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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从宗院的那个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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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早上,已经拥有炙热的阳光,普照着中原大地。

    建康城早已陷入到一片喧闹当中,西市、东市的铺面纷纷开启,百姓们陆陆续续开门开工,邻里邻居的一声问候,满满交织成一片人声的海洋,纷纷扰扰,编织成浮动在半空中的热闹空气。

    阳光有些刺眼,洒在城中的房屋上,却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城楼、宫墙的琉璃瓦片上,反射着这样的光照,并为其增添出异样的缤纷多彩,微微高耸着,于是将整个建康城都装扮的炫丽起来。

    而在这其中,宫墙正南面的一块琉璃瓦,似乎格外不同。

    它在阳光的映衬下,闪动着异样的华彩,比普通的瓦片更加繁复,几乎七彩流光。

    这样的光芒从小小的一块琉璃瓦发出,又因为宫城所在的高耸位置,发散到建康城全城。而那丝流光溢彩,也因为距离的增加,而渐渐变得熹微了。

    熹微却不代表不可见。

    巷子里,有四五岁的小孩子正成群结队的在玩耍,不知跑跑闹闹到了什么地方,其中一个感受到了这样的光芒,停下脚步,看着那七彩变换的流光溢彩,愣住了。

    直到小伙伴们远远的唤他的名字,小孩子才回来过神来,应了一声,再回头,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异样的光彩,跑掉了。

    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这短暂的流光,即便注意到了,也没有人会大着胆子来宫城处询问那是什么东西。

    只有城中的修仙者,能够感受到那散淡流光中的灵力波动。或是一些博闻强记的老人,曾经从长辈的口中听说过当年迁都的旧故,多少知道一些或真或假的故事。

    当然,那都是距离他们太过遥远的存在,没有人会放着平日的工作不做,去好奇的打听这些东西。

    就在此时此刻,香兰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推开窗呼吸了两下新鲜的空气,发现自己的鼻塞似乎好了不少。只是心中仍旧有些怅怅,虽然没有了之前的七上八下,可依然空落落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小满犹自在炼丹,熬了一个通宵,她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疲惫的神情,只是一味的平静着。

    似乎太过平静。

    小白已经变回原型,缩到角落里睡觉。慢慢消化着昨夜吸收到的月华。

    院子外面偶尔传来喧嚣声,有时是笑闹,有时是喊叫,不论如何,都带着一种生命的气息。被这样耀眼的阳光略微蒸腾,便愈发活生生了。

    同样的生气洋溢在建康城每一条街巷来。

    在一些人眼中看来,邻里友睦是生气,街头巷议是生气,男欢女爱是生气,辱骂斗殴是生气。西市中刚出锅的热腾腾包子是生气。断壁残桓里的秋色晚照也同样是生气。

    生命的气息。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只不过,此“君”并非皇宫中坐着龙椅的那一位。

    心怀这样想法的人,如今正坐在一间稍显昏暗的小屋里,翻动着这个月的邸报。

    他捧着一把小茶壶,每次喝茶的时候,都会发出一声不够雅致的跐溜声。这声音像极了市井老头子的模样,毫无二致。

    他的神态也与那些破落户没有太多区别,偶尔享受着茶水略微烫嘴,使口腔里酥酥麻麻的热度。满足的叹息一声。

    有的时候,他会挠一挠头发,于是原本就松散的发髻斜斜的滑落下来,让他看起来更加落魄。

    他的年龄已经太大了。所以双眼都开始浑浊。

    但他的视力却依旧很好,邸报上的字他仍能看清。

    那上面上写着一些繁复的数据,出城多少人,入城多少人,新发腰牌多少多少,每一样。事无巨细着。

    仿佛是城门楼子的详细记录,厚厚一本,后面是每一日的明细,出入之人的姓名、性别、年纪、师门流派还有修为程度。

    是的,修为程度。

    这程度是用类似烹调术语的量词写就的,当然并非“少许”和“些许”,却都是这等不清不楚的量词。

    邸报的旁边还放着另外一份薄薄的小册子,上面记录的是这个月发生的大事小情。

    正是他面前的这两份东西,以及站在下首屏息以待的人,才将他与市井间破落的老头子区别开来。

    来人不敢抬头去看他的容颜,只是听着老人跐溜茶水的声音,来判断对方的心情。

    邸报只翻开一页,就被嫌弃的扔在了那里。

    老人反而拿着那本小册子,时而咂咂嘴,显示出几分心情的轻快来。

    老头子的心情轻快,来人的心情就立时明亮起来,这种明亮,和他抱孙子的感觉差不了太多。

    于是他的胆子微微大起来,斜着眼睛偷偷瞥了一眼老头子,看到后者衣袍上沾染了不知什么污渍的“从宗”二字,一时有些无语。

    从宗院上上下下,敢让这件衣袍染尘的,也只有眼前这么一位了。

    “外头那块瓦片似乎脏了,你着人擦一擦。”老头子忽然开口,跐溜茶水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来人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目光,端肃应是。

    老人的声音与其他这个年纪的老人一样,都带着略微的沙哑与浑浊。

    “这个女子是什么人物?你们直到现在还不清楚?”老人指了一下小册子当中的一句话,询问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指责的意味。

    来人却已经冷汗津津,之前明媚的心情顿时乌云密布:“应该是柔然那边的人没错,至于具体是哪一位,为何而来……属下无能!”

    连忙跪地,身份如他,拜会当朝皇帝也不过微微躬身。这天地间,能让他跪拜以待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人。

    跪拜不单单是因为尊敬,还因为恐惧。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眼前这位并不是匹夫,可却是一位出了名的人物,身份规矩在他眼中都是扯淡,一切事情的安排、一切人物的生死,依凭的都是心情二字。

    来人跪着,不敢抬头,身体略微颤抖。

    于是他开始怨恨起自己这份工作,在带给自己无限荣光的同时,还给自己带来了无限的恐惧。

    或许是他修行不够,无法看破生死。

    又或者只是很简单的原因,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死。最起码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死去。

    “也不知道你们天天紧张个啥,我老头子就这么吓人?”老人看着面前匍匐的背脊,从盘子里摸出一粒花生米,将红色的皮衣搓掉,放入嘴中细细的嚼着。

    老人虽然年岁大了,牙口还是不错。

    “柔然座下三圣,只有一位女子。能溜得你们浑浑噩噩的,估计也是那一位了。”老人又砸吧了一口茶水,懒洋洋的闭目享受片刻,“柔然每七十七年一次轮回,这样想起来,这个老家伙其实并不一定开心。”

    “您说的是。”来人仍旧战战兢兢,但老人的语气轻快,让他紧张的心情也被拂去不少。

    “看你这邸报的意思,那个什么谢小满,应该就是七十七片之一了?呵呵,真是有意思,芸芸众生当中,什么就轮到了他谢家的子弟?那个桓温小子也是有趣,不过还算聪明,吃了个哑巴亏,却也没敢吱声。”

    来人闻言,心情愈发流畅起来。他知道来人爱看八卦,好在建康城这个月里,的确有许多十足的八卦。

    “把瓦片好好擦一擦,如果到时候有问题,想办法把那个谢小满弄走。”老人再度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是在说撵走一家闯入自己门庭的小狗,“你们要记住,我们从宗院的存在,从来不是为了什么某个家族、某个人的利益。我们的存在,只是为了保证晋朝的安定繁荣而已。为了保证这一点,偶尔换一换皇帝也都是小事,更不必说某个人。”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捉人把那谢小满赶出建康城!以免她危害城内安定!”来人自以为体会了老人的意思。

    没想到,话音一落,砸向自己的,确实老人手中的小茶壶。

    他哪里敢躲避,甚至不敢用灵气阻隔,硬生生的挨了一下,头破血流。

    “你个蠢货!院规第一条怎么说的!”老人已经发怒,宽大的袍子无风自动,原本掩盖住“从宗”两字的污迹消散无踪,散发出淡淡的金色。

    来人浑身颤抖,冷汗与头上的鲜血一齐滴落,发出的声音浑浊不清:“如、如非必要,不得、不得干预世事。”

    “所以,”老人瞬间来到他面前,蹲下来看他,“你这个副院首不必当了。”

    片刻之后,从宗院的副院首踉踉跄跄的退出门来,疾行数十步走出院子,双腿一软,在旁人一片同情的目光中,跌坐下来。

    自然有属下来扶,他一个副院首,原本在从宗院里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娘的!”四十余年来,副院首第一次口出脏话。他抓着扶住自己的那只手臂,浑身颤抖,“老子在副院首的任上胆战心惊了三年,如今终于解脱了!哈哈哈哈!老子终于解脱了!”

    这一身的颤抖,竟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平生未尝遇见的喜悦!

    一言毕,原本来搀扶的手臂却突然撤回,四周看热闹的人也仿佛遇见了瘟疫一般,倏然散去。

    从此以后的好多天,从宗院院首的庭院旁,仿佛成了禁区,没有人敢随意出没。

    娘的!谁不知道院首大人的脾气!这要是走在路上被他发现,被任命成了副院首可怎么办!(未完待续。)