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85章 死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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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天暴看着面前的鲁山，恨恨跺了一下脚：“你这小崽子，不是说好了留在家里么？怎么也屁颠屁颠跟过来了？”
鲁山一脸窘迫，他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被老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小崽子”，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脸。
他咳嗽了一声，凑到鲁天暴耳边，轻声道：“爹，我这是来救你的……”
“救我？”鲁天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不过旋即便掩饰了过去，“不就是区区鬼打墙么？老头我什么东西没见过，还要你来救？”
要说这鲁天暴不仅嗓门大，更是极其要面子。当着这么多同行，他可不能驳了半分面子。
那边白灭明和紫心听得这话，均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鲁山看了老农夫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他扯了扯鲁天暴的袖子：“爹，情况不是你想得那样。事情是这样的……”
鲁山自然知道鲁天暴好面子这脾气，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嘴巴贴在了父亲的耳边，用手挡着嘴确保声音只有鲁天暴一人能够听到。
鲁天暴一边听着，脸上的表情则在不停地变化。先是露出喜色，继而是不可思议，然后又皱起眉头，最后却是脸一红，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过，好歹是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江湖，脸皮自然不是纸抹浆糊那般薄。只呼吸间的功夫，三豹爷的脸色就恢复如常。
他突然哈哈一笑，迈着大步走到了白灭明身前，伸手便捏住了少年人的脸：“我的宝贝外甥都长这么大了！哈哈，模样还这么俊俏，瞅着真是喜欢。”
“外公！”白灭明叫了一声，两人在一瞬间便亲切地抱在了一起。说了几句贴心温暖的话之后，鲁天暴便站了起来。
他咳嗽了一声，背起手，眯着眼睛，然而眼中却闪着锋芒。鲁天暴上上下下打量着老农夫，从身前到背后又到身前，一圈又一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老农夫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站着，脸上挂着淡淡微笑。
看起来，鲁天暴就像一只锋芒毕露的豹子，而老农夫则如一方静立山中的青石。豹子虽凶，可是面对着青石，却是无从下口。
气势这东西，是做作不来的。没有经年的沉淀，没有风雨的打磨，自然不可能有这股浑然天成的淡定。老农夫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然而鲁天暴的眼神却是逐渐凝重起来。
鲁天暴要比老农夫高一个头，他正巧看到了老农夫头顶那几个小圆点，起初倒并未觉得有什么。可是当他发现自己不能从对方身上看出丝毫端倪的时候，视线又不由自主又聚集在了那几个小圆点上面。
“戒疤？”鲁天暴暗自嘀咕了一句，一个早年听过的传闻突然冒上了他的心头。再加上刚才鲁山说这周围其实是一个阵，鲁天暴心脏猛然一跳，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呵呵。”
老农夫正在此时笑出了声音。
鲁天暴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实在不敢确定眼前这模样寒酸的老农夫就是自己想到的那位。那人不是传说早就死了么？
“你……是他？”鲁天暴按捺住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轻声在老农夫耳边问了一句。
“他已经死了……我便是我。我是谁，并不重要。”老农夫淡然道。
然而这话说完，鲁天暴心中的疑惑更盛。要知道，他所猜测的那人名头实在太大，说是凡人中的活神仙也不为过。这几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千金只求其一句话。
没错，只求一句话。
那一句话，便可点破云雾，柳暗花明。
“汪！”
一旁的雪山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老农夫一直站在那里不曾有所表示，它早就跑过去叼着鲁天暴扔到五里之外去了。
鲁天暴被这响雷一般的狗叫声惊了一跳，他一扭头，正对上了呲着牙的雪山，登时吓得倒退了数步。
倒也正好化解了鲁天暴和老农夫之前稍稍有些尴尬的气氛。
后来，倒是一切平稳顺利，没有再发生什么。说来也怪了，鲁山一开始不愿意白灭明同老农夫去那小山包，可是鲁天暴却并未加以阻止。
老农夫让雪山把困在阵中的这些人都带了出去，自己则带着白灭明和紫心慢悠悠地踏上了前行的路。
等了许久，都不见雪山返回，白灭明问道：“雪山不一起去么？”
“前面的路还有点长，咱们三个速度又不算快，我让雪山把你外公和舅舅送得远一些，不然他们再遇到那黑猫群，我们可是爱莫能助了。你放心，雪山聪明的很，它认得路，很快便会赶上咱们的。”老农夫回答道。
白灭明这边走得慢，鲁天暴那边却走得极快。倒也不是鲁天暴着急赶路，而是因为那只白色巨狗在后面撵着，哪个慢了，朝着屁股就是一狗爪。
所以并没有过太久，这一行人就到了壶瓶山脚下，因为有雪山的存在，他们倒是没有遇到黑猫群。
到达目的地之后，雪山还不忘气势汹汹地朝着鲁山和那个曾经开枪的人吼了几嗓子，然后t它才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返回。
看着白色巨狗渐渐远去的背影，众人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鲁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身前的父亲，才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爹，您就放心灭明跟着那老农夫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回去和秋萍怎么交代？”
鲁天暴的眼神有些深邃，他回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老农夫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能养出那样的狗，他自然不简单。”
“不，你不了解。可以这么说，如果他愿意，只需要说句话，我们鲁家一夜之间便会被铲得连根都不剩。”
“这么夸张？”鲁山自然知道自己家有多大势力。
鲁天暴指了指天：“咱们后面那位，原先不过是上海滩青帮一个小混混，就是凭老农夫几句点拨，逐渐变成了党国中的红人，去年更是成为了军中校长，两月前党国一把手刚刚去世了。剩下的话，还要我再说么？”
鲁山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您确定是这老农夫点拨的？”
鲁天暴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回答道：“虽不能十分肯定，但也差不多。我听说那一位在相术大成之前，原先是在北平城法源寺里出家当和尚的。我看到那老农夫的头顶，的确是有戒疤。
他出现在了这里，不管是不是因为那鼎，都非你我所能参与其中了。灭明跟着他去，只能有好处而无坏处。别的不说，倘若能继承下来四五分的相术，那么我们鲁家，至少百年之内是不会有什么忧患了。”
要说这鲁天暴，看起来浑然一个粗人，对待事情却如此深谋远虑，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
老农夫、白灭明和紫心三人刚刚走出三四里路，雪山便跑了回来。雪山比牛还要壮，老农夫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极为吃力，按理说，如果老农夫骑在雪山背上，他们的速度自然会快很多。
白灭明刚刚提出这个建议，然后便被否定了。
老农夫道：“雪山对我而言，不是宠物，也不是家畜，它是我的相交莫逆的朋友。我怎么能骑在朋友身上呢？
灭明，雪山是能听得懂人话的。以后你和它相处地久了就会慢慢感觉到，常常摸一摸雪山的脑袋，你是可以和它心灵相通的。”
“对的对的，我们雪山可聪明了。有时候不需要说话，它都能懂我的心思。”紫心接口道，她伸手抚摸着雪山的脑袋，亲切问道：“是不是？我可爱的小雪山？”
小雪山……
白灭明顿时冷汗就下来了，雪山这块头，这“小”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然而雪山却是欢快地嗷嗷叫了几声，伸出舌头去舔紫心的脸，一只前爪也伸出去想逗她，看样子，它对紫心的夸赞非常满意。谁知道，雪山光顾着去讨好紫心，却没有留意自己的身前，一块很不识趣的小小顽石突然出现，登时绊住了雪山的另一只前爪。
“扑通——”雪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三个人都被雪山给逗乐了，气氛一时间欢快起来。
然而，这因为雪山而起的欢快的情绪，没过多久便被一声长长的乌鸦叫给压了回去。
一棵扭捏弯曲的枯树上面，黑压压地落满了乌鸦，就仿佛深沉的乌云，压抑地笼罩在头顶。枯树之后不远处，便是一个村子。
有死人的地方，才有乌鸦，黑色的不吉利的乌鸦。
这个村子就比较大了，村头还有一口水井，路过水井的时候，白灭明能感觉到水井之中冒出的丝丝寒气。
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鸡鸭牛羊的叫声，没有炊烟，没有人影，甚至连乌鸦的叫声都没有。因为乌鸦都落在了地上，争先恐后地抢食着那些倒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时的家畜和人……
空气中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酸腐臭味，不仅仅是尸臭，还有朽木、烂菜、以及乌鸦粪便混杂于其中。所有原本活着的东西都死了，人、狗、羊、猪……还有村里的树，树下的草，草中的花，统统枯死掉了。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生机的地方，除了那一群又一群让人头皮发麻的乌鸦。
不，甚至那乌鸦都不能算有生机。
因为白灭明看到，那每一只乌鸦的翅膀下面，它们的肉体同样在腐烂。那每一只乌鸦的眼睛，都没有眼珠，而是溃烂的伤口……
庆幸的是，这一路走过来，白灭明他们似乎并没有惹得那乌鸦的注意，也许这是因为雪山的关系罢。
但是不知为何，少年人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似乎不应该这么平静。
他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凉了半截。
因为在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跟了茫茫多的乌鸦。
然而，那些乌鸦的样子看起来并不着急，它们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似乎是在等，可是，它们在等什么呢？
鲁天暴看着面前的鲁山，恨恨跺了一下脚：“你这小崽子，不是说好了留在家里么？怎么也屁颠屁颠跟过来了？”
鲁山一脸窘迫，他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被老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小崽子”，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脸。
他咳嗽了一声，凑到鲁天暴耳边，轻声道：“爹，我这是来救你的……”
“救我？”鲁天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不过旋即便掩饰了过去，“不就是区区鬼打墙么？老头我什么东西没见过，还要你来救？”
要说这鲁天暴不仅嗓门大，更是极其要面子。当着这么多同行，他可不能驳了半分面子。
那边白灭明和紫心听得这话，均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鲁山看了老农夫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他扯了扯鲁天暴的袖子：“爹，情况不是你想得那样。事情是这样的……”
鲁山自然知道鲁天暴好面子这脾气，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嘴巴贴在了父亲的耳边，用手挡着嘴确保声音只有鲁天暴一人能够听到。
鲁天暴一边听着，脸上的表情则在不停地变化。先是露出喜色，继而是不可思议，然后又皱起眉头，最后却是脸一红，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过，好歹是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江湖，脸皮自然不是纸抹浆糊那般薄。只呼吸间的功夫，三豹爷的脸色就恢复如常。
他突然哈哈一笑，迈着大步走到了白灭明身前，伸手便捏住了少年人的脸：“我的宝贝外甥都长这么大了！哈哈，模样还这么俊俏，瞅着真是喜欢。”
“外公！”白灭明叫了一声，两人在一瞬间便亲切地抱在了一起。说了几句贴心温暖的话之后，鲁天暴便站了起来。
他咳嗽了一声，背起手，眯着眼睛，然而眼中却闪着锋芒。鲁天暴上上下下打量着老农夫，从身前到背后又到身前，一圈又一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老农夫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站着，脸上挂着淡淡微笑。
看起来，鲁天暴就像一只锋芒毕露的豹子，而老农夫则如一方静立山中的青石。豹子虽凶，可是面对着青石，却是无从下口。
气势这东西，是做作不来的。没有经年的沉淀，没有风雨的打磨，自然不可能有这股浑然天成的淡定。老农夫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然而鲁天暴的眼神却是逐渐凝重起来。
鲁天暴要比老农夫高一个头，他正巧看到了老农夫头顶那几个小圆点，起初倒并未觉得有什么。可是当他发现自己不能从对方身上看出丝毫端倪的时候，视线又不由自主又聚集在了那几个小圆点上面。
“戒疤？”鲁天暴暗自嘀咕了一句，一个早年听过的传闻突然冒上了他的心头。再加上刚才鲁山说这周围其实是一个阵，鲁天暴心脏猛然一跳，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呵呵。”
老农夫正在此时笑出了声音。
鲁天暴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实在不敢确定眼前这模样寒酸的老农夫就是自己想到的那位。那人不是传说早就死了么？
“你……是他？”鲁天暴按捺住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轻声在老农夫耳边问了一句。
“他已经死了……我便是我。我是谁，并不重要。”老农夫淡然道。
然而这话说完，鲁天暴心中的疑惑更盛。要知道，他所猜测的那人名头实在太大，说是凡人中的活神仙也不为过。这几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千金只求其一句话。
没错，只求一句话。
那一句话，便可点破云雾，柳暗花明。
“汪！”
一旁的雪山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老农夫一直站在那里不曾有所表示，它早就跑过去叼着鲁天暴扔到五里之外去了。
鲁天暴被这响雷一般的狗叫声惊了一跳，他一扭头，正对上了呲着牙的雪山，登时吓得倒退了数步。
倒也正好化解了鲁天暴和老农夫之前稍稍有些尴尬的气氛。
后来，倒是一切平稳顺利，没有再发生什么。说来也怪了，鲁山一开始不愿意白灭明同老农夫去那小山包，可是鲁天暴却并未加以阻止。
老农夫让雪山把困在阵中的这些人都带了出去，自己则带着白灭明和紫心慢悠悠地踏上了前行的路。
等了许久，都不见雪山返回，白灭明问道：“雪山不一起去么？”
“前面的路还有点长，咱们三个速度又不算快，我让雪山把你外公和舅舅送得远一些，不然他们再遇到那黑猫群，我们可是爱莫能助了。你放心，雪山聪明的很，它认得路，很快便会赶上咱们的。”老农夫回答道。
白灭明这边走得慢，鲁天暴那边却走得极快。倒也不是鲁天暴着急赶路，而是因为那只白色巨狗在后面撵着，哪个慢了，朝着屁股就是一狗爪。
所以并没有过太久，这一行人就到了壶瓶山脚下，因为有雪山的存在，他们倒是没有遇到黑猫群。
到达目的地之后，雪山还不忘气势汹汹地朝着鲁山和那个曾经开枪的人吼了几嗓子，然后t它才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返回。
看着白色巨狗渐渐远去的背影，众人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鲁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身前的父亲，才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爹，您就放心灭明跟着那老农夫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回去和秋萍怎么交代？”
鲁天暴的眼神有些深邃，他回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老农夫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能养出那样的狗，他自然不简单。”
“不，你不了解。可以这么说，如果他愿意，只需要说句话，我们鲁家一夜之间便会被铲得连根都不剩。”
“这么夸张？”鲁山自然知道自己家有多大势力。
鲁天暴指了指天：“咱们后面那位，原先不过是上海滩青帮一个小混混，就是凭老农夫几句点拨，逐渐变成了党国中的红人，去年更是成为了军中校长，两月前党国一把手刚刚去世了。剩下的话，还要我再说么？”
鲁山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您确定是这老农夫点拨的？”
鲁天暴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回答道：“虽不能十分肯定，但也差不多。我听说那一位在相术大成之前，原先是在北平城法源寺里出家当和尚的。我看到那老农夫的头顶，的确是有戒疤。
他出现在了这里，不管是不是因为那鼎，都非你我所能参与其中了。灭明跟着他去，只能有好处而无坏处。别的不说，倘若能继承下来四五分的相术，那么我们鲁家，至少百年之内是不会有什么忧患了。”
要说这鲁天暴，看起来浑然一个粗人，对待事情却如此深谋远虑，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
老农夫、白灭明和紫心三人刚刚走出三四里路，雪山便跑了回来。雪山比牛还要壮，老农夫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极为吃力，按理说，如果老农夫骑在雪山背上，他们的速度自然会快很多。
白灭明刚刚提出这个建议，然后便被否定了。
老农夫道：“雪山对我而言，不是宠物，也不是家畜，它是我的相交莫逆的朋友。我怎么能骑在朋友身上呢？
灭明，雪山是能听得懂人话的。以后你和它相处地久了就会慢慢感觉到，常常摸一摸雪山的脑袋，你是可以和它心灵相通的。”
“对的对的，我们雪山可聪明了。有时候不需要说话，它都能懂我的心思。”紫心接口道，她伸手抚摸着雪山的脑袋，亲切问道：“是不是？我可爱的小雪山？”
小雪山……
白灭明顿时冷汗就下来了，雪山这块头，这“小”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然而雪山却是欢快地嗷嗷叫了几声，伸出舌头去舔紫心的脸，一只前爪也伸出去想逗她，看样子，它对紫心的夸赞非常满意。谁知道，雪山光顾着去讨好紫心，却没有留意自己的身前，一块很不识趣的小小顽石突然出现，登时绊住了雪山的另一只前爪。
“扑通——”雪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三个人都被雪山给逗乐了，气氛一时间欢快起来。
然而，这因为雪山而起的欢快的情绪，没过多久便被一声长长的乌鸦叫给压了回去。
一棵扭捏弯曲的枯树上面，黑压压地落满了乌鸦，就仿佛深沉的乌云，压抑地笼罩在头顶。枯树之后不远处，便是一个村子。
有死人的地方，才有乌鸦，黑色的不吉利的乌鸦。
这个村子就比较大了，村头还有一口水井，路过水井的时候，白灭明能感觉到水井之中冒出的丝丝寒气。
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鸡鸭牛羊的叫声，没有炊烟，没有人影，甚至连乌鸦的叫声都没有。因为乌鸦都落在了地上，争先恐后地抢食着那些倒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时的家畜和人……
空气中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酸腐臭味，不仅仅是尸臭，还有朽木、烂菜、以及乌鸦粪便混杂于其中。所有原本活着的东西都死了，人、狗、羊、猪……还有村里的树，树下的草，草中的花，统统枯死掉了。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生机的地方，除了那一群又一群让人头皮发麻的乌鸦。
不，甚至那乌鸦都不能算有生机。
因为白灭明看到，那每一只乌鸦的翅膀下面，它们的肉体同样在腐烂。那每一只乌鸦的眼睛，都没有眼珠，而是溃烂的伤口……
庆幸的是，这一路走过来，白灭明他们似乎并没有惹得那乌鸦的注意，也许这是因为雪山的关系罢。
但是不知为何，少年人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似乎不应该这么平静。
他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凉了半截。
因为在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跟了茫茫多的乌鸦。
然而，那些乌鸦的样子看起来并不着急，它们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似乎是在等，可是，它们在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