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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78章 冷语吊月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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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回到湘南,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乎,白灭明便又踏上了旅途。这次同行的除了鲁山之外,还有鲁家的二十几个人,鲁秋萍则是因为白秀蝶的关系,留在了湘南。

    少年人这次出来极为不容易,哀求了鲁秋萍整整一个晚上,才得到了允许。

    鲁家一行人前进的方向和白灭明来时的路线几乎一模一样,也是朝着湘省的西北角。他们的速度很快,没几日,便又来到了白灭明当初遇到赶尸人的小镇。

    不过这一次在寅来客栈,却是没有再次碰到赶尸人。留宿一夜之后,他们继续前行,目标朝着湘鄂边境而去。此次的目的地,正是湘省和和鄂省交汇处的绵延山脉。

    与南方诸省不同,湘省内并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而是大多由山地丘陵地带组成。湘省南部有五岳之一的衡山,而西北部则是盘踞着跨越了黔、川、鄂、湘四省的武陵山脉。(当时渝仍属川省)

    这武陵山脉之中不乏雄奇秀美、飘渺如仙的山峰,这些山峰终年隐在缭绕的烟云之中,时隐时现,可见却又不得见,充满了神秘的美感。晋代大文豪陶渊明曾作《桃花源记》,讲述的便是武陵山河之中的一处世外佳境。总而言之,这样的地方,总会让人产生无限充满希望的美好遐想。

    谁能知道这云雾山川的幽处,会隐藏着什么呢?

    山便是龙,此地便是群龙盘踞之处。除了许多避世隐藏于山中的道家人之外,亦有不少古墓灵穴安睡于此。可是让人感觉到奇怪的是,这武陵山脉之中,却不是盗墓者经常光顾之地。发丘门中最擅长的便是寻龙点穴,可是这茫茫无际的群山却仿佛被施展了魔咒一般,明明龙就在眼前,穴却是极难寻找。也不知是这千百年来龙的形状一直在发生着变化,还是这终日的烟云蒙蔽了盗墓者的双眼。

    鲁山和白灭明一行人在武陵山脉之中穿梭了多日,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壶瓶山。

    壶瓶山属于武陵山脉的北支,这山应该算是湘省境内数一数二的高峰了。山名的由来是因为其山顶四周高中间低,形状像一个瓶口,所以才被叫做壶瓶山。

    那个挖出鼎的小山包,位于壶瓶山北三十里处。壶瓶山南边脚下,正好有一个小村子,鲁山他们,便在这个地方遇到了鲁家先行的第一拨人。

    村子很小,总共就三十来户人家,但是此时却有不少外来的人入住了村民的家中。当然,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盗墓者,只不过他们大多都乔装了自己的身份,有的是药材行商、有的是云游老道、也有的谎称是来打猎。

    村民们多了一笔外来的收入,自然也不会刨根究底。

    白灭明他们一入村子,便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虽然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但毕竟盗墓是上不了台面的行当,一般行动也不过七八个人,一行二十多人的队伍,还是极少见的。

    白灭明只觉得每一个看向自己的眼睛都闪着莫名的光,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总之他浑身都感觉到不自在。幸好的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人。

    鲁家第一批来的,一共是十个人。可是留在这小村子里面的,却只有两个。鲁山被那两个人迎接到居住的屋子里面坐了下来,他脸色沉得难看,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说。

    那两人看着鲁山的脸色,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唯唯诺诺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鲁山不高兴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自己晚来了一步,他的老爹已经在三天之前出发去了那小山包。想必此时此刻,已经在寻找古墓入口,甚至有可能已经入了墓。

    之前鲁家得到的消息,只是说那地方挖出了鼎,并没有丝毫提及与那古墓有关的任何危险。可是从白灭明的口中,鲁山却听到了让他忧心不已的消息。那小山包周围的村子里面,村民几乎已经死光。

    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是因为那古墓里面有什么诅咒?还是因为有其他的同行从村民口中得到了不为人知的秘密,然后杀人灭口?

    更重要的是,居然有疑似卸岭力士的盗墓者也死了。听白灭明的描述,那几个卸岭力士似乎是中了尸毒而死。

    一想到这里,鲁山就觉得一阵烦躁,心脏狂跳不止。卸岭力士这类盗墓者,鲁山是曾经和他们打过交道的。那帮人能耐太大了,他们找穴之准,墓下经验之丰富,根本不能揣度。个个出身草莽,身手更是不凡,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个卸岭力士,比十个普通的盗墓者还要厉害。

    鲁家根本就不知道这次关于九州鼎的争夺居然还有卸岭力士的加入,如果早知道的话,恐怕鲁天暴一定会三思而行的。这就好比是狼和豹子争食,明知争不到,不如及早退出,这样也不会弄得一身疮痍伤口。

    卸岭力士之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不盗汉人墓。这是因为元蒙年间,身在绿林的他们在盗墓的同时,亦将恢复汉家山河为己任,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极端的民族主义者。元朝的军队曾经花了极大的力气来铲除卸岭力士,双方有着血海深仇。后来,卸岭力士更是掘了成吉思汗的墓,捣毁了蒙古人的龙脉。从某一方面来讲,他们也为和尚朱重八建立大明朝在风水上建立了基础。

    当然,更有传闻说朱重八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卸岭力士,不过这只是传闻。

    所以,这一次卸岭力士的参与,就特别值得深思。难道是那九州鼎所埋的古墓并不是汉人的墓?可这着实有一些说不通,如果不是汉人,哪一族的人都没可能会在这武陵的茫茫群山之中挖土造墓。

    蒙古人的根在北方草原,满人的根在山海关外,那是他们龙脉所在。况且这武陵山脉虽然峰多,却并没有绵延成势的大气魄。只是一条又一条游散的小龙,根本就不像昆仑那样,是一条引吭长吟的巨龙。满蒙均不可能在这地方修大陵的。

    所以,这一次很有可能是有人花了极大的代价,甚至有可能是超于钱财之外的东西,才把那卸岭力士请了出来。

    但是,即便是卸岭力士,居然都死了,居然都是中了尸毒而死!鲁山实在想象不到,自己的老父亲带着那六七个人,在遇到凶险的时候,究竟怎样做才能应付得过去。

    “尸毒?”鲁山突然一愣,嘴里喃喃道。他想到那几个卸岭力士是中了尸毒而死。难道那几个人已经在小山包的古墓下面有所发现?难道他们已经摸近了棺材?

    不然怎么会中了尸毒死去?

    听得鲁山终于开口,小屋里面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二少爷,您说什么?”站在鲁山身边噤若寒蝉的两人之一开口道。他只听得鲁山开口说话,并没有听清楚说得是什么。

    鲁山咳嗽了一声,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而问道:“这村子里面都是些什么势力?”

    那人回答道:“那些人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之前村子里面的人更多。不过老爷来了之后,不少人看到咱们鲁家出面,就知趣的打了退堂鼓。老爷三天前走的时候,是和粤北赵家的人一起去的。赵家和咱们,背后应该是同一个人。”

    鲁山挑了挑眉毛:“赵艮良老爷子?”

    “他老人家没来,来的是赵家大公子赵钊。”那人回答道。

    “哼——”鲁山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道:“那个满脑子浆糊的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来了不如没来。”

    “是是是……”那人忙不迭地陪笑道。鲁山性格孤傲、自视甚高,南方一代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赵钊虽然不算是卓尔不群的人物,但是却也并不是满脑浆糊的草包。

    “那这几天,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或者诡异的事情发生?”鲁山想起了白灭明说到过山包附近的村子中一直有人死去。他怕那人没有听明白,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有没有死人?死得多不多?”

    “这个……”那人皱起了眉头,思索了半天才回答道:“老爷来了之后,并没有听说有什么人死去。不过我们打听到,在我们来到之前,似乎壶瓶山的那一边死过一些人,但是好像死得都是一些村民。”

    鲁山他们现在呆的村子在壶瓶山南边脚下,那小山包却是在壶瓶山北边三十里。

    “说一说。”虽然早已从白灭明口中听到过,但是鲁山还是想听到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具体死了多少人我也不清楚,但数目肯定是不少的……”那人说着,停了片刻,他似乎是在回忆,“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极少,我们呆的这几日,都没有见过什么人返回。不过前几天,我倒是遇到过一个老农夫,他似乎是从山那边过来的。”

    “噢?他说过什么?”

    “他也没有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提及壶瓶山北边死的那些人都有一些奇怪。”

    鲁山立时睁圆了眼睛:“怎么奇怪?”

    “说是死的那些人表面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常。可奇怪之处在于,有人想把那些尸体火化掉,但是却发现那些尸体在火里面似乎根本就不会烧起来。不过,我觉得这话可信度不高。

    他一个老农民,估计也是风言风语听得多了。这人死了以后,尸体怎么可能会在火里面也烧不起来呢?”那人回答时,亦加了一些自己的判断。

    不过鲁山却是皱起了眉头。

    如今,诡异怪诞的传闻越多,他便越是深信不疑。毕竟几个卸岭力士的死是摆在那里的。

    这事不诡异,那古墓没有一点邪乎的地方,他反倒更不放心了。

    “赶紧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我们吃了晚饭以后连夜出发。争取在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来之前,到达挖出鼎的那地方。”鲁山对着自己带来的人吩咐道。

    小屋门外,夜色渐临。

    一弯下弦月,静静地挂上了枝头,黑色天空中,一颗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