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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7章 秋夜孤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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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宦海弄潮 - 第0617章秋夜孤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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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跟马骏聊天的那小姐不一会就回来了,可是等她来后,已经没有马骏的身影。 她笑了笑,嘟哝着说:“来这里假正经的人,真是少见。”把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也匆匆离去。马骏此时已经来到了爱丽娅桑拿城外,他跟在一个男人的身后,坐上一辆车,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摸出一根,说:“五零九房,四十一号小姐。”男人笑着说:“马县长,你欠我一顿酒。”马骏徐徐地吐了几个烟圈,说:“别的没有,酒多的是,弄好后,给我打电话,我去丰平一趟。”

    不一会,焦双清的车径直停在了爱丽娅桑拿城的门口,一下车,看着满院子停的警车,说:“这阵仗大了点吧?”马骏打开车门,走下来,呵呵一笑,说:“不把阵仗闹大点,可不管用啊。”焦双清说:“马大县长,有什么需要效劳的?”马骏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票子,塞进了焦双清的口袋,说:“我今天去高雅家负荆请罪,不达目的誓不班师,这钱拿去,好好地跟严铁喝几杯。”焦双清摸出钱看了看,笑着说:“马大县长,能不能慷慨点?这钱只能上小馆子呢。”马骏用手背拍了拍焦双清的肚子,严肃地说:“回去就让老田去查你的问题。”

    焦双清说:“我说领导,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马骏伸出手,说:“车钥匙拿来。”焦双清说:“得再加点油钱。”马骏拍了拍他伸出来的巴掌,说:“我说焦局长,你是不是钻钱眼里了?”焦双清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说:“得,现在到说起我来了,像你这样的小气领导,我算是第一次见到。”马骏打开车门,发动车子,说:“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等我把高雅接回来,你要我请你做什么都成。”

    焦双清吐了吐舌头,掏出手机,给严铁打了个电话,严铁说:“你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这里可不是你们泽西县。”焦双清说:“我错了,严队长,刚才那个姓马的领导扔下话,让我请你吃饭,我在荣华酒楼等你,如何?”严铁说:“你这档次也太低了。”焦双清说:“没办法,要怪就怪马骏吧,他给我几百块钱,我总不能到贴不是?”严铁说:“等我忙完。”

    焦双清大大咧咧地走进爱丽娅桑拿城,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抽着烟。因为公安临时“拜访”,所以没有服务小姐端茶递水,焦双清闭着眼睛,支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半个钟头的样子,严铁的声音在大厅里响了起来,严铁喝道:“把他们带走!”焦双清睁开眼,只见几个荷枪实弹的特警正押着几个人,其中还包括一个衣着暴露的女郎,走出了大厅,焦双清笑了笑,信步走到严铁的面前。

    “哟,这不是泽西县公安局的焦政委吗?哎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严铁快步走上前来,拍了拍焦双清的肩,笑眯眯地说。焦双清挥挥手,说:“严大队长,我是专门来向你汇报工作的。”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出了爱丽娅桑拿城,焦双清用手指捅了捅严铁的腰,低声问:“办妥了没?”严铁笑了笑,说:“马县长安排的事,说什么也要完成任务啊。”

    严铁给马骏打了个电话,说:“领导,你也真是大方啊,我可跟你说,标准太低了,这顿不算。”马骏跟他玩笑了几句,说:“行啊,严铁,你就猛敲竹杠吧,听你的口气,事办成了?”严铁说:“不仅仅事办成了,我还有个意外的收获。”马骏说:“你就别卖关子了。”严铁说:“这个杨纯杰可是一点也不纯洁,是个阴谋家呢。听说过红楼吗?他这个地方可以称得上红楼第二了。”

    马骏说:“你的意思是他真的录了像?”严铁低声说:“几乎每个房间都装有微型摄像头,保安监控室里,还有专门的录像设备,我们已经把设备间封了。”马骏说:“你听我说,现在你千万不要回局,就在那里等着,我马上打转,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说完,马骏就挂了电话,拉响了警车的警报,向楚湖市城区驶去。

    严铁虽然不知道马骏到底有什么意图,但他还是选择了在车上等待。半个小时后,马骏驾着严铁的车驶入了桑拿城的院子里,严铁迎了上去,坐在了车子上。“他们的经理控制住没有?”马骏开门见山地问。严铁的头朝后面的中巴车呶了呶,说:“在车上。”马骏说:“马上让人把他带到桑拿城去,严加审问,追查录像带的下落。”严铁不解地问:“带回局里审不一是样吗?”马骏说:“严铁,我问你,一旦回到了市公安局,桑拿城录像的事情是不是曝了光?如果有些干部知道他们那些证据在你手里,你不是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吗?”

    “啊呀,马骏,多亏你提醒我。”严铁一拍大腿,叫了起来,又问:“依你看,找到了这些录像带后,怎么办?”马骏说:“你亲自送给余家良书记。”严铁问:“我?”马骏说:“这样一来,你不仅立了功,而且避免了很多麻烦。”严铁说:“看来我要请你吃饭了。”马骏正色道:“现在不谈这些,快点去干话。”严铁看了看马骏,目光里满是感激。

    在秘密审问下,严铁得知,这家爱丽娅桑拿娱乐城是杨纯杰开办的,今年春天,他从前年的厦门远华走私案中找到了灵感,专门在楚湖市投资兴建了这家桑拿城,在每一间房里都装上了微型摄像头,目的是掌握一些官员生活腐化的证据,为自己在生意场上开山过河提供便利。本来,杨纯杰本来很少来桑拿城,大小事情让自己的副手打理,今天他来这里,是因为夏明桥特意打电话说有重要情况,他知道将有一条大鱼会中招,所以亲自坐镇指挥。

    很快,严铁他们根据杨纯杰的交待,从经理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找到了几盒录像带,他打电话向马骏说明了情况,问:“如果他还留有备份怎么办?”马骏说:“这就不好办了,就让那些中了招的干部们自求多福了,反正你我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我的事情要做成铁证,不能让事情起反复。”严铁说:“四十一号小姐已经签字画押,承认是她为配合偷拍而陷害于你,杨纯杰也在上面签了字,另外,五零九号房的偷拍录像他们还没来得及处理,已经被我亲手删掉了。”马骏说:“干得好。”

    余家良正在家里吃晚饭,见马骏带着一个陌生男人来了,陌生男人手里提着一个鼓囊囊的手提包,有些诧异地问:“马骏,你这是做什么?”马骏笑着介绍说:“这位是楚湖市刑警大队长严铁,是我的一个校友,他有礼物要送给您。”余家良问:“什么礼物?马骏,你不知道我不喜欢这一套吗?”马骏笑着说:“余书记,您让我们站在门外,怎么说得清呢?”余家良说:“说清了,再见来吧。”

    马骏正色说:“严铁下午刚刚突查了爱丽娅桑拿城,这一包东西,全是桑拿城的偷拍的录像带。”余家良怔了一怔,问:“有这样的事?你们快进来说。”余家良听严铁讲了大致的经过,眉头紧锁,说:“这个杨纯杰,也太不择手段了,严铁同志,你立了大功,不错啊不错。”马骏说:“余书记,我今天来,是向您请罪的。”余家良问:“你何罪之有?”

    马骏说:“我身为党员干部,不该去这种地方,不该接受异性按摩。”余家良哈哈一笑,说:“看在你老实交待的份上,我不追究你的问题了。”他喝了一口茶,正色道:“不过,以后不要出入这种场合了,要注意影响啊!”马骏说:“余书记的话,我一定谨记在心。”说完,叹了一口气。余家良看了看他,问:“出了什么事吗?”马骏说:“跟高雅闹了点小矛盾,我本是顺道来楚湖市的,准备去丰平找她好好谈一谈,谁想在楚湖出了这事。”

    余家良说:“高雅这丫头我是知道的,平常小事是不会发脾气的,一定是你闯了大祸,你可要好好地劝劝她,家和万事兴呐。”马骏唯唯诺诺,又聊了一会,马骏起身说:“太晚了,不打扰余书记休息了。”余家良送他们到了门口,拍了拍严铁的肩,说:“小严,明天我请吴书记吃饭,你也来。”

    秋月皎皎,凉风习习,马骏抓住严铁的手,说:“余书记很欣赏你,明天可要好好表现啊!”严铁说:“我会的。”两人在秋夜里站着聊了一会,严铁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嘴角在月色下向上扬了扬,他柔声说:“忙完了,一会就回来,不用等我了,去睡吧。”等他挂了电话,马骏说:“真让人羡慕啊,嫂子在催你呢。”严铁擂了他一拳,说:“加油啊,快把弟媳给劝回去。”

    把严铁送回了家,马骏又开着他的丰田警车上了路,来到丰平县时,已是凌晨一点,岳父家的一扇窗户内透着一丝淡淡的灯光,马骏知道这是岳父岳母专门为他和高雅来这里时留的房间,现在,两个孩子正在他们妈妈的怀抱中安睡着,高雅也进入了梦乡,不过马骏相信,高雅现在肯定还在生着自己的气,她可能会在梦中流泪,一想到伤害了高雅,马骏的泪便流了下来。

    两束电筒光扫了过来,又旋即折转了回去,看来警车的确能够省去很多麻烦,不然自己深更半夜坐在车里,这些巡逻的保安不把自己审问一通才怪。马骏又看了看那扇窗,抽了一根烟,裹了裹外套,沉沉睡去。天麻麻亮的时候,马骏被晨练的音乐吵醒了,他感到浑身酸痛,双腿发麻,下了车,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清晨的空气清凉而潮湿,带着青草的味道。

    高雅的母亲提着菜篮子走了过来,她侧身看了看正看着东边的天空出神的马骏,打了一下他的手,说:“骏,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马骏看着岳母,低下了头,说:“妈,我昨天晚上来的。”岳母埋怨道:“你呀,来了怎么不进去?在外面扛了一夜?”马骏点了点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他说:“我怕吵醒了爸妈和孩子们。”岳母挽起马骏的手,笑着说:“走,跟我进去,你呀,在小雅的面前认个错,说说好话,没事的,小雅发的脾气能有多长久?”

    进了门,岳父高楚群已经起床了,马骏压低着声音,跟他问好,高楚群拽起马骏的胳膊,说:“走,我们到书房去说。”岳母冲了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递到了马骏的面前,说:“骏,快喝了,祛祛寒。”高楚群问:“老婆子,我的呢?”岳母说:“要喝自己去倒去,我去买菜,骏啊,我给你去买甲鱼做汤,你看看你,几个月没见,都瘦成这样了。”高楚群笑着说:“老婆子,你也太偏心了吧,快去买菜吧,不要再唠叨了,我要跟骏聊天呢。”

    “爸,对不起,我让高雅伤心了。”马骏垂着头,声音有些抖。高楚群说:“我可告诉你,小雅这两天也想着你呢,我看她是假生气。”见马骏脸上写满了不解,高楚群说:“昨天早上,吃早点的时候,她把牛奶给喝完了,然后随口就是一句,骏,帮我倒一杯牛奶,昨天晚上,给影子洗澡的时候,她在卫生间里喊,骏,快拿一条毛巾来,你看看,她不是假生气是什么?”

    马骏鼻子一阵发酸,认识六年来,除了高雅到贺家岭支教的一年,两个人几乎没有闹过什么矛盾,在某种程度上说,高雅总是谦让于他,两个人情投意合,结婚以后,时间并没有冲淡他们的爱情,反而让他们的爱多了一种绵久的亲情,只是这一次,自己伤害了善良的高雅,伤害了这世上自己最爱的女人。马骏拿起茶几上的纸巾,堵在鼻前。这时,一袭睡袍的高雅,推开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