道吗!?”

    不羁丹彻底火了,因为他觉得夏初萤实在无理取闹,“喂,小爷我让着你,你非但不领情反倒是更猖狂了是吧?不就是画几条线吗?既然书还能看,字也能懂,算什么毁?书籍存在的目的不是让人看,难道还要供起来?”

    “你懂什么?你这个斗大字不识一筐的文盲,你滚,满堂院不欢迎你!”夏初萤大喊,眼角甚至有了泪水。

    “我……我……”不羁丹想要解释,又好像有难言之隐,但话到嘴边却怎么说不出来,只将脸憋得通红。不羁丹是骄傲的,在认识夏初萤之前,他从来不肯放下自尊,但今日他低声下气的解释,竟得来这么个结果。

    “你什么?你滚!”夏初萤尖叫,“字看不懂,难道人话也听不懂。”

    不羁丹浑身僵住,乌黑灵动的大眼如同失了色彩,最后嘴唇动了几下,那解释依旧说不出来,最终,转身离开。

    在外守着的秦诗语等人心急如焚,几人商量着怎么让殿下消气,却见四公垂头丧气的出来。

    秦诗语赶忙上前问。“四公大人,殿下她?……”

    不羁丹丝毫未理会,如同没听到一般,一阵风的离去。

    众人进了房间,却见夏初萤手中死死捏着书,那书早已被捏得变了形。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传话说,三公大人到。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三公来得正好,无论是谁,只要能让公主殿下消气、不再伤心,那便是功臣。

    秦诗语赶忙迎了上去,低声将刚刚发生之事前前后后与不羁卿讲了,而后又带了一群人出了去,将房间留给夏初萤和不羁卿,心中暗暗祈祷三公能劝得了公主殿下。

    不羁卿前来,是因为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在一个仙境与夏初萤相会,这梦境太过美好,美好得不愿回到现实。而当梦醒后,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却怎么都想见到夏初萤。

    “初萤。”不羁卿试探性地问了句。

    夏初萤一怔,猛然想起刚刚做的梦,抬眼看向不羁卿,眼神中满是复杂。“你来了?”虽然因为书被毁而愤怒,但此时却被那奇怪的梦分散了注意力。

    不羁卿也是略有尴尬,却掩饰得很好,他淡笑道,“今日我清闲,便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当夏初萤听到不羁卿温柔的声音时,又恍然如同回到那舒适的仙境,面对温柔的他。“没……没什么,倒是你,听闻你在军中日日辛劳,经常彻夜不眠,今日难得休息,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一下?”

    不羁卿淡笑道,“因为不累,所以不用休息,今日你可有什么安排?”不羁卿刻意没提被毁书一事,但心情却是大为开心,只要夏初萤和四弟争吵才好,两人离得越远,他便越放心。

    因为不羁卿的到来,夏初萤暂时将心中伤痛放下,回归了工作状态。“今日本打算视察开荒农田的情况,却睡过了头。”说着,脸上有些愧疚。

    睡过了头?不羁卿心中暗暗一惊,因为就他对金玉公主的了解,其极为自律,鲜少纵容自己,何况是睡过头这种事。他之所以对这件事敏感,是因为今日,他也……睡过了头。

    因为一个梦!

    是巧合?

    “看来你是累了。”不羁卿道,叹了口气,“公主,你再能干也是一名女子,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如果你真累到了,会被多少人担心?回头我与父亲说说,多派几人来,分担你的工作吧。”

    夏初萤赶忙拒绝,“不不,你误会了,我真不是因为什么劳累,是……”初萤犹豫不决,“是因为一个奇怪的梦,不对,与其说是奇怪的梦还不如说是一个美梦,也许是梦境太美,便不小心睡过了吧。”

    “梦?”不羁卿再次暗暗一惊,不动声色,“到底是什么美梦让公主流连忘返,能告诉我吗?”

    “……”夏初萤怎么好意思告诉不羁卿,她因为梦见了不羁卿而睡过头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梦罢了。”

    不羁卿刚想就此完结话题,但心底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追问下去。“既然是美梦,我还真想知道,毕竟我很久没做梦了,当然,如果公主不愿分享,我也不勉强。”话语中带了不少遗憾。

    夏初萤连忙道,“不是什么不可分享的美梦,只是觉得很普通罢了……算了,我就告诉你吧。”

    不羁卿眯着美眸微笑,心确实跳得厉害。

    初萤慢慢坐在椅子上,回忆梦境,脸上带着一种回味无穷的笑容。“我梦到,到了一处仙境,那里很美,美过任何一处我所见过的景观。那里清爽宜人却又温暖舒适,那里有小径有凉亭,有清泉有桃花树,风吹桃花落,而我却在凉亭里睡着了。是不是一个很好不出奇的美梦?”当然,她没把在梦中见到不羁卿一事说出来。

    “确实是美梦。”不羁卿依旧笑眯眯的,心底确实爆炸震撼,因为——他刚刚经历的梦境竟也是如此!他脸上的表情是笑的,但笑意不打眼底,长长的睫毛交织中,眸子冷静如斯。

    夏初萤掩饰得很好,但不羁卿依然看出其中的僵硬与尴尬。他可以肯定,夏初萤一定隐瞒了很么,她隐瞒的便是梦境中他不羁卿的存在!

    两人同入一梦境!?

    不羁卿不相信什么缘分,相比之下,他更相信人为!

    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两人同入一梦?是阴谋吗!?

    室内有了短暂宁静,两人陷入各自思考中。

    片刻,不羁卿首先打破僵局,“快到午膳时间了,公主是要用早膳还是午膳呢?”

    “午膳吧。”夏初萤尽量让自己自然,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这诡异的美梦,现在只要不羁卿站在她面前,她就有一种乖乖的感觉,就好像偷窥后被人抓住一般。

    不羁卿挑着眉点了点头,“那不知道在下可不可以在公主这里蹭一顿午膳?说起来,我也是饿了。”说着,伸手摸了摸腹部。

    初萤猛然想起,两人一起喝“桃缘酿”的一幕,心开始诡异跳起来。“当……当然可以。”

    于是,不羁卿真的就留下蹭饭,两人一同共进午膳。

    秦诗语等人见因为三公的到来,公主殿下不再发火,也终于放下心,命厨房加了多道公主殿下平日里的喜欢吃的菜。

    在等待午膳的时间,不羁卿突然提议下棋,而本将心情平静下来的夏初萤,一颗心又开始诡异的跳起来。

    两人下了棋,不羁卿刻意使用记忆中梦境里所使用的棋步,同时留意观察夏初萤的神态。果然,见其的面色一阵哄一阵白,虽然大加掩饰,依旧若有所思。不羁卿敢肯定,这梦里定然有鬼,无论如何,他定要找出真正原因。

    用了午膳,在不羁卿的陪伴下,夏初萤视察了开荒种田情况。

    在金龙城四周,鸾国同来的能工巧匠寻了适合耕种的土地,而后将土地划分,造垄隔开,用火耕法烧尽杂草后,形成天然肥料草灰,最后松土。因时值夏季,早已过了播种粮食的时节,便尝试着种了些菜。

    每隔一段距离挖井,值得庆幸的是,齐兰国的地表水还算丰富,水井未打太深便出了水,在不懈浇灌以及合理用肥的下,田地里竟然冒出了许多蔬菜嫩芽,远远望去,嫩绿绿一片,十分可爱。

    夏初萤很激动,只要土地能种田,便能解决族人们的口粮问题,这是定居的前提保证。

    不羁卿也是十分感动,当见到自己成长土地上终于开始种植,仿佛已见到金龙部落乃至齐兰国富强强大的一天。

    视察完耕田情况后,夏初萤来到基本完成的金龙城内。在城内西北角有几家手工工厂,这些工厂在鸾国,怕只是小作坊的程度,但在齐兰国,真可谓是独一无二的大型工厂了。

    工厂内,正在纺织羊毛布匹。

    齐兰国以游牧为主,从前牧羊后的羊毛都直接卖给其他国家,但如今既然决定放弃游牧生活改为定居生活,便要有自己的手工产业。

    夏初萤的庞大嫁妆中,除了金银珠宝,便是普及生活资料的各种用具,其中便有用于纺织的器械。

    年轻能干的金龙部落女子们,在鸾国工匠的教导下,逐渐熟练的进行纺织,在众人的劳作以及巧手下,一团团的羊毛逐渐变为暖融融的布匹。

    布匹,从前齐兰国人只能在其他国家花大价钱购买,却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手中可以纺织出布匹,一个个激动兴奋,干劲十足。

    在纺织工厂周围,分布着许多工厂,各行各业,虽然规模不大,但却品种齐全、有模有样。

    整整视察了一整天,直到太阳偏西,夏初萤等人才结束了行程,回了部落驻地去。

    夜晚来临。

    沐浴过后,换了一身新衣,夏初萤躺在舒适的床上却捻转反侧,昨夜那梦境历历在目,鲜明得仿佛真实发生、甚至是前一刻发生,她竟对睡眠这一每日都要经历之事害怕起来。

    却不知怕在何处。

    突然,夏初萤笑了出来,她伸手捂在自己眼上,觉得自己实在可笑,只因为一个梦就害怕睡觉?这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又有什么区别?

    也许这个梦也只是碰巧,没有任何意义!

    想着想着,夏初萤的心终于逐渐放下,闭上眼,慢慢堕入梦乡。

    ……

    仙境!

    又是那个仙境!?

    当夏初萤见到这个仙境时,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可以说这个仙境满足了她对美好事物的一切幻想。但另一方面,她却觉得诡异又尴尬,因为……

    她此时趴在凉亭中的桌子上,惊讶地抬起头,而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别人,是一身白衣的不羁卿。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羁卿略有惊讶地问,眼中是浓浓的关切,“头还晕吗?刚刚便说了,桃缘酿后劲很大,你非不听。”语言中有着浓浓的亲昵。

    “桃……桃缘酿?”夏初萤的声音带着颤抖。“不羁卿,我是在做梦吗?不对,我确实是在做梦!”

    不羁卿却是一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伸手轻轻抚了初萤的额头,查看温度,而后道喃喃,“难道酒劲儿还没消?这桃缘酿竟如此霸道?”

    夏初萤猛然坐了起来,“不羁卿!”她双眼直视不羁卿道,“你还记得我们白天做了什么吗?”

    “白天?”不羁卿更是惊讶,他抬头看了看凉亭外那美得虚幻的绚丽天色,而后一脸茫然道,“现在不就是白天吗?”

    夏初萤愣住,而后拍着桌子道,“不对,不对,你难道不记得和我去金龙城吗?”

    不羁卿俊美面孔上却越来越茫然,“那你难道不记得,你刚刚酒醉后睡着了吗?”而后微微一笑,“是不是做什么梦了?”

    “梦!?”夏初萤吓了一跳,她彻底糊涂了,脑子一片空白,到底哪个是梦!?

    到底是醒来后去了金龙城,睡了继续梦境;还是梦境未结束,她只不过做了一个梦中梦!?

    夏初萤突然想起,从前老人曾说过,梦中感受不到疼痛,同时若有疼痛便会离开梦境。想着,她对着自己腿狠狠掐了下,竟然……不疼!

    “初萤,你在做什么?”不羁卿一把拉住初萤的手,紧紧握着,好似生怕她再做伤害自己的蠢事一般。

    “原来是梦……”夏初萤喃喃自语,但依旧不解,到底哪个才是梦,她真的懵了。

    夏初萤未见到的是,不羁卿垂下眼,长长睫毛掩住了眸中寒光,但下一刻,寒光随即消失,恢复了温柔如水一般的眼神。俊美的面容笑着,比微风更暖。

    “我们走走?”不羁卿提议。

    夏初萤只觉得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也只能点了点头,“好。”希望通过散步来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羁卿便这么握着她的手,出了凉亭,慢慢走在蜿蜒的小径上。

    夏初萤的面色慌乱,其实心中更是慌乱,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这里真是她的梦境,那所有一切应该都是她的幻想。老人又说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这样接二连三的梦见仙境以及不羁卿,又代表了什么。

    握着自己手的大手,如此温暖,难道真是虚幻吗?

    “卿。”夏初萤停下脚步,站定后,回过头,仰望身材修长的不羁卿。

    “嗯?”不羁卿温柔回答。

    “你……你……你……”你了半天,夏初萤竟不知要问什么,问什么呢?“你是不羁卿吗?”

    不羁卿微笑,“当然,初萤你怎么了?”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梦里?”夏初萤不解地问着。

    不羁卿依旧微笑,“我也不知。”

    “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是我到底想做什么?”夏初萤追问,而这荒唐的问题,连她自己都嗤之以鼻。

    这一次,不羁卿干脆只微笑着,不再回答。

    “你母亲的名字是什么?”初萤问。

    不羁卿笑而不答。

    “你父亲的名字总记得吧?”初萤问。

    不羁卿依旧笑而不答。

    “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认识的吗?”问了这么多问题仍然未得到答案,当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夏初萤的声音中竟没了之前的慌张。

    自然,不羁卿依旧是笑而不语。他就如同一只会动的玩偶一般,更好像是一个抽象的符号,无论像什么,却不真实。

    夏初萤叹了口气,而后无奈道,“闹了半天,原来一切都是我在做梦,而你,可怜的不羁卿,竟然成了我幻想中的一个人物,我为什么要梦到你呢?”

    不羁卿拉着夏初萤的手,慢慢走到小泉旁,五颜六色美丽的鱼钻出水面,大眼睛好奇地看向两人。“美吗?”问道。

    初萤失笑,点了点头,“很可爱。”心中嘲笑自己——夏初萤啊夏初萤,你怎么可笑到与自己想象虚拟的一个人物交流?就好像是痴情秀才画了一幅美女图后,随后深深爱上自己笔下人物不可自拔一般。

    想到这,初萤再次愣住,而后将视线从泉水上收回,直起身,伸手去碰不羁卿的面颊。

    不羁卿心底不解——她想做什么?虽然如此,但脸上依旧温柔的平和,维持那“梦中人”的假象。

    夏初萤先是拍了拍不羁卿的面颊,而后好像玩上了瘾,“你蹲下。”

    不羁卿依言,蹲下身子。

    夏初萤双手捏了不羁卿的两侧面颊,做出各种形状,“嘿嘿,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但在现实里实在做不出手,既然你在我梦里,那就抱歉,本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将那美得不像样的脸蛋揉捏得不像话,各种诡异、惊悚、奇怪的造型都尝试了一遍,直将那白皙透明的皮肤弄得通红才收手。

    不羁卿依旧是淡笑,但心里早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公主早就想玩他的脸!?

    夏初萤捏着自己下吧,眯着眼不怀好意,“还记得,从前在湖边给你穿过女子的衣服,啧啧啧,现在回想依旧惊艳呢。你说说,你身为一个草原人,长成这样像话吗?”

    不羁卿心中苦笑,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自己像二哥那般魁梧强壮。

    夏初萤伸出一只指头,轻轻点在不羁卿的胸膛前,“既然是我的梦境,那是不是我想什么就能来什么呢?既然这样,便变出一套女装看看,要那种特别特别华丽繁琐的那种。”说着,闭上眼睛,好像努力幻想的模样。

    不羁卿愣住了,变出女装!?

    他可以肯定,这个“梦境”是他来决定的,昨夜,他只以为这是自己的梦境,自己因为太过思念公主而梦见她。他想弹琴,便变出了一只琴;他想饮酒,便变出了酒杯。

    也就是说,夏初萤便是想破了头,也变不出女装,但他不羁卿可以。

    不羁卿有些挣扎,他穿女装!?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想穿,但公主又想看……

    最终,在不羁卿的万般挣扎后,按照从前在鸾国仕女图中所见、再结合夏初萤平日的衣着,幻想着变出了一件华丽繁琐的宫廷长裙。

    不羁卿不忍低头看自己衣着,但夏初萤却是兴奋地尖叫着。

    不羁卿哭笑不得,用尽全力维持面孔上的平静淡笑,但同时,却心情舒畅,因为见到公主的笑颜,觉得一切都是值了。

    夏初萤却依旧不满足,她左看右看,道,“裙子穿上了,发型怎么未变?哦哦,一定是我刚刚忽略了发型。”而后,便手指着不羁卿的头发,开始努力幻想起来。

    “……”不羁卿这一次决定不再“纵容”她。

    夏初萤幻想好半天,睁开眼依旧见其未变,最总放弃。“算了算了,看来梦是靠不住的,还是自己动手比较稳妥。”说着,亲手为不羁卿将草原小辫一个个解开。

    两人靠的很近,不羁卿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他犹豫挣扎了许久,终于认输。

    他决定放纵自己一把,伸手将夏初萤慢慢揽住,而后带入怀中,寻那桃花一般的唇,慢慢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