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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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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根生到底没有拗得过郭氏,极不情愿地写了放妻书,亲自送到郭家交到郭氏手中。

    郭氏不认字,不信任地接过文书,抿着嘴,低头去看一个个的字整齐地排成好几列,一笔一划都极为好看:这不是李根生写的,李根生肚子里装了多少墨水,再没有人必她更清楚明白的,他本不识字,还是到了边城入了伍,才跟着同袍学了几个字,他的的字写的极丑,个个都有小儿拳头那么大,一张纸写不了几个字,还到处都滴着墨点,学字那会子她没少笑话他,每每笑得他赌气扔了笔,又说尽好话替他捡回毛笔,洗干净了,劝他再练……

    往事不可追,郭氏收回看向文书的眼神,抬头看向一脸暮气的李根生说道:“这不是你写的!”

    李根生闻言一窒不自在地说道:“我的字太丑,这文书是……的东西,所以求了曾将军代笔,后面的落款和手印是我的,你放心,我既答应了和离,便不会骗你!”说着他拿过文书念了一遍:“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和,比是冤家……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妇娥眉……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颤抖着声音念完放妻书,李根生几乎拿不住这重若千斤的一纸文书,把它放在炕桌上,抹了一把脸,硬生生地咽下喉头的哽块,硬着声音说道:“玉梅就按你说的,跟你一起住,可是她还是我李根生的闺女,她的生活费用和将来的嫁妆都由我来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袋子‘咚’一声,轻轻滴放在炕桌上。

    郭氏不欲再要他的银子,拿了袋子要还给他。

    李根生退却道:“这是给孩子的,不多,你收着吧。”说着转身出门去了。

    郭氏拿着钱袋子也跟着出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至院子当中,李根生的步子有些沉,他知道,今天迈出这里,就再也没了回头路可走,他相伴了十多年的妻子,融到骨血里的人就要硬生生的分离成了外人,想到这里,抬起的脚重若千斤,怎么也迈不出去,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去,再看一眼,“巧娘……我……若是…我不纳妾,你还要我吗?”这些话说的很艰难,却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好似存在他心里已经很久很久,说了出来,说完他还期待地看向郭氏仿佛只要她一个点头,他便欢喜地奔向妻子,再不管他什么儿子孙子,只留在郭家和妻子女儿一起过日子,但是看到郭氏明显拒绝的眼神和随着他向前迈步跟着后退的动作,他满心的期待‘噗’的一声被灭了彻底,心里苦涩难耐,又舍不得离开,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到了这一步田地?

    “郑家的银子我还清了,你把那身契烧了吧,和闺女好好过日子,若是……若是……有人欺负你,就给我捎个信……”话到一半再说不下去了,他硬着心肠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大步出了郭家,临走还帮着把大门也合上,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小闺女,着实令人放心不下,只是他却再也没有了保护她们母女的权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李根生浑浑噩噩地出了郭家,不知去往何处。

    院子郭氏看着李根生消失在大门处的身影好一会才醒过神来,转身回了屋子,先把他带来的和离文书仔细地沿着原有的折痕叠好,放进箱子里的最底下,之后便坐在炕桌旁,看着桌上李根生留下的钱袋子,有骨气点,她不该再要他的银子,既然选择了和离就得离得干净利落,靠着自己的本事挣银子,即使再苦再累,也是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可她还有闺女要养,为了自己的骨气,拒了前夫的银子,让闺女跟着自己过苦日子?好似有些傻!

    郭氏把他放下的钱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却是四锭五两的银锭子,四锭五两的金锭子并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布包,却是十二颗莲子米大小的莹白珍珠,正在这时,忽听的大门响动,接着就是几声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郭氏把金银都收进钱袋子里,房门就猛地被推开了,李根生去而复返。

    “银子你留着使,不够了我再给你送,这个钱袋子还我!”说着李根生疾手拿过炕桌上的钱袋子,把郭氏刚刚装回去的两个金锭子又倒出去,只拿了钱袋子闪身出了院子,那钱袋子是郭氏给李根生换的最后的一个,之前用旧的都剪开做了糊了鞋底子并未留下。

    边城苦寒,苦的不仅仅是百姓还有边城的数万守军,苦寒之处不仅仅在于天气恶劣,严寒难耐,还在于物资生活上,边城的百姓们到了冬天吃的菜只有秋天时候在地窖里存下的白菜萝卜和一缸咸菜,边城的守军亦然。

    每年到了秋末就要派了军需官下乡去收够一冬一春吃的白菜和萝卜,存放在专门的地窖里,除了烂掉的,全部煮进锅里。

    往年阳城的军需都由历城直接调拨,过冬菜也由历城军需拨了银子下乡去买,今年,圣上下旨,阳城守军脱离了历城大帅的节制,并专门派下了监军,兼管银钱使费。

    新上任的赵驰赵大人倒也勤勉,一到任就拨了银子去买过冬菜,只是赵大人命歹的很,到阳城上任还不足一月就被闺女和毒死了,军营地窖里存下的过冬菜还不足往年的十分之一,军需再要往监军府衙去领银子却一文钱都领不出来了。

    到了十月,先前存下的过冬菜已经所剩不多,仅够十来日吃的,赶来查案和上任的大人们却被阳城的第一场大雪阻在了离阳城一百三十余里的一处荒废了的破庙里。

    前来报信的两人进了阳城军营,见到郑钧和曾瑜韫已经是大雪之后的第四天。

    这一次曾瑜韫抢了差事,让郑钧留守,他当即点了一千骑兵,带足了干粮出城接应去了。

    历城的楚瑜早在二十天前就传了消息过来,这一次京城派来阳城查察赵驰死因的大人是大理寺少卿吕颂和礼部尚书曾培严,新任的监军却是翰林大学士李家的独子,新科榜眼李文昊。

    当时,看到这份名单,曾瑜韫兄妹俩相视无言。

    之前的二十来日里,瑶光能假作不知的糊弄自己不去多想,真到了曾瑜韫出城接应来人的时候,她才真正的从心里承认了父亲的到来。

    她从京城逃出来,嫁给郑钧就再没想过还能再见到父母亲人。

    手里的一件男式里衣,缝了拆,拆了缝,反反复复,好几次,不是缝线歪了就是袖子接在领口处,瑶光气恼地把衣裳团成一团扔进簸箩里,开了窗户去看院子里小儿堆的白胖的雪人。

    郑钧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瑶光穿着薄袄站在大开的窗前,屋子内一室寒凉。

    大步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展臂关了窗户,顺势将她搂紧怀里,用肩上的披风将她团团裹住,好一会,感觉到怀里冰凉的人儿渐渐的回了暖,才松开。

    松开的手臂却遭到怀里小人儿的反抗抗议,细细的手臂,小小的玉手拉着他的手臂重又恢复了方才抱着她的姿势。

    郑钧轻笑着俯□去,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手臂稳稳地将怀里的人儿抱起,置于烧的热乎乎的短炕上,给她脱了鞋子,自己也去了外裳,只着里衣,脱了鞋子上了短炕,将她搂紧怀里,两人都未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半响,郑钧低沉的声音才在她耳边说道:“小玮快十一个月了,什么时候,咱们再要个女儿才好,要不,今晚怎么样?”

    商量的口气却生生的说出些许暧昧来,瑶光气恼地伸手去锤他,白嫩的手却被他擒获,握于手中细细地摩挲着,她不禁羞红了脸颊,挣扎着要自他怀里起来,“大白天的,……仔细被丫头们看到。”

    郑钧轻笑道:“无妨,我进来时候就吩咐了不让她们进来打搅的!”

    “小瑞快要从书房回来了!”

    “嗯,我回来的时候,去书房看过了,小瑞去了演武厅练习我晨间才教他的那几式拳法,没有一个人时辰回不来!”

    “小玮还有两刻钟就该醒了。”

    “呵呵,我吩咐了奶娘,待他醒了喂些辅食再过来,怕是得大半个时辰呢!”

    “……”

    “你欺负人!”瑶光词心里涌出无数的委屈来,泪珠也跟着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纷纷滚落。

    郑钧本就是为了妻子才早归的,哪里舍得他半分的伤心,忙用一宿帮她插着眼泪,哄孩子一样哄着她:“阿瑶莫哭,莫哭!都是我不好!”就差没像哄着小瑞一样说只要你不哭就给你蛋羹吃的话了。

    瑶光见他慌了神,眉宇间也有着几分惶然,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从容冷然,知道他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由得心头一暖,微微地笑了。

    那笑容,自心底而出,仿若盛开的牡丹,自有芳华。

    郑钧痴痴地望着她,久久不能回神,自从遇到她,到两人成亲,娶了她,六年多来,两人朝夕相对,生育两儿,这样的牡丹姿容竟还未看够,每每都要沉溺在她独有的美丽之中不能自拔,常常因为得了她一个耀眼的浅笑而欣喜半响。

    自从看了历城传来的名单,她虽看着正常如旧,却再无笑容,他担心不已:“阿瑶,我们有小瑞,小玮,将来还要有更多的儿女,你愿意么?”

    瑶光口不对心的送他一个白眼,娇颠道:“谁说要再给生孩子了?我才不要!”

    郑钧搂着怀里坏心的小女人,黯然道:“也是,每次生孩子你都痛的的死去活来,我也得跟着小死一回,咱已经有了小瑞和小玮,尽够了,”

    一说到这个,瑶光‘噗嗤’一声笑了,她生了两个儿子,每一次生产,他都紧张的不行,赖在产房不出来,每每被接生婆恼着脸轰出来,等孩子一落地,六婶他们忙着看孩子,他却摊在地上,好半天才能起身去看她,这事儿被传得满新安村都知道,出去串门没少被打趣。

    郑钧自然知道她笑什么,也不制止,只接着说道:“咱们只管好好的教养他们,等他们哥俩长大了,能顶门立户了,咱们乐意就看看孙子孙女,不乐意就撂开手,想走走,就四处玩了,看看风景,不想动弹,就窝在家里,说说话,你说好不好?”

    瑶光被丈夫描绘的美好晚年生活打动了,不自觉地往他描述的美好生活里添加人物:“两个儿子还是少了,大哥和三弟也没有儿子,咱的多生几个,过继给他们,也好有个上香祭拜之人,还得要个女儿,我教认字,学针线,你教她读兵法,学武艺,将来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再生几个小外孙和外孙女陪咱们解闷,你说好不好?”

    郑钧一想到女儿,和阿瑶一样的小女儿,整个心都软了,待听到她说要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心里不自觉的一阵反感,哪家的臭小子能配得上他郑钧的掌上明珠?

    立马,把阳城和历城的有儿子的大小将领们在心里过了一遍,没有一家合适能配得上他闺女的,口随心动的张口说道:“找人家一事须得从长计议,得谨慎,不可仓促行事,一个不好,就得毁了咱闺女的终身幸福。”说着又想了想,列出几条择婿的标准说给瑶光听:“能配的上咱闺女的,首先的长得不差,要不长得恶鬼一般,吓着咱闺女,再者,就是不能纳妾,咱闺女乖乖巧巧的,可不能跟一群女人动这个心眼去,累得慌,再有得是有些本事能赚钱的,咱闺女的嫁妆那是要留给小外孙和外孙女的,连媳妇的养活不了的笨蛋,咱可不要……”

    郑钧一样一样地细细数来,好似他已经有了闺女,而且即将择婿一般,口气里充满了浓浓的醋酸味。

    瑶光吃吃地笑了,边笑边说道:“你闺女都没有呢,倒先挑上女婿了,羞也不羞?”

    郑钧搂着怀里的宝贝,往身后的迎枕上一靠,接着笑道:“这有什么,挑女婿合该早早的动手,挑好了,就接手弄到身边来,细细的调教一番,若是不合适还能换一个接着调教,这般调教个三五年,等咱闺女长到十*岁,才好嫁过去,舒坦的过日子。”

    瑶光大笑地问道:“若是没有闺女呢?你的一番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郑钧一本正经道:“怎么可能没有?左不过是我多用些功夫,咱多生几个,总能生出一个闺女来的!”

    瑶光闻言不依,又来锤他,两人笑着闹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