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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太康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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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一想起正德皇帝病情,苏木就觉得头大如斗,只恨不得和朱厚照好好谈谈,提醒这个老朋友注意身体,平日间也要保持平稳的心态,不可再大喜大悲。

    可和他相处这两年,没有人比苏木更清楚这个皇帝的性子了,有的时候,在他看来,这家伙就是个二货。

    而且,在封建时代,皇帝代表这一个国家的法统。皇帝身体状况,也是国家最高机密。

    想当初,弘治皇帝病重的时候,皇宫里甚至封闭了所有消息,隔绝了内外,为的就是怕有心人利用这一点在外面兴风作浪,闹出不可收拾的变数。

    如果贸然同正德皇帝说:“陛下,你又很严重的疾病,还不能治愈。也许还有十多年可活,也许明天就会驾崩。所以,从现在开始,还请万岁你老实呆在皇宫里面,什么事情也不要管,做个摆设吧!”

    正德皇帝或许会哈哈一笑,甚至给了苏木几拳。可落到别人眼睛里,苏木这话就是恶毒的诅咒,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所以,他才不会去干这种傻事呢!

    那么,跟太医院的太医们聊聊?

    不不不,苏木只一瞬间就摇了头。

    ∽□,   作为皇家御医,可以说正德皇帝是吃他们的药长大的。太医院的药方虽然不靠谱,那只是说明太医们懂得如何做官,懂得如何将所有的麻烦扼杀在摇篮里。在给皇帝和皇族看病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并不是怎么将病治好,而是如何不将责任落实到自己头上。

    这情形,有些像后世医院处理医患纠纷,至少,在法理上要叫人挑不出半点漏洞。

    其实,太医们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否则也不可能被朝廷选为医官。苏木就不相信他们看不出正德皇帝身上的心脑血管隐患和不育症,只是因为政治上的原因,不敢说而已。

    一旦走露消息,搞不好要引起一场极大的政治风波。

    皇帝身上的病无药可治,等到年纪一大,随时都有可能驾崩。这还就罢了,问题的关键是,正德皇帝还没有生育能力。

    到时候,皇位空悬,这天底下,只要你姓朱,都有可能摘取到那顶耀眼的皇冠。

    从靖难开始,明朝宗室为了皇位就闹出过许多风波。先有成祖和建文帝的兵戎相见,接着就是仁宗皇帝平定朱高洵叛乱;在后面,又有英宗和代宗的皇位更替。到正德年间,更是发生的寰壕之乱。

    老朱家本是草根出生,信奉的是“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这个道理。

    明朝宗室,从来就不缺少野心家。

    如今,因为弘治十六年春节时那一起叛乱,宁王因为涉足其中,受到了严密的监视。如果不出意外,真实历史上的寰壕之乱也不可能再发生,也没有产生的土壤。

    当然,大贤王阳明也不可能因为平定宁王之乱,而名动天下。

    苏木这个穿越到明朝的蝴蝶,已经让这片时空产生了极大的改变。

    正因为正德皇帝身体状况如此要紧,苏木自然不会去太医院和太医们探讨皇帝的龙体。

    他想了想,看来,也只能悄悄观察,看以后能不能从民间找几个名医,看能不能帮着调养调养正德的身体。

    再说,时间紧迫,马上就要出京,也由不得苏木多想。

    家中的行装已经准备完毕,朝廷的行文也下来了,包括随从和依仗都已经派遣到位。

    第二日,心中虽然不舍,苏木还是正常启程去陕西巡按地方学政,并主持明年的乡试。

    两个夫人和小蝶自然要来送行,新婚也不过四五个月,这次却要分别将近一年。胡莹平日里虽说大大咧咧,而吴夫人也对苏木出京持鼓励的态度,可等到了码头,二女的眼圈却都红了。

    至于小蝶,更是泪水长流,不住地叮嘱随行的赵葫芦,要照顾要老爷,马上就是冬天,却不能叫老爷受了凉。还有,西安一地的水土坚硬,老爷对于衣食也讲究,在吃穿上,不能太节省云云,就是一通唠叨。

    苏木心中也是难受,拉着三女的手,安慰了她们半天,还没等将她们的情绪平稳下去,就听到那边好生喧闹。一群官员走了过来,定睛看去,正是翰林院的同僚和殿试时的同年过来送行。

    同三女悲戚担忧的神情不同,他们却满面的艳羡。

    苏木以区区二十弱冠年纪就能巡按一省的学政,又主持当地乡试,做了大宗师,在国朝一百多年的历史中,却是独一份。相比之下,本届殿试榜眼康海虽然也主持江西乡试,可人家已经是二十八就岁的年纪,和苏木比不了。

    从这一点看来,苏木这一桩荣耀简直就叫人嫉妒了。

    和各位同窗同事各自饮了一杯酒,互道一声珍重,苏木同众人挥手作别,上了官船。

    “呼”一声,大帆在日头下升起,惊起了一群翔集在码头上的飞鸟。

    此刻正是深秋季节,天气还有些热,晒了许久的水面有热气荡漾开来。在飞鸟的叫声中,大船猛地一耸,顺势而出,在大运河上划出深深的水道。

    有白色泡沫泛起,漂浮在上面的白菜叶子、腐败的杂物散发出古怪的味道。

    码头上的三个女人同时哭起来,“老爷,老爷!”

    纷纷朝前跑来,却被丫鬟们死死抱住。

    一想到这一分别就是将近一年,苏木鼻子突然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不想让手下人看到自己的失态,他抹了一把脸,正要进舱,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条精美的大船靠了过来。

    大运河在北京的码头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繁忙的内陆港,整个京城的吃穿用度七成都需要通过这条黄金水道输入。因此,每日间在这里进进出出的船只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显得十分拥挤。

    为了位置秩序,顺天府甚至还派了专门的衙役,乘着小船在河面上维持秩序,很有些后世水警的味道。

    即便如此,遇到码头货物吞吐高峰期的时候,还是非常混乱。

    此刻,河面上只剩一条狭窄的水道,这条大船一靠过来,险些就撞到苏木的官船上面。

    好在船家操舟技术不错,船头猛地一拐,堪堪避开。

    不过,因为动静实在太大,惯性甩得船上众人身体同时一倾。

    苏木也是猛地抓住船舷,才不至于跌倒在甲板上。

    船上的兵丁如何肯服,忍不住大声怒骂起来:“哪里来的冒失鬼,竟敢冲撞官船,惹恼了大爷,仔细捉你们见官?”

    赵葫芦也惊得满头是汗,心中怒极,连声大喝:“去两个人,把他们都给捉了!”

    正在这个时候,对面那艘精美的大船在靠苏木这边的船舷后出现了一张趣青色的脸。一个衣着华美的书生站在后面,冷冷地看过来。

    这人却正是已经有半年没见过的,太康公主的驸马顾润顾一雨。

    这人苏木自然是久违了的,自从会试之前见过他一面,迄今已经有半年时间了,也不知道这厮过得如何。

    不过,以上次一饼对他动则又打又骂的举动看来,驸马爷在府中的日子相必是非常艰难的。

    苏木心中一凛,他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碰到驸马府的船,看他们的情形,好象是冲着自己来的。

    也不知道纯粹是顾驸马来找自己麻烦,还是其他原因。

    不过,转念一想,顾润也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驸马爷。而自己如今是新科状元公,翰林院编纂,天子近臣,朝廷重点培养的储相。和顾驸马比起来,直如萤火与浩月之别。顾润又有什么势力和自己PK?

    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太康公主要同我见面。

    她究竟是有事情要来找我苏木呢?

    苏木有些想不明白,如果纯是因为商业上的事情,发展银行已经走上正轨。行中所发行的盐票已经成为一种和白银等值的钱票,就算什么也不做,光钱息也够正德皇帝、太康公主和他苏木赚得盆满钵满。

    而且,自从进了翰林院之后,苏木已经逐渐淡出了发展银行的具体事务,安心做一个普通股东。

    如果不是这事,那么,会是什么呢?

    苏木朝顾润一拱手,微笑这大声道:“原来是一雨兄,上次在酒楼一别,已有半年,苏木心中甚是想念。至此离京之际,一雨兄居然赶来送行,苏木倒是大觉意外啊!”

    上次在酒楼时,顾润当着众人的面被一饼痛打了一顿,丢尽了面子。此刻听苏木旧事重提,面色难看起来。

    又抬头看了一眼身着大红正七品官服的苏木。

    只见着苏木长身玉立于船头,在鼓荡的河风中,大袖飘飘,再家上面上自信的笑容,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从容。

    这个时候的苏木,真真是名动天下,前途当不可限量,再不是当初在沧州时那个普通的巡检可以与之相比的。

    心中顿时有一种强烈的嫉妒涌起,顾润忍不住冷笑着大声道:“苏木,真没想到你竟然得了本期殿试的状元,一登龙门,顿时身价百倍啊!只不过,,小生还有一事不明白,我应该唤你梅巡检还是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