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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集 第七章 天下至坚.不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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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集第七章天下至坚不破河图

    前尘往事一一揭晓,虚江子终于明白了一切,虽然晓得弟弟的认知有许多误解,但不可否认,他已经在这条偏差的路上走得太远,自己就算解释,他也不可能相信,甚至……他连听都不会想听。26nbsp;

    比起那些已经无法挽回的事,眼前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虚江子刚刚取得了「突破」,不过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单凭一己之力,绝无可能扫平万余魔狼,要解龟兹之厄,整个关键点还是在虚河子的身上,唯有将他击倒,迫他下令让魔狼撤退,事情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然而虚河子不是那么容易击倒的,即使能将之打败,但要擒他可不是容易事,更别说还要胁迫他叫退魔狼群……当然,这还是假设他有叫退魔狼群的能力,若没有,这些战术构想便会从根部开始崩溃。

    想着这些问题,虚江子紧张得满手是汗,情势已经不容许再拖下去,但虚河子手中所挟持的妃怜袖,却又令自己投鼠忌器,几次想要行险突袭,终究还是忌惮,不敢妄为,哪知道就在自己迟疑难定的当口,局面已生变化。

    虚河子按在妃怜袖后心,不住输送真气的手,突然剧烈震动,跟着,一股极强的能量反应,在妃怜袖体内出现,并且迅速往虚河子移去。

    「不好!」

    虚江子省悟过来,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步迈出,早已蓄势运劲的一掌,猛然往虚河子击去。

    「哼!太迟了!」

    虚河子掌上发劲,将妃怜袖悍然击出,如断线风筝般朝虚江子坠去。掌力震dàng,妃怜袖腑脏受创,chun边鲜血喷溅,若非虚河子犹记得昔日承诺,掌下有所保留,这一掌便已将她击毙。

    妃怜袖是朝虚江子正面飞来,他很清楚接下她的后果是什么,但观其形势,自己若侧身闪开,潜藏在妃怜袖体内的后几重掌力无人化解,连锁爆发,那就必死无疑,是以明知危险,虚江子别无选择,一掌拍在妃怜袖的肩头,太极心诀chou劲化力,消去虚河子的掌劲,接着一下急转身,已与虚河子急拍过来的一掌正面对上。

    抛出人当障碍物,遮挡视线,趁着敌方接人或闪躲的时候奇袭,这已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战术,而是一种常识,虚江子两兄弟都已是老江湖,从妃怜袖被震飞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一下对掌,两边都早已有备,有心试探对方实力变化。

    「唔。」

    「呃!」

    两强对掌,气劲内敛,没有对周围形成破坏,只是两兄弟的表情不约而同地一变,都对掌上所察觉到的结果感到吃惊。

    「你果然取得了突破!」虚河子目光变得锐利,虚江子的武功是在何处找到了突破口,这点无从得知,但掌上不住压迫过来的劲道,浑厚异常,沉重有若巨岩,较诸之前在城头上战斗时全然不同,自己的猜测应当无误。

    「你的力量……怎会?」虚江子同样感到吃惊,自己掌力迫去,为了替妃怜袖疗伤而大耗真气的虚河子明显不支,立即收劲防御,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短短几秒后,一度回缩的内劲,再次奔腾轰发,澎湃汹涌,一bo强过一bo,比自己都还强上了几分,还似乎未尽全力。不合理的现象,很有可能是借助外力,虚江子一下子明白过来,「是河图?你以河图反弹掌力?」

    超级法宝「河图」,拥有的异能称为「倍返」,能将所承受的力量增幅数成至数倍弹回,虚河子自身力弱,便引虚江子出掌,将之掌力反弹。虚江子对河洛剑派传承的法宝不熟,最初没想到这点,但与虚河子一对掌,种种不对劲的地方,立刻让他找出答案。

    「你输真气救醒自己nv儿,就是为了取出河图?」

    「嘿,别开口nv儿,闭口nv儿的,她只是个碍眼的贱种而已,但超级法宝与她血rou融合为一体,不是那么好取出,若杀她取物,不仅累我破坏誓言,取河图也必须多等十余日,待血rou腐烂,法宝重新聚合成形,缓不济急。」

    虚河子道:「她的心法是我一手所授,只要回复清醒,我便能从她经脉中聚合法宝元气,吸夺转移,虽然真气耗损是很大风险,不过只要能够发挥河图异能,扫平你们不费吹灰之力。」

    先机已失,说什么也是多余,虚江子被自己的掌力回击,险些吃了大亏,想要撤掌收势,虚河子的掌力直bi过来,延着手腕经脉入侵,不挡不行,但只要运劲一挡,力量又会被虚河子给引导,触发河图的「倍返」异能,狂轰回来,当真是进退维谷,左支右绌。

    「哼!这才只是开始,河图威能远在你想象之上,好好体验吧。」

    虚河子一掌与虚江子相抵,空着的另一只手陡然发劲,却不是袭向虚江子,竟似回击自身。

    在与人比拼内力的当口,举掌自击,无疑是自戕之举,但这一掌的真实意义,却在稍后出现,几乎是虚河子甫发劲,虚江子的脸sè就变了,一瞬间,虚河子掌上劲道好似海啸怒cháo,疯狂撞来,比之前一下子强悍许多,要不是虚江子守得极稳,手臂肯定被震断。

    错愕之中,虚江子察觉到河图的另一个功能,它不仅能够反弹力量,还可以改变力量的流向。虚河子自击的一掌,被河图加倍反弹出来,却不是弹向虚河子自己,而是弹往正在对掌的虚江子一方,与之前的掌力迭加在一起,登时成了一股恐怖的破坏力量,又或者……这一切并不完全是神器之功,毕竟河洛派武技最擅长的,就是借力打力,改变力量的流向。

    一着失算,虚江子整个落在下风,拓拔xiǎo月、纳兰元蝶见状,想要从旁协助,哪怕是扰敌也好,但两大高手的比拼,这时已到了以力拼力的凶险关头,失控的气劲,在他们周身鼓dàng不休,飞沙走石,旁人就是连靠近都做不到,更别说chā手这场战局了。

    若再这么下去,被这股怒涛似的掌劲硬生生震死,大概就是虚江子唯一的收场,他自己也很清楚这点,竭力尝试收掌后退,但虚河子甘冒奇险,设下这个杀局,早已将他的这个反应计算在内。

    「想收手?太迟了!」

    虚河子长笑声中,虚江子发现手掌彷佛被一股吸力给黏住,怎样都无法甩脱,几次发劲,只被吸得更紧。

    「太极心诀的玄妙,岂是你这半路叛离的xiǎo人所能尽知?现在就受死吧!」

    把握机会,虚河子催动河图异能,把「倍返」的杠杆由一倍提升为数倍,力量反弹出去,化为一股石破天惊的怒涛之力,奔腾宣泄,直击敌人而去。

    「唔!」

    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下,虚江子不能卸、不可化,唯有以一己修为硬挡,很快就承受不住,嘴角溢血,整个人原姿势不动,被推得飞快往后退去,脚下地面被顺势铲起,比什么大犁头还要犀利。

    拓拔xiǎo月眼见父亲危殆,心急如焚,想要冲上去救援,但虚河子掌力急吐之下,已经不只是把虚江子往后推,而是飞速倒退,拓拔xiǎo月才要冲上去,前方就是一股强横劲风,把她整个人往后推去,眼前也同时一huā,耳边听见连串的房屋崩毁声,当她终于站稳,眼前所见仅剩一片残破,往西的方向,多间房舍毁坏倾倒,烟尘漫天。

    两大高手的内力比拼,由内敛而至放shè,当虚江子被高速迫退,那个冲击力道不会逊于千斤石凿,沿途事物先是给虚江子一撞,再被虚河子周身气劲一扫,莫说是寻常的土石建筑,被摧枯拉朽般破坏,就连魔狼被撞上,也是当场震毙,就只看到一道滚滚黄烟,快速向远处蔓延,实际战况不问可知。

    拓拔xiǎo月想追,陡觉xiong口一痛,这才发现自己被虚河子周身气流一扫,已然受创,再抬起头,却看到纳兰元蝶站在一旁,一手拿着不知从哪取来的油瓶,一手拿着已熄灭的火折,正朝这边看来。

    「妳……妳这是……」

    「有什么好奇怪的?妳以为我像妳一样,啥都不想就冲上去偷袭?即使真让妳冲近了,妳能做什么?背后捅他一刀子吗?怎么可能的事?白痴用膝盖想都知道了。」

    拓拔xiǎo月一怔,但多看两眼纳兰元蝶手中的事物,登时明白,她大概是想趁虚河子全力发劲的时候,往他身上淋油再点火,别的不说,至少有点扰敌效果,可是从她的样子看来……

    「……如果妳的策略当真那么有勇有谋,那请问妳又怎么会像个xiǎo丑一样呆站在这里搞笑?」

    「这……」纳兰元蝶无言,她的战术还未及实现,火折便被真气比拼造成的强风给吹灭,虽然可笑,但仔细想来,若是当真点燃了火,又整个被反弹回来,自己早已在惨嚎中化为一堆焦炭了,这危险xing早先未曾想到,如今思之,委实不寒而栗,「……像妳我这种xiǎo丑,在这种级数的高手战斗中,本来就是在搞笑的,要不然……妳想自杀吗?」

    纳兰元蝶无心嘲讽,她所说的话,正是眼前铁一般的事实。看着西边的残破景象、滚滚烟尘,两人有心赶去帮手,却又不晓得自己去了能做什么,更担心去了反而成为负累。

    「……起码,想开一点,这附近的魔狼都被扫光了,我们暂时比之前安全,这样想会好过一点。」

    「我担心我爹,妳说……他能赢吗?」

    「赢」这个字出口得异常心虚,连拓拔xiǎo月自己都觉得悲观,纳兰元蝶这时回复冷静,分析道:「不好说,河图在长河的手上,似乎有了特殊变化,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之强大,匪夷所思,照理说是输定了,但……」

    「但是什么?」

    「妳自己也知道的事,何必非要我说?长河的力量陡增一倍,这是透过cào作法宝得来,但无论多厉害的法宝,威能越大,对rou体的负担也越大,长河自己身上又有伤,只要你父亲撑久一点,不是没有可趁之机,但……能不能撑得下去,这……」

    纳兰元蝶给不出具体答案,拓拔xiǎo月也不觉得被安慰了,这时来自不远处的一下呻yin,让她们注意到那个倒卧在瓦砾堆边的人。

    之前战况太过ji烈,一切发生得太快,从虚河子抢攻,到两兄弟穿屋扬尘而去,都只在短短十数秒内发生,拓拔xiǎo月甚至搞不清楚,妃怜袖是和父亲一起被迫退出去,还是怎么了,直至此刻在瓦砾堆边看到她,这才确认了她的存在。

    单纯以战力而言,妃怜袖的战力是三nv之中的最强,谁也不敢把「弱xiǎo」两字套在她头上,但眼下她的伤势也是三nv中最重,拓拔xiǎo月急忙凑过去探看,发现她需要医疗处理,却似乎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纳兰元蝶道:「这下该怎么办?我们护送她去找医生吗?看现在这情势,妳觉得哪里还有医生没被吃完的?」

    拓拔xiǎo月皱皱眉,一时心里没底,但半空中传来的一下凄厉叫喊,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来世再也不和你们走一道啦~~~」

    满怀悲愤的叫喊声中,一道人影横过上空,飞跃两nv的头顶,坠落向城内的某处,与此同时,一件极为笨重的庞然巨物,朝另一个方向飞出,高速坠砸向城内的另外一角,落地瞬间不但传来闷响,地面都轻微颤动,甚至好像还有魔狼的哀嚎声。

    「……是虚谷子?」

    纳兰元蝶在白虎秘窟中,和虚谷子算是有短暂相处,认得他的身形,拓拔xiǎo月则是当初在研究所**事,对他不算陌生,听纳兰元蝶一叫,马上认了出来,更错愕于这人怎么会莫名其妙飞在半空。

    「太好了!真正的援军到了!」纳兰元蝶并不认为姗拉朵那几个人,能够抗衡城外逾万魔狼,照理说,那几个人根本不可能闯得过来,但虚谷子既然能在天上飞,表示其他人多半也已到来。

    更重要的一点,拓拔xiǎo月并没有忘记,之前姗拉朵等人似乎是去取某个能对付虚河子的秘密武器,尽管自己这个局外人不晓得那是什么,但刚才和虚谷子一起飞进城里的古怪金属巨物,很有可能……

    「没时间去找医生了,就算我们两个只是xiǎo丑组,但还是有我们能做的事情!」纳兰元蝶催促拓拔xiǎo月,一同扛起妃怜袖,朝着之前的那个方向赶去,深信能在那里找到改变整场战争的枢纽。

    从某个方面而言,纳兰元蝶的判断相当正确,不光是她看见了逆转胜负的契机,关于虚江子两兄弟的战斗,她的见解也没有错,至少……没有大错。

    使用超级法宝,对rou体的负担绝对沉重,但承受如此代价所ji发出来的力量,也是绝对恐怖,而太极心诀又有效地减轻了对rou体的负担。虚河子在太极心诀的修为上,放眼河洛剑派无人能及,对他而言,目前还算不上「失控」,甚至随着对河图的使用越来越纯熟,他益发能够驾驭这股如脱缰野马般的沛然大力。

    「河图威能,放眼当世有谁能挡?再不用多久,我长驱魔狼杀回中土,什么天魔、什么武沧澜、陆云樵,全都要败倒于我手里!」

    虚河子掌力连环不休,倍反弹出的力量如同làng涛,一bo强过一bo,「你不过是血rou之躯,如何能抵挡我超级法宝的威力?今天便是你恶贯满盈之日,我送你下去见那西mén狗贼!」

    大占上风,虚河子更显得意,只是在欢愉大笑的同时,他也感到有些不妥。力量得到河图的增幅,轻易将虚江子给压倒,但几bo掌力比拼下来,虽然将他压得节节败退,可始终差了一点,无法尽其全功,总觉得……与自己掌心相抵的,不是一只手掌,而是一座不可动摇的巨岩,硬度极高,更有着不可思议的高密度,任自己怎样鼓催掌力,巨岩上也没留下半点痕迹。

    高手比拼内力,如果其中一方是硬功高手,金钟罩、铜像功的修为练到极深,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形,但河洛武技中并无上乘硬功,虚河子打死也不信兄长有时间另外去练这种笨功夫,眼前的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视于虚河子的疑huo,虚江子脑中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死命撑下去。一只手掌被黏住,无法挣脱,几乎要把全身骨rou震散的làng涛掌劲连接而来,将他完全镇压住,什么jing妙武技都无法施展,只能死撑强忍。

    虚河子所感到的诧异,虚江子无暇多想,河图与太极心诀结合之后的威力,远远超出想象之外,河图的威能虽然厉害,但如果只是个普通武者拿了当反弹盾使,威胁还不会这么大,因为普天下所有反击技的共同悲哀,就是无法主动,若是敌人掉头就跑,那只会使反击技的武者除了站着发呆,什么别的都做不了。

    问题是,太极心诀的强项,就是改变「力」的流向,只要有「力」的存在,就能借引,再透过河图不断反弹增幅,配合本身力量出击,如此一来,所出的每一击都是惊天之力,尤其是当虚河子把cào作杠杆由一倍增成数倍后,明明真气已大幅消耗的他,掌力疯狂强大,甚至每一击都是他生命中的新巅峰,将虚江子压在生死边缘……如果接掌的不是虚江子,其他人早被震成一团模糊血rou了。

    身临绝境,虚江子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遍思生平修练的每一mén技艺,想找出一个求生途径,但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无奈的死路。倘使自己也有超级法宝在手,或许还可以一拼,再不然……

    不知不觉,一段记忆再次出现于虚江子脑海,那并非是很久远的往事,事情就发生在不久之前,不足一日,是自己正在沙漠中打倒尸偶群的画面。

    尸偶群没有什么了不起,但藏身在尸偶群中的那个人,却是这一战中最大的变量,幸好,他朝自己lu出的并非獠牙,而是利益jiāo换的握手。

    「……该说的刚才都说完了,不过,趁着还有点时间,就顺便问问你,你对白虎一族相传的拳术,有什么心得?吧。」

    自从太阳王过世,白虎一族的世传拳术,虚江子相信普天下就只有自己一人得传,听到这么一问,马上lu出戒备之sè。

    「你问这个干什么?」

    别的武学还罢了,白虎拳术虚江子绝不会拿来jiāo易,除了对自己部族的责任感,还有一个重大理由,就是这mén普天下只有自己懂得的武技,若落入歹人之手,如虎添翼,后果势将难以收拾,所以一听见对方这样问,便打定主意,无论对方怎样威bi利you,都绝不拿白虎拳术作为jiāo易筹码。

    哪知道……情形似乎不是这样……

    「你那是什么表情?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别以为白虎一族的拳术有啥了不起。在太阳王手里,它确实是不世绝学,但落在你手上……啧,它不过是套健身运动,顶多比五禽戏强一些……唔,说不定五禽戏还稍强一点……」

    那人说着,侧头思索起来,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两者孰强孰弱,但对于这番话,虚江子没听得很认真,因为不了解白虎拳术的人,确实就会有这样的误解,觉得它不过是在模拟动物的动作,不算上乘武术,只有真正深入修练的人,才会了解它内含的真意。

    以势凌人,当日若非太阳王亲自阐释,虚江子怎也无法想象,武术中还有这样的一个天地。势近于大道,大道无所不在,这个道理不只玄妙,实际运用在战斗中,「真气」与「力」可以被挡下,但「势」是无法防御的,能够无视一切真气阻挡,像超级法宝一样占尽便宜,这种武技若落入眼前之人的手里,后果可能比魔狼之祸还要严重。

    「看你那副窝囊样,是不是以为我在唬你?你从别人手上继承了东西,就只懂得傻傻练下去,有没有想过这套功夫是对是错?适不适合你?它有没有改进的空间?」

    那人摇头道:「太阳王若还在世,看见你这不成材的模样,气也气死啦。以势凌人,这确实是白虎秘拳的中心思想,但如果你使来使去,永远都只懂得模仿猴子跳、野豹跑、狮子唉唉叫,那也别再学人战什么战了,直接拎个破碗,到天桥底下杂耍卖艺,最起码不愁温饱啊。」

    「你……」

    虚江子心头大震,脸sè骤变,不是因为这番言语太过毒辣,而是对方直接说出了「以势凌人」四字,这是白虎秘拳的核心要义,太阳王不可能传给别人,自己也从未转传他人,他又是怎会知晓的?

    「唉,天下武学,殊途同归,招数变化虽是无穷无尽,但练到极处,由武而入大道,万法归宗,无非就是那些道理,太阳王悟得出来,难道其他人就不如他,领悟不到?你也算是当今世上的有数高手之一,这种事……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当这是可以永久保密的专利吗?」

    那人说着,脸上lu出一丝倦sè,看来略显苍老,似是一种疲态,但看在虚江子的眼中,这个应该已经步入老年期的男人,非但与年老力衰扯不上关系,自从识得此人以来,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他的距离竟然这样遥远!

    世间武学,万流归宗,这个道理虚江子也会说,但了解道理是一回事,要实践到这种地步,简直是匪夷所思,难道就只是一句「悟xing高」,就能从籍籍无凭之中,悟出白虎秘拳的至高之理?

    那人看了虚江子一眼,叹道:「太阳王的白虎秘拳,是前代白虎族主手把手教学吗?还不也是翻资料、仿真推想,这样研究出来的,我和他打过一次架,和你也拆过几次招,再加上这些年里闲来无事,搜集白虎一族的资料,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足够啦。」

    说着,那人向虚江子挥出一拳,拳路平凡无奇,速度却快得异常,其势如豹,挡架同时,一股封锁不住的大力涌来,将虚江子迫退半步,正是他自己最拿手的豹之拳。

    自己视若重大秘密的白虎秘拳,居然已为对方所悉,还充份掌握,虚江子心中震骇得无以复加。

    ………原以为,这些年的修练,与他之间的差距已经拉近,想不到……居然被甩开得那么远……

    可是,既然此人已练成,为何要特别向自己揭lu此事?以他的个xing,绝不可能就为了炫耀,特别跑来对自己说这一点,应该还有什么目的才是……

    「唔,以势凌人,超脱表面招形,这是由武步入大道的第一步,方向没错,但只能算是踩在台阶上。以你的状况,太阳王当年传你这拳术,应该是先教你百兽之势,以此领你入mén,他自己的境界不只如此,但为何你习艺多年,一直还只停留在百兽上头?」

    虚江子听到这里,若有所悟,回想起当初在楼兰监狱,太阳王传授自己白虎秘拳,他所挥出的拳势,虽是兽形,却又具有一种浑成自然,彷佛天人合一的气势,若说秘拳的初阶是模仿野兽,太阳王的境界就像是一座森林、一片原野,他所挥出的拳势,百兽之势蕴于其中,自然幻化,和自己完全是不同的境界。

    「唔,你好像明白一点东西了,很好,百兽之形,只是白虎秘拳的初阶。四灵之民的武技出自同源,单单只是学猴子跳狮子鬼叫,这种武学是无法和凤凰七绝、天子龙拳比肩的,你要把自己部族的武学发扬光大,就要朝下一阶前进。」

    「………」

    「当然啦,现在兵凶战危,如果让你回去慢慢思考、参悟,你等一下可能就被你弟弟活活打死,虽然这也没啥大不了,但老……呃,老夫我今天跑来说这些话,就变成白喷口水,很没意义,只好直接告诉你了。」

    那人轻咳两声,正sè道:「以你的资质与悟xing,若是今天我不提点你,你大概要huā十年光yin,才能想通这些,所以,在你的生命中,有十年时间是属于我,必须听命于我,这么说,你同意吧?」

    「……………」

    虚江子无言,只是沉默地举起了手,嚣张地比出了中指,既然有免费东西可拿,傻瓜才会笨得去jiāo易。

    「……奇怪,这个答案怎么和别人的不太一样?」那人耸耸肩,道:「无所谓了,要玩驱虎吞狼,总得huā点本钱,你仔细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