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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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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茹道:“明天我想去一趟妈妈的墓地。”

    江问点头:“我尊重你的决定。先睡吧。”江问起身走出她的房间,帮她带上门。夏茹转身看着婴儿床里的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稚嫩的小脸,眉目一如那个男人。夏茹不愿意回想起关于这个男人的点滴,即使她身边还有着一个酷似他那张脸的孩子。看到孩子她就想,这个孩子那么像他,她要不让这个孩子学会笑。他一笑,她就会想起那个王八蛋。可是不久之后,孩子第一次对她露出微笑的时候,她眼里汩汩留下泪水。

    她想念妈妈。只有体会到了一个母亲的心情,她才更想念妈妈。抱紧了孩子贴在心口。

    孩子在肚子里第一次踢她,她是在花园里,感受到孩子,她的心跟着跳了一跳,嘴角露出微笑来。轻轻的抚摸了下肚皮。

    后来,她会逗着它玩,在肚子上拍几下,孩子会在相应的地方动一动。她玩的乐此不疲。

    也许是那次在江水中受了寒,七个月的时候有一次在花园里睡着了,忽然外面下起暴雨来,她被大风惊醒过来,忽然腹痛如绞,她捂着肚子,如此强烈的感觉到恐慌,她害怕失去他。被江问救起的这些日子,她平静的仿佛这世界都已经停止了。突如其来剧烈的疼痛让她非常心慌,大声的叫了江问过来,到医院不久,孩子就早产了。孩子的降生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过去的一切她尽量不去想,慢慢的,也能从他身上体会到温暖。

    “江先生,真的让她走吗?这样我们的布置,就会功亏一篑!那块地,没有她陆云生怎么可能松口!”

    “我救她的时候,也没想过那块地。”

    “可是……”

    “好了,阿威。不要再说了,我说过我尊重她的决定。”江问出言阻止,回了自己房间。而他身后叫阿威的男人却在转身盯着夏茹的门,暗暗的眸子里透出一股阴沉的光。

    他走出客厅,到了花园之中,电话响了起来,阿威接起来道:“江先生要让她走,明天带她去墓地。”

    对方道:“让陆云生知道她在这里,陆云生自然会将那块地送上门来。”

    “可是要是江先生知道的话……”阿威急切道。

    对方打断他的话:“那就不要让他知道。明天去墓地的机会你可以把握。做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是。”

    李心湄的墓地旁,夏茹将手中的花放下,蹲下身抚摸了母亲的照片,照片上的笑颜还是那样熟悉,却已天人两端。几行眼泪从眼窝里滚落,她很久没哭过,眼睛涩涩的难受。

    如果妈妈还在……如果能有如果,那该有多好。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知道,她想说的所有话妈妈都能懂,妈妈在看着她呢。

    她蹲了很久,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阵黑,江问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夏茹不着痕迹的收回手,低低的道了声谢。

    走出墓地,夏茹心中沉闷,便随着江问走了一段。上车的时候,忽然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她心中一紧,立即拉开车门上了后座,江问看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开车。”她声音依旧沙哑,低沉。缓缓的,听不出一丝情绪。江问扭头看了一眼,陆云生正站在不远处,忽然拔腿朝这个方向跑了过来。他的爆发力极强,箭一般朝他们奔过来。江问迅速拉开车门坐在夏茹身边,吩咐阿威开车,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陆云生跟着车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住了,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视线却一直紧咬着不放。

    陆云生看着那辆车疾驰而去,他没有开车出来,只是经常在这一带走走。如若夏茹还活着,总有一天会来拜祭她的妈妈,他已经习惯性来走走。他只是瞥了一眼车旁的那个女人,那种熟悉到让他心痛的感觉使他想也不想就拔腿追了过去,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明明是她!可如果是她的话,她身段还是很好,并不像身怀六甲,孩子呢?!他认识那辆车,是江问的。但是江问不至于会认识阿茹。难道只是错觉?

    阿威眼睛紧紧的盯着后面的陆云生,见他停住,眼神中不由自主流露出失望之情。回头看了江问一眼,见他没有注意,空出一只手来,拿起手机,将预存好的信息发送了出去:“将白默默引去江先生常去的餐厅。”

    后座的江问看了夏茹一眼,道:“没想到能认出你来,按道理他应该确认你已经死在江中了。”

    夏茹头也不回:“没见到我的尸体,他总不会甘心。”

    江问嘴角笑容不变,炯炯的看着她:“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他不甘心也得甘心。”夏茹转头看着他,即刻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但却没有答复。

    江问继续道:“嫁给我。”

    夏茹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江先生,如果你提别的要求,比如说,以我为代价让陆云生付出点什么,我丝毫抵抗之力都没有。何必开这种没有可能的玩笑呢?”

    江问唇边泛起苦笑:“你怕我对他的孩子不好?”

    “我和孩子都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夏茹回避了他的笑容。

    车厢中陷入沉默里,过了一会,阿威扭头道:“江先生,要去用餐吗?”

    “直接回家把。”江问说。

    “可是刚刚陆总肯定已经认出了您的车子。您在中途下车,我将车子开回去,让人顶替了夏小姐在车里,免得陆总紧咬不放。”阿威说。

    江问想了想,点头说:“去老地方吧。”夏茹从包中拿出一副墨镜带上,和江问一起下了车,打了的士离开。才刚到餐厅落座不久,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痛呼和重物到底的声音。

    服务生正在给夏茹点餐,夏茹习惯性的抬头看服务生,却意外瞥到抚着腹部的女人很熟悉。她皱了皱眉,摘下墨镜看过去,竟然是白默默!

    夏茹想站起来,又强压着自己坐下。这一旦出去,陆云生就铁定找到她了,她很犹豫。一个服务生将默默扶起来,夏茹才忽然瞥见她隆起的腹部,她也怀孕了!

    来不及多想,夏茹匆匆走了过去,从服务生手中接过默默。默默乍一见她,连疼痛都忘记了,想了半天:“怎么大白天的,我还做梦呢!”

    夏茹伸手在她腹部抚了一下,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被夏茹一提醒,疼意又泛上来,默默脸色有些发白,将夏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大声笑道:“这么痛,肯定不是做梦了!别担心,我很能抗疼的。你别走了,我就知道你没事!”

    夏茹无奈的瘪了瘪嘴,已经为人妻母了说出这种傻气话,江问已经走了过来,将夏茹拉起来说:“我叫人送她去医院,你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准备走吧。”

    犹豫了一下,夏茹说:“先去医院吧,别管这么多了。”她体力不支,根本扶不起默默,江问将默默抱起,打的去了医院。

    是直接找的给夏茹接生的医生,只是摔了下,没有大碍。

    默默还沉浸在见到夏茹的惊喜中,一个劲拉着夏茹问,夏茹俯身拥抱了她,低声说:“默默,什么都别问。你过的幸福,对我来说也是很值得高兴的事。今天的事,不要跟他们提起。”

    “阿茹,”江问在后面催促道,“我们的赶紧离开。”

    夏茹捏了捏她的手心,转身跟着江问快步走出了医院。过了一会,宋寒便打了电话过来,听闻她摔倒,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医院。

    冷冷的把她训了一顿,心中还挂念着夏茹,默默都懒得反驳。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推的非常急,陆云生撞了进来,问道:“夏茹呢!”

    宋寒扭头看了默默一眼,说:“夏茹来过?”

    默默闭着嘴不肯说,陆云生大概是跑上来的,额头上还有汗,脸色变了变,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她不肯见我!”重复了几次,忽然又说,“孩子呢?孩子呢!!她预产期还没到呢!”

    默默也是这会才想起夏茹怀孕过,她并没有问她,心中一阵懊恼,但嘴上只淡淡的说:“没有孩子。她没有孩子。”

    陆云生眸子陡然暗淡,转身一拳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宋寒上前拉住他,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容沧桑苦涩:“夏茹!你真狠心到这个地步!”

    他本以为,孩子的存在可以挽回她。没有了孩子,他再没有一丝希望,眼中闪过狠戾的光,陆云生转身要走,默默大声叫住他:“她是因为你才投江自尽的,你就不能放过她吗?如果你爱她。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陆云生回头看着她,面色之中竟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她可曾说什么?”

    默默摇了摇头。陆云生嘴边泛起冷笑,扭头大步出了医院。默默急切的看向宋寒:“他不会又要去找阿茹回来吧?”

    宋寒坐下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