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尘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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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坐了起来，她发现胡生正背对着自己。胡生的对面，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胡生，他们是？”昏黄的光线让女人不太能看得清楚那两个人的脸。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并不太灵光。似乎很多东西都应该去想明白，可是偏偏自己又没有精力或者说是没有欲望去想得那么明白。
她只记得身前的这个男人告诉自己，他就是胡生。
胡生……这是为数不多的，能让她想起来之后还面露微笑的名字。有多少次，胡生就隔着那堵墙，透过那个小小的方形口子和自己聊天。胡生甚至还塞给自己吃他偷偷摘来的果子。
那个可爱的胡生，小小的胡生。
白胡生还没有开口回答，然而白灭明却是抢先叫出了声音。
“姑姑！”少年人见着白胡生身后躺着的人居然是白青，他脸上立时露出了惊喜。
“青儿！”同一时间，白河愁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谁知，那女人的脸上竟倏然变色，她整个人都是猛地一震。
“青儿，青儿……”女人嘴里不断重复着白河愁刚才的话，然而她的眼中却是越来越冷。她突然站了起来，双眼紧紧地看着白河愁。
声音虽然老了很多，可是她永远不会记错，也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些黑暗的岁月里面，身陷囹圄之中的自己每天都会从那个小小的方形口子里面听到这个声音。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声调。
“青儿，青儿……”那是身处自由世界的他，呼唤自己女儿的声音。
女人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她的声音再次出口，竟然带着轻微的颤抖：“白……白河愁？”
白河愁一愣，他没有想到女儿竟然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况且，这语气听起来，怎么会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青儿，是我。”白河愁向前踏了一步，对着女人伸出了双手。
然而，光也终于照亮了他的脸。
虽然岁月已经在那张脸上留下了苍老的痕迹，他也不再如年轻时那般英俊，身体亦开始发福。甚至就连眉毛和头发，都已经被时间染作花白。
但是眉眼间，仍旧留有年轻时的轮廓。
女人一眼就将现在的白河愁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重合了起来。女人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纤纤素指因为用力，就连指节都异常地白。
她突然迈开了自己的步子，在另外几人的目光注视中，一点一点朝白河愁走过去。有一件事情，她想了很多年，却一直没有机会做。甚至于就连死的时候，她都还曾幻想过，如果有来生的话，那么……
“啪——”
女人抡圆了自己的手臂，结结实实甩了白河愁一个清脆的耳光！
白河愁一下子被打蒙了，嘴角缓慢地流出了一线血。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后退了两步，一时间竟然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绝然不是自己的女儿白青。白青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可能这么复杂！
女人看到白河愁错愕的表情，心中一时畅快许多。她觉得自己这一巴掌打得实在痛快，多年来郁结在自己心中的那股怨气，顿时减轻不少。
“哈哈……”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右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她笑得有些肆意，笑得时候，眼角却在流着泪。
然而女人现在的样子，却让白河愁的脑中如雷劈一般，轰地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大惊之下，白河愁竟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白爷！”
洞穴外的几人见白河愁竟然跌倒在了地上，一时情急，想要进来。然而白河愁却是喝了一声，叫他们等在外面。
还有谁？会在笑的时候右手按着胸口？
还有谁？会在笑的时候眉角轻轻地挑动？
“你，你是……海悦？”白河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手指发颤，指着那女人，一时间竟然有些气闷。
女人点了点头，她看着白河愁，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她本就是一个没什么欲求的人，多年的囚禁生活，更让她看淡了人世间许多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在她看到白河愁的时候，没有想到更多的报复或是其它，反而只是简简单单地打了对方一个耳光。
白海悦和白青有些地方很相似，她们都是素淡如水的女人。只不过一个冷得像白雪，而另外一个则冷得如冰霜。
白海悦不计较，但是有一个人计较。白海悦可以淡薄仇恨，但是有一个人，心中的恨却比墨还要浓！
白胡生紧咬着牙，他极力抵抗者脑子里面那虫子对于白灭明生出的又敬又畏的感觉，额头上面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心中的仇恨，让他在重压之下，选择了开口。
“白河愁，你没有想到罢？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居然看到了姑姑！”他不叫白河愁父亲，却叫白海悦姑姑。
的确，白海悦正是白河愁的亲生妹妹。
白河愁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看白胡生，而是对着白海悦道：“海悦，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死了的，没曾想到……”他一边说着，一边细细地打量着白海悦，“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知道，胡生一定用了什么法子，让你出现在了青儿的身体之上。”
动作、语气，的确是白海悦无疑。但是这衣着，这相貌，却是白青。鬼道之中，有引魂上身的说法，难道白青也是被引了白海悦的魂上身么？
白海悦苦笑了出来，她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以为自己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并不知道。”
她说完之后，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白胡生。似乎这所有的一切，只有等这个男人来解释。
白胡生根本就没有丝毫向白河愁解释的欲望，然而当他望向白海悦眼睛的时候，却终究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所有的故事，又有几个能摆脱爱恨情仇四个字呢？
“白河愁，你是一个混蛋！”然而白胡生第一句话，就让白河愁皱起了眉头。
“我娘出身贫苦，是穷人家的孩子。她本以为嫁给了你白河愁，就能过上好日子。可你是怎么对待她的？你的那些正房、二姨太，又是怎么对待她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娘恐怕永远都不会熬到拥有自己应该有的地位那天罢？可是即便有我，我娘仍然死得太早了一些！
我娘死得时候眼睛都在流泪，她就那样一边哭着，一边去世。白河愁，请问你知道么？
为什么她都要死了，你都不过来看望一眼？！”白胡生瞪着白河愁，双眼之中全是怒火。
“我……”白河愁闭起了眼睛，不敢直视白胡生，“我的确亏欠你娘。我这一辈子，都是欠她的。”
听到此处，白海悦亦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在她还没有被囚禁之前，胡生的母亲就已经去世了。所以当时的情况，她是知道的。
“呵呵。”白胡生冷笑了出来，他语气不屑，“不，你不欠我娘。我娘和我从来就没和你有过任何的关系！”他这句话说得极为决绝，让白河愁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可是心有亏欠，白河愁又如何反驳？
“你们白家几乎全部的人都把我和我娘当作外人。除了姑姑，除了她，没有人来看过我病重的娘！如果不是姑姑，恐怕我娘连下葬都极为困难！”白胡生说着，握住了白海悦的手。
“如果不是姑姑，在没有娘的日子里，我恐怕都不知道怎么熬过那段艰难岁月。如果不是她每天都过来陪我，每天逗我笑，每天在我睡觉之前讲故事，恐怕我早就在你们的遗忘中死掉了罢？！
白河愁，让我来数一数。你有几个孩子呢？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噢，你原来有五个宝贝孩子！那么，我这个他们口中的杂种，活着亦或死了，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罢？”
白河愁白口莫辩，他只能低下头，一言不发。
其实白河愁有六个孩子，五男一女。只不过在白胡生的口中，并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孩子。况且白胡生是白河愁的私生子，是他酒后胡来的恶果，白胡生的母亲亦是因为怀有身孕才嫁入了白家。这在当时的社会，的确是不为人所接收的。这也是为什么，白胡生和他的母亲在白家没有地位。
白灭明在一旁听得亦有些吃惊，他甚至开始同情起了年少时的白胡生。
“胡生……”白海悦手按在了白胡生的肩膀上面，想安抚一下他激动的情绪。
白胡生看着白海悦的眼睛，声音亦变得温柔了起来：“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可是，姑姑却为*****带来了光明。我只有躺在她怀里的时候，心才能安静下来。每天，我看着她的眼睛睡去，然后醒来的时候，又能看到她的眼睛。
所以，虽然我当时还是一个孩子，但是，但是……”
白胡生说着，竟然有了一些犹豫。他心中有话，却在踟蹰着要不要讲出口。
“但是什么？”白海悦忍不住问道。
“但是我突然发觉，自己已经不可自拔地……”白胡生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他从未曾想过，自己在即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会这般忐忑。可是，他终究还是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我爱上了你。”白胡生眼中微光闪动。
然而白海悦，却惊讶地愣住了……
女人坐了起来，她发现胡生正背对着自己。胡生的对面，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胡生，他们是？”昏黄的光线让女人不太能看得清楚那两个人的脸。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并不太灵光。似乎很多东西都应该去想明白，可是偏偏自己又没有精力或者说是没有欲望去想得那么明白。
她只记得身前的这个男人告诉自己，他就是胡生。
胡生……这是为数不多的，能让她想起来之后还面露微笑的名字。有多少次，胡生就隔着那堵墙，透过那个小小的方形口子和自己聊天。胡生甚至还塞给自己吃他偷偷摘来的果子。
那个可爱的胡生，小小的胡生。
白胡生还没有开口回答，然而白灭明却是抢先叫出了声音。
“姑姑！”少年人见着白胡生身后躺着的人居然是白青，他脸上立时露出了惊喜。
“青儿！”同一时间，白河愁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谁知，那女人的脸上竟倏然变色，她整个人都是猛地一震。
“青儿，青儿……”女人嘴里不断重复着白河愁刚才的话，然而她的眼中却是越来越冷。她突然站了起来，双眼紧紧地看着白河愁。
声音虽然老了很多，可是她永远不会记错，也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些黑暗的岁月里面，身陷囹圄之中的自己每天都会从那个小小的方形口子里面听到这个声音。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声调。
“青儿，青儿……”那是身处自由世界的他，呼唤自己女儿的声音。
女人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她的声音再次出口，竟然带着轻微的颤抖：“白……白河愁？”
白河愁一愣，他没有想到女儿竟然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况且，这语气听起来，怎么会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青儿，是我。”白河愁向前踏了一步，对着女人伸出了双手。
然而，光也终于照亮了他的脸。
虽然岁月已经在那张脸上留下了苍老的痕迹，他也不再如年轻时那般英俊，身体亦开始发福。甚至就连眉毛和头发，都已经被时间染作花白。
但是眉眼间，仍旧留有年轻时的轮廓。
女人一眼就将现在的白河愁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重合了起来。女人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纤纤素指因为用力，就连指节都异常地白。
她突然迈开了自己的步子，在另外几人的目光注视中，一点一点朝白河愁走过去。有一件事情，她想了很多年，却一直没有机会做。甚至于就连死的时候，她都还曾幻想过，如果有来生的话，那么……
“啪——”
女人抡圆了自己的手臂，结结实实甩了白河愁一个清脆的耳光！
白河愁一下子被打蒙了，嘴角缓慢地流出了一线血。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后退了两步，一时间竟然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绝然不是自己的女儿白青。白青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可能这么复杂！
女人看到白河愁错愕的表情，心中一时畅快许多。她觉得自己这一巴掌打得实在痛快，多年来郁结在自己心中的那股怨气，顿时减轻不少。
“哈哈……”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右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她笑得有些肆意，笑得时候，眼角却在流着泪。
然而女人现在的样子，却让白河愁的脑中如雷劈一般，轰地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大惊之下，白河愁竟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白爷！”
洞穴外的几人见白河愁竟然跌倒在了地上，一时情急，想要进来。然而白河愁却是喝了一声，叫他们等在外面。
还有谁？会在笑的时候右手按着胸口？
还有谁？会在笑的时候眉角轻轻地挑动？
“你，你是……海悦？”白河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手指发颤，指着那女人，一时间竟然有些气闷。
女人点了点头，她看着白河愁，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她本就是一个没什么欲求的人，多年的囚禁生活，更让她看淡了人世间许多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在她看到白河愁的时候，没有想到更多的报复或是其它，反而只是简简单单地打了对方一个耳光。
白海悦和白青有些地方很相似，她们都是素淡如水的女人。只不过一个冷得像白雪，而另外一个则冷得如冰霜。
白海悦不计较，但是有一个人计较。白海悦可以淡薄仇恨，但是有一个人，心中的恨却比墨还要浓！
白胡生紧咬着牙，他极力抵抗者脑子里面那虫子对于白灭明生出的又敬又畏的感觉，额头上面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心中的仇恨，让他在重压之下，选择了开口。
“白河愁，你没有想到罢？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居然看到了姑姑！”他不叫白河愁父亲，却叫白海悦姑姑。
的确，白海悦正是白河愁的亲生妹妹。
白河愁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看白胡生，而是对着白海悦道：“海悦，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死了的，没曾想到……”他一边说着，一边细细地打量着白海悦，“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知道，胡生一定用了什么法子，让你出现在了青儿的身体之上。”
动作、语气，的确是白海悦无疑。但是这衣着，这相貌，却是白青。鬼道之中，有引魂上身的说法，难道白青也是被引了白海悦的魂上身么？
白海悦苦笑了出来，她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以为自己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并不知道。”
她说完之后，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白胡生。似乎这所有的一切，只有等这个男人来解释。
白胡生根本就没有丝毫向白河愁解释的欲望，然而当他望向白海悦眼睛的时候，却终究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所有的故事，又有几个能摆脱爱恨情仇四个字呢？
“白河愁，你是一个混蛋！”然而白胡生第一句话，就让白河愁皱起了眉头。
“我娘出身贫苦，是穷人家的孩子。她本以为嫁给了你白河愁，就能过上好日子。可你是怎么对待她的？你的那些正房、二姨太，又是怎么对待她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娘恐怕永远都不会熬到拥有自己应该有的地位那天罢？可是即便有我，我娘仍然死得太早了一些！
我娘死得时候眼睛都在流泪，她就那样一边哭着，一边去世。白河愁，请问你知道么？
为什么她都要死了，你都不过来看望一眼？！”白胡生瞪着白河愁，双眼之中全是怒火。
“我……”白河愁闭起了眼睛，不敢直视白胡生，“我的确亏欠你娘。我这一辈子，都是欠她的。”
听到此处，白海悦亦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在她还没有被囚禁之前，胡生的母亲就已经去世了。所以当时的情况，她是知道的。
“呵呵。”白胡生冷笑了出来，他语气不屑，“不，你不欠我娘。我娘和我从来就没和你有过任何的关系！”他这句话说得极为决绝，让白河愁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可是心有亏欠，白河愁又如何反驳？
“你们白家几乎全部的人都把我和我娘当作外人。除了姑姑，除了她，没有人来看过我病重的娘！如果不是姑姑，恐怕我娘连下葬都极为困难！”白胡生说着，握住了白海悦的手。
“如果不是姑姑，在没有娘的日子里，我恐怕都不知道怎么熬过那段艰难岁月。如果不是她每天都过来陪我，每天逗我笑，每天在我睡觉之前讲故事，恐怕我早就在你们的遗忘中死掉了罢？！
白河愁，让我来数一数。你有几个孩子呢？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噢，你原来有五个宝贝孩子！那么，我这个他们口中的杂种，活着亦或死了，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罢？”
白河愁白口莫辩，他只能低下头，一言不发。
其实白河愁有六个孩子，五男一女。只不过在白胡生的口中，并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孩子。况且白胡生是白河愁的私生子，是他酒后胡来的恶果，白胡生的母亲亦是因为怀有身孕才嫁入了白家。这在当时的社会，的确是不为人所接收的。这也是为什么，白胡生和他的母亲在白家没有地位。
白灭明在一旁听得亦有些吃惊，他甚至开始同情起了年少时的白胡生。
“胡生……”白海悦手按在了白胡生的肩膀上面，想安抚一下他激动的情绪。
白胡生看着白海悦的眼睛，声音亦变得温柔了起来：“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可是，姑姑却为*****带来了光明。我只有躺在她怀里的时候，心才能安静下来。每天，我看着她的眼睛睡去，然后醒来的时候，又能看到她的眼睛。
所以，虽然我当时还是一个孩子，但是，但是……”
白胡生说着，竟然有了一些犹豫。他心中有话，却在踟蹰着要不要讲出口。
“但是什么？”白海悦忍不住问道。
“但是我突然发觉，自己已经不可自拔地……”白胡生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他从未曾想过，自己在即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会这般忐忑。可是，他终究还是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我爱上了你。”白胡生眼中微光闪动。
然而白海悦，却惊讶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