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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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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净笑道:“师妹请。”

    他站在那里,不闪不避,也看不出有什么防护的手段,引得一众弟子都为他担心。方才大家都见识过青龙的厉害了,假如师兄真当了靶子,未必能扛得住啊。

    纪小璠不说废话,飞身而起,直冲明净而去。

    与她同时而动的是铸魂球里的长风,他控制着力道与速度,激发出一道道白光,转眼化为白色冰柱,像利箭般扫射向明净。

    随着纪小璠手臂的挥舞,利箭也变换着方向,追逐着明净的身影。明净躲无可躲,只得再次召唤白虎,以攻击来化解。

    这次出现的仍是白虎幻影,只不过比方才要大两三倍,仿佛一面大盾,挡在明净身前。然而那些冰柱真到了跟前,不但没有射到白虎盾上,反而全部被吸到了盾中心那一点,搅成一团漩涡,白虎幻影消失,就着漩涡凝成刚猛之力,猛地反射回去。

    长风怒吼,龙吟声大作,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他从铸魂球里蹿出来,三两下将白虎的强力攻击卸掉,然后直逼明净本人。

    众人哗然,眼睁睁看着一条大龙奔着明净师兄去了,好似完全脱离了魂主的控制一般,魂修者打架比斗还能这么来?

    清宿真人皱眉,道:“莫非这孽龙仍是桀骜难驯,不肯听从小璠的控制?他这样以本体离开铸魂球,所坚持的不过十息,危险的很,难道他以为他十息之内就能够打败明净?”

    穹寒真人也看出了不对劲,但他觉得清宿师弟的话也不尽然正确,这其中应当另有玄机。

    这时。涵舒真人微笑道:“青龙虽然不好相处,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们看,小璠并没有站着不动,她也在靠近明净,这说明青龙的行动是她默许的,否则不管青龙听不听,只要她心念一动。他还跑得了?”

    方钦真人严肃道:“魂兽有多重要纪小璠不会不知道。所以她不会听任青龙受伤不管,此举应是她的计谋,但我想不通这样做究竟能达到什么目的。”

    毕竟青龙此举太冒险了。以正常人的思维,都不会放弃好好的攻击手段而去博这渺茫的胜机。

    眼看青龙和纪小璠都越来越逼近,玄机真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道:“小璠和长风不会是想把白虎本体逼出来吧?”

    盛鱼眼睛一亮。道:“白虎幻影抵不住青龙的攻击,偏又不肯以本体现身。纪小璠此举直接让青龙逼至明净跟前,明净躲不掉挡不住,只得让白虎出来!她肯定是这么想的!”

    晶霖真人不解道:“可是就算白虎本体被逼出铸魂球,十息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想要不造成对魂体的永久伤害,未分胜负之前青龙就必须回铸魂球,这样的话把白虎逼出铸魂球还有什么用?”

    几位长老都面面相觑。一时无解,唯有涵舒真人若有所思。

    而此时。纪小璠和青龙已经来到了明净身边。长风张牙舞爪咆哮着,长长的龙躯蜷曲开合,居高临下,凌驾于明净之上。

    浓重的威压直逼明净一人,使得他几乎坚持不住要倾倒,然而身体上的不适也掩盖不住明净内心的震撼——区区筑基初期的魂兽,全力施为之下竟然有几乎可以媲美半步金丹的强大实力,简直匪夷所思!

    难道这就是青龙的真实力量?神兽在筑基初期该有的力量?那么,他的小虎如何能与之比肩?在战斗中一向沉着冷静的明净,头一回有些失神了。

    不容明净多想,青龙再次压近,纪小璠高声道:“师兄,此时你还不肯让小虎出战吗?”

    这句话似是提醒了明净,让他从恍惚中醒来,那一瞬,他的铸魂球已经拿在手上,白虎本体出现!青龙白虎,首次以本体对峙!

    围观的弟子们都小小地欢呼雀跃了一下,终于盼到了期待已久的场景,很快就能揭晓到底哪个更强了!

    青龙腾空凌云,俯视着白虎和明净,龙爪凌厉,气势逼人;白虎龇牙低吼,昂首怒视着青龙,随时作势欲扑。凝玉峰的形势紧张到极点,大家似乎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生怕因任何声响或举动引燃两神兽之间的战火。

    静谧过后,大家不禁又着急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场中瞄,往长老们那里瞄。

    自从本体现身,长老们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在青龙和白虎身上。面对此情此景,涵舒真人叹道:“明净怕是要败了……但愿这孩子不会因为这次的打击而失去信心吧。”

    晶霖真人不解道:“师伯,青龙和白虎还没比斗呢,从哪儿看出明净败了?十息已过,青龙立即就要回铸魂球了吧?”

    他又往纪小璠那边盯了一眼,想看青龙突然消失,回归铸魂球。然而两息三息过去了,却迟迟未能出现这样的画面。

    玄机真人皱眉道:“青龙之强,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啊,本以为白虎虽然不能与之相比,至少不会差太多,可如今再看,我们竟都看错了。”

    穹寒真人叹道:“白虎并不弱,我们只是低估了青龙的强……或许是我错了,本想着鼓舞士气,没想到青龙胜的如此容易。”

    微芒山一直都期盼着有个强大的战力出现,得知青龙认主纪小璠之后,长老们无不欢欣鼓舞,所以青龙越厉害他们应该越高兴才是。然而今天终于出现了众人盼望了很久的场面,大家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在青龙和纪小璠之前,门派的年轻一代弟子中,明净和他的小虎是最厉害的,可以说挑遍筑基无敌手。久而久之,在微芒山绝大多数弟子中,明净师兄已然是非常高的高手了,简直成了信仰一般。如今当着他们的面,摧毁他们一直以前坚信的。残忍还在其次,只怕他们心中的追求和目标也轰然倒塌了。

    明净若是惨败,那么今日的比试,不但不会出现穹寒真人最先设想的提升士气,反而会打击弟子们修炼的积极性,造成大范围的士气低迷。

    清宿真人也看出来,低声道:“要不我让小璠停下来?趁那些弟子此时并未看出端倪。趁白虎还没被青龙一爪子按死。”

    涵舒真人道:“不用。说好了我们今日只是来观战,不出现性命攸关之事不能插手的。再说,那样对小璠和青龙不公平。”

    众位长老一起看向纪小璠和明净那边。青龙和白虎仍在对峙,哪个都没有先动,但他们已经能感觉到白虎的气势越来越弱,未战已输。

    纪小璠忽然回头望了一眼。正好与涵舒真人、穹寒真人两人视线相对。她只看了一眼,然后低声唤道:“长风。回来。”

    长风正享受着猫戏耗子般的玩乐快感,听到那个词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下意识地回头问道:“啥?”

    “我让你回来。不要对小虎动手,也别逗留在外面。速回铸魂球。”纪小璠说的清清楚楚。

    长风惊讶地把半个龙躯都转过来,甚至连对面的白虎都忘记了。

    “现在我一爪子就能拍死他,你让我回去?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纪小璠耐着性子道:“再逗留下去。你的魂体会受伤,再说了我们跟师兄和小虎只是切磋。心中知道胜负就行了,别那么斤斤计较。”

    说完,她不由分说,神念一动,将长风直接收到了铸魂球里。

    长风反应过来时,已经发现自己出不去了,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咱们知道咱们赢定了,可是不做出最终的结果,那些看热闹的人怎么知道?你这样,他们还以为是我撑不住了呢,快放我出去!”

    青龙蓦然消失,晶霖真人道:“青龙果然坚持不住回铸魂球去了,这下恐怕小璠要输了!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强弱什么公平,到底在说什么?”

    盛鱼也有些疑惑,但她明白涵舒师伯和几位师兄不会无缘无故说出方才那样的话,怕是场上已经发生了什么她无法感受到的变化了。

    二长老蕴阳真人道:“晶霖师弟,盛鱼师妹,你们二人修为尚低,对强大魂兽的气息变化没有那么敏感,所以感受不到方才青龙的力量正在逐渐压制白虎。若非小璠把青龙叫回去,只怕此时白虎已经显露败相了。”

    晶霖真人和盛鱼真人都是金丹中期修为,按理说青龙和白虎此时才筑基期,它们俩之间的对抗的形势,看在两位真人眼中应该很是明朗才对,但事实并非如此。

    魂兽虽然相当于魂修者的本命法宝,但它与本命法宝这种死物不同,而是本身就具有极大的变化和不可捉摸特性,尤其是神兽之脉。

    像青龙白虎之流,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自身潜力激发到极致,这种情况下他们表现出来的外在实力却还没有提升到相应的程度,并不是同步的。像晶霖真人、盛鱼这样修为不到家、眼力和经验不足的,就看不出来这场无形的较量。

    晶霖真人听完蕴阳师兄的解释,惊讶地看了眼涵舒师伯,意识到他们不是在开玩笑,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长老们集体沉默,不过在看到纪小璠把长风收回铸魂球时就已经松了口气了。

    清宿真人感慨道:“小璠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心思也细腻,真是难为她了。”

    穹寒真人也道:“能一眼看穿我和涵舒师伯在想什么,她当真不简单,更难得的是她毫不犹豫就选择退让,不让我们为难,不让门派出现低沉氛围,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小姑娘能做到的。”

    身为掌门,执掌一派气运及兴衰荣辱,穹寒真人不可能对纪小璠毫无防备,虽然一直以来他的信任多于怀疑,但戒心从未完全消除过。纪小璠拥有前世记忆,能够与青龙融魂,拥有暗黑的一面,那么她将来会不会走偏走邪,这些都是他这个掌门必须考虑的事。

    然而今天。纪小璠用自己的行动切切实实让七大长老感动了一把。一瞬间的举动才能反应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纪小璠今天的举动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

    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穹寒真人从此以后更愿意相信她是个善良的人,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轻易受影响、轻易改变。

    青龙不见了,白虎还在,这场景看在众弟子眼中。已然是青龙不敌白虎。又输一阵!

    纪小璠无视周围同门们的窃窃私语,头疼着铸魂球内长风的咆哮躁动。

    “我还能坚持!在魂体受伤之前,打败白虎只是举手之劳。你快放我出去,这样不输不赢算什么!一定要分出胜负来!”长风出不来,就一直往铸魂球壁上撞,发出嘭嘭的响声。

    纪小璠头疼。一边往后退一边跟他沟通道:“长风,你别这么急躁。换个角度想一想。咱们难得有一次与级别相当的魂兽切磋的机会,如果照你说的那样,直接压倒性取胜有什么意思?我不是说过吗,咱们这次比斗。首先是要学会魂兽战斗的方法,你不是有很多法术都生疏了吗,趁这个时机熟悉熟悉多好。以后上哪儿再去找白虎这么好的练手对象!反正早晚都要赢,何必急于一时呢?”

    长风怀疑道:“你真是这么想的。没骗我?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说到底,长风根本不会站在微芒山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所以想不到纪小璠会考虑同门们士气这一情况,只是对她突然中止本体相斗而觉得疑惑而已。

    纪小璠眼都不眨,道:“当然没有骗你,你想想我说的对不对?”她确实没骗他,因为方才的解释很站得住脚啊,事实就是如此。

    长风没说话,似乎在思索她的话语。

    纪小璠趁热打铁,又道:“你刚才有点儿咄咄逼人了,咱们以后跟明净师兄和小虎还相处呢,又不是仇人,干嘛那样吓人家?这一点我得批评你,别把成败输赢看太重,只要不涉及生死大事,一切都是小事,整天琢磨着怎样赢得漂亮没啥意思,太幼稚了。当然,该赢还是得赢,我说的是你心态要稳。”

    长风哼道:“我又不是莽撞冒失的少年郎,还用你教我?废言!不以本体相抗就听你的吧,仅凭幻影术和法术招数,我一样能赢他,准备好!”

    纪小璠抬袖擦擦汗,道:“好好好,我准备着呢。”

    总算糊弄过去了!万幸他这次没有起疑、没有追根究底,要不然又得别扭好几个月。

    说实话,想出以本体相抗的招,还是纪小璠的主意。可是事到眼前,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青龙的潜力激发起来竟然超出白虎一大截。她确实想速战速决,但绝不想以这种让明净师兄下不来台、让同门们心生惊惧的方式,好在长风挺配合,要不然真不好收场了。

    纪小璠往后退了几丈,准备再次比斗。明净收起白虎,静静地看着她,又扫了眼交头接耳议论的同门们,尽管心情有些低落,他还是选择诚实面对,大声道:“这一战,是我……”

    “师兄!我们还没分出胜负!方才与师兄交手,我学到了很多,但还不过瘾,不如我们再来比过!”纪小璠打断他的话,眼睛凝视着他,真诚地说道。

    明净没有太多惊讶,事实上从刚才纪小璠突然将青龙收回,他就猜到了她的意思,但他自己不想这样。

    从他开始修炼以来,在各类切磋比斗中就几乎没有输过,但他一直都期待着能有个强大到让他心服口服的对手出现。今日一战,白虎与青龙的差距没有人比他感受更深,纪小璠师妹的大度善意亦让他感动,所以正因如此,他不能让她明明赢了却要替他背黑锅。

    纪小璠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面向清宿真人,大声道:“师父!”

    清宿真人哪里不了解明净的倔脾气,如果明净直来直去把真相说了,那小璠不就白掩饰了吗?所以,他只能道:“你们两个继续比试!”

    说罢,清宿真人还投给明净一个劝慰的眼神,并以神识传音告诉他不得任性。

    明净看看师妹,又看看师父和各位张来,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心态,准备再战。

    他清楚地听到不远处有几个一直很崇拜他的师弟小声议论。

    “方才是不是明净师兄赢了啊,怎么小璠师妹还要求再比呢?还有清宿师伯,让他们继续比试又是什么意思,我都看不懂了!”

    “我也觉得明净师兄已经赢了,青龙本体出现在铸魂球外,时间已经超过了十息,坚持不住才落荒而逃吧,白虎却还好好的呢。虽然没有打,从这方面也能看出白虎更强一些,青龙到底是年轻啊。”

    “我觉得清宿师伯是怕纪小璠师妹面子上不好看,所以才让他们继续比试吧?不过我不认为再比下去纪师妹就会赢,明净师兄称霸微芒山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被刚刚筑基的新人打败!”

    在普通弟子眼中,上一轮的过招青龙不敌白虎,此时纪小璠要求再比,简直就是输了不肯认账,而清宿真人怜惜女徒,帮着耍赖。他们这样想,心中就不免为明净打抱不平。不过尽管纪小璠多赖了一次机会,他们依然认为明净还会赢。

    明净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对纪小璠道:“师妹,拿出你的真正实力,谁也不要相让,我们酣畅淋漓地斗上一场!”(未完待续)

    ps:同学从外地来,陪玩了一天,差点忘了发,还好赶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