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绿水如梦，人似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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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婴？是什么东西？”白灭明听得“尸婴”两个字怪吓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青眼中还有一丝惊疑，她解释道：“尸婴，其实就是怀胎女人突然死掉，但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却没有立刻死亡，而是在一定巧合情况下吸收阴煞气，变成的一种凶恶鬼婴。”
白灭明点点头，小眉毛微微皱起。他想起来当时刚遇到鲁崖的时候，见过一种叫做阴婴肉的东西，貌似和这个尸婴很像。只不过阴婴肉是死后的尸体吸收煞气长出来的不干净玩意，而这个尸婴却是尸体腹内的婴儿吸收煞气变成的东西。
他思索半天，继续问道：“那这个禁婆身上怎么没有长阴婴肉呢？”
顾绝尘听到白灭明居然说出了“阴婴肉”三字，伸手摸了摸白灭明的小脑袋，插口解释道：“禁婆这种人，从小就是吃死人肉长大的，身体内本来就充满了阴煞气息。所以禁婆的身体上，是不会长出阴婴肉的。倒是这禁婆肚子里面的孩子，因为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反倒容易吸收阴煞气，成为尸婴。”
说道此处，顾绝尘突然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噫了一声：“不对呀！这禁婆本来就不像活人，身上全是死肉，没有一丝阳气。即便和男人有了阴阳之欢，极难怀孕不说，即使怀上了，腹内的婴儿也不可能长这么大，甚至成为人形！”
这时，一直沉默在旁的鳄鱼突然开口说话了：“尸婴这种东西，我以前听说过，但是没见过，不好断言。但是这种肚子上长出婴儿脸的情形，我倒是曾经见过一次。”众人听到鳄鱼说话，纷纷转头看着他。鳄鱼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他那双人皮一般的白色手套，戴在手上。他慢慢地走到禁婆的小腹前，眼中露出了一丝凝重：“让我来试试。”
只见他双手箍住禁婆小腹上那张婴儿脸，用力地揉搓了几下。然后从自己口袋里面拿出一个褐色小瓶子，从瓶子中倒出一些黄色液体，用手指将黄色液体均匀地涂在了婴儿脸的鼻孔处。
黄色液体被涂在鼻孔处后，不一会便挥发成一丝淡黄的烟雾，那淡黄色烟雾一缕一缕地钻入了禁婆腹部婴儿的鼻孔中。
等到黄色烟雾全部钻入鼻孔，鳄鱼便伸手捏住了那个小鼻子，另一只手绕到禁婆背后，轻轻地拍打起来。让人惊奇的是，随着鳄鱼的拍打，禁婆腹部的那张婴儿脸逐渐变成了淡黄色，然后又由淡黄色慢慢变深。直到整张脸都变成黄褐色，鳄鱼才停止了手上的拍打，原本捏着那小鼻子的手，也慢慢地松开。
随着鳄鱼松开的手，那小小的鼻孔突然徐徐地冒出一股细细黑气，黑气冒完之后，从鼻孔里面爬出来一条牙签般粗细一寸来长的黑色虫子。
鳄鱼将那条黑色虫子捏起来，放在手心，众人只看见那虫子在他手心缓慢地左右蠕动。鳄鱼的那番动作看起来极为简单，然而他的额头上却是冒出了细密的汗，他开口道：“这是一种极为厉害阴毒的虫蛊！应是在女孩还未开。苞之前就被种下，然后等女孩享受床笫之欢怀孕之后，这虫蛊便会进入婴胎体内。随着婴儿的逐渐成形，那原本极小的虫蛊也会逐渐长大，然后钻到婴儿的脑子里面。控制婴儿的发育，将那其变成极其凶戾的恶婴！”
众人听得倒吸凉气。
鳄鱼继续说道：“我所知道的是，被种下这种虫蛊的婴儿，即便其孕母死去，因为有这条虫子的存在，婴儿也不会死去。而是会继续吸食其母亲尸体的养分，直到发育成型，然后破体而出！”
顾绝尘心中一动，说道：“那就是说，即便是禁婆这类跟死人无异的女人，如果被种下这种虫蛊，怀孕之后，婴儿也不会立即死去？”
鳄鱼点点头：“不错。”
莫三眼咂舌感叹道：“乖乖，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想不到禁婆这种东西居然也能怀孕生孩子了！”
白青的秀目却突然瞪向了莫三眼，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微微有些恼怒：“什么叫禁婆这种东西？禁婆也是女人好不好？既然是女人，怎么就不能怀孕？”
莫三眼见自己一句话竟然惹得白青生气，顿时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禁婆虽然也是女人，但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不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禁婆，居然思春勾搭男人，还怀上了孩子。想想就恶心！”
想不到莫三眼的话一说完，白青竟然走到了他面前，一脸冰封，眼睛里面满是严肃：“你这个臭男人，懂什么？你以为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就会愿意为一个男人怀孕么？尤其她还是一个禁婆，你知道她需要有多大的勇气，要多爱一个男人，才会愿意怀上这个男人的孩子？”
白青一边发问，一边逼近了莫三眼，语气也越来越冷。莫三眼在白青的质问之下，连连后退，一时间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作答。
“你认识她么？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么？你凭什么说她恶心？！”白青的声音越来越高，竟然微微地有一丝轻颤，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红，“莫三眼……莫小树！你回答我！”
“我……我……”莫三眼以前只见过白青对顾绝尘发火，现在她的怒火降在了自己头上，顿时慌乱地没了分寸，只能左右躲闪着白青的目光。
众人见白青为了一个死去的禁婆动了怒气，均是互相对视，竟然没有人开口说话，场中一时间沉默了起来。
白青一把抓住莫三眼的领口，一字一字冰冷说道：“你，才不是好东西！”
便在这时，一直静坐在一边的黑老闷突然叹了口气，他的声音有些慢，亦有些沉：“白姐……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但是，她毕竟已经死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这话一说出来，便见白青微微一滞，她似乎回忆起些什么，原本紧绷着的秀脸突然变得柔软了许多。那双瞪圆的美丽双眼，仿佛一池明亮冰冷的清潭，漾出丝丝涟漪。白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刚才全身那股怒气，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她似乎突然没了力气，抓着莫三眼领口的手，也垂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感伤：“她的名字，叫做秧秧。她不是你莫三眼嘴里的什么东西，她有名字。你给我记住，她，叫秧秧！”白青说着，又看了莫三眼一眼，她眼中的冰冷，登时又吓得莫三眼后退了一步。
“秧秧的命很苦，一生下来就没有了娘，又被那个该死的酒鬼老爹卖给别人，变成了禁婆。你们能想象的到么？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就仿佛一棵没人要的豆芽菜，那么一丁点大，就要被人逼着吃死人肉！这样的灰暗和绝望，你们，能体会的到么？”白青指着吊在半空中的禁婆秧秧，纤白的手指有些颤抖，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你们看她，多瘦啊……”
白灭明抬起头来，看着被吊着的秧秧。她的确太瘦了些，除却微微隆起的小腹，整个人就仿佛一缕飘在风中的柳枝。虽然秧秧的脸上依然是那副狰狞恐怖的表情，双眼依然发红，舌头依然吐在外面。可是不知为何，白灭明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他微微有些失神，心里泛出点点酸楚，想起了同样瘦小如一棵豆芽般的妹妹。
白青的声音继续着：“到今年，秧秧恐怕才二十一岁罢。如果她不是禁婆，这正是她最美丽，也最爱幻想的年纪……可是，就算她是一个禁婆，又怎样？就算她吃着死人肉长大，又怎样？就算她在你们眼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怎样？”
顾绝尘听得白青的话，微有些动容，他看了看秧秧的脸，说道：“其实这个禁……呃，秧秧，虽然现在面目狰狞了点，但是能看得出，她是一个清秀漂亮的姑娘。”
白青瞥了顾绝尘一眼，顿时觉得这混蛋也会说几句人话。她说道：“秧秧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很漂亮的女孩子！只是她实在是命苦！居然……”说道这里，白青突然咬住了嘴唇，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在看到这个禁婆就是秧秧的时候，心里就隐隐有了一个猜想，只是这个猜想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她本来就对秧秧很有好感，见得秧秧突然死在这里，死状又是这么惨，肚子里面居然还怀了孩子。再加上心中隐隐约约不好的猜测，顿时心乱如麻，所以才一时抑制不住，在莫三眼说出那番话以后动了真怒。
原本，她是决然不可能把秧秧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的。可是偏偏秧秧就死在了这里，而她白青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是和那个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个人，原本是师兄弟三人。其中一个师兄，据说在几年前和那个人一起死了。还有一个师弟，便是介绍白青和秧秧认识的人。
白青突然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秧秧的时候，这个瘦弱可怜的小姑娘，当时低着头，似乎有些害羞地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你，就是白胡生的姐姐么？”
那时，白青心里虽然惊讶秧秧会问起自己死去的弟弟，但是没过多久，便逐渐淡忘了。她原本以为那只是秧秧随口一问，可是现在想起来，真的有些不寻常。毕竟，秧秧付出的，是自己年轻的生命。
白青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心里暗暗发了一个誓：白胡生，如果秧秧的死真的和你有关系，即便你是我弟弟，即便你做鬼，我也绝不轻饶你！
顾绝尘见白青话说了一半，居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顿时皱起了眉头。聪明如他，稍微一思索，便猜到了一些端倪。他没有开口追问，而是说道：“既然秧秧已经死了，我们还是把她埋了罢。”
说完，他对着莫三眼使了一个眼色。莫三眼瞬间领悟，忙知趣地走了过来，配合这顾绝尘把秧秧从半空解下来，又招呼鲁崖，三个人就地挖了一个土坑，把秧秧埋在了这青山绿水的美丽中。
鳄鱼这厮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壶酒，众人葬好秧秧以后，又在秧秧的墓前洒下清酒，拜了几下。那捧林中的小土丘前没有墓碑，而是摆了几块干净而倔强的石头。
看着那几块石头，顾绝尘心里微微有些伤感，他灌了一口酒，酒如火一般从喉咙烧到了胃。他突然开口唱起了那首在他家乡很有名的《送魂曲》，歌声苍茫而嘹亮。
“哼嗯哼~呀咦呀——
见不得那往生苦，
认不清那来时路~
呀咦呀咦喂——
没人知你来自哪，
没人问你向何处~
咦呀喂——
且在这红尘俗世走一遭，
在轮回路上顾三顾，
一顾那老父老母养之恩，
来世再报走一步~
嗯咦喂~
二顾那朝堂家国天下事，
无愧于心第二步~
咦喂~
三顾那心中牵挂的人儿，
缘去了无第三步~
喂~
三步一走完，
已到奈何南。
三生之石不敢看，
孟婆黄汤一口完。
咦呀喂~
从此化作幽魂鬼，
前程往事从头来~”
秧秧也许不会回头看那老父老母的养育之恩，也不会回头看那朝堂家国的天下大事，但是痴情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她，一定会恋恋不舍地多看几眼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吧……
“尸婴？是什么东西？”白灭明听得“尸婴”两个字怪吓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青眼中还有一丝惊疑，她解释道：“尸婴，其实就是怀胎女人突然死掉，但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却没有立刻死亡，而是在一定巧合情况下吸收阴煞气，变成的一种凶恶鬼婴。”
白灭明点点头，小眉毛微微皱起。他想起来当时刚遇到鲁崖的时候，见过一种叫做阴婴肉的东西，貌似和这个尸婴很像。只不过阴婴肉是死后的尸体吸收煞气长出来的不干净玩意，而这个尸婴却是尸体腹内的婴儿吸收煞气变成的东西。
他思索半天，继续问道：“那这个禁婆身上怎么没有长阴婴肉呢？”
顾绝尘听到白灭明居然说出了“阴婴肉”三字，伸手摸了摸白灭明的小脑袋，插口解释道：“禁婆这种人，从小就是吃死人肉长大的，身体内本来就充满了阴煞气息。所以禁婆的身体上，是不会长出阴婴肉的。倒是这禁婆肚子里面的孩子，因为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反倒容易吸收阴煞气，成为尸婴。”
说道此处，顾绝尘突然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噫了一声：“不对呀！这禁婆本来就不像活人，身上全是死肉，没有一丝阳气。即便和男人有了阴阳之欢，极难怀孕不说，即使怀上了，腹内的婴儿也不可能长这么大，甚至成为人形！”
这时，一直沉默在旁的鳄鱼突然开口说话了：“尸婴这种东西，我以前听说过，但是没见过，不好断言。但是这种肚子上长出婴儿脸的情形，我倒是曾经见过一次。”众人听到鳄鱼说话，纷纷转头看着他。鳄鱼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他那双人皮一般的白色手套，戴在手上。他慢慢地走到禁婆的小腹前，眼中露出了一丝凝重：“让我来试试。”
只见他双手箍住禁婆小腹上那张婴儿脸，用力地揉搓了几下。然后从自己口袋里面拿出一个褐色小瓶子，从瓶子中倒出一些黄色液体，用手指将黄色液体均匀地涂在了婴儿脸的鼻孔处。
黄色液体被涂在鼻孔处后，不一会便挥发成一丝淡黄的烟雾，那淡黄色烟雾一缕一缕地钻入了禁婆腹部婴儿的鼻孔中。
等到黄色烟雾全部钻入鼻孔，鳄鱼便伸手捏住了那个小鼻子，另一只手绕到禁婆背后，轻轻地拍打起来。让人惊奇的是，随着鳄鱼的拍打，禁婆腹部的那张婴儿脸逐渐变成了淡黄色，然后又由淡黄色慢慢变深。直到整张脸都变成黄褐色，鳄鱼才停止了手上的拍打，原本捏着那小鼻子的手，也慢慢地松开。
随着鳄鱼松开的手，那小小的鼻孔突然徐徐地冒出一股细细黑气，黑气冒完之后，从鼻孔里面爬出来一条牙签般粗细一寸来长的黑色虫子。
鳄鱼将那条黑色虫子捏起来，放在手心，众人只看见那虫子在他手心缓慢地左右蠕动。鳄鱼的那番动作看起来极为简单，然而他的额头上却是冒出了细密的汗，他开口道：“这是一种极为厉害阴毒的虫蛊！应是在女孩还未开。苞之前就被种下，然后等女孩享受床笫之欢怀孕之后，这虫蛊便会进入婴胎体内。随着婴儿的逐渐成形，那原本极小的虫蛊也会逐渐长大，然后钻到婴儿的脑子里面。控制婴儿的发育，将那其变成极其凶戾的恶婴！”
众人听得倒吸凉气。
鳄鱼继续说道：“我所知道的是，被种下这种虫蛊的婴儿，即便其孕母死去，因为有这条虫子的存在，婴儿也不会死去。而是会继续吸食其母亲尸体的养分，直到发育成型，然后破体而出！”
顾绝尘心中一动，说道：“那就是说，即便是禁婆这类跟死人无异的女人，如果被种下这种虫蛊，怀孕之后，婴儿也不会立即死去？”
鳄鱼点点头：“不错。”
莫三眼咂舌感叹道：“乖乖，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想不到禁婆这种东西居然也能怀孕生孩子了！”
白青的秀目却突然瞪向了莫三眼，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微微有些恼怒：“什么叫禁婆这种东西？禁婆也是女人好不好？既然是女人，怎么就不能怀孕？”
莫三眼见自己一句话竟然惹得白青生气，顿时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禁婆虽然也是女人，但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不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禁婆，居然思春勾搭男人，还怀上了孩子。想想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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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一边发问，一边逼近了莫三眼，语气也越来越冷。莫三眼在白青的质问之下，连连后退，一时间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作答。
“你认识她么？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么？你凭什么说她恶心？！”白青的声音越来越高，竟然微微地有一丝轻颤，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红，“莫三眼……莫小树！你回答我！”
“我……我……”莫三眼以前只见过白青对顾绝尘发火，现在她的怒火降在了自己头上，顿时慌乱地没了分寸，只能左右躲闪着白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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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一直静坐在一边的黑老闷突然叹了口气，他的声音有些慢，亦有些沉：“白姐……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但是，她毕竟已经死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这话一说出来，便见白青微微一滞，她似乎回忆起些什么，原本紧绷着的秀脸突然变得柔软了许多。那双瞪圆的美丽双眼，仿佛一池明亮冰冷的清潭，漾出丝丝涟漪。白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刚才全身那股怒气，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她似乎突然没了力气，抓着莫三眼领口的手，也垂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感伤：“她的名字，叫做秧秧。她不是你莫三眼嘴里的什么东西，她有名字。你给我记住，她，叫秧秧！”白青说着，又看了莫三眼一眼，她眼中的冰冷，登时又吓得莫三眼后退了一步。
“秧秧的命很苦，一生下来就没有了娘，又被那个该死的酒鬼老爹卖给别人，变成了禁婆。你们能想象的到么？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就仿佛一棵没人要的豆芽菜，那么一丁点大，就要被人逼着吃死人肉！这样的灰暗和绝望，你们，能体会的到么？”白青指着吊在半空中的禁婆秧秧，纤白的手指有些颤抖，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你们看她，多瘦啊……”
白灭明抬起头来，看着被吊着的秧秧。她的确太瘦了些，除却微微隆起的小腹，整个人就仿佛一缕飘在风中的柳枝。虽然秧秧的脸上依然是那副狰狞恐怖的表情，双眼依然发红，舌头依然吐在外面。可是不知为何，白灭明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他微微有些失神，心里泛出点点酸楚，想起了同样瘦小如一棵豆芽般的妹妹。
白青的声音继续着：“到今年，秧秧恐怕才二十一岁罢。如果她不是禁婆，这正是她最美丽，也最爱幻想的年纪……可是，就算她是一个禁婆，又怎样？就算她吃着死人肉长大，又怎样？就算她在你们眼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怎样？”
顾绝尘听得白青的话，微有些动容，他看了看秧秧的脸，说道：“其实这个禁……呃，秧秧，虽然现在面目狰狞了点，但是能看得出，她是一个清秀漂亮的姑娘。”
白青瞥了顾绝尘一眼，顿时觉得这混蛋也会说几句人话。她说道：“秧秧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很漂亮的女孩子！只是她实在是命苦！居然……”说道这里，白青突然咬住了嘴唇，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在看到这个禁婆就是秧秧的时候，心里就隐隐有了一个猜想，只是这个猜想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她本来就对秧秧很有好感，见得秧秧突然死在这里，死状又是这么惨，肚子里面居然还怀了孩子。再加上心中隐隐约约不好的猜测，顿时心乱如麻，所以才一时抑制不住，在莫三眼说出那番话以后动了真怒。
原本，她是决然不可能把秧秧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的。可是偏偏秧秧就死在了这里，而她白青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是和那个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个人，原本是师兄弟三人。其中一个师兄，据说在几年前和那个人一起死了。还有一个师弟，便是介绍白青和秧秧认识的人。
白青突然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秧秧的时候，这个瘦弱可怜的小姑娘，当时低着头，似乎有些害羞地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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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白青心里虽然惊讶秧秧会问起自己死去的弟弟，但是没过多久，便逐渐淡忘了。她原本以为那只是秧秧随口一问，可是现在想起来，真的有些不寻常。毕竟，秧秧付出的，是自己年轻的生命。
白青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心里暗暗发了一个誓：白胡生，如果秧秧的死真的和你有关系，即便你是我弟弟，即便你做鬼，我也绝不轻饶你！
顾绝尘见白青话说了一半，居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顿时皱起了眉头。聪明如他，稍微一思索，便猜到了一些端倪。他没有开口追问，而是说道：“既然秧秧已经死了，我们还是把她埋了罢。”
说完，他对着莫三眼使了一个眼色。莫三眼瞬间领悟，忙知趣地走了过来，配合这顾绝尘把秧秧从半空解下来，又招呼鲁崖，三个人就地挖了一个土坑，把秧秧埋在了这青山绿水的美丽中。
鳄鱼这厮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壶酒，众人葬好秧秧以后，又在秧秧的墓前洒下清酒，拜了几下。那捧林中的小土丘前没有墓碑，而是摆了几块干净而倔强的石头。
看着那几块石头，顾绝尘心里微微有些伤感，他灌了一口酒，酒如火一般从喉咙烧到了胃。他突然开口唱起了那首在他家乡很有名的《送魂曲》，歌声苍茫而嘹亮。
“哼嗯哼~呀咦呀——
见不得那往生苦，
认不清那来时路~
呀咦呀咦喂——
没人知你来自哪，
没人问你向何处~
咦呀喂——
且在这红尘俗世走一遭，
在轮回路上顾三顾，
一顾那老父老母养之恩，
来世再报走一步~
嗯咦喂~
二顾那朝堂家国天下事，
无愧于心第二步~
咦喂~
三顾那心中牵挂的人儿，
缘去了无第三步~
喂~
三步一走完，
已到奈何南。
三生之石不敢看，
孟婆黄汤一口完。
咦呀喂~
从此化作幽魂鬼，
前程往事从头来~”
秧秧也许不会回头看那老父老母的养育之恩，也不会回头看那朝堂家国的天下大事，但是痴情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她，一定会恋恋不舍地多看几眼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